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影西斜,已过正午良久。烈烈骄阳渐敛锋芒,缓缓没入连绵群山之间。水龙岗内,两军对峙,隔空喊话之声,在山谷间久久回荡,似是诉说着这场纷争的剑拔弩张。

  徐虎与段鹤年率领着数倍于苏尚的兵力,将祝家庄围得如铁桶一般。阵前,他们言辞犀利,细数朝廷昏庸无道,痛斥官府贪墨成风,声声控诉,字字泣血,言道此番只为诛除首恶,对投降之人绝不加害。

  这般言语,在这剑拔弩张的局势下,自有着不小的威慑力。

  水梁山一带,诸多流民为求一口温饱,无奈之下,或落草为寇,或投身各山庄为仆,或沦为他人劳工。

  只因别处官府与豪绅狼狈为奸,肆意搜刮民脂民膏,相较之下,此地反倒成了一方 “乐土”。

  若在往日,徐虎等人的喊话或许能动摇不少人心。可如今,祝家庄众人早已没有退路。在苏尚不断的言传身教下,他们已然将自己视作官府阵营的一员,往昔朝廷官府的种种恶行,在他们心中,也渐渐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祝家庄木墙之下,江大宝听闻敌阵喊话,怒目圆睁,青筋暴起,扯开嗓子大声吼道:“有种便即刻攻来!尔等莫不是畏惧两败俱伤?我等可毫无惧意!若不敢战,便是胆怯之辈,先怯者先输!”

  这一番豪言壮语,全然出乎徐虎与段鹤年的意料。他们深知,己方阵营中,暗中欲倒戈之人不知凡几,可却无从查起,只能加强戒备。

  然而,这场战事已持续许久,死伤无数,军纪早已难以维持往日的严苛。

  如今,他们也不过是凭借着人数上的优势勉强压制住军心,一旦这优势不再,败局恐难挽回。此刻,他们仍盼着孙文兴能带回好消息,为这战局带来一线转机,心底暗自想着,即便到了生死相搏的地步,他们也定不会输。

  江大宝话音刚落,祝明远快步上前,一把将他拉到一旁,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伸手拿过喇叭,说道:“且看我的!”

  说罢,他整了整衣衫,朝着木墙外的贼兵军阵凝神望去,深吸一口气,气运丹田,运起内劲,大声呼喊道:“徐虎,段鹤年!你二人缩头缩脑,如惊弓之鸟,不敢正面一战,只知寻求外援!徐虎,你往日不是扬言要踏平祝家庄吗?如今却与段鹤年勾结,还妄图雇请阿飞前来助阵,莫不是老糊涂了,贪生怕死不成!”

  喊完之后,众人纷纷趴在木墙之后,屏息凝神,侧耳倾听对方的反应。不多时,徐虎愤怒的声音便从对面传来,他咬牙切齿,满脸狰狞地喊道:“祝明远,你这不过是强弩之末,还敢在此大放厥词!你且看看,你们还能有几人守得住这破庄子?心甘情愿为一女子卖命,说出去简直贻笑大方!速速丢掉兵器,出来投降,交出苏尚,我或许还能饶你们一命!”

  祝明远冷笑一声,毫不示弱地回应道:“徐虎,你口口声声看不起苏大人,如今却又急于索要他?究竟是何居心!你且回头看看你的那些弟兄,段鹤年,也看看你身边之人,他们之中,有多少人早已不愿再战,你们当真不知?我实话告诉你,你们阵营之中,藏有不少我们的人!待到时机成熟,他们便会果断出手!只要完成任务,官府自会重重有赏!”

  徐虎怒不可遏,涨红着脸,声嘶力竭地喊道:“你们休要在此蛊惑人心!苏尚不过是在骗你们,根本就没有援兵!只要带着祝明远、祝知夏、苏尚的头颅来投,我便封你们为头领!待攻下祝家庄,再取泗水县,届时金银田产,任尔等瓜分!”

  祝明远眼神坚定,继续高声喊道:“弟兄们,莫要被他们蒙骗!杀一名贼军,携其头颅前来,便能洗清身份,此后成为良民,在苏大人麾下效力,吃朝廷俸禄,不仅能安享太平,还能为子孙后代积福!”

