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登基我很难收场 第109章

小说:不登基我很难收场 作者:红叶似火 更新时间:2024-08-18 15:24:21 源网站:顶点小说
  晋王坐在上首,阴鸷地盯着曹正卿。

  豆大的汗珠一颗颗从曹正卿地额头上滚落下来。他跪在地上,双腿发抖,室内的气氛仿佛凝固了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晋王才缓缓开了口:“到底有多少是粮食?”

  “回殿下,大概有三四万斤,具体的还在统计中。”曹正卿苦涩地说,“只有前面几袋全是粮食,剩下的每一袋上面三分之一左右是粮食,最下面的三分之二则被换成了沙子。都是属下太过大意,不小心着了对方的道,请殿下责罚。”

  晋王走到他跟前,低头看着他:“责罚?那你说说,怎么罚?罚了你就能填上这中间的窟窿吗?”

  若非曹正卿揭穿了老七的真面目,不至于让他一直被蒙在鼓里,他都要怀疑曹正卿的忠诚了。

  曹正卿无话可说,这事都是他的错。

  晋王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对外面喊道:“来人,曹正卿办事不利,拖下去,杖责二十大板!”

  这已经是殿下念着旧情,从轻处罚了。

  曹正卿用力磕了个头:“谢殿下!”

  曹正卿被拖下去后,晋王气得一拍桌子,怒骂了一句老七奸猾。

  真是没看出来,当年那个唯唯诺诺跟在他们后面的老七都敢阳奉阴违,公然违抗圣旨了。

  可惜,曹正卿太急切,没有细查,中了对方的计,不然就能抓住老七的把柄了。

  至于向延平帝告状,晋王想都没想过。不说延平帝现在本就看他不顺眼,单是证据他们就没有,而且曹正卿还签了名盖了章,闹到京城,对方死不承认,也闹不出什么结果,搞不好还会给延平帝借题发挥的借口。

  明知没什么用,他又何必去做这种无用功。

  可要让他咽下这个哑巴亏,他心里很不痛快,而且缺口的六七万斤粮食谁补?他补吗?

  他手里银子也不是那么宽裕,补上这六七万斤粮的差额实在是心疼。

  就在晋王心情糟糕到极点的时候,京中又派了人来,是个太监,传延平帝的旨意,请晋王回京,说什么皇帝想他了等等。

  这种话,晋王肯定不信。他接了旨,顺口就问小太监:“太子什么时候回京?”

  小太监自是不知道,连忙摇头。

  晋王又问:“那父皇可有去催?”

  小太监尴尬地笑了笑:“奴才不曾听说。”

  就是没有了。他父皇现在盯他盯得这么紧,知不知道老七才是他们兄弟中藏得最深,最不省油的灯?

  可现在他在延平帝那的信誉全无,说什么对方都是不会信,还可能觉得他是在挑拨离间。

  晋王很是气恼,老七如此奸猾,又坐拥南越不出,实在是个大隐患。

  现在南越的位置比他在江南的位置还好。

  南越往南是大海和密林,天然的屏障,无需担心。要想进入,只有两个通道,一是水路,从广州或是高州登陆,只要控制了码头,船便很难靠岸,大景水战很少,所以水师这块力量薄弱,想要从海上攻下南越,难如登天,南越完全不用担心这点。

  其次便是从封州通往连州,进入南越。陆路这边,也不是那么容易攻打,因为离中原太远了,调兵遣将,军需后勤运输,都比较困难。而且南越只需守住连州即可。

  但他所在的江南就不同了。

  江南是鱼米之乡,富庶之地,可四面皆无屏障,还位于南越和朝廷的中间,若哪一日朝廷准备对他动手,他将腹背受敌,无险可守。

  必须得想办法破掉这种极其不利于他的局面。

  晋王深吸了一口气,叫来亲信询问:“傅大人的信可送来了?”

