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再次变得寂静无声,又不知过去多久。

  祁云时只一味努力仰着面颊。

  然而就算他已经这么努力了……滚出的热泪还是不断砸到对方的手上。

  等再听见声音、重新看见一些光亮投进他们这个小角落的时候,祁云时已经喊的缺氧了。

  第一缕细弱的光线照进来时,就如同破晓的浮光。

  让人一度分不清现实与虚幻。

  少年心中溢出狂喜,然而他也只来得及跟救援队说一句“这里有伤患”就昏了过去。

  之后,祁云时便陷入了没有休止的梦境里。

  梦是阳光的。是多彩的。

  他梦见自己考上了理想的大学,一路高升,二十六岁就已经博士毕业。

  再然后,他又梦见了那个场景。

  拥挤的人群。秋天。

  他穿着一身浅色的长款风衣,逆着人群在机场里穿梭。

  这一次,他依旧听见有个人在叫他的名字。

  祁云时心下一动,没一丝茫然和犹疑地回过头去看——

  便见到人群簇拥之中,顾瑜行同样穿着长款的风衣,站在那里安静地、微笑着凝望着他。

  ……

  “阿行。”

  浑身血液窜动,心底不住涌现热流。

  光与影重叠,现实与梦境交错。

  梦里梦外,祁云时的眼眶都一阵发热。

  他终于记起来了。

  ……他终于想起来,原来“穿书”以前他就是祁云时。

  原来他不是穿书了,他是重生在了被认回季家的那个节点。

  ……原来他已经死过一次了。

  在二十六岁的那年。

  那年他博士毕业,参加学术交流回国的时候,正好在机场偶遇了顾瑜行。

  在那可以被称之为上辈子的时间线里,他们仍是幼年相识,十来岁的时候分别。

  只是不曾拥有“书中记忆”的祁云时并没有在十八岁的时候去酒店救过顾瑜行。

  被认回豪门后他尝试寻找过顾瑜行,但那个人却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消失了。

  以至于他根本不知道那些年顾瑜行是怎么长大的。

  他只知道在二十六岁的时候,顾瑜行已经变得非常高挑、英俊、多金且富有魅力。

  而且……竟然还能一眼认出他。

  那之后,他们产生了一小段时间的交集。

  主要是来源于工作上的。

  那是一段非常有趣的时光。

  顾瑜行见多识广,聪明智慧。

  虽然不至于称得上幽默风趣,但冷笑话讲的一绝。

  以至于兴趣爱好只有读书和工作,没有其他的祁云时都对对方都有了一点点心动的感觉。

  ……那是他第一次会因为一个人而感到兴奋、心跳。

  他也清楚地

  记得,就在他们的工作告一段落的那天晚上,自己还鼓起勇气,约对方第二天一起共进午餐。

  顾瑜行答应了。

  然而祁云时最终还是没有见到对方——他出了意外,在那天晚上回家的路上,他的车子被一辆超速的大卡车撞翻……

  刺耳的刹车声响起的时候,祁云时好像就已经明白了什么。

  当时他心里没有怕。

  第一个念头是或许以后再也见不到那些爱他的亲人了。

  而最后的念头则是:他跟顾瑜行也无法再相见了。

  ……

  他要爽约了。

  在第二天就能够再度见到对方的深夜。

  ……

  这一次醒过来,祁云时人已经在医院里。

  白昼里的医院,灯光和阳光交织在一处,像雪光一样刺眼。

  这对于深陷黑暗的人来说本应该是最值得庆幸的事。

  但祁云时却顾不了这许多。

  他一下子坐了起来。

  “顾瑜行!”

  视线很快落在隔壁床上,眼见那人身上虽然插满管子、头顶绷带,但周围各种检测仪器都在发出有规律的声音……

  已经很熟悉医院流程的祁云时瞬间放松下来。

  见他醒了,守在他病房里的他爸妈和大哥都立即围了上来:“阿时,快别坐起来,你胳膊还伤着!”

