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6吧唧一声掉在地上, 摔得眼冒金星。气喘吁吁地躺了一会儿,它爬起来,好奇又紧张地查看四周。

  这是一座古朴的宫殿, 矗立在一座山峰顶端,冷风撩开纯白纱幔, 展露出一片缥缈云海。四根巨大的白色玉柱支撑着穹顶与飞檐, 柱石之上雕刻着蟠龙、火凤、麒麟、白虎等瑞兽, 雕工栩栩如生。

  照亮整座大殿的不是电灯, 也不是蜡烛, 而是镶嵌在蟠龙口中的夜明珠。

  996看呆了。

  这些夜明珠, 一颗颗都有拳头大, 光晕柔和璀璨,胜似皎月。空气里飘荡着丝丝缕缕的甜味, 吸入身体竟仿佛喝了蜜水,灵魂也能感受到被滋润的甘爽。

  “好浓的灵气!这里是仙界!”996惊呆了。

  它在神界待过, 自然对类似的环境非常熟悉。

  “秦青呢!我的大宝贝秦青去哪儿了!”996回过神来, 连忙四下搜寻, 胖乎乎的小身子到处乱窜。

  忽然,它嗅到一股若有若无的花香,甜腻浓稠,勾人心魂。

  “秦青!”

  996连忙循着花香追入宫殿深处。

  不知绕过多少游廊,穿过几个庭院,996最终来到一座温泉池边。

  池子是露天的, 周围烟雾缭绕,花香阵阵。海棠、垂柳、青竹、牡丹, 四周种满了花树, 郁郁葱葱, 姹紫嫣红。

  清冷的风微微拂过,吹落叶片与花瓣,景色美得如梦似幻。

  躲在假山后的996却无心欣赏美景,只因温泉池边坐着两个人,一个穿着黑色法袍,背影高大威严,一个披着白色纱袍,身姿单薄灵秀,个头很矮,仿佛是个孩童。

  那白袍人虽然看着很眼熟,身形也有几分相似,996却没有贸然跑过去相认。

  再看看,别急。996悄悄溜到更近一些的地方,俯下身,从枝叶的缝隙里往外看。

  换了一个角度,两人的侧脸展露出来。穿黑袍的男人长得十分俊美,散发的气息浩如瀚海,深不可测,应该是个大能。穿白袍的果然是个孩子,十二三岁年纪,脸庞很是稚嫩,五官尚未长开,但已见静美的雏形。

  他不是秦青。

  秦青是艳阳,是烈火,是繁花,是一切灼灼燃烧,几近荼蘼的东西。

  而这孩子却像流水,落雪,皎月,十分安静柔软。

  996非常失望。但是,当它的目光扫过冒着白色雾气的池水时,它却惊讶地睁圆眼睛。

  池子里浸泡的是一片红色花瓣,那股若有似无的香气,正是来源于此。

  秦青,我的大宝贝,你在这里!996快急哭了,耳朵一下一下地颤。

  一层看不见的结界将池水笼罩,隔绝了四周飘来的落叶与花瓣。那股霸道的威慑感,与掳走秦青灵魂的力量同出一源。

  喵了个咪的,就是你这个老阴比抢走了我的秦青!996气得呲牙。

  “师尊,师弟真的能活过来吗?他的本体已被时空之力打散,只留下这一片花瓣。”白袍少年语带哀戚地问。

  “逆天改命,于我不过拈花摘叶而已。”黑袍男人声音浑厚低沉。

  一股压迫感以男人为圆心向四周扩散,令人心惊肉跳。996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

  这个黑袍人,还他喵的是个仙人!

  996连忙借用主神的力量,让自己的身体变得不可见。如果它没有后台,也没有神力傍身,怕是早就凉凉了。

  不知道为什么,它就是觉得这两个人不是善茬。

  温泉池里咕咚冒泡,红色花瓣浮浮沉沉,时而颤动。

  996定睛细看,这才惊骇不已地发现,池子里竟游窜着许多银色小蛇,一条条筷子般长短粗细。

  他喵的,这个黑袍人把我家秦青扔进万蛇坑是想干什么?杀人不过头点地!犯不着这么折磨人!