  “殿下,刚到,请您过目。”亲信将完好无损的信递了上来。

  晋王打开一看,傅康年这封信主要说的是陈怀义和于子林师徒。

  前阵子,黎丞上折子参奏于子林,例了好几宗罪出来,贪污,欺行霸市,收受贿赂等等。

  这些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又没证据,陈怀义还高呼冤枉,延平帝最后只说再议就没下文了。

  陈怀义给于子林写了一封信,被傅康年拦截了下来检查了一遍,信里陈怀义质问于子林是不是投效了太子。

  于子林给他回了信,先是极力否认,然后又喊冤,说自己完全不知情,这些都是黎丞做的,现在他在南越很受排挤云云,希望陈怀义不要怀疑他,还忆往昔,打起了感情牌。

  傅康年将信原封不动地抄了过来,透过纸,晋王都能看得出来,于子林分明是在说谎。

  连州就挨着广州,连曹正卿都能察觉到不对,他不可能一点风声都没听说。唯一的答案只有一个,于子林投效了老七。

  就是不知道,陈怀义是被蒙蔽了,还是他们师徒沆瀣一气。单从最近这两封信,陈怀义似乎是被蒙在鼓里,但他们不可能仅凭这两封信便信了陈怀义。

  傅康年说,他会继续盯着陈怀义。

  晋王将信丢到了一边,现在老七已经浮出了水面,一个陈怀义决定不了什么。

  只要老七死了,他们到底效忠于谁又有什么关系?最后不想死,那就只能投效他,为他卖命!

  想到这里,晋王阴沉一笑,踏出了房间,去了曹正卿的房里。

  推开门,一股血腥味传入鼻端。

  曹正卿趴在床上,还以为是下人,不耐烦地说:“都说了不用,出去,让我一个人静会儿。”

  晋王直接走到他床边,低头看着曹正卿染血的里衣,轻声道:“伤这么重,怎么不上药?”

  曹正卿连忙起身,但牵动了屁股上的伤口,他疼得倒抽了一口凉气。

  晋王连忙扶着他:“曹长史趴着,不必起身。”

  曹正卿感动地看着晋王:“殿下,臣没事。”

  晋王坐到床榻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语气带着无奈:“自我出府,长史便伴随我左右,如今快有二十年了,长史与我亦师亦友,说是亲人也不为过。今日杖责长史,实属无奈,还请长史谅解。”

  曹正卿用力点头:“殿下不必多言,臣都明白,无规矩不成方圆,臣犯下此等大错,别说是杖责二十大板,就是杖毙了臣,都是应该的。殿下能饶臣这一命,已是开恩,臣感激不尽。”

  “长史能理解便好。今日杖责你,实属无奈,你好好养伤,切莫留下了病根。”晋王关切地说。

  曹正卿感动又愧疚:“谢殿下体恤,只是不知……那批粮食怎么解决?”

  晋王苦笑道:“此事是咱们不仔细,着了对方的道,只能认栽了。”

  曹正卿更愧疚了,他回来是想给殿下办事立功的,结果却什么都没办好,还出了这等纰漏,要让殿下损失一笔银钱去填补这个窟窿。

  即便殿下还相信他,只怕其他人心里也会对他颇多微词。他虽是王府长史,可已离开了好几年,殿下身边的人也换了一大半,他这次回来,本就根基不稳,殿下还如此信任他,早惹来了旁人的嫉妒。

  他要想在殿下身边立足,必须得想办法立功,压过这事,方可服众,也才能真正重新获得殿下的信任。

  想通这点,曹正卿诚恳地说:“殿下,此事皆是臣的失误,请殿下再给臣一次将功折罪的机会,臣一定仔细小心,不让殿下失望。”

  晋王就等着他这话。

  “我这里还真有一桩事交给长史,此事非长史莫属,交给旁的人我不放心。”晋王郑重地说。

  听这语气,曹正卿便知道不是什么好事。但现在晋王还愿意用他,给他机会,他就得感激涕零。

  “多谢殿下信任,臣万死不辞!”

  晋王笑了,语气欣慰:“我没看错长史。太子蛰伏这么多年,势力远比我们想象的还厉害,于子林已经投效了他,父皇现在故意抬举他,跟我打擂台,数次召我回京,一次比一次急。若哪一日撕破了脸,我们将面临腹背受敌的险境,因此我们必须先下手为强。”

  曹正卿认同:“殿下可是有了办法?”

