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控制不住似的,兰宜池和沈棠在“红衣女人”的劝酒下,喝了一杯又一杯。

  没一会儿,沈棠撑不住睡着了,女人继续对兰宜池端起酒杯。

  明明是果汁,但兰宜池感觉自己的头越来越晕,周围也开始重叠模糊起来。

  面前的女人朝她越坐越近,那张脸在眼前慢慢放大。

  刚刚隔得远,还有灯光闪烁,现在近看才发现这脸有一种莫名的违和感。

  明明每个五官单看都很精致,但在这张脸上,就像是临时拼凑起来的一样。

  女人笑眯眯的望着她,她盯着那双眼睛,隐约有一股熟悉感。是在哪里看过呢?

  兰宜池恍惚着继续打量女人的嘴,似乎想到什么,她惊恐地望向旁边的沈棠。

  一瞬间,她全身的血液沸腾起来,倒冲回头顶,心脏像要飞起来一样在胸膛里撞着。

  这嘴,不就是沈棠的嘴吗?今天她特意涂了口红,因此兰宜池印象深刻。

  而那双眼睛!显然是自己的眼睛!

  耳朵里嗡得一声,冷汗在一瞬间浸湿了脊背,她想大喊出来,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发不出来。

  “小宝贝,看来是被你发现了呢!”耳边响起女人飘渺的声音,直往脑子里钻。

  越来越近了,兰宜池恐惧地闭上眼,她不敢看那双自己的眼睛。

  手在沙发上胡乱摸索着,拿起包往女人的位置用力一扔。

  酒吧嘈杂依旧,但其他人看着卡座上两个女孩,对着旁边空气一杯杯地敬酒。

  其中一个又突然愣住不动了,还把包砸向旁边空地,他们纷纷远离那个卡座,人群中居然空出一圈地来。

  覃天南赶到酒吧,一眼便找到了她们。

  此时,兰宜池楞坐着,旁边有一个红衣女影,长长的指甲嵌进了兰宜池的头发里。

  他匆匆跑向卡座,手指也不停下,迅速掐了个斗诀,直指红衣的位置。

  红衣感到了危险,把面前酒杯泼向覃天南,转瞬不见了。

  他侧身躲过迎面而来的液体,液体溅到地上,升起一股白烟。

  “真是找死!”他反手抽出身后的桃木剑,咬破手指,将食指和中指向前一抹,血液随着手指浸满剑身。

  覃天南再掐了个追鬼诀,朝四周转动方向,到西北处时有了感应,他提着桃木剑向厕所追去。

  厕所里的镜子只倒映出覃天南一个人的身影,他眼睛微眯,屏气凝神,挨着踹开一个个隔间。

  到了最后一个杂物间,他用力一踹,里面的拖把扫把顷刻倒下。

  同时,一双白爪也从天花顶伸出,直冲他的头顶袭来。

  但覃天南显然更快一步,他在门开前,便已知晓她的具体位置,将桃木剑用力刺向上空。

  来不及收手,红衣怨愤地发出尖叫声,从天花顶跌落下来,脸上的五官不断变化着,就像是有人操控着的走马灯。

  覃天南取出一串飞镖,双手翻出一个枷鬼诀,飞镖悬浮在空中,围绕着红衣摆出一个阵。

  他大吼一声:“拘!”,红衣在阵中疯狂乱窜,却怎么也突破不了阵法。

  慢慢地,红衣的身影淡去,化为了一滩红水。

  覃天南从包中拿出一个布满符咒的瓶子,把红水尽数收进了瓶中。

  卡座上的兰宜池已经醒了,看见覃天南迈步走过来,她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喊道:“鬼,有个红色的鬼!”

  周围的人刚刚看见覃天南对着空气刺刺杀杀的,顿时发生一片异动。

  覃天南没理会兰宜池,他径先走向酒吧经理那儿,解释了他们是在拍节目。

  也不管经理信不信,他让兰宜池拖着还没酒醒的沈棠就出了酒吧。

  酒吧内,众人四处望了望,也没发现有摄影机啊?