  996气得毛都炸了,呼吸声略微加重。

  “谁在那里?”黑袍男人忽然爆喝一声,随即目光扫来。

  杀机骤现,灵魂为之战栗,凭着灵猫超强的第六感,996急忙爬上旁边的一颗大树。它刚才藏身的地方叶片纷飞,泥土四溅,落红残花洒了满地。

  只是一缕目光而已,竟有这么大的威力!

  996看着树下那个深坑,差点吓傻!喵了个咪的,传说中用眼睛杀人,竟是真的!这就是仙人吗?难怪说什么逆天改命不过拈花摘叶!

  “师尊,这里什么都没有。”白袍少年走到坑边四处查看,细长的眉轻轻蹙起,苍白的脸带着几分病态。

  黑袍男人的气息已像潮水一般扩散出去。

  无形无迹的威压让空气变得稀薄,却又沉地宛若寒铁。996感觉自己不是躲在树上,而是置身于数千公尺的海底,全身每一寸骨骼都遭到绞索,灵魂在无尽恐惧中颤抖。

  所幸它识海中打了主神的印记,身体里也蕴藏着一丝神力,否则定然躲不过这一劫。

  黑袍男人锐利的目光扫过那棵树,却没有发现996。

  “师尊,方才应当是您的错觉。”白袍少年回到温泉池边,嗓音与他的容貌极为相衬,很是静美温柔。

  黑袍男人盘坐在原地,不曾言语,袍角无风自动,竟用浑身气机凝成浓雾,将整个温泉池笼罩。

  到了他这个境界,根本没有错觉这种东西。

  视野渐渐模糊,白袍少年有些慌乱,连忙伸出莹白纤细的小手,抓住师尊的一片袍角。

  “然儿莫怕。”

  这是996听见的最后一句话。男人威严的声音似寒冰一般融化,带着显而易见的温柔宠溺。

  之后便什么都看不见,也什么都听不见了。

  996待在树上没敢乱动。它知道这些仙人手段非凡,自己这边不能听也不能看,对方怕是耳聪目明,兼听八方。

  散播在空气里的威压非但没减退,反倒加重几分。此刻的庭院不再是空天之下悠闲的一景,而是最深的渊底几近破灭的一个气泡。

  996浑身的骨头都在响,剧痛一阵阵袭来。再待下去,它除了粉身碎骨,怕是连灵魂也会一同湮灭。

  黑袍男人的手段可见一斑。

  喵了个咪的!如果我家主神在这里,祂一根指头就能灭了你!欺负我一只小猫咪,算什么本事!

  996暗骂一句,从树干的背面悄悄滑下,踩着碎石子铺成的小路,不甘不愿地逃走了。

  秦青只是被抢走一片花瓣,应该不会有事吧?主神那里还有很多花瓣。

  “师尊,徒儿看不见。”白袍少年捏着黑袍男人的衣角,嗓音微微发颤。

  “然儿到为师怀里来。”黑袍男人叹息着把少年抱入怀里,手掌轻轻盖住对方的双眼。

  一层灵力覆住眼眸,雾气终于消散。

  白袍少年拉下师尊的大手,往温泉池里看去。

  那些银白小蛇飞快流窜,似鱼儿一般跃出水面,溅起水花。它们绕开那片花瓣,尽量远离,似是躲避着什么危险。

  “师尊!”白袍少年拽了拽师尊的衣袖,低低地喊了一声。

  “然儿莫急。”黑袍男人并非性情温和的人,对待徒儿却极有耐心,安慰道:“师父自有办法,必不会让你失望。”