  晋王笑容有些阴沉:“现在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除掉刘子岳。长史,你对南越最是熟悉,而且多有谋略,因此我想派你带一队杀手过去,做掉他。只要他一死,父皇的算盘就落空了,南越也会成为一盘散沙,任我们拿捏。”

  他前面派出去的那批杀手不知道怎么回事,总说没有下手的机会,到现在都还没任何好消息传回来,晋王已经等不及了。他有种很强烈的预感,再不除掉老七,以后老七必成他的心腹大患。

  曹正卿吃了一惊,但转念一想,这确实是个代价最小的办法。

  他赞同地说:“还是殿下有办法,擒贼先擒王,一旦解决掉了太子,南越便不足为患。”

  晋王高兴地说:“长史与我想到了一处,此事就交由长史。等长史病愈后,我会以长史年迈,不堪大用为由,驱逐长史,以免引起有心人怀疑。”

  曹正卿接受:“是,殿下。”

  晋王又拍了拍他的肩:“长史好好休息,早点养好伤方可为我排忧解难。此后我不便来见你了。”

  “臣明白的,殿下放心,臣会尽快养好身体。”曹正卿积极地说道。

  等晋王走后,他主动让奴仆进来给他上药,又让奴仆去请了大夫过来,开了帮助伤口恢复的药。

  很快,曹正卿的伤口就逐渐恢复了。

  但晋王却对其颇为“冷淡”,几次去求见,都被晋王拒之门外,大家都说,只怕曹正卿是失宠了。

  也有嫉妒的,曹正卿办了这么一桩差事,殿下只是冷遇他而已,已是宽容至极。

  等曹正卿第四次登门,晋王仍没见他,只让人拿了一百两银子给曹正卿:“曹长史,您为王府效劳近二十年,如今已是年老眼花之龄,不若回乡安度晚年。这是殿下的一点心意,给曹长史做路上用的盘缠,请曹长史切莫推辞。”

  曹正卿没接银子,往屋里望了一眼:“我不要银子,殿下既已不需要我,我走便是。请你转告殿下,就说曹正卿走了。”

  “曹长史走好。”仆人面上笑容依旧,只是多了几分嘲讽的意味。

  曹正卿拂袖而去,回去就收拾了包袱,离开了。

  听说走到门口的时候,还回头看了好几眼,似乎是希望晋王殿下能够挽留他。

  但结果显而易见,殿下可不需要一个老眼昏花办事不力的属下,最后他只能灰溜溜地走了。

  出了松州,曹正卿换了身灰扑扑的布衣,只带了一个小厮模样的少年郎,坐着船南下,扮作小商人的模样,前往广州。

  到了广州后,他租了一间独门独户的房子,就在街道边,上下各一层,每一层都只有一间屋,租金也比较廉价,一个月只要六百文,这是许多到广州做买卖的小商人喜欢短租的房子。

  因为这里房子,可以短租,而且比住客栈还便宜省心。所以不少外地商旅都住这一片,人员也比较复杂,三教九流都有。

  曹正卿住下后就以做买卖的名义经常外出看货,趁机打探消息,同时接收杀手们传回来的消息。

  几日下来,曹正卿便对太子的情况有所了解了,也明白为何晋王先前派出去的人一直没什么好消息传回来。

  原因无他,实在是太子太能宅了。他装病之后就真的不外出,一两个月都没出过一次府了。而太子的府邸周围都有侍卫看守,还有人日夜巡逻,戒备森严,单凭几十个杀手想要硬闯进去,简直就是去送人头的。

