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燕宏愉悦的手舞足蹈,欢快的东翻西找,不一会儿就找出了不少有趣的东西。这个方家搬来也没多久,自然没有太多的秘密。何况,就算有什么机关暗道,也未必瞒得过从小就机灵古怪,所学甚杂的燕小王的眼睛。

  华子歌坐在软榻上,看着某人翻箱倒柜,又看了看软榻上倒着的两个人,直皱眉头。有时候,华子歌真的很不清楚这个只大了自己两岁不到的表哥,是怎么长成这副德行的。表姨明明温婉优雅,熙王姨父也是气势非凡,有王者之风,但是这个表哥却长成了个差异品。除了那张漂亮的脸蛋还能看,就没有一刻消停的时候。

  “你是不是来看看他们两个?”华子歌不悦的问道。

  燕宏抬头瞥了他一眼,随手扔过去一个小瓷瓶道:“有什么好看的?他们中了迷.药,给闻闻就能醒。这是琼儿姐姐给的,能解所有的迷香。”

  说完,便头也不抬的继续翻看,从一个锁起来的柜子里,取出来所有的信件册子。

  华子歌无言的将药瓶放在冷非和贺兰旻鼻下让他们闻闻,果然不到片刻功夫,冷非就率先醒了过来。看到华子歌倒也不惊讶,沉默的坐了起来。

  又过了一会儿,贺兰旻也醒了,他却没有冷非那么淡定,险些叫出声来。却被冷非和华子歌一左一右双双捂住了嘴。

  燕宏从书柜边上站起身来,随手将一个薄薄的册子塞进自己怀里,显然他已经找到了自己要找的东西。挥挥手道:“不用怕,外面是自己人。”

  贺兰旻看了看一身布衣的燕宏,再看看身边跟燕宏长得一模一样一身墨色锦衣,比燕宏更像燕王府王子的冷非,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燕宏却完全不在意贺兰旻的震惊,笑眯眯的上前搭着贺兰旻的肩膀笑道:“好兄弟,这回多谢你了。”

  贺兰旻再傻也知道自己被人利用了,没好气的掀开燕宏的手,指着冷非问道:“他是谁?”

  燕宏笑道:“这个不重要,是不是很像啊,像不像孪生兄弟?这个可不好弄呢。偿”

  贺兰旻又打量了冷非许久才道:“如此出神入化的易容术,难怪熙皇兄能够骗过平西王和翼皇兄了。”

  燕宏笑容满脸的抬手扯了扯冷非的脸笑道:“这东西啊,特别难弄,寻常人根本学不会,嗯,我也不会...。”

  冷非抬手,拍掉燕宏在自己脸上作乱的手。

  “他比你矮。”贺兰旻仔细打量了半晌才终于道:“他是冷非。”一说到矮这个字,冷非周身的气息顿时阴冷了下来,虽然因为易了容看不出来脸色,但是光看那眼睛里射出的冷光,就知道这是冷非的痛处了。

  也是,论年龄,冷非是他们中最大的一个,但是论身高却才不过堪堪与华子歌差不多高。要知道,华子歌还不满十岁呢。长不高,每一个男人的痛楚,男孩儿也一样。

  看到冷非要发飙了,燕宏连忙扑过去压着他讨好的笑道:“别生气,别生气,小皇帝是口误嘛,打死了,咱们赔不起,孔先生也说了,你是练武太早,发育的晚,过了十六岁就会使劲儿长了。”

  被一个自己小了好几岁的小鬼哄着安慰,冷非觉得自己一点也没有感觉到安慰。

  华子歌站在旁边,抱胸看着他们,不悦的道:“你们到底走不走?以为这里是你们家啊?”

  燕宏笑道:“走,你和冷非走,我跟小皇帝留下。”

  “胡闹!”华子歌冷冷的瞪着他,颇有几分若凡公子的风范。

  燕宏耷拉着小脸,“子歌弟弟,我们都走了,等方威回来发现了,后面咱们还怎么玩儿?”

