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叶拂灵总觉得华泽秋对她说的话很疑惑,可是她也想不通自己哪句话惹得他疑惑了。
“姑娘若是方便,可否领着老夫进去看看?”
叶拂灵点头,带着他往内走。
华泽秋接着道,“说起来,宴会上那一杯名为‘云水间’的陈酿,该是姑娘你酿的罢?”
叶拂灵笑了笑,“能得华大人夸赞,奴婢当时心里别提多美了。”
“你倒是会说话。”华泽秋打量着云水间,缓缓道,“这里没怎么变,我上一次来的时候,也是这般模样。只不过,你经营得更好一些。”
“奴婢不过是按照少爷吩咐做事的,不敢与梨臻郡主相比。”叶拂灵仿佛找到了当奴婢该有的说话套路,万分客气地同华泽秋道。
华泽秋笑了笑,刚好看见穿梭在客堂内,正在招呼客人的初夏。
他的眼神一顿,眸中掠过一丝精光,透着不易察觉的狐疑和危险,片刻后又恢复神色,问道,“那位姑娘……似乎会武功?”
叶拂灵并不讶异,毕竟习武之人和常人是有所不同的,她解释道,“是,她是我买来的。”
“买?”华泽秋十分惊讶地挑高了眉毛,险些笑出声,“姑娘上哪儿买的这般身手的?”
不太明白他笑什么,叶拂灵道,“当然是贩卖打手的地方。华大人能看出她的身手如何?”
华泽秋一顿,沉吟了一会儿,道,“嗯。”
语毕,他便不再讨论初夏。叶拂灵却招手唤道,“初夏!”
初夏回身,眼神瞥到叶拂灵身旁的华泽秋,只一眼便移开了,赶忙小步跑了过来,与她笑道,“客人太多了,没注意到你来。这位是……?”
叶拂灵思虑片刻,回道,“是云水间的客人。”顿了顿,她又道,“最近偃月楼有什么动向吗?那日教给你们的法子用得还好?”
初夏点头,“用得很好,你来的时候没有发现吗,好多酒楼都开始沿袭咱们的做法,在外边摆客席送茶点果汁了。至于偃月楼,我暂时看不出他们有什么动静,这些天挺安分的。”
“那就好,你先去忙吧。”叶拂灵吩咐道。
初夏点头,转身时不留痕迹地看了华泽秋一眼,有些疑惑地蹙了蹙眉,却什么也没说。
叶拂灵带着华泽秋往楼上走去,里里外外逛了个遍,又同他介绍了云水间如今经营的是什么,期间聊了几句叶云溪在叶府的小日子,华泽秋大人十分爱听。
临近正午,叶拂灵准备亲自给华泽秋下厨,被华泽秋婉拒,他道,“老夫赶着回黎国,只是要走之前来此处看看罢了,不能再逗留了。姑娘,有缘再见。”
叶拂灵当他在说笑,他们应该是见不到了罢?思及此,她只礼貌地回道,“华大人,有缘再见。”
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不久后的将来,他们真的能再见。只不过彼时自己的身份已经不是叶府的丫鬟。
她将华泽秋送出云水间的大门,华泽秋并不介意她的丫鬟身份,垂眸与她拜别,这一垂,视线不经意地就落在了她腰间的银铃上。
他匪夷所思地皱起眉,看了好几眼那颗银铃,最后实在憋不住了,指着它问道,“姑娘,这个东西,是谁给你的?”不应该啊……他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一个……朋友。”要不然怎么说?一个侮辱了她清白的混账?
华泽秋终究还是不明所以,走之前沉吟许久,觉得自己应该表示一番,免得错过了什么,他道,“姑娘如此用心经营梨臻的产业,不知如何报答,不若姑娘随意说一个心愿,老夫力所能及之内,必定相助。”
幸福来得太过突然,叶拂灵微微睁大双眸,虽然她觉得自己理应拒绝,但是……“真的可以?”
华泽秋点头。
叶拂灵便急切地道,“华大人能否允许我见你们的三皇子一面,求他办一件事?”
她本来想直接求华泽秋帮她的,但是仔细一想,华泽秋须得立即动身回黎国,不能停留,便不好麻烦他,而且他是黎国朝臣那边的人,如果她把鱼稚和慕四的事情告诉了他,鱼稚的处境或许会更危险。
所以还是迂回一点,先求个与黎国朝臣不太相干、又和慕四有情谊的人更为妥当。
华泽秋一怔,没有料到她提的要求竟是这个。他以为,这个丫头要见雁回会很容易……难道不是自己想的那样吗?
既然话已出口,也没有收回的道理,华泽秋应允,让她拿了纸笔,“我替你书信一封,你拿着书信,可以进皇宫见他,把书信交给他,我自会在信中说动他帮你。这样可好?”
“好!”叶拂灵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片刻之后,书信已成,叶拂灵收好信,华泽秋也坐上马车,扬尘而去。
如今已是正午,她不得不先回叶府为叶云溪做饭,否则惹恼了叶云溪,以后都没得出来,鱼稚的事情,既然已经有了书信作保障,晚上再找个借口出来就好了。
叶拂灵轻呼一口气,离开云水间往叶府的方向而去。
她不知道的是,自己这一念之差,将造成的是再也无法弥补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