  而且太子这人没有姬妾,府中人员简单,都是熟面孔,生人想要混进去难如登天。有一个杀手假扮做一个出门采购的奴仆,想要混进去,刚到门口就守门的侍卫给认了出来。

  继续看下面的资料,越看曹正卿越是无语。

  太子这还是不男人了?一点世家子弟的不良习性都没有,从不逛青楼妓院,也不上赌坊玩耍,更不跟广州城的公子哥们聚会饮酒花天酒地了。

  寻常来往得最多的竟然是黎丞、鲍全这样的老家伙,就连有人送他女人,他都拒之门外了,完全不收,以至于曹正卿想安排个绝色美人混进去都不可能。

  曹正卿苦恼不已,这连太子的面都见不到,完全没法与他接触,哪有机会下手。

  不对,不接触也未必没有办法。

  曹正卿立即翻阅卷宗,总算找到了他想要的信息。

  太子这人虽说没什么不良嗜好,但有一个很明显的弱点,那便是喜欢吃,尤其喜欢广安楼的各种新菜色,偶尔会让人从广安楼买一些熟食回去。

  太子的府邸离广安楼不过两条街,广州的天气又比较热,放在食盒里,送到太子府上,刚刚好,不冷不烫。

  曹正卿当即约了其中一名最合适的杀手见面。

  这名杀手叫平安,瘦瘦的,个子不高,还不到二十岁,面容看起来稚气未脱,脸上总挂着笑,一笑就露出两颗小虎牙,人畜无害的样子,很难让人将他跟杀手联系到一块儿。

  别看他年纪小,但却是个颇为老练的杀手,十五岁时就帮晋王做事了。

  这样的人最容易混入广安楼。

  曹正卿将一个白色的小纸包交给他:“平安,这是见血封喉的毒药,下入酒水饭菜中,无色无味,等意识到中毒时已是回天乏术。你混入广安楼,在送去太子府的饭菜中下这包毒药,任务便完成了!”

  平安笑了笑,露出一对洁白的小虎牙:“是,先生。”

  他接过药,细心地藏在了衣服里。

  曹正卿挥手让他下去。

  虽说是让平安去下药了,但太子没死之前,谁也不知道这事能不能成。为了保险起见,曹正卿继续让人盯着太子的府邸,还有广州府衙,看看还有没有更合适的机会。

  李洪深顺利回来后,刘子岳很高兴,奖励了他一笔银子,又让池正业带着他,以后的任务可以多分配一些给李洪深,培养其独当一面的能力。

  他们父子二人既然忠心耿耿,为他排忧解劳,他自也不能亏待他们。

  黎丞没想到还真成了,而且这么顺利。

  他捏着长长的胡子说:“殿下,吃了这么大个闷亏,晋王恐怕会不服,说不定会告到陛下那儿。”

  刘子岳却摇头:“这概率不大。晋王迟迟不回京,已经让父皇很不高兴了,他现在说什么父皇都没耐心听的,晋王这么聪明的人,不会不明白这点,他才不会去自讨没趣呢。”

  “那就好。”黎丞很高兴,但也有些愁,“那下半年的十万斤咱们还要送吗?”

  刘子岳笑了笑说:“急什么,等朝廷催了再说吧,朝廷不催咱们就忘了。”

  反正能赖就赖,不能赖再想其他的法子,总归是有办法的。想让他乖乖拿出十万斤粮食给晋王,不可能。

  “也是,左右还有几个月,不着急。”黎丞慢悠悠地说,“殿下,咱们有没有什么法子,能让晋王回京?”

  依陛下现在对晋王的猜忌,晋王一回京很可能被软禁起来。

  当初晋王陷害前太子的账,延平帝还没跟他算呢。

  刘子岳琢磨了一会儿,轻轻摇头:“陈怀义现在已经不被晋王信任了,他没办法引诱晋王回京。至于让朝臣向晋王施压,那也没用,晋王连圣旨都能装看不见,又怎么会在意区区臣子的意见呢?”

  “晋王这迟迟不回京,臣担忧江南会乱起来。”黎丞有些担忧地说。

  刘子岳笑着安慰他:“晋王就那么点人,短期内应该不会,先看朝廷那边怎么做吧。襄州的情况,不可能一直这么拖着,迟早有个契机会打破目前这个僵局的。”

  黎丞想想也有道理,便不再提这扫兴的了。

  他抬头望了一眼外面的天空,笑道:“今天有风,天气还不算热,殿下要不少出门走走?”