  华子歌道:“你不是找到东西了吗?回去交给熙王姨父,直接过来抓人就行了。”

  “抓什么人啊,贺兰翼也不知道躲在哪个汪洞里呢,我要是跑了,他肯定是不出来,都不知道要搞什么破坏。要是他直接在燕城发火杀人,乱搞一通,那怎么办?而且父王说今晚要演一出好戏,吓唬吓唬那些不知道轻重的老头子,万一戏没了,我会死的很难看的!”燕宏义正词严的道。

  华子歌翻了个白眼,“那你想怎么样?”

  燕宏掏出怀里的册子塞进华子歌怀里,“你跟冷非先回去,把这个交给我父王和母亲。我留在这里,看看这个贺兰翼到底有什么厉害的。”

  贺兰旻不依,“要留下你自己留下,我可不要留在这里陪你玩命。”

  燕宏皮笑肉不笑的瞅着贺兰旻,“兄弟,你这就不对了,咱们明明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你怎么可以临走脱逃?”

  贺兰旻道:“我比你大一辈,然,我只答应跟你合作把你带过来,可没答应还要陪你去抓贺兰翼。”这个小子到底懂不懂辈分,乱喊兄弟,不会算数还出来混。

  燕宏精致的小脸顿时狰狞了,抓着贺兰旻的衣襟使劲摇,“哼!上了本小王的贼船还想下去?干不干?干不干?不干是吧,信不信我大声叫,告诉贺兰翼你跟我合伙儿骗他?还有,我燕王府如今跟你贺兰没有一毛钱关系,你只能跟本小王称兄道弟,嗯,就这样。”

  贺兰旻气急败坏的挥开他的爪子,“你这个疯子!你不要命了!”

  燕宏盯着他笑的略有些猥琐,“要是贺兰翼真的来了,我是可能逃过一命,你就不好说了。”

  “我...知...道...了!”贺兰旻咬牙切齿的瞪着燕小王。

  燕宏满意的点头道:“这才乖,你乖乖的留下陪我,我保证你安全无虞。有句话...那怎么说的,为了兄弟两肋插刀对吧?咱们不是好兄弟么?”

  呸!谁跟你是好兄弟?摊上你这个兄弟只会被你反插几刀。

  搞定了贺兰旻,燕宏坐在软榻上,对着华子歌跟冷非挥挥手道:“行了,冷非你跟我换换衣服。然后你们俩先回去吧。”

  冷非抬眼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道:“我留下,你回去。”

  燕宏鼓着小包子脸,瞪着跟自己一模一样的脸道:“我才是王子!我说了算!你偷偷扮成本小王跑出来,本小王还没跟你算账呢!”

  冷非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道:“什么事情是你能办,而我办不到的?不用你亲自留下。”除了没某人猥琐恶劣心理阴暗,他哪一样都不比燕小王差,大几岁的年龄也不是白长的。

  “不行!”他还要见一见贺兰翼那个变态呢,父王告诉他一件很好玩儿的事情,他要亲自证实一下不然太可惜了。

  冷非懒得再开口,随手拔出华子歌防身的匕首抵到自己脖子上,“走。”

  燕宏一愣,还想要说什么,只见冷非将匕首再往下压了压,只差一点就要刺破脖子了,“走不走?”

  燕宏目瞪口呆,平生第一发现自己居然被人威胁了?而且威胁他的人,还用的是他自己的小命,真是莫名其妙你又不是我娘子。燕宏在心中腹诽着。

  但是这穿鞋的总是怕光脚,光脚的怕不要命的。跟以作弄人为乐的燕宏比起来,显然冷非才是那个不要命的。

  呆了片刻,燕宏终于还是败下阵来。只得心有不甘的瞪了冷非一眼,走到华子歌身边。

  看到燕宏吃瘪,贺兰旻反而高兴起来了,“朕总算知道你为什么这么疯癫了。”因为你们这一群,都他娘的不是什么正常人!

