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拂灵微微睁大眼睛看向他，气氛颇有些尴尬，顿了下，她匪夷所思地问，“你会说话，一开始为什么不回答我的问题啊？”

小乞丐面无表情地与她对视，然后摇了摇头。

叶拂灵倒觉得这小孩儿挺有几分意思，不禁挑起唇角笑了下，伸出食指从他脸上撇过，“小小年纪怎么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你……平常是住在哪里的？和你的朋友一起吗？”

“他们不是我的朋友。”小乞丐的神情顿时衍生出几分疏冷，傲娇地抿紧唇，然后抬手指着外边，“我住在花神庙里。”

“花神庙……”叶拂灵恍然，虽然她没去过，但这些天和初夏闲聊时也听说过几次。

若说周围有什么标志性的建筑，那就是这座庙和摄政王府挨得极近，穿过王府后面的巷子，往云水间这个方向走就能看到。

这也刚好能解释得通为什么小乞丐会在摄政王府后面巷子里捡到这只小猫崽子，继而又往云水间这里来了。

“那方才那群小乞丐住在哪里？和你一起的吗？”叶拂灵觉得他们在一起要吃食，应当是住在一起的，但又想不明白为何他会说那群小乞丐不是他的朋友。

怕不是受人排挤吧。

小乞丐摇头表示不知道他们住在哪里，只道，“他们不敢住花神庙，只敢来偷些贡品。”顿了顿，又补了一句，“我不敢偷贡品，只能住在花神庙。”

稚嫩的嗓音暗含无奈。

算是与小乞丐惺惺相惜的叶拂灵很快想明白了其中曲折。花神庙靠近摄政王府，其他的小乞丐不敢不敢在王府管辖范围造次，因此没有住在花神庙，但他们对神灵一说并不相信，因此偶尔去偷些贡品充饥。

而这位与众不同甚是陈独秀的小乞丐恰好相反，他不害怕摄政王，也不在意王府势力，所以毅然住进花神庙，但他心虔诚、尊敬神灵，不敢冒犯，所以不会拿神灵前的贡品。尽管那只是个花神。

叶拂灵觉得这小破孩儿挺有意思的，没有受过二十一世纪的高等教育，却有一颗不畏皇权的心，尽管他封建迷信，寄希望于根本不存在的神灵，也丝毫不影响他的可爱。

相反，他很有原则，就算是饥饿，也不拿贡品。

“你一个人住？”叶拂灵一边给他挽袖子整理衣服，一边随口问道。

小乞丐沉吟了下，摇了摇头。

叶拂灵还以为他家里还有什么人，抬眸正要问，却听他认真地道，“花神娘娘陪我住。还有院里小住的香客、点灯的僧人。”

小乞丐像是想和她分享一点儿有趣的事，于是在叶拂灵开口前又兀自说道，“最近有个很奇怪的哥哥，常来花神庙里和住持一起喝茶下棋。他昨天还问我话了。”

说到这里他故作一顿，满脸期待地盯着叶拂灵，强烈地希望她开口问自己，以满足他那颗一吐为快的心。

叶拂灵随他的愿，作出好奇的模样，“他问你什么？”

“他很奇怪，问的问题也很奇怪。”小乞丐认真看着她，模仿着语气，问道，“如果有四个人在大漠行走，其中一个人仗着自己身强体壮，不断奴役其他三个人，颐指气使，眼看着自己身上的食物都要被壮汉掠夺殆尽，如果你是这三人之一，这个时候你会怎么做？”

叶拂灵脸上好奇的笑意渐渐收敛了，为他挽袖的手指也顿住，她微微蹙起眉，狐疑地抬眸看他，追问道，“你怎么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