  总这么憋在府上也不是个法子,殿下不觉得无聊,他都替殿下委屈。

  上辈子就宅习惯了的刘子岳并不愿意这时候跑出去晒太阳了,而且自打他身份暴露后,出门总是前呼后拥的,到哪里都有人跪拜,一大群人围着他,让他很是不自在,也更不愿意出门了。

  “不用,黎大人不必管我,”刘子岳顿了下道,“不过黎大人提醒了我,我好像有半个月没吃过广安楼大厨的菜了,陶公公,派人去买点招牌菜和新的菜式回来。黎大人要不要坐下来喝一杯?”

  黎丞今日衙门的事已了,没什么事要忙,听说有蹭饭的机会,乐呵呵地说:“那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刘子岳笑了,问道:“吃饭还得等一会儿,黎大人,咱们去钓鱼吧,若是能钓上一条大鱼,还可让厨房加菜。”

  这座院子里就有一个池塘,一半面积种了荷花,夏日荷花开时,清香飘来,好看又好闻。

  不过刘子岳对赏荷没太大的兴致,让人买了几十斤鱼丢在里面,想钓鱼的时候直接在府里钓,但一个人钓哪有两个人有意思。

  黎丞有些后悔,早知道不蹭这顿饭的。

  可刘子岳已经兴致勃勃让人去拿钓具了,黎丞只得跟上。

  果然,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每次有人陪殿下钓鱼,殿下的运气就好得出奇,刚坐下没一会儿就钓起了一条鱼。而黎丞,直到刘子岳都钓了三条鱼了,他还一条都没钓上来。

  好在陶余出现,及时解救了他。

  “殿下,菜送来了,请殿下和黎大人移驾去膳厅用膳。”陶余过来说道。

  黎丞舒了口气,忙说:“殿下,就送到这儿吧。”

  刘子岳有些意犹未尽,但饭菜已经送过来了,现在不吃,一会儿凉了再热味道就没那么好了。

  他只得放下了钓具,对陶余说:“将我钓的这三条鱼送去厨房,烧一条送过来,让黎大人也尝尝咱们府上厨师的厨艺。”

  你是想秀自己钓的鱼吧!

  黎丞看破不说破,乐呵呵地说:“那臣有口福了。”

  两人移驾膳厅。

  厅内已经摆了一桌子菜,总共八道,道道精美,色香味俱全。

  陶余拿出银针试毒。府里自己做的饭他一般不会试,因为府里都是跟了他们很多年的老人,每天买回来的东西在门口就会检查一遍,但从外面买回来的熟食,陶余还是有些不放心。

  刘子岳看他又拿出这银针,无奈地说:“陶公公,没用的,银针只能测出含没含□□,但其他的毒却是测不出来的。”

  银针之所以变黑是与硫发生了化学反应,□□中便含了硫元素,准确地说,银针是能否测出含有硫元素,而不是能鉴定毒药。若是某种不含硫的毒药,银针就鉴定不出来了,比如蛇毒。

  陶余吃了一惊,抖着手里的银针说:“这……真的测试不出来吗?那这岂不是太危险了?”

  刘子岳见他们实在很担心,自己身上现在又系着如此多人的命运,笑了笑道:“一样菜弄一点,最好沾点汤汁,给鸡吃吧,鸡吃了若没事,那这饭菜就没事。”

  “好,殿下。”陶余赶紧拿了一个碟子,一样菜夹了少许,丢进笼子里喂鸡。

  两只鸡争先恐后地跑过去吃这些东西,突然大个的那只倒在地上抽搐了一下,就没了动静。

  这一幕将陶余给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过了几息,他连忙爬了起来,飞快地跑进膳厅,着急地喊道:“殿下,吃不得,这食物下了药,吃不得……”