  出了书房的门,燕宏看着挺立在门口的两名侍卫,丝毫不感到意外,“辛苦你们了。”

  “不辛苦,都是属下应该的。”一个侍卫正色答道。

  心中默默道:“小王子你少折腾一点,就是对咱们最好的安慰了。”

  燕宏很有派头的点点头道:“保护好里面的人,子歌,咱们走。”

  华子歌无语的跟着燕宏走了,就算这个书房地处偏僻,又少有人来,你也不用当成是自家后院,那么自在吧?

  今晚,整个燕王府灯火通明。燕王府前院专门宴客的大殿上也是高朋满座。坐在最上方主位上,自然是燕熙和季瑶池。

  下座分两边落座,一边是华家的人,另一边华恒之以及燕王府的一干重要的文臣武将。再往下一点的客座上才是各国的宾客使臣。

  下方,贺兰亓坐在贺兰宾客的座位上,只是两人的神色都有些恍惚。

  他们对面的云雾使团的位置上,元方身后一个官员低声在元方耳边道:“今天一天都没有看到燕王府的小王子。”

  元方抬眼望去,果然看到燕熙和季瑶池下方,属于小王子燕宏的位置,还一直空着。而今天中午,似乎也没有看到燕宏。元方看了一眼神色自若的燕熙和季瑶池,挑了挑眉笑道:“咱们来者是客,不用管这些事情。”

  元方不在意,却不代表别人也不在意。一个西域模样的男子站起身来,有些好奇的道:“熙王,怎么没看到贵府的小王子?”不怪这些西域使者好奇,西域跟中原往来本就不多。别的人多少还是见过燕宏一两次的,但是这些西域使臣,却是真的没有见过燕宏的,自然对这个燕王府的未来继承人十分的好奇。

  燕熙淡淡一笑道:“小王子身体略有些不适,晚一些才会过来。”

  只是淡淡的一句话,听到在场个人耳中,却是能理解出无数个意思和想法,于是有人脸色微变,有人若有所思,有人面带担忧。

  燕熙淡淡的扫了一眼下面的众人,目光在贺兰亓身上略停留下片刻。贺兰亓顿时感觉到一股沉重的压力,恍如实质一般的压迫而来。

  燕熙站起身来,端起一杯酒笑道:“今日本王开席设宴,诸位远道而来,本王和王妃敬诸位一杯。”燕熙身边,季瑶池也同时端起了酒杯,朝着下面众宾客遥遥一敬。

  众人连忙起身,起身道:“我等恭祝熙王旗开得胜才是。”

  宾主痛饮一杯,大殿里的几分顿时热闹起来。

  燕熙一挥手,立刻有穿着燕王府服侍的侍女上前来为众人斟酒,大殿里丝竹声也幽幽响起,美丽的舞姬翩翩起舞。整个大殿里一边觥筹交错,热闹非凡。

  一段歌舞作罢,诸国的使臣纷纷上前送上自己的贺礼了。

  燕王府属下的贺礼,自然都是中规中矩一些寓意不错的宝物。但是各国使节的礼物却是各不相同,不仅有炫耀自己国家的宝物,更隐隐有与别国争锋之意。

  黎国刚刚跟燕王府打得惊天动地,死伤惨重。却也是最急于和燕王府修复关系的国家,所以黎国是第一个送上礼物的国家,送上的礼物更不是凡品。

  只听黎志笑道:“此乃我黎国至宝,天机雪莲和紫金花。谨以此恭祝燕王府永享昌盛。”

  众人哗然,紫金花不用说,与燕王府还真是颇有些渊源。甚至曾经有一度,燕熙的性命就寄托在这一朵紫金花上。只是后来季瑶池找到了能够替代的彼岸花,但是紫金花的作用,可不仅仅是作为解药这么简单。若是到了孔祥这样的神医手中,效用绝不会比彼岸花差太多。

