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怒山动荡不已,身为掌教的崔显已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落败,被来人扼住咽喉,幸得留手剩下性命,却已是遭人丢在地上昏迷过去。

  再观八位家主,共起大阵欲以围杀沐云峰主人,怎成想沐云峰主人修为那般高深莫测,不及施展真实威力,便已经是受到阵法反噬。不仅大阵崩离,八位家主更是遭遇重创,再无一战之力。

  深藏在不怒山的隐世老祖终是坐不住露出面来。

  只是,惊世骇俗的修为不曾显露,农夫模样的不怒山老祖,见沐云峰主人引动天劫,慌不择路狼狈奔逃。

  就像方才不怒山老祖所说一般,任何事,都比不得赖活。

  不怒山老祖极速退后,径自飞出不怒山,入了山下俗世。沐云峰主人不甘落后,携着紧紧追来的遍布乌云亦全力接近着。

  已遭天火,又见惊雷。

  不怒山下寻常百姓,心死如灰。这般动荡,如何活得下去。

  乌云遮盖骄阳,滚滚翻涌着,怒气十足,嘶吼着暴躁着,宣示上苍震怒。

  紧接着极为白亮的光芒照耀了一瞬这片天地,震耳欲聋的闷雷声紧随其后,那形若巨龙盘踞于空的雷霆,自乌云中直直劈了下来,轰击在一处密集房宿之地。

  那里还在惊慌地一众人,根本来不及做些什么反应,甚至是叫一声惨叫都不曾发出,与大片的房屋一同被轰成了飞灰,不复存在。

  雨势也愈发地大了,大颗大颗的雨点劈头盖脸地砸向地面,洗刷着地面上的慌乱动荡,那熊熊燃烧的火焰张牙舞爪地舞动着,迟迟不被浇息。

  不怒山老祖陡然是停下了身形,暴怒道:“引天劫,灭苍生,这般杀业,你死后定难超生!”

  换沐云峰主人一声满不在乎的轻笑,说道:“本就天理难容,我又如何在乎这些。杀你一个,换取半成可行,这番买卖,值得很!”

  “当死!”不怒山老祖身已至更南的荒芜地界,望沐云峰主人身后的滚滚雷劫,不再奔逃,杀意出手。

  闻不怒山老祖忍无可忍避无可避终是出手,沐云峰主人尽显诸身修为,不顾身后极度威胁的雷劫,迎面而去。

  柴刀现于手,不怒山老祖平踏虚空,起势里有气凝,旋成盘旋飓风,宛若龙啸惊吼,扑杀而去。

  有雷劫至,蟒纹直下九天而来,刺得眼睛吃痛的耀眼光芒登时沐入全身,继而又是惊世天雷,直接将二人的身影笼罩,毁天灭地,将地面轰成一个方圆千百丈的巨大坑陷。

  雷芒逝去,天地重回混沌颜色,得以看得不怒山老祖与沐云峰主人二人,以柴刀憾赤手。纯以肉身硬接一道雷劫,衣衫具烬,自身上燃烧而起,继而淋雨势,逐渐熄灭。

  二者对峙间,那漫天的雨幕突是变了方向

  自空中凌乱纷飞,扭动不已。莫名里,二人凝成威压领悟,无风无雨,逼退万物。

  齐退,各自倒走虚空百余步,最后一脚稳住身形之际,足下踩定发出碎裂鸣响。

  不怒山老祖执柴刀,漠然相视沐云峰主人。

  遥遥相望,沉心不动。

  全场只闻雨势,昏暗密集雨幕里,隐约看清周遭事物。其余静无人息,压抑得难以呼吸。

  柴刀黯淡无光,朴素至极。

  何为惊鸿?

  压抑无声中,得沐云峰主人开口说道:“方才自山下,见到一把惊鸿,差得很,看得人心生厌恶。”

  不怒山老祖凝声不语,没有丝毫回应的意思。

  突然间,头顶汹涌乌云传来轰隆声响,又是一道闪电,呼啸而至,白亮天地一瞬。

  与此同时,二人身形齐动,百步间距眨眼临近。

  柴刀刃起,上挑沐云峰主人下颌。

  “惊鸿多如过江之鲫,实然差得很。”沐云峰主人憾雷劫,接刀势,出声冷讽。

  拳来,轰在沐云峰主人身上,身形倒退不止,朝着身后倒射而去。

  闻杀意冷笑,不怒山主人手中柴刀升入当空,浮于身际,说道:“既然如此,便再让你看一看。”

  沐云峰主人身体冲破雨幕,直直砸入了不怒山上,山体震动,石块大片滑落,陷下一个不小的坑洞。

  自坑洞爬出,刀光凛然而至。一溅寒光,惊鸿一瞬,盖过了呼啸风雨,等若陪衬般。

  “何为惊鸿!”