  刘子岳和黎丞立马站了起来,大步出去,果然看到两只鸡死了一只,另一只倒是没事,还在继续吃。

  “来人,带八只鸡过来,关在笼子里,将这八道菜分别喂给这些鸡。”刘子岳立即吩咐道。

  仆从们带来了八只鸡,将菜分别放进了八个笼子里。

  起初鸡还有些戒备,但见人都没靠近他们,很快便叽叽喳喳叫了起来,然后陆陆续续开始吃。

  不多时,一只鸡便倒在地上,抽搐两下死了。从发现端倪到死这个时间,不过寥寥几息,速度之快,让人猝不及防。

  黎丞震惊地看着这一幕:“殿下,这……这……”

  刘子岳看着死的那只鸡,它是吃了那道鲜虾羹。

  这是广安楼的招牌菜之一,也是刘子岳极其喜欢的一道。而且这道羹里加了好几味食材,又有汤,下药也不容易尝出来,对方为了对他下手,真是煞费苦心啊。

  “这是谁送来的?期间有谁碰过?”黎丞问道。

  陶余说:“是广安楼的伙计送过来的,府里的胡旭接的食盒,还有摆盘的刘清与闽东。”

  黎丞快速道:“先将接触过食盒的人都捆了,关起来,搜一搜他们的屋子,再查查他们有没有什么异常。广安楼那边,臣带人去查,殿下您这段时间不要吃外面的东西了,凡是要入嘴的东西都用鸡试试。”

  刘子岳没抱多少希望,对方既然将他的习惯和喜好都摸得一清二楚,显然是早就暗中查过他的,现在去,只怕会扑个空。但也不能不查。

  他对黎丞说:“你快去吧,带几个人去先将广安楼围了,再慢慢搜查。”

  “是,殿下。”黎丞快速离去。

  陶余按照他说的将人都捆了,犹不放心,又派人去通知了鲍全,然后亲自到厨房挑选了食材,盯着厨娘清洗烹饪,然后由他亲自端到刘子岳面前:“殿下,这是老奴盯着他们做的,老奴也尝了一勺,没有问题,您先用点东西。”

  刘子岳点头:“放下吧,派个人去看看黎大人那有没有查到什么消息。”

  “是,殿下!”陶余连忙吩咐人去看看进展。

  广安楼前已经被衙役团团围住,周遭聚集了不少百姓,纷纷议论出了什么事。

  广安楼可是广州最有名的酒楼,已经有快百年的历史了,跟官府的关系素来良好,今日怎么闹翻了,还让官府如此大动干戈?

  有来得早的,知道一些,低声道:“听说啊,广安楼今天给太子殿下送去的东西有问题。”

  “什么问题?是味道不好吗?”

  “单纯不好吃何至于如此,太子殿下性情宽厚,不可能为了这个为难广安楼。我听说啊,食物里被人下了毒!”

  “天哪,谁这么大胆,竟然敢对太子殿下下毒!”

  ……

  街道上的消息很快一传十,十传百,弄得全城都知道了,而且越传越离谱,有的说太子中了毒,药石罔效,只剩一口气了。

  等鲍全匆匆忙忙回城听到的消息已经变成了,太子殿下没救了。

  他吓得不轻,跌跌撞撞地冲入府中,直接往刘子岳的寝房跑,边跑边大喊:“殿下,殿下……”

  不顾奴仆的阻拦,他一把推开了门。

  刘子岳正坐在桌前拿着筷子慢慢的吃东西,他的速度极慢,半天才吃一口。听到动静,他回过头,看了过去,正好跟鲍全大眼瞪小眼。

  鲍全见刘子岳安然无恙,松了口气,又有点尴尬,挠了挠头说:“殿下,您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刘子岳知道他是担心自己,放下筷子道:“进来吧。”

  鲍全进去,见桌上的饭菜都没怎么动过:“殿下,是不是臣打扰了您用膳?您先用膳,臣在外面等着您。”

  跟死神擦肩而过,刘子岳哪有什么胃口。他摇摇头,让人撤了饭菜:“不用了,你这么急跑进来做什么?”