  他并指一点,花瓣周围就卷起一个漩涡,急速转动的水流把周围所有银蛇吸纳入内。

  银蛇拼命向漩涡外游去,最终却无力地滑向中心,也就是花瓣的所在。

  一条条银蛇昏头昏脑地陷入漩涡,头尾或身体的任何一个部分被花瓣碰触,便都化成乳白色的琼液,被花瓣吸收殆尽。

  “师尊,成了!”白袍少年语带惊喜。

  黑袍男人微微勾唇,神色温柔。

  越来越多的银蛇卷入漩涡,变成凝乳,被花瓣吸食。须臾,整池银蛇已化为虚无,薄薄的一片花瓣竟鼓胀起来,成了一个干瘪的球体。

  “还是不够。这样的种子是活不成的。”白袍少年细看一阵,眉心紧蹙。

  “够的。”黑袍男人抬起手,轻挥广袖。

  袖里暗藏的乾坤化为灵光落入池水,又变作无数银白小蛇,被漩涡吸纳,钻入干瘪小球,使之饱胀,圆润,放出莹莹辉光。

  “师尊!种子活过来了!”白袍少年欣喜若狂。

  “然儿,赐他一滴血。”黑袍男人沉声道。

  “是要心头血吗?”欣喜的表情瞬间散去,变作胆怯,白袍少年蹙着秀眉的样子着实令人心疼。

  “嗯,是要心头血。会有一些疼。但然儿今日若是不给他,来日……”

  黑袍男子话未说完,白袍少年就已狠下心,咬破指尖,把一滴心头血弹射出去。

  鲜血落在球体上,被迅速吸食,莹莹白光变成淡淡红晕。始终漂浮在水面上的小球终于被漩涡卷入水底。

  须臾,池水开始沸腾,变作浓浓雾气四处弥漫,醉人的花香沁人心脾。又过片刻,一条纤细雪白的手臂竟从水底探出,抓住池边的一块岩石。

  黑袍男人眸光微动。

  白袍少年连忙跑过去,用力抓住这只手臂,欣喜地喊道:“师弟,是你吗?你活着回来了!”

  赤条条的一个人被拖上岸边,雪色肌肤细腻如玉,黑色长发宛如海藻,蜿蜒包裹着纤秾合度的身体,口唇微张,吐出一股浓到令人心醉神迷的热气。

  “谁是你师弟?”

  清润的声音像林间溪流,灵动异常。脖颈微抬,于湿漉漉的黑发中展露出一张美到极致的脸,眼波横斜,摄人心魂。

  白袍少年呆住了。

  黑袍男人骤然凝目,脸色阴沉地看过来。

  “你是谁?”美人眨着妙目,懵里懵懂地询问白袍少年。

  “你又是谁?”美人略微抬眸,看向高大威严的黑袍男人。

  “我呢?我是谁?”美人垂头看着自己白皙如玉的双手,疑惑重重。

  凌云宗宗主风停云最近新收了一个小徒弟,这事不是什么奇闻,奇就奇在,这徒弟竟是个凡人,没有灵根,不能修炼,寿数短暂。

  “既如此,宗主为何还要收他?莫非他有什么过人之处?”

  演武场上,一名弟子停下招式,好奇地问。

  “过人之处?你们自己看吧。”最先说起这事的弟子冲不远处的断壁努努嘴。

  众人转头看去,然后目眩神迷。

  “我乃玄机真人亲传弟子,按理来说不算见识浅薄。但这样的美人,我却从未得见!”不知谁语气恍惚地呢喃一句。

  “这样的容貌,大约是个炉鼎?”

  “天级炉鼎才有这般仙姿!”

  “必是了!难怪宗主收他!”

  “胡说什么!宗主可不是那样的人!都给我练武去!”一名内门弟子严厉呵斥,末了回头看向绝壁,眼神也有瞬间迷离。

  绝壁之上,烈烈风中,一名年轻男子悠闲独坐,身穿绯色纱袍,长发瀑布般乱舞,手腕脚腕均戴着银铃,被风撩地叮当作响,脸庞灼美似牡丹,气质却又清冷如月辉,纤细的手臂撑在身体两侧,温柔多情的桃花眼没有焦距地俯视着下方。

