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猜到了司马懿,司马懿没有少了犹豫,流言的真伪,他知而不言。

  可是,有一人却是信了,便是吴兰,所以他松懈了心神,驻防不严,被曹军一战击溃。

  曹休谓司马懿道:“如今我军占据下辨,夺取定军山指日可待。若赵云真的断去我军归路,依着他沉稳的性子,又岂会如此张扬声势。何况,军师不是已经让子丹去会过他们了么?兵力几何,军师不早就知晓了吗?”

  司马懿半天才道了一句:“可那人……是郭奉孝。”

  “郭奉孝又如何?”曹休却先一步,跪到曹洪面前,“休请出战。”

  曹洪转头望向司马懿。司马懿一脸阴鸷地看着曹休,口中却道:“那便如文烈所愿,望文烈莫要令我等失望。”

  “自然。”

  夜风残卷,风声骤然狂乱,曹休夜袭。

  蜀营中,吴兰披头散发,赤足奔到帐外,惊见一片火光冲天。来不及着甲胄的士兵,被曹休所率的虎豹精骑冲杀得平片甲不留。

  吴兰仓皇而逃,慌不择路,竟是一头撞进了曹休的长//枪之下。

  暗夜冷光,激起肌肤的寸寸战栗。

  曹休厉喝一声“杀”!

  虎豹骑踏翻辕门,马蹄染血,冲锋阵下,只有漫天血雨。

  吴兰被护军抢出,再是回头,满营只剩残败。黑甲黑马,狂啸而至的曹军犹如索命的黑无常,拘魂链催断人命,魂飞魄散。

  吴兰大败。

  曹休得胜回城,便是瞧着司马懿的眼神,都带了几分笑意。

  司马懿躬身相迎:“此次文烈大胜而归,是叫蜀军不敢再犯下辨。”

  哪知曹休却是摇头:“仲达不必口不对心,胜吴兰不过区区小胜,在他之后的,方才是此战主将。不知仲达可已有甚对策了?”

  司马懿双目半眯,嘴角划过一抹诡谲。

  赵云在略阳道寻到吴兰的败军,皆是说当夜曹休偷袭,吴兰与之交战数十回合,那时,辕营乱作一团,便无人再有注意到二人了。

  赵云整编了吴兰的残兵,想着是继而往下辨,还是折回定军山。

  “子龙,不若先退往略阳。”郭嘉见满员的伤病,士气低迷,若此刻再攻下辨城,军心必然不稳。

  略阳,居于定军山同下辨之间,往南径直可到阳平关。正是蜀中如今运粮的主要路线。

  山间的夜风猛得厉害。郭嘉低低咳着:“子龙,可有孟起的消息?”

  虽说程银投曹,西北联军兵败,但曹操仍在许都,马超再退,也退不过陇西。

  “我已遣人去寻他,这几日应当就会有回音传来。”赵云看着他蹙着眉,把一碗药慢慢喝完,“我同督粮官嘱咐了,让他运粮来时,捎上一些药材,火头军那处剩下没几副了。”

  赵云说着握上他的手:“那日你忽然晕厥,我……”

  语塞。

  只因,他那时真的想过,再不顾这战局,只想带人远远地离开。

  郭嘉牵着他的手,来到帐外,营中是巡逻的士兵,兵戈抖擞。

  “子龙,其实……大公子已经同意让我走了……”

  “真的?”赵云神色雀跃,却又竭力抑制着自己的口吻,“主公他……当真允许了么?”

  郭嘉浅笑道:“我随了大公子这么些年,多少也算有些情分的吧。他想要的,我会尽力为他取之。而我想要的,想来他也能理解。”

  “所以,孔明才会让你记得捎信给他?”赵云将他的手拢在掌心,贴得紧紧的,“奉孝,难不成这一战,你已同孔明说过?”

  那双桃花目,盈盈望向自己,赵云听他道:“子龙,此战之后,我随你回真定吧。”

  赵云心底一阵激动,差点当场就把人抱了起来。

  “好!好!”

  营中军戎威仪,郭嘉敛起唇角:“司马仲达,既然你的子已经落下,余下的,便轮到嘉了,你可是能猜得到?”

  那几日,赵云见郭嘉忙里忙外,嘱咐着徐路跟个陀螺似的,有时好半天不见人影,竟是比他这个主将还忙活。

  一日,赵云回到大帐,不见郭嘉。忙转身出帐寻他,不想,大营中竟是无一人见过。慌乱中,一南城守军犹犹豫豫对赵云说,午后,有两人悄悄出了南门,却不知是不是郭嘉。

  这两人确是郭嘉和徐路,被赵云在阳平关前逮了个正着。见了面,赵云就是一通喝骂,当然都是冲着徐路去的。

  郭嘉从来不晓,原来赵云训起人来,也可以这般喋喋不休。说得徐路恨不得当场挖个洞,把自个儿给埋了。

  “子龙,是嘉让他陪我出来的。”

  郭嘉这一接口,索性把赵云的枪口引了过来。

  “奉孝!我还没说你呢!”说着,把人拽到了一边,直接抱紧了“训斥”。

  训得徐路反身而走,心底默念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郭嘉唇上殷红,声声喘着气道:“子龙,嘉不是留话说我和徐路去去就回么?”

  赵云仍带半分怒气:“曹操在对面虎视眈眈,云岂容若你再有甚闪失。你要去哪里,着我陪你去好不好?”