  鲍全不好意思地说:“臣进城时,听到坊间传言,殿下食了有毒的东西,危在旦夕,臣很是担忧。殿下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刘子岳明白了,鲍全应是听信了外面的谣言。

  不过这谣言的速度传得可真够快的,事发至今也不过一个多时辰而已。

  他道:“陶公公已将府中接触过食物的人都关押了起来,你去审问查一查他们跟这事有没有关系。”

  “是,殿下。”鲍全连忙出去查这事。

  半个时辰后,鲍全回来,向刘子岳汇报情况:“殿下,府中接触过食物的总共有四个人,但这四人都没发现任何可疑的地方。其中两人一个月没出过府,还有两人虽是出过府,可行踪都有迹可查,他们的房里也没发现任何异常,同屋的仆从也不曾发现其最近有什么反常情况。”

  刘子岳点头:“问题大概率是出自广安楼。”

  很快,黎丞回来验证了他这个猜测。

  “殿下,查到了,前阵子广安楼来了个十几岁的少年,嘴甜做事勤快,听说父母双亡,无家可归,很是可怜,广安楼的管事便留下了他,开始让他洗碗,后来见他在做菜上颇有天赋,掌柜的有意培养他,便让他去灶上帮忙。今日事发后,广安楼所有人都在,就他一个人消失不见了,应该是这人动的手。”

  黎丞又补充道:“臣已让人回了其画像,张贴在城中,全城搜捕,并安排人在城门口设置了关卡。”

  刘子岳点头:“黎大人辛苦了。”

  黎丞苦笑了一下:“臣无能,还没抓到这人。殿下,广安楼的人怎么处置?”

  广安楼这次是冤也不冤。说他们冤是被有心人给算计了,说不冤也是他们没有详细查那伙计的身份,就贸然收留了对方。食客吃了店内的食物出了问题,店家当然要负责。

  刘子岳说:“都关押进府衙的大牢,不用动刑,查一查,这些伙计若都是无辜的,过阵子放了。至于东家和掌柜,按律法处置吧。”

  “是,殿下。”黎丞拱手道。

  鲍全很是气愤:“这事肯定是晋王他们做的,就这么算了,未免太便宜了他们。”

  真是太险了,殿下因此差点丧命,若不回敬一二,岂不显得他们太好欺负了?

  刘子岳心底也同样不甘。他虽与这些兄弟们斗,但他其实是想过留他们一命的,他骨子里是个现代人,做不到像这个时代的权贵那样视人命如草芥,动不动就杀人。

  可晋王现在都欺到他头上了,还想要他的命,他若不借题发挥,好好利用这事岂不是太傻了。

  “这也未必是坏事,太医都来三四个月了,我这身体迟迟不好,一直不能回京,时日一长,父皇肯定会有微词,这就是个极好的机会。”刘子岳说,“去请陈院判,就说我中毒了,让他速速来为我医治。”

  黎丞和鲍全明白了他的意思:“殿下是向将计就计?”

  鲍全拍手叫好:“这法子好,殿下身体本来就不好,这一中毒就更不好了,自然也回不了京城。陛下要怪就怪下毒的人,可怪不到咱们家殿下头上。”

  刘子岳点头:“黎丞你立马上封奏折,让人急速送入京城,就说我中毒,命在旦夕,好在陈院判有回春之术,方捡回了我这条小命。记得如实将我中毒的经过都写上,我中毒后的情况写得惨一点,危急一点,只字不要提晋王。”

  不用他们提,延平帝就会想到晋王身上。

  因为晋王有陷害太子的前科,这次不管是不是他做的,没有证据,延平帝也会怀疑到他头上。

  一再谋害太子,挑战的可是延平帝的帝王权威,延平帝绝不会再继续容忍晋王再滞留在江南不回。
为更好的阅读体验,本站章节内容基于百度转码进行转码展示,如有问题请您到源站阅读, 转码声明
八零电子书邀请您进入最专业的小说搜索网站阅读不登基我很难收场,不登基我很难收场最新章节,不登基我很难收场 顶点小说!
可以使用回车、←→快捷键阅读
本站根据您的指令搜索各大小说站得到的链接列表,与本站立场无关
如果版权人认为在本站放置您的作品有损您的利益,请发邮件至,本站确认后将会立即删除。
Copyright©2018 八零电子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