  近看艳绝,远看朦胧,放眼整个凌云宗,再无人可以拥有这般神韵。

  在场中练习术法与武技的弟子们都有些神思不属,屡屡将刀气剑意劈在周围的师兄弟们身上。

  场面开始混乱。

  “找个人去跟小师叔说一声,让小师叔不要再看了。”一名内门弟子小声说道。

  “我去找玉然师叔。”气质颇为老成的一名弟子转身朝场外走去。

  秦青双手托腮,呆呆地看着绝壁下方。

  下方的演武场占地广袤,铺满厚重岩石,地面压得平整,刻上防御法阵,十分坚固耐用。更远的地方是层层云雾,以及半露在云雾中的山峦。

  景色很美。

  但秦青看的却不是云和山,也不是脚底的人,而是笼罩着这些人的气运。

  没有人能看见别人的气运,除了老天爷。这句话是秦青在书里看见的。意识到自己的独特,他便缄口不言,只是默默观察。

  见得多了,规律也就慢慢找到了。

  无论是人还是妖魔鬼怪,皆有气运。气运分为四种颜色:白、青、红、紫。

  白色气运代表庸碌无为。青色气运代表稍有成就。红色乃天之骄子。紫色是通天之人。颜色越深,气运越强。

  秦青曾在一位峰主身上看见过血色气运。那么热烈的红,沉暗到几近墨色,散发出馥郁的甜香,让他分泌出许多唾液。

  这不正常。

  看见强悍的气运就泛起饥饿感,宛如附骨之疽,痒意直达心底。这肯定不正常!

  想到这里,秦青又忍不住咽下一口唾液。

  他饿了!

  可是他找不到食物。仆从准备的饭菜,永远无法让他获得饱足感。

  脚底下这些人都被青色光晕包裹。他们也无法填充秦青的饥饿。

  紫色气运,秦青只在师尊身上见过。或许别宗的宗主与师尊一样,都是紫气煌煌,气运滔天之人。

  师尊待秦青很好,吃穿住行全都亲自过问,时不时摸摸脑袋,拍拍肩膀。但他身上的气运,秦青见得,却碰不得。

  秦青曾试着偷偷去捻,指尖却触到一团虚无。冥冥中有个声音告诉他,除非这气运是别人主动给的,否则他偷不走。

  怎样才能让师尊主动把气运给我?这个问题困扰了秦青好些天。

  他双手托腮,看着底下的一团团青色光晕愣神。

  青色气运吃进嘴里是什么味道?

  秦青扯掉身旁的一根野草,塞进嘴里。

  “呸呸呸!”

  只是一息,他便把草茎吐出来,秀气的眉毛皱得死紧,满脸苦大仇深。

  “吃青气跟吃野草有什么区别!我才不干!”他愤愤不平地低语,手掌揉着咕咕叫的肚皮。

  “呼呼呼……”

  背后忽然传来粗喘,仔细听却又像某种野兽的咆哮。

  秦青汗毛倒竖,回头看去,却见一头壮硕如牛的野兽站在不远处,赤色眼睛死死盯着自己,瞳仁深处杀意翻涌。

  这是一只麒麟,额头正中间镶嵌着一块白色灵玉,身上火焰升腾,热气滚滚,周围草木尽皆枯萎,燃成灰烬。

  秦青屏住呼吸,一动都不敢动,喉结却上下微滚。

  他在这头麒麟身上看见了暗红色气运,比剑峰峰主的气运略逊一筹,却已足够美味。吃进嘴里,怕是软甜的草莓味。

  只可惜他是凡人,没有神通,近不得这只麒麟的身。

  说来也怪,这头麒麟对谁都很温顺,唯独对秦青极为厌恶,只要一见秦青就低声咆哮,杀意沸腾。若是四下无人,它还会喷出烈火,妄图把秦青烧成灰烬。

  所幸秦青穿着师尊赐予的法袍,可以抵挡渡劫期大能全力一击,倒也平安无事地躲过好几次杀机。

  秦青找师尊评理,师尊却让他远远避开,只因这麒麟是秦玉然的爱宠,碰不得。

  倘若这畜生掉了一根毛,秦玉然就会落下一滴泪。

  师尊很疼爱秦青,却远不及对秦玉然的万分之一。那一滴泪不曾落在地上,倒是落进了师尊心里。

  是以,秦青虽是宗主的小徒弟,地位却连一只畜生都不如。这话不是别人对秦青说的,是他自己察觉的。

  人人都说师尊待秦青千好万好,从不介意他的凡人之躯。但秦青却很清楚,这份好,不过尔尔。

  对了,秦玉然是一个比师尊更特别的人。他身上没有气运。

  照镜子的时候,秦青也看不见镜中之人的气运,这大概是因为自己永远勘不破自己的命运吧?