  至于天机雪莲更是号称黎国至宝。即使是黎国内自己也是极少见到的,据说与紫金花一样生存在黎国极西之地的雪山之巅。寻常人只是看一眼就已经是三生有幸了。

  一旁的孔祥与陈小凡两位神医皆是睁大了双眼,就怕眨了眼就不见了似的。

  季瑶池微微一笑,点头道:“多谢黎国太子费心了。”

  黎志笑道:“怎么会?小王代表父王向熙王和王妃贺喜,同时也希望贵我两国从此国泰民安,和平共处。”

  燕熙淡然一笑道:“本王敬太子一杯。”

  黎志点头,举起酒杯笑道:“应该小王敬王爷才对,请。”

  在场的都知道燕王府和黎国已经签下了和平约定,如今黎志这一番表态,也不过是做个在场的这些使臣看的罢了。表示从此和燕王府的争战到此为止。

  毕竟,如今黎国被燕王府削弱国力,而西边却还有许多小国虎视眈眈呢。这个世道,谁都别想轻而易举的安心过日子。

  随后,元方和贺兰亓也上前送上了自己的贺礼。同样都是世间难得一见的珍品,洪启女王和阿凡达二人,虽然小王子下落还没有踪迹,却也十分合宜的送上了自己的贺礼。只是以洪启女王和燕王府与华家的交情,送的礼物,自然就不像别人那样充满了算计和心机了,只是送了几样洪启珍贵的特产。

  等到后面,西域诸国的使者,都纷纷送上的礼物,就更是千奇百怪了,许多东西都是中原人连见都没有见过的,自是让许多人大开眼界。

  熙王虽然至今还没有登基称帝的意思,但是却已经隐隐有四海来贺的盛况了。

  就在一片歌舞升平之中,下方的宾客中突然有人苦痛的捂住腹部呻吟起来,很快,仿佛瘟疫一般,一个传一个整个大殿上的人,已经倒了一大半。

  又过了一会儿,剩下的一半人也倒了下去,所有人仿佛被抽了骨头一般,软绵绵的趴在地上动弹不得。在场的也只有功力最高深的燕熙还稳稳地坐着,但是脸色也不怎么好看。

  “熙王,这是怎么回事?”西域诸国的使者显然没想到竟然会遇到这种事情,警惕的望向坐在殿上的燕熙,以为是中原人有什么诡计,但是看到殿上华家和燕王府的亲信也都倒下来,不由得更加疑惑茫然起来。

  燕熙坐在宽大的椅子里,一手扶着倚在他身上的季瑶池,淡然道:“本王也想知道是怎么回事?贺兰翼,你还不出来么?”

  “哈哈哈!燕熙,你终于还是栽在朕的手里了!”大殿门口,一个身着明黄色龙袍的男人垮了进来,面带得意之色望着满殿倒得七零八落的宾客。贺兰翼一挥手,许多穿着黑色夜行衣手持刀剑的男子涌了进来,将整个大殿团团围住。

  贺兰翼得意的走到大殿中间,抬眼看向燕熙,一身明皇龙袍在烛火下熠熠生辉,除了脸色过于苍白,贺兰翼看上去到真是有一代帝王的气势,“燕熙,你没想到吧。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啊,最后,赢得还是朕。”

  燕熙神色淡然的看着他得意的嘴脸,淡淡道:“本王没看出来你有什么可得意的。”

  贺兰翼冷笑,“燕熙,你不用装腔作势的吓唬朕。你现在还动得了么?朕的沉香醉可是功力越高的人中毒越深,你若是还能动,还会坐在那里跟朕说话么?”

  燕熙垂眸一笑,“既然如此,你何不上来试试?”

  贺兰翼眼神一缩,警惕的盯着燕熙半晌,方才笑了出来道:“你说的没错,朕不敢上来。所以你也不用激朕了。朕不用上来,就能杀了你!”