  军阵之中的徐虎,青筋暴起,额头的血管突突直跳,无论如何喊话,对方都不为所动。

  一旁出谋划策的军师们,此时也已黔驴技穷,无计可施。徐虎心中懊悔不已,暗自思忖,早知如此,当初就该围而不攻,可如今,良机已逝,再难挽回。

  段鹤年面色阴沉,将对方的话一字不漏地听进耳中,心中满是忧虑。军中议论纷纷,士气愈发低迷。

  正如祝明远所言,若他们二人早些亲自领兵强攻,又怎会落得如此局面?人心的离散,往往就在转瞬之间。

  山岗之外的道路上,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孙文兴在天黑之前骑马归来,还未等他下马,徐虎与段鹤年便快步迎上前去,满脸焦急地询问阿飞的情况。

  孙文兴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气喘吁吁地说道:“我已与他说明此事,他既未当面应允,也未当面拒绝……” 稍作停顿后,他又补充道,“依我看,还需再等两日……”

  然而,话未说完,一道寒光闪过,一把大刀猛然劈来。段鹤年还未反应过来,孙文兴的头颅便已高高飞起,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滚落一旁。

  他的尸首却仍直直地立在原地,脖颈处鲜血如柱般喷涌而出,在场众人见状,皆惊恐万分,连连后退。

  徐虎怒发冲冠,暴跳如雷,大声怒吼道:“混账!还等?再等下去我们必败无疑!此人八成是苏尚派来的内应!若不是他从中作梗,我们又怎会陷入这般境地?苏尚定是想让我们两败俱伤,我们都中了他的奸计!” 说罢,他抬起一脚,狠狠地将孙文兴的尸体踢飞出去。

  段鹤年面色冷峻,沉默不语。在他看来,孙文兴不过是个生意人,并无足轻重。他看向徐虎,冷声问道:“你打算强攻?”

  徐虎眼神中杀意凛然,毫不犹豫地说道:“不能再等了!放出消息,就说我们在等阿飞前来相助。明日一早,便召集弟兄,强攻祝家庄,定要将其踏平!”

  段鹤年盯着徐虎,心中已有退意,可想到此番征战,生意受损,烟田尽失,还折损了众多弟兄,唯有攻下祝家庄,方能出这口恶气。

  思索片刻后,他终于点了点头,沉声道:“好,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夜幕降临,黑暗如潮水般将山岗彻底吞噬。祝家庄内,经过一日休整的民兵们纷纷起身。

  空旷的场地上,众人或露天纳凉,或修整装备,或进食充饥,在这短暂的宁静中,享受着难得的片刻安宁。

  庄子外头,几个黑影趁着夜色悄然靠近,轻轻叩响大门。放哨的民兵再三确认后,将几人放行。

  原来是几名被俘后投诚的贼兵,他们虽未带来贼军头颅,却带来一则消息:徐虎和段鹤年这两日不会进攻,而是在等待阿飞带人前来助阵。

  江大宝与祝明远仔细查验了几人的身份,确认无误后,给每人发了一袋银子,便将他们放走。

  这几人得了银子,脚步匆匆,头也不回地朝着泗水县逃去。

  众人带着消息找到苏尚,一番商议后,这本该是个好消息,可苏尚却心生疑虑。虽说朝廷并无支援,这一情况只有她与祝明远等人知晓,外界最多也只是猜测。

  如今,徐虎等人按理也不应得知详情,在这局势紧张之际,他们却选择等待,无论从哪方面看,都透着古怪。苏尚眉头紧锁,喃喃自语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夏日的夜晚,微风轻拂,带来丝丝凉意。李幼白躺在草坡之上,双手枕于脑后,静静地望着满天繁星。

  突然,一道黑影闪过,一名死士悄无声息地落在她身旁,语气急切地说道:“白姑娘,大事不妙!那贼首阿飞失踪了!”

  李幼白闻言,面色瞬间变得凝重,她猛地坐起身来,目光如炬地盯着死士,厉声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死士微微喘息,平复了一下情绪,详细说道:“今日下午,我看见孙文兴前往阿飞的山寨,不多时便离开了。

  我本想等阿飞有何举动再回来禀报,可谁料,一个多时辰后,山寨里便乱作一团。我前去探查,却发现阿飞早已没了踪影。”

  李幼白站起身来,来回踱步,脑海中思绪万千。她柳眉紧蹙,心中暗自思忖:若阿飞答应合作,定会有所部署,绝不会孤身一人行动。

  自己安插在水梁山各处的死士,向来可靠,绝无欺骗之理。

  难道阿飞另有图谋,想要搞暗杀?可细细一想,又觉不对,若真是如此,阿飞定会提前安排好山寨事务,怎会这般混乱?其中必定另有隐情。

  她联想到贼军传出等待两日的消息,心中豁然开朗,眼神一凛,看向死士,沉声道:“定是他们内部出了问题,具体缘由虽不清楚,但他们绝不可能一直等下去,明日恐怕就会发动强攻!”