  “现在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这回真是吓死我们了!”

  “别担心,阿行没事。”

  也是经过提醒,祁云时才发现左手手臂被吊在胸前。

  他看了看外面大亮的天光,一时竟分不清自己睡了多久。

  面对紧张他的家人们,祁云时先是表明自己没事,随后就忍不住问:“阿行他怎么样?”

  “阿行他情况比你糟糕一点,伤了头部。”季振哲说:“不过你放心,抢救的很及时,医生说没什么事,这两天应该就能醒。”

  诸丽茵坐在他旁边,看他的模样就心疼得说不出来,只是道:“你这两天可吓死妈妈了……”

  原本优雅华贵的女人如今妆容憔悴,好像好些天都没睡。

  祁云时也立马心疼了,握住他妈妈的手:“妈……我没事,让你们担心了。”

  “你这个傻孩子,说什么呢。”

  “担不担心的都是小事,只要阿时没事就好。”季振哲说。

  他惯常不习惯说什么煽情的话,如今面对小儿子水汪汪的目光,又岔开了话题:“你妈知道你一醒来就要见到阿行,所以特意安排你俩在一个病房修养。”

  祁云时已经不知该说什么好。

  从他父母的反应上看,他们应该都不知道自己是重生的。

  貌似穿越了时间线的就只有自己跟阿行两个……

  重生在被认回豪门的节点上,祁云时上辈子之后的经历跟如今很像——也是有一对很爱他的父母,一个关心他的大哥,当然也有一个把他视

  为假想敌的假少爷。

  只是……

  一直到26岁以前,都没有顾瑜行。

  祁云时再度将视线落到隔壁床上,然而一听说小少爷醒了,便立马有医生带着整个团队过来给他做身体检查。

  一整套流程检查下来,最后医生得出结论:“小少爷的身体都没什么大碍,只是肩膀被砸伤,肘关节脱了臼,需要愈合一段时间。这段时间不能乱动,必须要静养,注意休息,保持饮食清淡……”

  ……

  原来在地下的时候那么痛,竟然只是脱臼。

  祁云时也知道,如果不是顾瑜行按住自己……

  后果不堪设想。

  听不下去后面的注意事项了,祁云时迫不及待地向医生打听顾瑜行的情况。

  得知真的像他爸爸所说,顾瑜行虽然伤了头部但也没有大碍,估计很快就会醒来,祁云时才安下心。

  面对一家子“儿大不中留”的讳莫如深的目光,祁云时低下头说:“是阿行救了我。”

  “我们都知道了,是他保护了你。”这次开口的是季勉。

  说着他又顿了顿,补充了句:“看来他对你是真心。”

  祁云时:……听大哥这意思,他是接受顾瑜行了?

  祁云时忽然抬起头,露出了一个笑:“谢谢大哥。”

  季勉:“……”

  季勉干脆别开了脸。

  “对了。”祁云时想起来:“其他人都没有事吧?地震的时候我还约了我同学打球……”

  “你的同学们都没事,只有两个人受了轻伤。”季勉说:“这次灾情虽然严重,但好在余震不大,没有特别大的伤亡。”

  “那就好。”祁云时又想到了什么:“考虑到我需要在医院休养,这个月的零花钱你们就别让我花了,帮我捐给受灾的人吧……好不好?”

  季家另外三口:“……”

  如果祁云时没记错的话,算上上个月累计下来的,他账户里至少还有1200万。

  ……虽说他不担心季家会破产,他爸妈也不强行要治好他这个不敢花钱的病了。

  可是每个月打到他账户上的钱也一分没少啊!