  燕熙点点头道:“原来,所谓的贺兰帝就是一个连内力全失的人都害怕的废物么?难怪贺兰的皇太后和臣子要废了你。如果是本王的话,本王早八百年就废了你了。跟老皇帝比起来,你还差得远。”

  贺兰翼眼神闪过一丝怒意,如果说他平生最讨厌的是燕熙的话,他最恨的就是有人说他不如自己的父皇。他可以承认自己不如燕熙,但是却从来不认为自己的治理会比老皇帝差,“什么?可惜他死了,很快你也会死。成王败寇是世间至理,百年之后,世上的人不会觉得朕不如你们,他们只会知道朕打败了父皇也打败了你贺兰辰熙。朕才是真正的天下第一人!”

  说到得意之处,贺兰翼还不忘看向燕熙身边的季瑶池,笑道:“季瑶池,你说是不是?”

  季瑶池平静的看着他,淡淡的道:“你如果觉得是,就当是吧。”只是平平淡淡的一句话,却让贺兰翼脸上的神色一瞬间变了三变。因为季瑶池的话和语气,就像是在对一个疯子说你说的都对一样。

  “季瑶池,你下来,朕可以饶你一命。别耍花样,你的内力并不强,就算费力些也不是动弹不得。”贺兰翼盯着季瑶池,沉声道。

  燕熙揽着季瑶池的腰,看向贺兰翼的眼眸中掠过一丝寒芒,道:“池儿的性命不用你操心,有这个空闲还是操心操心你自己吧。还是,本王给你的教训不够?”

  贺兰翼一愣,似乎想起了什么神色古怪的扭曲起来,许久才终于放声大笑起来,一指燕熙厉声道:“燕熙,你果然还是这么狂妄,到了现在,你连自己的命都救不了,你还能救得了季瑶池么?本王今天一定要你死得难看!季瑶池,你过来,以前的所有事情朕都可以既往不咎。”

  季瑶池抬眼,看着他淡淡道:“本妃怎么不知道,有什么事情是需要阁下既往不咎的?”

  贺兰翼眼中闪过一丝戾色,“你以为,燕熙现在还能保得住你么?”

  季瑶池淡笑不语,平静的靠在燕熙的肩膀上,不再理会贺兰翼。

  燕熙一手扶着季瑶池的腰,一手把玩着手中的酒杯,看着贺兰翼道:“本王倒是很好奇,你是怎么下的毒。”在燕王府里,要下毒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否则燕王府的人早就被人毒死几百次了,“酒里?不对,没喝酒的人一样中毒了。是,蜡烛里。”

  贺兰翼眼光一闪,笑道:“熙王果然才思敏捷,也不枉费朕辛苦寻得的这无色无味的沉香醉。只可惜,熙王现在才不知道,难道不觉得太晚了么?”

  燕熙摇摇头道:“即使如此,单凭你的人也做不到。还有谁,自己站出来吧。让本王看看,到底是些什么人物,敢在本王的背后下黑手。”

  大殿里寂然无声,没有一个人站起来。这样的情景让贺兰翼倍感颜面尽失。这些人暗地里帮他的忙,但是现在燕熙眼看着已经不行了,这些人却依然不敢站出来,光明正大的站到他身后。贺兰翼不知道,在这些人眼里,除非亲眼看到熙王身首分离,否则,还真没有几个有勇气站出来,光明正大的背叛燕王府。

  “燕熙都已经中毒了,你们还怕什么?”贺兰翼黎冷声道,目光中带着威胁的望向在座的众人。

  不一会儿,一个人站了起来,又一个,一会儿工夫,站起身来的竟然有十几个。这其中,有不得重用的名门大家的家主,也有任职的官员,甚至还有一个归降熙王军的原贺兰将领,显然方才这些人都在假装中毒。

  燕熙目光淡淡的从这些人身上扫过,最后落到了依然趴在一边的贺兰亓身上,淡然道:“贤王,你也起来吧。”

  贺兰亓一怔,终于还是微微叹了口气站起身来。

  贺兰翼得意非凡的看着他,笑道:“燕熙,你看到了么?你以为所有人都会对你忠心耿耿,所有人都怕你?现在还不是有这么多人背叛你?”