  “曹操不在对面,还在许都。”

  郭嘉嘟囔了一句,嘟着的嘴,却刚好被赵云衔住。

  赵云拉他上马,自然而然地坐在他的身后:“来阳关道作甚?”

  “如今曹军退守下辨城中,不愿出战,想必在等许都的后续队伍。”郭嘉靠在他的胸口,“而我军却是等不起,一旦他们的援兵赶到,凭我们眼下的这些兵力,是怎么都抵挡不了的。”

  赵云应道:“嗯,便是现在的曹休、曹真,还有一个曹洪,我军要胜此战,也并非易事啊。”

  “是以,我们断不能再同他们耗下去。既然他们不愿出兵,那就引他们出兵。”

  赵云疑道:“奉孝这是要诱敌?”

  郭嘉侧过头,笑容上挂了些许的伤愁:“是啊。我用吴兰换了曹休的一场大胜,又怎能再眼睁睁地看着,这好不容易积累的机会消失。子龙,自明日起,全军减灶退兵,退往定军山。”

  “好。”

  略阳道外,星夜,几匹快马疾驰而过。飞奔进赵云的大营,马上的人直接跳了下来,连个招呼都没有,闯进了大帐。

  “赵子龙,你真是让我好等!”

  哪知桌边坐的那人却不是赵云。郭嘉笑盈盈地斟了杯酒:“孟起远来,可惜军中只有这些薄酒,还望孟起万勿见怪。”

  马超瞪大了眼,接过酒樽,仰头闷掉一杯,跟着朗声清笑:“奉孝可是又在打孟起的主意了,否则,怎的会以酒相待?”

  郭嘉又替他满上一杯:“嘉不能喝。”

  “就猜到会这样。”马超坐下道,“子龙呢?找他来陪我喝!今个儿不醉无归!”说着,一杯又干下了肚。

  “这些日子,憋屈死我了。程银那只老狐狸,居然趁我在长安的时候,背后捅刀子,联合了杨秋,起兵反了。”

  “嗯,后来呢?”

  郭嘉以茶相陪,马超也不在意,自个儿喝得兴起,叹道:“幸好岳丈大人守住了陈仓,我才能及时从天水调兵救援。然而,郿城以东却是叫曹操都夺去了。程银是将武功城都拱手让了出去。”

  郭嘉屈指叩在桌案:“你只败退到郿城,却比我料想中的,要好上了许多。”

  马超自嘲地笑了笑:“奉孝,好歹我也在西北经营了这么些,若真的一败涂地,退回西凉,那叫世人还如何看待我马家。”

  郭嘉:“嗯。如此,便是最好。”

  马超正色道:“你打算怎么做?”

  “替你重新夺回并州,替大公子取下汉中。”

  马超为之一震,声音难掩颤抖。

  “奉孝,超此生做得最对的一件事,便是当年逃婚去了长坂坡。”

  郭嘉颔首而笑。

  马超说,吴兰在他那里,从下辨城胡乱奔逃,逃去了武都,亏得被秀宁撞见了。只是伤得重了,不知还能撑个几日。

  “奉孝可要去见一见他?”马超临走前问道。

  郭嘉看了看赵云:“让子龙去吧,毕竟同殿为将。”

  阳平关,一列运粮的队伍行经山路。督粮官陈远看了眼挂在马背上的包袱,是他从成都带上的草药,满满的一大包,却不知够是不够。

  陈远问副将道:“你说这药带得够不够?倘若不够,岂不是要惹恼了赵将军。”

  副将苦笑:“将军,你差不多把整个成都城的这几味药都搜刮来了,再是不够,那只能山上采了。”

  “嗯。”陈远竟然点点头,“看来我真应当往山上走一遭。”

  副将:“将军……”

  “还有多久能到略阳?”陈远望向绵延的山路,心头生出一丝的不快。

  “将军!”队伍的后面有人喊道。

  陈远闻声,忙是勒住马,转头回奔到队伍的最后,却见一辆马车的轮子陷进了厚厚的泥路之中。

  “怎么回事?”陈远跃下马来,问道,“还不快把车推出来!”

  其实,毋庸他多言,赶这辆车的人已是扑了上去,三人奋力推着车轱辘,另一人则在前方,鞭笞着马往前赶。

  “啊!”突然一声惨呼,赶着马车的人一头栽倒路边,脑门上,竟是一枚羽箭,兀自晃动不停。

  “有埋伏!”

  只是,还未等陈远喊完这一句,无数支箭矢,竟似铺天盖地而来,仓促应战的将士,胡乱挥舞枪戟,根本分不清敌人却在何处。

  “什么人!有胆偷袭,没胆子现身吗!”陈远一刀劈断一支迎面飞的羽箭,“唔”却听他一声闷哼,屈膝跪倒,一枚箭镞入肉三分。

  “将军!”身旁的副将赶紧冲了过来,一面挥拨着雨箭,一面扶起人道,“将军,我们先护你突围。”

  “混帐!”陈远一声斥吼,“本将岂是贪生怕死之辈?”

  “将军!”副将一下将陈远扑倒在地,竟是以自己的身体挡住弓箭,刹那,背上连中四箭,眼神已是有些涣散,口中是抑不住的鲜血,淌在陈远的铠甲上,只听他含含糊糊说道:“将军,你一定要活着,只有活着,才能替兄弟们……替……我们报仇……”说完,整个人直接跌在了陈远的身上。

  “啊——”

  陈远仿似发了疯般的,一把推开尸身,舞乱长刀,只有癫狂,却已毫无章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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