  这两周在学校里沉迷学习,祁云时根本没有空花钱。

  这钱就累积下来了。

  如今,祁云时一捂自己受伤的手臂,很显然他是要修养一阵子的,更没有心思花钱了。

  但是他爸却说:“你昏迷的这两天咱家已经捐了三四千万,不用你捐了。”

  祁云时:“啊,手臂好痛……”

  祁云时直接抱着胳膊躺平了。

  季家人:“……”

  对此,季家人也只有妥协。

  重新坐起来,祁云时笑着说:“劳烦爸妈还有大哥了。”

  “崽崽的钱一直放卡里也不是个事,这一千多万捐去赈灾,以后还是找个信托基金吧……”季振哲说。

  诸丽茵:“我一开始

  就这么说的,你们还非要刺激阿时花钱,结果反而给宝宝造成负担了吧。”

  季振哲低下了头,声音也变小了许多:“……重在尝试嘛。”

  祁云时:“……”

  你们终于亲口承认是为了逼我花钱啦!!!

  说起来,他上辈子同样不怎么会花钱,成为季少以后也着实为这件事苦恼了好久,后来就干脆放飞不管了,等到了大学反而还为家里赚了不少钱。

  他那些年是真的很自由快乐。

  只是如今回想,那些自由快乐里似乎还少了一点什么……

  半个月后。

  顾瑜行在昏睡几天后就醒了过来,不得不说他恢复速度是真的快,好像抗击打能力已经强到令人发指,脑震荡恢复了几天就好了,甚至连被纱布包裹严密的头部都没有影响到他的颜值。

  靠坐在病床上的人依旧惊世绝艳。

  阳光的照耀让他的眸色看起来变淡了一些,眉眼也柔和了许多。

  曾经十足高冷的“美少年”,正靠在那里享受着男朋友的投喂。

  祁云时努力地跟手里的苹果做着对抗。

  曾经护理他奶奶的经历也让他积累了不少照顾人的经验,但这些经验里头却不包括削苹果皮——以前太穷的时候根本吃不起苹果,哪儿还舍得削皮。

  后来暴富了有一大堆人抢着给他削,这技能就被祁云时给落下了。

  如今他只有一条胳膊能用,-->>

  就更不灵活了。

  祁云时专心致志地摆弄苹果和苹果皮的模样简直比刷五三还要认真……就跟他的微信头像,那只可可爱爱、分外活泼的小熊猫一样。

  “我来吧。”顾瑜行看了一阵,最终还是怕他削到了手。

  “那行,你来。”

  祁云时顿了一下,就特别干脆地把活儿交了出去。

  顾瑜行虽然伤了头部,手臂和背部也有刮伤和砸伤,但人家毕竟两只手都能用。

  祁云时才不会跟他抢活儿。

  反正最后……那只又大又圆的苹果大半还是进了祁云时的嘴里。

  咀嚼着脆甜多汁的苹果,祁云时忽然说:“我之前又做梦了,梦

  见你是个大明星。”

  一边说一边觑着顾瑜行的表情,眼见对方并不感到意外似的,祁云时便继续往下说:“我梦见咱俩在机场相遇了,我穿着浅色的长款风衣,你穿的是深色……”

  说到这里又有点说不下去了。

  这么多天来他都憋着这个话题,今天见顾瑜行恢复差不多,才终于忍不住提起。

  ……可提起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祁云时最近总是会自动想起梦境里不断提示他的那一天。

  ——那只是很普通的一天,晴空万里,风和日丽。

  他走在很普通的机场通道里……他分明是跟所有人一起走在离开机场的通道,可是忽然间,所有人都却都往与他相反的方向涌动。

  人们叫喊着,大声喊着顾瑜行的

  名字。

  可万人空巷中,骤然出现在普通通道内部、被无数人簇拥着的大明星,却叫出了他的名字。

  ……

  “阿时什么都想起来了?”顾瑜行问他。

  “嗯,差不多。”

  或许是因为顾瑜行的反应很平淡,祁云时也跟着平静下来:“你以前为什么不告诉我?”

