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是不理解,为什么会有传说中的厨房杀手。做菜明明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他们竟然能够把菜做成黑暗料理,真的不是智商有问题吗。”白浅墨风轻云淡地吐槽。

  这是她的真心话,既然喜欢吃,那应该也会做啊。

  原本在大口吃饭的男子动作一顿,然后咽下饭慢慢举手:“不好意思,你对面的这位就是,智商有问题的,厨房杀手。”

  白浅墨看了他一眼,眼观鼻,鼻观心:“哦。”

  她的表情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对面的楚歌笑一阵无言。

  “话说墨墨,你真的忍心把我赶出家门么?我是真的一块钱都没有。”他试图让眼前的这个女人回心转意。他银行卡肯定是用不来了,刚才跑的时候,钱包也丢了,真的身无分文。

  白浅墨自顾自吃着饭:“你一个大男人,还是陌生人,在我家我不放心。”

  “胡说!我们明明已经是朋友了。”

  “哦?我怎么不知道。”

  “……”楚歌笑撅起嘴。

  白浅墨的公寓不大不小,只有她一个人住,因此客房被她当成了储存间,根本不能住人。她吃饭很快,就算楚歌笑吃得那叫一个狼吞虎咽,她还是先一步吃完,坐在原位等着。

  收留他吃晚饭,白浅墨自认为已经仁至义尽了。毕竟她一个人待在A市,最近网络新闻上又在不断报道,哪个地方出现什么碎尸案,什么女大学生失踪等等,白浅墨自认不是圣母玛丽亚,随随便便给一个陌生男人同居一室的机会。

  “天色不早了,估计追你的那些人已经走了。”言外之意很清楚,这位先生,你也该走了。

  楚歌笑舒服地瘫坐在餐桌前,摸着自己的肚子咂着嘴:“让我再坐会儿吧,刚吃完就运动对肠胃不好。”

  然而,白浅墨已经走到客厅,把他的登山包拿了出来。也不知道里面到底装了什么,竟然这么重。

  “你也太不客气了。”楚歌笑声音微微上扬,一脸无语。不过,既然主人已经表现得如此明显了,他再死皮赖脸待下去,那就实在太没自尊了。

  不过……

  背上登山包,白浅墨送他到门口。楚歌笑还恋恋不舍地回头:“我真的要露宿街头的!”

  “别有特色的体验,加油,相信你自己,一定可以的。”白浅墨倒不是冷血,她压根没有把这个男人的话当真过。就算是什么出逃的公子哥,凭他的性格,肯定也有不少“狐朋狗友”,只要几块钱,就能打电话给那些人。根本用不着她担心。

  “你等等。”她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身走进家里。

  楚歌笑在门口,眼巴巴地望着里面,扁扁嘴,有点无精打采。白浅墨很快就出来了,同时手里拎着一张十块钱。

  “看你没有带手机的样子,喏,出了小区左拐有一个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你去那里打个电话给你朋友,剩下的钱买点水什么的。不用客气,收下吧,慢走不送。”白浅墨给了钱就关上了门,根本没有给男子一点时间说话。

  关了门,她并没有走开,而是通过猫眼,静静地注视着门外的楚歌笑。

  楚歌笑似乎在嘟囔着什么,很是郁闷的样子,拿着她给的十块钱,在她的门口徘徊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走了。

  走了就好。白浅墨重新进到家里,收拾碗筷。

  收拾完这一切之后,她像往常一样,把笔记本带到客厅旁的阳台,在明亮的灯光中,头顶着螺旋式、错落有致的蓝色贝壳风铃的天花板下,双手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起来。

  平时的工作不多,白浅墨在高薪正职的情况下,还保留了坚持了很久的兼职――写网络的笔名叫做小白的小小白,在国内影响力最大的风卷,是罕见的一名白金女作家。

  每天码字是她多年来,已经戒不掉的习惯。吃完晚饭,先写一会儿更新,再下楼倒垃圾,这就是她每天的生活。

  虽然被称为死宅族,但是白浅墨不怎么在乎。

  等到时间到了,自然会有人带她一起走出这片天地,她可以慢慢等。

  白浅墨没有加任何一个粉丝群,在网上虽然名气极大,但是几乎没有任何人知道,她究竟是谁,家住在哪里等等。

  在一个位置坐到了极高点,往往会出现两种声音。一种追捧得如痴如醉,一种践踏得各种心碎。最初的时候,白浅墨能够签约上架,名气并不怎么响亮,时间久了,她也就摆正了心态。不再关注任何作品的成绩,专心写书。

  《来时共剪西窗烛》是她最近在更新的言风,不同于普遍的王爷皇妃、阁主小姐相爱相杀,男女主只是江湖里的寻常人家,剧情却心疼得让人掬一把泪。

  她觉得,上天待她还是不错的,最初网文作者少,读者好积累。要是放到现在,随便一个新人身上,估计连泡沫都看不到吧。

  等到她再次抬头,看向四周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了。

  带上钥匙,拎着两袋垃圾下楼,照例来到楼附近的垃圾箱。扔了垃圾,转身,就看到路灯下面的长椅上,躺着一个才熟悉不久的身影。

  不出意外,就是楚歌笑。

  楚歌笑看上去各种落魄。身下垫着几张报纸,他穿的衣服又不多,在路灯下,还有一些虫子飞来飞去。即使这样,他还是睡着了――疲惫两字清晰地写在他的脸上。

  “喂。”白浅墨走过去,戳了戳长椅上那一坨。

  她是惊讶的。

  似乎是担心怀中抱着的登山包会被人抢走,楚歌笑并没有睡得很沉。他睡眼惺忪地看向她,一时间有点没反应过来:“唔……你是谁啊……”

  “你怎么会在这里?”白浅墨直入主题。惨白路灯光下的楚歌笑,看上去特别可怜。那是真的给她一种可怜的感觉,而不是先前,他故意表现出来的那样。

  “哦,是你啊……我没记住朋友的电话号码,就算记住了也去不了,十块钱住不起宾馆,我只能在这里待一晚是一晚了。”还没有完全清醒的男人,没有之前表现出来的那种活泼,老老实实地回答了她。

  白浅墨汗颜。对于这个过分依赖手机储存功能的世界,她表示很无奈。

  迟钝了片刻,她转身。风中传来她淡淡的声音。

  “记住,你只能睡沙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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