第六十一章 金钢指柔(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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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剑给我看看。”隐王自然的坐在桌前。

迟未寒马上把剑双手奉上。

隐王拿过剑,单看见那剑身之上雕着的九头蛟就已经眼里放光。

拔出剑鞘,那“铛”的一声剑鸣悠长清亮嗡嗡作响,久久不散。

“好剑!好剑!”隐王的眼里有着赞叹:“剑锋灵气逼人,薄如纸片坚如金钢,好剑啊!这可是铸天阁的一毫剑?”

“正是。”

他站起来,随手舞了起来,影如虚竹却又招招强悍,动作极快,只听见剑风在响。

然后片刻剑入鞘,隐王已经坐在椅子上喝茶了,宝剑安然放在桌上就像没有人动过一般。

“隐王好身手。”迟未寒真心叹道。

“比起你们年轻人差太远,到底老了。”隐王喝了一口茶:“想当年我与你一样,剑出鞘人不能近身十米,现在到底是不行了。”

“宝刀未老。”迟未寒恭敬道。

“父亲可好?与你父亲有五六年未见了。”隐王给迟未寒也倒了一杯水。

“家父很好,劳隐王挂念。”

“想当年我与你父亲也算知己,迟大哥年长我几岁但没有半分隔阂,大哥好福气,眼见你现在已经成才,可惜现在……我还是孑然一身。”隐王的眼睛暗了下来,只有悲痛。

“这次过来就是奉旨查安平县主一案,隐王不要过分忧虑,节哀顺变保重身体。”

隐王的眼眶忽然红了:“你叫我如何节哀顺变,我心中时时充满这悔恨,错都在我!都在我!”

迟未寒从没有见过隐王这样铮铮铁骨的汉子会有落泪的一天,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若不是我执意带她回蔚都,她也不会发生这样的意外。那日我本不让她出门的,外面人多又有暴雨欲来的趋势,我想就让她留在家里,不过十三岁的年纪过七巧节也不是那么重要,谁想她却换了丫鬟的衣服出了门,连门口的守卫都没有认出她。只能怪我自己啊!”

隐王的眼里是支离破碎的痛苦和隐忍,他是个男儿,丧子之痛不能太过渲染,但眼里那份撕心裂肺却更击中人心,让人心生怜悯。

“我知道你要问什么,昨夜尹大人刚刚来蔚都,见我郁郁寡欢就拖着我去肖家喝酒,期间我依然情绪低落。”

“戌时六刻左右你可离开?”迟未寒问。

“六刻?记不太清楚喝了几杯酒后是离开了一下小睡了一会儿,并不知道具体时刻。”隐王细细回忆着。

“可有见到道士做法?”迟未寒提醒。

“道士做法?有的,我记起来了,我出了房门之后是撞到了一个道士,由肖家公子领着走了,我有些头昏,思绪也很惆怅悲痛,便到花园石桌旁醒酒。”

“可有人看见?”迟未寒问。

“并没有。”

“呆了多长时间?”

“不到一刻,然后我又进房一直待到客散。”隐王如实回答。

从肖家就算疾驰马车到千黛山来回至少是一个时辰,若是他没有撒谎,隐王犯案是不可能成立的,时间上根本不可能。

迟未寒认真记录着,隐王他依然面带伤痛,捂着脸。

“安平县主遇害时也是雨天?可有随从?”

“她带了一个叫雨燕的丫头,两个人去后山寺庙祈福,下山的时候突然下了大雨,雨燕便要她留在林间一座废弃的小庙等她拿伞来接她,谁知等她再回去,若儿已经不在那里了,她找了半座山,最后也没有找到,回家禀报我,我发动全部家丁去搜寻,最后在凉亭发现了她的尸体。”

隐王的手捂住得更紧,他低着头,似乎抗拒着回忆起那天的情景。

“我的若儿从没有受过半分苦却在雨中淋着……”

“可有什么人爱慕或者想要亲近安平县主?”迟未寒追问。

“若儿长得像她母亲,貌若天仙性格活泼,至小就有很多人爱慕她。我疼爱她,闺阁女子的规矩我都不想将她束缚,她一直自由自在,爱慕之人不再少数,但这几年我们游山玩水很多人相处得并不长久,唯有一个袁公子对若儿情根深种,也随着我们一起游历。”

蔚都不比羿都热闹,铺着青石板的小巷两边是古旧而朴素的布满青苔的平民矮房,有些外墙上还铺陈着绿油油层层叠叠的爬山虎藤蔓,随风一吹不停的扇动,虽到秋天可仍长得鲜艳。

越筱与碧玉穿梭在这小巷之中,虽都是农家,店铺并不多,但因大雨被迫从农田返回家里的农夫农妇们都坐在自家门前或聊天或打着盹。

阅筱慢慢走过大街,觉得这里实在是恬静安然,你不会觉得这里发生过命案,也不会觉得他们就是凶手,他们黢黑的脸粗糙的手都告诉人们他们勤劳而朴实。

阅筱的路过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她穿着漂亮皮肤白皙,长相比起羿都的许多女子来说算不上漂亮,但在这些朴实的乡下人眼里她们如同仙女。

“这么好的地方被醉春阁这个夜总会糟蹋了。”阅筱叹道,她喜欢这里的平静与古朴但又与醉春阁格格不入。

一对妇人在剥着板栗,见阅筱走了过来好奇的打量了两眼,有些犹豫但还是招呼着:“姑娘,过来尝尝我们这新鲜的刺球。”

阅筱大方走了过去,坐在她们的小钻上:“谢谢了大婶。”

大婶见她并不嫌弃,面上已经溢满微笑:“你们是羿都来的?”

“是,昨日刚刚才到。”阅筱吃了一个板栗又甜又脆:“真好吃,我从没有吃过这么好的栗子。”

大婶见这神仙似的女孩这么随和就更加话多与阅筱唠起家常,不到片刻阅筱与她们也很熟识了。

“大婶,你们这地方真好,又清净又舒服还凉快,就是没有什么玩的地方,不知道醉春阁有什么好玩的。”阅筱随口问。

“醉春阁。”大婶们一脸鄙夷:“那可不是正经人去的地方,我们这只有一些地痞流氓纨绔子弟才去,那里的女子都是水性杨花的狐狸精。”

“是吗?没人去为啥还开得这么好?背后有大老板是吧。”阅筱好奇的问。

“肖家和东户煤矿的李家都是她的老板,平日里也有一些达官贵人从大老远过来,估计来一次也得投不少银两在这些女子身上吧。”

“哦。”阅筱不再多问:“大婶,前日大雨那天,你们晚上睡觉可有听见马车响?”

“马车?没有在意,我们睡觉睡得早,有也不奇怪,每天晚上蔚都这些公子哥都喜欢骑马堵输赢,有一次前巷的王七出来看个病还被他们的马撞死了。”大婶面上有着怒色。

“撞死了不偿命?”阅筱也很气愤。

“偿什么命?姑娘快别说笑话了,骑马的是肖家公子,尹府二儿子,县令大公子,还有高门的刘家李家,哪一个不是金贵的,命只有他们有,我们有什么命。”农妇叹了口气。

阅筱也叹了一口气,看似平静的蔚都其实也不平静,这里山高皇帝远,有很多事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掩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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