  顾瑜行看着他,伸手轻轻握住他的手。

  少年模样的人仍然有些虚弱,虽然颜值不减,但面色更苍白了。

  他慢吞吞地说:“我怕你想起来会痛。”

  “痛?”

  “嗯。”顾瑜行闭了闭眼,声音也很轻:“……你车祸走的时候,很……不好看。”

  “……”

  “……这个我倒是不记得了。”

  突然想到了什么,祁云时又反手握住顾瑜行的手,很用力:“这就是你一直瞒着我,不告诉你全部过去的理由?!”

  去世的时候再疼那也是过去式了,很显然告诉他比一直苦瞒着要轻松多了吧!

  自己又不是不会相信他……连穿书都信,还能不信他吗!

  “再说你就算说了,我也不一定会想起来啊!”

  可顾瑜行却认为:“既然可能不会想起来,又何必再说。”

  祁云时:“……”

  好像……也有那么一点点的道理。

  顾瑜行:“对我来说,还能见到你比什么都重要。”

  祁云时:“……”

  他好像突然理解了,顾瑜行当时的心情。

  如果对方是很早以前就喜欢上他的话……那么对于顾瑜行来说,自己的那次死亡不就无异于是……痛失所爱??

  ……他们明明约好了第二天见的。

  可顾瑜行,最终也没有等到他。

  ……

  那才真是……永远的暗无天日。

  祁云时代入对方,只要稍微一想,便会觉得痛得快要窒息。

  就拿这次意外来说,他原本以为在废墟底下等待救援是最漫长的时光了。

  后来发现等待顾瑜行的醒来的那几天更艰难,更难熬。

  可是顾瑜行又等了他多久呢……

  他又是怎么过来的?

  早在顾瑜行昏迷期间,祁云时已经想明白了,这些年顾瑜行到底经历了什么。

  ——他是去了很多个世界。

  或许回来的时候他还是十八岁,只是已经拥有了可以自己摆脱困境的手段,所以上辈子祁云时并没有找到他。

  但顾瑜行为什么也重生了……他是怎么死的……

  这祁云时就不敢想了。

  也没有勇气问。

  至于为什么对对方来说那么重要的吊坠,却会被他忘记。

  ——因为记得太痛了。

  便干脆都忘了。

  都不记得了。

  完好的那只手下意识地颤了一下,复

  又坚定地握住对方。

  祁云时收起了那些极度低沉哀伤的情绪,眨了眨眼说:“所以你会那么多东西,上辈子为啥去当了明星?”

  上辈子暴富后祁云时也是心系这位跟自己一起长大的小可怜的,他一直没有放弃寻找顾瑜行。

  后来着人打探到了顾瑜行的下落,得知对方已经出道、过得还不错,这才彻底放心下来,专攻学业。

  祁云时没有关注娱乐圈的习惯,对各种娱乐活动都没什么太大的兴趣,倒是听说顾瑜行成了顶流,可直到那次机场见面以后,两个人又因为品牌宣传开始进行合作,他才彻底地将注意力放在了这个人的身上。

  不过上辈子的祁云时并不知道顾瑜行是穿书回来的,便只以为做明星是顾瑜行爱好,没有问过这个问题。

  现在想想,还真是奇怪。

  ……都那么厌世了的顾瑜行,竟然会去做明星???

  当然,已经了解大佬的能力后,祁云时严重怀疑顾瑜行表面是明星,实际上每天晚上做的还是几百几千万的大买卖……

  “因为幼稚吧。”顾瑜行的眸子直视着他,认真说:“想如果站在更耀眼的地方,你就能看到我。”

  “……”

  “结果发现弄错方向了,阿时根本不追星。”

  “…………”

  说到后面,顾瑜行自己都笑了。

  祁云时也跟着笑了。

  ——行吧,顾哥的冷笑话还是那么一绝。

  祁云时清了清嗓子又问:“所以现在你就调整策略了,直接上来追我了?”

