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的天空中堆满了层层叠叠的阴云,天色灰蒙蒙的。

  点点雪白的柳絮从半敞的窗口飘入屋内,洒了一地,如雪似霜。

  “唔……”微弱的呻吟声自天青色的纱帐内传出,断断续续。

  一个容貌清丽的少女安静地躺在榻上,双眸紧闭,那鸦羽般浓密的青丝披散在枕上,肌肤吹弹欲破,眉若柳稍,琼鼻朱唇,那精致的五官组成一张令人惊艳的容颜。

  此时,少女光洁的额头上敷着一方白巾,面色潮红,樱唇发干。

  一只洁白纤长的玉手自榻边探进纱帐中,慢慢地抚着少女白皙柔嫩的面庞,动作轻柔,那双幽深的眼眸似要将少女的面庞铭刻下来。

  “这一眨眼,燕飞都长这么大了。”

  “嬷嬷你瞧,她睡着的时候,是不是还挺像夫人的?”崔姨娘低低一笑,冰凉的手指抚过少女的下巴。

  “姨娘,小心隔墙有耳。”施嬷嬷吓得心脏一缩,警觉地看了看榻上昏迷不醒的萧燕飞。

  “放心,都这么多年了,不会有人知道的。”崔姨娘紧紧地盯着榻上的萧燕飞,悠然自得道,“夫人害得我只能为妾,那我就换了她的宝贝女儿,让她的女儿成为卑贱的庶女,这辈子都要屈居于我的鸾儿之下。”

  “这很公平。”

  “燕飞,鸾飞。燕何以与鸾争锋,我的鸾儿必会扶摇直上!”

  崔姨娘的眸中绽放出异常明亮的光芒,得意地勾了勾唇。

  屋内的灯火在风中摇曳,几乎缩成了一个点,周围的光线暗了不少,衬得崔姨娘的表情有些阴沉,有些晦涩。

  轰隆隆!

  一阵惊雷声轰然炸响天空,打断了崔姨娘的话。

  “我记得,那天好像也打了雷……”崔姨娘自语道,眸光深邃如古井无波,语气中飘出一股莫名的冷意。

  十五年前,她亲手把两个孩子调换的那天。

  崔姨娘优雅地抚平了衣裙上的褶皱,看了一眼角落里那尊袅袅吐烟的三足紫铜香炉,淡淡道:“走吧……快下雨了。”

  她带着施嬷嬷一起从内室出去了。

  屋内只剩下了睡在榻上的萧燕飞一人。

  壶漏发出轻缓的水滴声,时间流逝,窗外的天色也愈来愈暗沉。

  忽然,天空中劈下一道巨大的闪电,这一瞬发出的光芒把这昏暗的屋内照得亮了一亮。

  纱帐内的少女猛地睁开眼,漆黑的眼眸如黑宝石般流光四溢。

  萧燕飞挣扎着坐了起来,浑身酸软无力,头痛欲裂,仿佛有锤子在反复捶打着后脑似的,连喉头都是灼痛无比。

  她记得一大早她和科室主任一起下乡义诊,可路上他们不幸遇上了山洪暴发,一切发生得太快了,他们乘坐的小巴车转瞬就被山洪冲下了山崖,她只记得她的身体随着小巴车从高空坠落,一直往下,往下……

  对了,主任呢?

  还有车里的其他同事呢?

  她忍着痛楚,艰难地环视周围,微微睁大了眼。

  她所在的地方不是昏迷前的那辆小巴车,而是一间古色古香的闺房,雨过天青色的纱帐上绣着一朵朵小巧的粉桃,房间里错落有致地摆放着黄花梨的梳妆台、衣柜、多宝阁、桌椅,以及一座四扇折叠绣花屏风……

  闺房内空荡荡的,她的身边也没有熟悉的主任和同事们。

  这是什么地方?

  萧燕飞心里咯噔一下。

  她的头更疼了,下意识地抬手去揉太阳穴,跟着一愣,怔怔地看着自己莹白如玉的手。

  这是一双属于少女的手,根根如玉,纤细葱白,娇嫩如花,粉粉的指甲闪着珠贝般的光泽,左手的掌心有一个如朱砂般鲜艳的月形胎记。

  这双手很陌生,这不是自己的手。

  萧燕飞的瞳孔一阵收缩,下一刻,一段混乱的画面翻江倒海地涌了上来,如电影般快进着,某个糟心的答案呼之欲出。

  她,穿越了!