  燕熙神色平淡的道:“背叛?本王从来没打算用他们,算什么背叛?一群废物,你喜欢就拿去好了。不然你可以问问看,他们知不知道燕王府的什么秘密,或者是熙王军的什么军情?或者,就算本王现在就死了,他们有没有法子把你活着送出燕城。”听了燕熙的话,站起身来的众人,脸色顿时变得更加难堪起来。

  贺兰翼脸色变了变,冷笑道:“朕敢进燕王府,就没打算活着出去。但是能拉上你燕熙还有在场这么多的人陪葬,朕死了也值了吧。”

  “那恭喜你了。”燕熙没什么诚意的道。

  贺兰翼有些烦躁的盯着上面端坐着的燕熙,一种让他厌烦的无力感油然而生。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好像他在燕熙面前永远都占不了上方。无论燕熙的处境再怎么糟糕,再这么危险,好像输的那个永远都是他。

  如果他有林黑龙或是楚逸祺的实力,他都可以趁现在冲上前去给燕熙一剑。但是即使现在这个局面,他依然不敢靠近燕熙。他怕燕熙,贺兰翼不得不在心中承认,而这一直都是他羞于承认的事实。

  “给朕杀了他!”看着燕熙淡定从容的模样,越看越心烦,贺兰翼突然失去耐心的道。

  一个黑衣男子上前,有些警惕的往殿上走去。却见燕熙并没有反应,心中对燕熙中毒的事情更多了几分信心,壮着胆子上前几步。男子激动的眼角抽搐了几下,要亲手杀了熙王,无论是谁,都不会心平气和的,终于拔出剑朝着燕熙一剑劈了过去。

  并没有人看到燕熙出手,却听见那黑衣人惨叫一声,从殿上被甩了下来,倒在地上吐血不止。显然是被内力极高的人以内劲给震了下来。

  在场的众人纷纷吐了口气,看到燕熙安然无事,心中也不知道是庆幸还是遗憾。

  贺兰翼的脸色更加难看起来,“你没有中毒?”

  燕熙并不理会贺兰翼的质问,淡然道:“你杀不了本王,现在,你想怎么办?”

  贺兰翼脸色难看之极,好半晌才冷笑道:“杀不了又怎么样?朕就不信他们跟你一样都没有中毒!全部杀了!”

  跟着贺兰翼来的黑衣人都是一些明知必死的亡命之徒,听到贺兰翼的命令,也不管在场的宾客都是些什么身份,直接拔刀便砍。

  “嗖嗖嗖!”无数的羽箭破空而来,同时,在场的宾客们纷纷站起身来。会武功的起身反击,不会武功的都纷纷躲开了。不过片刻间,贺兰翼带来的黑衣人都倒地不起。并不是被在场的宾客制服的,而是跟之前这些宾客一样,浑身发软倒地不起。

  “这...这是怎么回事?”贺兰翼怒道,他虽然并没有中毒倒地,但是他身边的人,包括贺兰亓却是无一幸免。

  “沉香醉这种雕虫小技,也好意思拿出来献丑!”大殿的一角孔祥的声音淡淡的传来,“沉香醉确实是很不错的迷.药,无色无味,可入水,可焚烧。只可惜解药也很好找。而且,最常见的以红掌香就能解毒。但是,如果事先服过以沉香果制成的解药,再闻了红掌香,就会变成另外一种毒。”

  众人这才发现,今晚大殿周围用来妆点的,竟然全都是花,而其中又以一半以上是红掌。

  贺兰翼脸色发黑,咬牙道:“孔祥!果然又是你坏了朕的好事!”