  死士眼神中满是担忧,问道:“苏小姐能守得住吗?”

  李幼白目光坚定,语气低沉却充满自信:“只要他们强攻,我们就能守住!要对苏小姐有信心。

  待他们强攻过后,徐虎和段鹤年便如强弩之末,不足为惧。你即刻去通知其他人,将这消息传到其他县城,或许能形成包夹之势,一举击溃贼军!”

  “是!” 死士领命而去。李幼白望着死士离去的背影,心中仍在思索贼军那 “再等两日” 的消息。

  她暗自摇头,心想:真正的强者,向来不动声色,他们这般大张旗鼓,其中必有蹊跷。思索片刻后,她快步朝着苏尚所在的楼阁走去。

  不多时,许多人从阁楼中匆匆而出,在各个房屋之间来回奔走。

  还在休息的人也被一一叫醒,整个祝家庄顿时热闹起来,动员、整备、训话,众人手持兵器,神情严肃,气氛愈发紧张。

  第二日清晨,天色微明,晨雾弥漫。徐虎与段鹤年率领着贼兵,悄悄出了营地,朝着祝家庄进发。

  祝家庄在晨雾的笼罩下,显得静谧而神秘。这一日,晨露格外浓重,可大战一触即发,平静之下暗藏着无尽的杀机。

  待靠近祝家庄后,徐虎与段鹤年对视一眼,相互示意。紧接着,埋伏在后方的贼兵纷纷拉开弓弦,霎时间,密集的箭雨如飞蝗般划破长空,朝着摇摇欲坠的山庄射去。与此同时,贼兵们的喊杀声骤然响起,响彻云霄。

  然而,祝家庄的庄民早有防备。木墙上,庄民们手持火枪,如神兵天降般突然现身。随着一声声枪响,硝烟弥漫,火舌喷吐,贼兵们在枪林弹雨下接连倒地,哀嚎声此起彼伏。

  而举着木盾的民兵,则紧紧护在开枪的同伴身旁,为他们抵挡着箭矢的攻击。

  贼兵们攻势不断,箭矢如雨点般射向山庄,有的箭羽还带着火焰,落入山庄后,火势迅速蔓延。贼兵们推着装有干草并点燃烈火的推车,扛着梯子,冒着枪林弹雨,冲到木墙之下。

  有人将梯子搭上木墙,便开始攀爬;推车则狠狠撞击着木门,熊熊烈火燃烧起来,浓烟滚滚,遮蔽了视线。

  想要冲上木墙的贼兵,被庄民用滚烫的开水当头浇下。刹那间,贼兵们惨叫连连,脸皮被烫得通红出血,如被剥去一层皮般痛苦,纷纷从木梯上摔落。可即便如此,仍有贼兵不断顶替着向上攀爬。

  江大宝站在墙头,手持砍刀,目光如鹰,对着攀爬上来的贼人一阵猛砍猛劈,或是用力将木梯推倒。由于庄子周围的木墙不算太高,贼兵摔下后,若运气不佳,落在木墙下的石头上,非死即伤,断手断脚者不在少数。

  贼军一千五百余人,如潮水般涌向这仅有数百人的祝家庄,却好似撞上了坚硬的巨石,水花四溅,攻势受阻。

  段鹤年骑在马上,远远望着战局,手中长枪微微颤抖,脸上满是震惊与疑惑,喃喃自语道:“难道我们的计划被识破了?”

  徐虎催马来到他身旁,伸手从怀中掏出两粒丹药,一口吞下。顿时,他周身杀气四溢,面露狰狞,扭动脖子,发出咔咔的声响。

  他恶狠狠地说道:“即便被识破又如何!他们守不住的!给我杀!”

  说罢,他便带领一小队骑兵,朝着庄子外围的一扇大门冲去。

  在这生死之战中,阴谋阳谋皆已用尽,双方都已无路可退,唯有拼死一战,方能分出胜负。

  段鹤年咽了咽口水,扫视了一眼战局,随后也咬牙跟在徐虎身后,朝着祝家庄杀去。

  守在木墙上的民兵们,在同伴的掩护下,不停地开枪、装填弹药,尽管命中率高低不一,但他们仍坚守岗位,重复着射击的动作。

  突然,一名民兵看到前方冲来一队马队,为首之人正是有着 “黑魔王” 之称的徐虎。

  只见徐虎挥舞大刀,将飞来的铁珠珠一一拍落,眼神凶狠,如饿狼般直逼而来。

  民兵心中一惊,大声喊道:“徐虎来了!徐虎来了!快去请白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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