  胡思乱想中,那头麒麟渐渐逼近,秦青彻底慌了神。保命的法袍有些破损,今早刚刚送去炼器峰修补,未曾穿在身上。

  这回怕是完了!

  秦青连忙四顾,大声呼喊:“师兄,师兄,你在吗?师兄救命!”

  只要秦玉然来了,这头畜生就不敢杀人。麒麟在此,秦玉然必在周围。

  风声烈烈,吹起长发,乱了视野。无人响应秦青的呼喊。

  那头麒麟鼻端喷火,越走越近,带来常人难以忍受的高温。

  嘶地一声轻响,秦青飘荡的衣带变作灰烬被风吹散。

  麒麟赤红的双目燃烧着怒焰。

  秦青不知道它的愤怒打哪儿来,为何执着于杀死自己。只是,它今日散发的气运,是不是比昨日淡了一些?原本暗沉的红色,今日透亮很多。

  秦青来不及深想,一团火焰已呼啸而至,几缕飘扬的发丝变成点点灰烬。

  “若我活着,必要扒了你的皮,拆了你的骨!”

  秦青向后仰倒,落下数十丈高的绝壁,风吹纱袍,开成一朵艳红的花。绝壁之下是众多弟子,总有那么一人能救他。

  演武场中,许多弟子御剑而起,争抢着去接小师叔。

  斜刺里忽然飞过一道纯白身影,将轻飘飘的花朵接在怀中。

  “师弟莫怕,师兄来了。”秦玉然的声音无比温柔。

  秦青比秦玉然高一个头,年纪也大几岁,此刻却紧紧把人抱住,吓得浑身发抖。

  虽然师尊更疼爱秦玉然,秦青却从不嫉妒。一则,秦玉然待他尚可;二则,只有在意一个人的时候,才会产生嫉妒那种情绪。

  “那畜生又欺负师兄,回头我命刑堂鞭它二百,为师兄出气!”秦玉然气愤地说道。

  “别!你每次打完它,它都更恨我。以后我躲着它就是了。”

  秦青大概知道那麒麟为何非得杀了自己。都是因为这恶性循环导致的。

  如果自己在师尊和师兄心里的分量比那畜生重,他们不会总是鞭打它,责难它,而是会亲手杀它,以杜绝今后无穷无尽的危险。

  秦青什么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中,却从来不说。他揉揉秦玉然的脑袋,面上装作极度依赖对方的样子,眼底深处却藏着冰冷的疏离。

  他身边这些人,没有一个是可以相信的。所谓温情,都是假象。

  二人从空中掠过,落在不远处的一座山头。

  麒麟站在绝壁上怒吼,身体冒出熊熊火焰。

  秦青心有余悸地看了几眼,回头对师兄说道:“我也想养一只宠物。”

  秦玉然欣然应诺:“好呀,我这就带你去灵兽园挑一只灵宠。”

  二人来到灵兽园,走在一条幽暗小径上。周围的灌木丛里躲藏着灵狐、灵鹿、灵兔等动物,树上站立着几只青鸾,天空中盘旋着一只金鹏。

  “师弟,它们都会说话,你跟它们交流交流,看看谁对你最亲近。养灵宠是要看缘分的,待你不够亲近的灵宠养不熟。”

  这个道理秦青自然懂。

  他半蹲下去,与路边的一只灵狐搭讪:“你平时喜欢做什么?”

  “我喜欢吃饭修炼打六六。”灵狐的声音很清脆,是个小姑娘。

  打六六?那是什么?

  秦青看向旁边的一只灵兔,“你呢?”

  “我也喜欢吃饭修炼打六六。”小兔子动了动三瓣嘴。

  一只小鹿跑过来,兴匆匆地说道:“我们都喜欢吃饭修炼打六六。”

  “打六六是什么意思?”秦青好奇地问。

  忽然,旁边的草丛一阵淅索晃动,一只被揍得鼻青脸肿的胖猫钻出来,大哭道:“我就是六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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