  孔祥笑眯眯道:“翼王过奖了,碰巧而已。”

  碰巧个屁!世上哪儿有那么巧的事情?燕熙分明是早就知道了他的计划,甚至连他打算用什么毒,都知道的清清楚楚。

  “熙王真是好手段,为了抓住朕,竟然不惜拿这么多宾客的生命冒险。”贺兰翼咬牙道。

  如果他刚刚进来什么都不管的直接一通乱砍的话,就算燕熙暗中有人保护,也绝对不可能每一个都护的周全。果然这话一出,在场的宾客们的脸色都有些难看起来。熙王要抓贺兰翼他们管不着,但是如果拿他们的生命来当诱饵就太过分了。

  “熙王,你这是什么意思?”西域使臣对燕熙的了解最少,率先质问起来。

  燕熙淡然一笑,道:“让诸位受惊了,不过是歌舞无趣,请诸位看一场好戏而已,本王保证绝对不会伤到任何一人。”

  “熙王凭什么保证?!”有人尖声问道。

  “就凭现在确实没有人受伤。平西王,黎国太子,洪启女王,台卡公主,你们觉得如何?”燕熙笑问道。

  元方叹了口气道:“愿赌服输,熙王高明本王服了。”

  黎志更直接,“小王认输,再多加一千匹骏马给熙王。”既然马已经给了,一万匹还是一万一千匹差别也就不大了。黎志自认还输得起。

  凌薇忧心孩子,微微点头道:“本王也服了。”

  台卡公主眨眨眼睛,咯咯的笑出声来。顿时众人只觉眼前一亮,艳光四射,“都说中原人聪明得很,熙王又是这其中最聪明的,本公主也服了。两年之内,我台卡交易给燕王府的皮毛和药材,本公主少收你两成的价钱。”

  燕熙满意的点头笑道:“多谢。几位如此大方,本王就笑纳了。”

  “燕熙!”贺兰翼忍不住怒吼。到现在他哪里还能不明白,自己根本就是被燕熙耍了,还被拿来当成和云雾黎国洪启的赌注。这样的羞辱,几乎让贺兰翼失去了理智。

  旁边跌倒在地上的贺兰亓脸色惨白,眼神涣散。完了...

  燕熙悠然道:“翼兄,十几年前本王就跟你说过了,少做一些需要动脑子的事情,那不适合你。以你的性格,若是占了上方,不羞辱本王一番,又怎么肯干净利落的动手?如果本王是你的话,本王连这个殿门都不会进,直接在外面万箭齐发就是了。”

  “你以为,朕就只有这些筹码么?”贺兰翼冷笑道。虽然极度的愤怒,但是到底不是十几岁的孩子了,贺兰翼很快就控制住了自己的怒火。

  燕熙挑眉道:“你还想说什么?呃,对了,洪启小王子在你手里吧?”

  贺兰翼冷笑不语,燕熙并不在意,淡淡道:“就算在你手里又怎么样?那孩子现在在燕城里吧?你藏在谁家里了?本王不相信你在燕城能有多少据点。你们,谁能告诉本王,洪启小王子被贺兰翼藏在哪儿了?”燕熙居高临下的望着下面的众人道。

  半晌无人言语,燕熙垂眸道:“没人肯说么?不知道你们的家人肯不肯说呢?”

  众人顿时大变颜色,他们之中,大多数都是名门世家的家主或重要人物,他们的家族绝不会普通人家一家几口十几口那么简单。一牵连起来就是上百人。灭族之祸,所有人都不寒而栗。

  贺兰翼冷笑道:“你觉得他们会知道什么?”

  燕熙悠然的靠着椅背,把玩着季瑶池纤细的手,笑道:“翼兄,你吃过这些人的亏,却还是不长记性。你以为,你手里有他们的把柄,他们就会对你服服帖帖乖乖听话么?你以为他们帮你办事的时候,就不会自己留一手?”

  贺兰翼脸上的神色一僵,猛的扫向地上的众人。许多人都有些不自在的避开了他的目光,贺兰翼心中一沉。

  殿上,燕熙拍拍手道:“现在,谁来告诉本王,洪启小王子的下落?”