  坐在路边的长椅上,兰宜池认真地向覃天南解释:“我真的没骗你,刚刚有个红色的鬼,她的脸就像是拼起来的,她还逼我一直喝酒!”

  “我知道。”覃天南淡淡地回应道。

  看着覃天南这么淡定,兰宜池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

  “那只是个死在酒吧的女酒鬼,死后也喜欢找人喝酒,等别人喝醉后,就吸了那人的精气。”

  他又耐心解释了一番:“你刚刚就被抽了点精气走哦。”

  兰宜池倒吸一口凉气,再次惊叹道:“那我不会死吧?然后变成个酒鬼?”

  覃天南不懂她为什么总是一惊一乍的,轻瞥了眼她继续说道:“煞重身轻的命格怎么会被区区一个酒鬼弄死?”

  “煞重身轻?”她仿佛抓住了一个关键词。

  “是的,字面意思,煞气重,身子轻。这种命格的人平时生活中就挺倒霉,但最重要的是他们的命运每12年会发生一个轮回,熬过去就平安无事,熬不过去的死法就很多了。”覃天南一口气解释完。

  “12年。。。”兰宜池脑海里不知想到了什么,继续问道,“那每到12年,没熬过去的话,会有其他人代替他们吗?”

  她期望着答案,却又害怕听到答案。

  覃天南早看过她的资料,此时望向她低头沉默了几秒,轻轻吐出一个字:“会。”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兰宜池眼角瞬间泛起泪花,陷入了痛苦的回忆里,嘴里只重复着这几句,“都是我,都是我!”

  她想起了一些往事。

  父母本来是做生意的,但在她出生后,生意连连亏本,最后破产了带着她回到农村种地,后面的日子算是勉强糊口。

  而她从出生后就身子羸弱,时常就需要花掉一大笔费用,连带着爷爷也不得不继续工作。

  就这样在微弱的平衡下,到了她12岁。

  那年她突然得了一场重病,高昂的费用让父母更加努力赚钱,不料工作途中,一场车祸夺去了他们的生命,赔偿金治好了她的病,但她再也没有父母了。

  抹掉眼泪,收好自己的思绪,兰宜池并不愿意在别人面前过多暴露这些情绪。

  她接着问道:“抱歉,我们继续。今天我快24岁了,那个轮回是不是又快来了?”

  “按理来说,是的。”

  “那有什么办法打破这种命格吗?”

  “抱歉,目前据我所知,没有。”

  似乎觉得自己说得太过冷漠,覃天南又补充了一句:“我会试着找找方法的。”

  “谢谢。那这样看来,这个是不是也和我有关系?”

  “是的,它叫做一契,而你是一契的契主,所以别人无法带走一契,或者说带走了也会回到你身边。”

  “最近这么多事情,应该是一契激发了你身上的煞气引起的,这些还游荡在世间的亡魂嗅着你的味就找来了。”

  “那你又是谁?一契很危险吗?”

  “我是负责调查这个项目的,前期资料不多,但据我经验来看,进行到后面会有一定危险。”

  “后期。。。”兰宜池摸着下巴思索,她不是很明白事情怎么会变得这么复杂。

  考虑了一会儿,兰宜池突然坚定地说道:“我要加入你的组织!”

  “噗。。。”覃天南忍不住笑出声来,略微鄙夷地说道:“就你?你会什么?你数数短短几天我救你多少次了。”

  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可是她不想莫名地死在24岁,更不想再有其他人因为她牺牲了。

  她又缠着覃天南问了很多问题,可他一句“我已经回答了很多了”就再不开口了。

  送回了两人,刚离开局里两个小时的覃天南又回到了局里。

  他迈着步子前往1楼,把那瓶红水按流程交给了相关人员。

  又转身来到2楼,扯着嗓子喊道:“老李,我来借个东西。”

  老李嘴里咂吧咂吧正抽着旱烟,一听这声音,从一堆钢铁里走出来,愤愤道:“你又想抢个啥?”

  “煞重身轻的命格出现了。”

  听罢,老李虽然不爽,但还是在那一堆钢铁里翻找出个盒子,说了句“别总拿这些小事烦我”又回去继续卷烟去了。

  “谢了!”覃天南也不废话转身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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