  还穿到了一本她只随手翻过几页的古早宠文中。

  小说的女主是武安侯府的嫡长女萧鸾飞,而原主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庶女。

  原主也叫萧燕飞,是武安侯最宠爱的侍妾崔姨娘的女儿,府里上下都说,崔姨娘把原主捧在了手心里,放在了心尖尖上。

  可事实上呢,崔姨娘不过是把原主当作了一件工具。

  开心的时候夸上一句,原主就乖乖奉上份例。

  不开心的时候哭上一声,原主会日日陪着哄她开心,为她布菜、侍疾,伏低做小。

  原主对生母掏心掏肺,可既便如此,也没有换来崔姨娘的半点真心。

  后来,太夫人做寿,大皇子因为多喝了几杯酒在花园的凉亭中小歇,崔姨娘让原主去给大皇子送一盏醒酒茶。

  原主觉得不妥,但崔姨娘说“大皇子是你未来大姐夫,又是贵客,怠慢不得”,原主就听话地去了。

  本来,原主放下醒酒茶后就要走的,结果大皇子突然拉住了她,嘴里唤着她长姐的名字,把原主吓坏了,而下一刻,武安侯太夫人和一些女眷出现了,太夫人指着她的鼻子骂她不知检点,连长姐的未婚夫都敢“勾引”。

  怒火中烧的武安侯命人狠狠打了原主一顿,在一个暴雨的夜里,她被生父从族中除名,赶出了家门。

  而从头到尾,崔姨娘没有为原主说过半句情。

  原主甚至还注意到崔姨娘在笑……

  那些不属于她的记忆在萧燕飞的脑子里混乱地翻滚着,挤得她头昏脑涨。

  淡淡的熏香萦绕鼻尖,挥之不去。

  她抚着抽痛不已的额头,这时,外间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伴着丫鬟轻快的行礼声:

  “三少爷!”

  一道小小的紫色身影屁颠屁颠地冲了进来。

  那是一个五六岁的小团子,皮肤白皙,眼睛明亮干净,唇红齿白,穿了一件紫色仙鹤衔灵芝刻丝锦袍。

  “二姐姐,我来看你了!”团子对着萧燕飞露出灿烂可爱的笑容,轻轻一跳,坐到了榻边。

  他走得有些喘,雪白的脸颊染上一片绯红,胸膛微微起伏着。

  这是原主的嫡母武安侯夫人生的嫡子萧烨,今年才六岁。

  “我本来昨天就想来看你的,可乳娘说,你病了,怕过了病气给我,不让我来。”萧烨微微喘着气,“我可担心你了,刚刚一下学,就赶紧跑来了。我是不是对你很好?”

  “二姐姐,你病了,就要好好休息,乖乖吃药才行。”

  小团子的声音带着几分奶声奶气,最后一句话明显在学他娘说话的口吻,一副小大人的样子。

  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小的油纸包,小心翼翼地打开油纸包,露出其中一颗颗玉米粒大小的糖粒。

  “这松仁糖很香很甜的,我从前吃药的时候,娘都会给我吃一颗,就不苦了。”

  他用肉嘟嘟的小手拈起一颗松仁糖,献宝似的塞进了萧燕飞的口中,又往自己嘴里也塞了一颗,美滋滋地笑了。

  “甜吧?”他歪着小脸看着萧燕飞,眼睛大大的,睫毛又黑又长,眨巴眨巴。

  “甜。”萧燕飞含着糖干巴巴地说道,咽喉因为发烧有些灼痛。

  出口的声音如黄莺出谷,只是略带几分病时的沙哑,这个声音很陌生。

  萧烨得意洋洋地挺起了小胸膛,“这可是鼎食记的松仁糖,我吃过好多家铺子的松仁糖,最喜欢的……就是这家的。”

  说话间,他喘了一口大气,小手抚了抚起伏不已的胸膛。

  萧燕飞感觉到萧烨的状态有些不对,小家伙在这边坐下后,喘息非但没缓和,反而愈来愈急促,脸色也有些泛白。

  “快把糖吐出来。”萧燕飞连忙道,担心萧烨会被糖粒噎到。

  萧烨觉得气闷,乖乖地把糖给吐了出来,不舍地嘟了嘟嘴:“二姐姐,你这里好闷……我去开窗户。”

  他从榻上一跃而下,但脚下一软,反而踉跄地跌坐在地上,“哎呦”地低呼了一声,连带手里包着松仁糖的油纸也掉在了地上。

  一粒粒松仁糖滚了一地。

  萧燕飞吓了一跳,赶紧掀被下榻,也没穿鞋就光脚踩在冰凉的地面上。

  “烨哥儿!”萧燕飞蹲下身去扶地上的萧烨,对上萧烨苍白的小脸时,心瞬间一沉。

  萧烨的呼吸变得愈发急促,喘息明显,双手按在喉头上,胸膛剧烈地起伏不已,瘦小的身子抖如筛糠。

  萧燕飞眉心微蹙,立刻就想了起来,小萧烨自小患有哮症,也就是西医说的哮喘。

  他这是……哮喘发作了!?

  对了,小说里好像提过一笔,武安侯唯一的嫡子是夭折的,说是这孩子在看望生病的原主时哮症发作,等乳娘赶到的时候,已经回天乏术了。

  后来府里上下都说,是原主害死了嫡母的亲子。

  哪怕原主一次次地解释,也是徒劳,别人只会先入为主地怀疑她为了替姨娘争宠,竟然连亲弟弟也下得去手,实在是个蛇蝎美人!

  原主在侯府的日子变得举步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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