  大殿里沉默了半晌,终于有一个人颤巍巍的爬了起来,“王爷,王爷饶命。微臣,微臣说...啊?!”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站在一边的贺兰翼一脚踹了出去。

  说话的人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贺兰翼虽然不算绝顶高手武功却也不弱。踹一个没有防备的人太简单了,飞起一脚便将人踹飞了出去。

  那人撞倒在旁边的柱子上喷了一口血,贺兰翼冷笑道:“蠢货!你以为你说了燕熙就会放过你们?!”

  燕熙难得的诚恳起来,“本王可以让你们死的舒服一点。”也就是说,无论说不说都要死,只是看要怎么死而已。

  于是,原本蠢蠢欲动的众人又重新沉默起来。

  燕熙并不着急,慢慢的站起身来从殿上走了下来。不紧不慢的脚步无形中却给人一种难言的压迫感,就连气势汹汹的贺兰翼也忍不住往后退了两步,等到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的行为时,贺兰翼的脸色更是一阵青一阵紫。

  “方大人?”燕熙走到方威跟前,含笑道。

  “王,王爷?”方威脸色惨白,战战兢兢的应道。

  “洪启小王子在哪儿?”燕熙问道。

  方威摇头道:“老臣,老臣不知。”

  “不知?”燕熙不悦的挑眉道:“那你知道什么?”

  方威眼神游移,片刻也不敢跟燕熙对视,只是苦苦哀求道:“老臣,老臣什么也不知道,求王爷饶命啊!老臣一时糊涂,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燕熙低眉凝望着他,悠悠的叹了口气,淡淡道:“方家满门,打入大牢。择日问斩。”说完,燕熙不再看方威,似乎对他已经没有丝毫兴趣了。

  趴在地上的众人都是一愣,显然都没想到熙王的审问,竟然是如此的干净利落。或者说,熙王根本就不在乎结果。

  “不!王爷,老臣知错了,王爷饶命啊...”方威哭叫着,见得不到燕熙的一个眼神,便将目光望向了坐在殿上的季瑶池身上,“王妃,老臣错了。求王妃饶了老臣和一家老小吧。他们都是无辜的啊,求王妃饶命啊!”

  季瑶池微微叹了口气,侧身看向华东阳浅笑道:“外祖父,这里闹腾的不成样子,先让涵弟陪你回房歇息吧?”

  华东阳年纪大了,也不想看到太多的血腥。但是却也知道今天这局面,只怕不是那么容易收场的。长长的叹了口气点点头道:“允涵,跟我走吧。”

  正睁大了眼睛看戏的华允涵委屈的瞅了瞅季瑶池,但是祖父之命不可违,只得起身扶着华东阳下去了。

  等到华东阳的身影从殿后消失,季瑶池才回过头来看向依然在苦苦哀求的方威,淡然问道:“方大人说你一家老小是无辜的。可知道若是今天你们计谋成功了,要死多少人。方大人做这些的时候,可有哪怕一瞬间想过这些人是无辜的?只怕更多想的是成功之后,所能得到的好处吧?”

  方威哑口无言,季瑶池从袖袋中取出一张薄薄的纸笺,淡笑道:“本妃这里有一样东西,方大人不妨看看。”

  季瑶池身边不远处的侍卫上前想要接过纸笺,季瑶池摆摆手站起身来,走下殿阶,亲自将纸笺送到方威手中。

  只看了一眼,方威就忍不住颤抖起来。

  季瑶池递给他的只是薄薄的一张纸,但是他却认出那是自己藏在书房里的暗格里的一本册子上撕下来的。而那上面记录的都是一些自己不能为外人道的事情。

  这上面的许多事情,一旦公布出来,就算熙王饶他一命,他也活不了了,“我,我说。小王子,小王子被抓了。就藏在,就藏在我在城外的一处别院里。洪启小王子,老臣真的不知道他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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