  “不。”顾瑜行:“也不是追。”

  祁云时:“嗯???”

  顾瑜行眼睛一眨,又长又直的眼睫往下一耷:“我只要你平安就好。”

  “……”

  “只要你平安……”

  顾瑜行轻声呢喃。

  “我可以什么都不要。”

  “……知道了。”祁云时说:“我以后一定多做好事儿,常去庙里烧香。”

  他自己都觉得他有点太命途多舛!

  “不过你还是可以要一要的。”祁云时又说。

  他这句话再度将顾瑜行逗笑。

  阳光下的顾瑜行,看起来苍白纯洁,毫无瑕疵,连一贯的阴郁和戾气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可这样的顾瑜行给人的感觉又是奇怪的……以往总之他追着祁云时,目光直盯着他,碾着他,拽着他。

  但如今的顾瑜行,那只手平稳地落在床上,被祁云时握着,却没有回握着他的。

  这让祁云时感觉有点奇怪。

  顶着一头柔软的毛发,他歪头说:“怎么,你不会忘记咱俩是……那个什么关系了吧。”

  “当然不会忘。”顾瑜行苍白的脸上终于有了变化。

  他浮现出了一丝苦笑:“可是,阿时现在都想起来了。”

  祁云时:“?”

  我想起来又

  怎么了?

  顾瑜行伸出一只手指,轻轻在男生的手背上摩挲了几下。

  但也仅限于此。

  缄默片刻的人,用听不出情绪的嗓音说:“你有重新选择另一半的权利。”

  以前祁云时什么都不记得了,他还可以往前进一步,也不算趁人之危。

  可是拥有了全部记忆的祁云时,未必会再度选择他。

  ……他们分开过太久了。

  这个曾经在幼小年岁里给过他光明和温暖的人,的确是他生命里的全部,也是他唯一的执念。

  但顾瑜行也明白,对于祁云时

  来说,自己也不过是他人生当中出现过的一个久未见面的朋友而已。

  轻轻用另外一只手握住自己的吊坠,顾瑜行说:“不管怎么样,我都尊重阿时的选择。”

  也永远爱你。

  祁云时:“……”

  祁云时懂了。

  然后祁云时就震惊地长大了嘴巴。

  ……他以前怎么没意识到,经历了这么多,顾瑜行竟然还会这么自卑!!!

  “……我告诉你个秘密,你想不想听?”

  祁云时直接站起来,改坐到对方的床边。

  他也不管对方到底想不想听,直接说道:“还记得上辈子……我出事之前约你见面的事儿吗?你猜我约你是要说什么事儿?”

  这么说着,心里还是有点气。

  ……气顾瑜行竟然会这么想。

  也气命运太会作弄人。

  顶着美少年震惊的眼眸,祁云时露出自以为很恶劣的笑容,却笑得唇红齿白:“如果阿行想听,我什么都可以说给你听。不过也得有点奖励。”

  眼见对方的凤眼一点点地睁大、变圆,由震惊转为惊喜,祁云时险些绷不住笑,好不容易才说出不久前某人对他说过的话述:

  “你亲我一下,我就什么都告诉你……”

  只是轮到他这么说的时候,话还没说完,他腰身就被人揽住了。

  那之后,祁云时也深刻地认识到:顾瑜行他只是脑子暂时坏了。

  别的地儿可都还完好无损!

  也是很久以后,当他被亲得七荤八素、不得不对顾瑜行道明真相的时候才忽然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对那个机场重逢的场景有那么深刻的印象。

  ……大概是因为,那是心第一次悸动的时候。

  或许对于他们来说,这一切并不那么好笑——很久以前,他差一点就说出喜欢了。

  顾瑜行差一点就知道了。

  可那又怎么样呢。

  祁云时很确定,他们的未来只有欢笑。

  他告诉顾瑜行:“其实我也很爱你。”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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