  刀光承天直下,纵劈万里。

  沐云峰主人变了神色,提周身气,尽显通天修为,酒肉气足,只抵下迎身半许刀光。

  另外半许刀光,迅极不止势不可挡,朝着不怒山下那些狼藉居所冲去。

  入俗世,那半道刀光摧枯拉朽,陷下地面三丈,劈出一条恐怖裂痕,继而向前蔓延而去,直至将整座王朝一分为二。

  沐云峰与不怒山。

  有酒池肉林。

  其后惊鸿。

  施全力,亡命一搏。沐云峰主人隐匿那么多载,从未如此痛快过。

  修为大开,雷劫更甚。

  拳势入体,柴刀进身。

  有大片血色漫入当空,被雨水转瞬冲淡,坠向地面。

  二人身躯不自觉摇了摇,气势终了。

  失了劲力,二人再滞不住空中,朝着地面栽了下去。

  无人荒凉之地,不怒山脚下,二人并排坐着,无力倚靠在山石上。

  身腹上,有血汩汩流着,止不住,被雨水冲刷。

  不怒山老祖的柴刀被置在一旁,仰着头磕在石头上,痴痴看着天际滚动乌云。粗糙的手掌轻轻抖动,雨水淋了满面,几乎睁不开双眼。

  如释重负,幸得解脱。

  二人无力喘息,感受着生命流逝,生机黯淡。

  良久,不

  怒山老祖沧桑的双眼无神望着,开口说道:“我只是想活着,有错吗?”

  沐云峰主人摇头,胸口刀伤悚目,深可见骨。

  前所未有的惊世雷劫显现,自九天而来,劈向二人。

  终了,不怒山老祖噙起笑脸,顿悟。

  “错了。”

  瞥一眼身边人,沐云峰主人见雷劫而不惧,自是笑起。

  齐声开口,或生或死,以往干戈此刻尽数化玉帛。

  有人奢望活着,经从天道。

  有人不愿苟活,逆天而行。

  何来善恶一说,不若是背道而驰,只能为敌。

  “老东西,这次,别了。”不怒山老祖最后开口。

  雷光至,笼住整座不怒山。

  亦闻沐云峰主人开口。

  “后会无期。”

  入云山峰,遭雷劫直劈而来,激射出漫天碎石土灰,被雨水混着在一起,变作亿万计浑浊泥点。

  不怒山顶,因雷劫,平数丈。

  异象四起,雷声滚滚而动。背逆天道虽遭排斥,可能走至顶峰亦得敬意。

  不世仙人,以通天能为,终换天道莫然声叹。

  于此,送别。

  就在昨日还是何其鼎盛的不怒山,因天灾**,满目疮痍不堪入目。

  ——

  问虚脚下的飞瀑楼,掌柜撑在柜台上,望着门口,看着街上的来往路人,怔怔失神。

  鹤远心生好奇,偷偷拿手肘碰了碰苏扈,问道:“知道出什么事了吗?”苏扈闻言,摇头回道:“不清楚。”

  鹤远神秘一笑,露出贱兮兮的表情,凑到苏扈耳旁,细声说道:“思春了。”

  一脸错愕的瞅着鹤远,苏扈扭头躲开鹤远的耳语,自是颇感笑意,更是觉得奇特,这掌柜黑料定然很乐意知晓,开口问道:“这话怎么说?”

  还不等鹤远再道出自己的见解分析,一股劲力袭来,只觉阵阵头晕目眩,身体倒入空中,被抛出了酒楼,摔在街上七荤八素。

  街上行人,见酒楼又有人被丢出来已是见怪不怪。

  “还有时间闲聊?扣半月工钱。”掌柜不知何时已经回过神来,看都不曾向这里看来一眼,如顺手一般做了件平淡无奇的事情。

  苏扈心虚不已,见街道上头杵地面,屁股朝天的鹤远惨状,慌忙跑去食客中,招呼来人。

  这种时候,依然有没有眼力见的家伙,走到柜台前。

  瞥一眼那人,没有搭理。

  流露出的尴尬神色,定然是没有盘缠结算饭钱无疑,怎来的好脸色给他?

  不及那人开口,掌柜摆摆手,那人喜意于面,径自出门。

  再招手,苏扈一路小跑踱了过来。

  要做什么,心知肚明。

  想着便要去拦已经出了门去的那人,掌柜似乎是想到什么,面无表情,在苏扈身后开口说道:“脱光

  ”

  又是错愕回头,仿佛听错一般,苏扈扭头看向掌柜,得到确认。

  出门去,闻惨叫声。

  鹤远撅着屁股依旧是趴在地上,身旁多了一光着屁股的家伙,以相同的姿势趴在那里。

  这般奇景,引得一众人侧目。

  苏扈抱着温热衣裳回酒楼内,摇头,很是同情意味,喃喃道:“算你倒霉。”

  慕尘灏因五层楼没人,账簿终是清算完,掌柜又怎舍得这些劳力闲着无事,被派出去,给了几两银子,要买些新鲜菜食回来。

  正拉着车停至酒楼前,下车刚要招呼鹤远苏扈二人卸货。方至旌旗那里,瞅见了门口姿势奇特的二人,其中一人更是不着寸缕,滑稽之极。

  颇有些诧异,往日若是付不了饭食钱,也要用衣裳抵债但还会留上一件遮羞,可是这一次,怎么拖得如此彻底。

  再看另一人,这精瘦肖小的模样,越看越觉得熟悉。

  走过去,蹲在那人身前,打眼瞅了过去。

  瞧得鹤远紧闭着俩眼珠,脸贴在地面上,嘴唇微张,一动也不动。

  见状,慕尘灏乐了,蹲在鹤远身旁,打趣道:“今天怎这般好兴致,在酒楼门口晒太阳。”

  鹤远被摔得头昏脑涨,听闻慕尘灏话语,腰有些生疼,一时竟也站不起身,碍于那点最后的倔强脸面,开口道:“今儿天好,掌柜叫我出来招揽一下生意。”

  慕尘灏点头,说道:“这般招揽生意,鹤兄好法子,辛苦辛苦。”

  鹤远欲哭无泪,勉强咧嘴笑笑,回道:“言重言重。”

  (本章完)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不世为仙》,“ ”,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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