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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章小妹
沈飞茫然地抬起头，看到小妹的笑脸，这笑脸太熟悉了突然醒悟，还有这个熟悉的动作，清脆的响指，都是他教给小妹的。他虽然听不到，但可以感受。
沈飞略提起精神，抬起双手，做了一串手语。
手语体现不出语气，这句话要是温柔的才可以，所以沈飞努力露出笑容，可是嘴角越上扬，眼睛便越酸，到最后，他都不能想象自己的脸有多别扭。沈灵看出来了，眼里有一丝落寞闪过。
越沉默的人越敏感。沈飞没办法。
“哥哥，我不想在这里了。”她舞动手指，细腻轻巧的手语很漂亮，“我想回家。”
她所指的家，只是那一间巴掌大的房间而已，绝不是那栋豪华的住宅。这个问题没法直接回答。
“小妹乖……”沈飞的手指有些僵硬，且慢慢停住。
接下来要说什么？
他还没来得及思考，沈灵已经打断了他。
“我乖，你就肯带我回家吗？”她比划着，一点迫切夹在手指间。
这样的迫切只有沈飞才看得见，别人从来没有这个机会。沈飞的心如被重锤击打，沉闷得要窒息。晨露刻在墓碑上的名字怎么会那么像她，又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他眼前。
沈飞原本可以撒撒谎的，骗一骗单纯的小妹。但对两个人的爱变得相反时，这件事也变得艰难。
沈灵充满迫切的小脸仰着，慢慢黯淡下来，也垂了下来。
“不可以吗？”她模糊犹豫的手语，藏在桌子后面。
狱警对他做了个手势，提示他，时间就要到了。
十分钟的时间，沈飞只说了三个字，不完整的一句话，带给小妹的失望远多于欣喜。
沈灵把手递向狱警，站了起来。沈飞愕然，这样的情景，他从未见。
沈灵没向他道别，只是在转过门时用单手，做了一个简单的手语，只有三个字，旋即，她瘦小的身影隐到门后。
“你要乖。”
“你要乖……”
沈飞叨念着，颓然坐在椅子里。
身后是离开的门。狱警回来时，沈飞还坐在那里发呆。狱警打开门，喊他一声。“沈先生，请回吧。”
沈飞应也不应，站起身，从他身边走过。门又被合死，“咔”的一下轻响。这点声音立刻抽光了沈飞所有的力气，他回头看，薄薄的门阻拦了视线，也阻拦了另一种极为重要的东西。
对他而言，极为重要的东西。
沈飞再不敢想。
在沈飞下车进到监狱里面后，楚临风的车子也出现在了这片森严的区域里，不过他不打算进去，也不打算再像上次一样，做个跟踪者。楚临风将自己的车停在不远的地方，下车，走到沈飞的黑色布加迪侧面，对着门锁打量了一番，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截细铁丝。
没错，那就是一截细铁丝，高手级盗贼的惯用工具，现在出现在一个富二代的手里，对象则是身价千万的跑车。
至于背景，是监狱，想来里面并不缺盗车贼。
虽然楚临风并不是专业的盗车贼，目的也绝非此，只是想和车的主人开个玩笑而已。但是这几个元素加起来，就没办法不显得怪异了。
楚临风向来不在乎是否怪异，趴在车门前，专心对付那把精巧的锁。
有的时候，能力是相通的，而超级敏锐的听力和触觉，对于撬锁来说，是绝配的搭档。超级跑车傲人的配备抵抗了区区三个回合，宣布缴械。
楚临风得意之色尽显，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这个惊喜的分量应该足够，接下来，等就可以了。
经过一系列的情景变换，沈飞的心变得冷冷淡淡，提不起任何情绪。他沿着路一直走，跟着警卫出了大门。
楚临风的车停得距离刚好，躲过了他的视线，沈飞也没心情四处张望，径直走向自己的车子，脚步缓慢，因为他还没有想好发动车子后，开往哪里，他所有可去的地方，今天已经走了一遍，再走就是重复。
他之前从没有过这种感觉，类似孤单，没有朋友，但觉得不需要。当身边突然少了两个人，小妹和晨露，孤单的感觉竟铺天盖地地涌来，没得反抗就被淹没了，挣也挣不出。
原来，自认为可独自应对一切的人，都是傻子。沈飞深深体会到了，这种事发生在自己身上，体会十分真切。
不过就算他走得再慢，赛过蜗牛，车子离大门也只有二十几米，他的手还是碰到了车门。
沈飞打开门，愣住了。“你？”
楚临风和沈飞自然算不上朋友，勉强认识而已，虽然打了一架，但也没到结仇的地步，况且，昨天发生的事，沈飞已经记不清了。
记不清也好，反正是他狠狠k了楚临风一顿，如果这个家伙是来讨债的，还可以装糊涂抵挡一番。
“今天没带你那手下来？”沈飞讽刺道。
“拜你所赐，那家伙还在养伤。”楚临风说，他对沈飞的讽刺不在意，反而略有夸赞，“能轻易废掉他一只手的人，你说，会是普通人吗？”
人的心里一旦有了遗留的阴影或痕迹，那么不论什么话到了耳朵里，都要经过主观的润色。楚临风的话或许是真的夸赞，但在沈飞听来，称为试探更加合适。
他握握拳头，伸到车窗前，阳光下，他的手显得很修长骨感，可以说秀气，但和力量是不贴边的。
“你说，它有什么不普通的？”沈飞斜瞰楚临风。
楚临风瞄一眼沈飞的手，那只手比自己的稍大，但要整个握合手下的手腕，也办不到，半握的时候掰断，力量要更加大才可以。
他轻笑道:“很漂亮的手，但你我都应当知道，真正的力量并不浮于表面。”
他的目光绕过沈飞，盯在不远处监狱的大门上。
“比如，你的妹妹。”
“你还想再挑衅我！”沈飞冷冷道，这对他来说，是禁忌的话题，一直都是，目前更甚。可以在他面前提起的人，只有两个，楚临风绝不在此范围。
不，现在只剩下一个了。沈飞的心一阵绞痛。
“没有冒犯你的意图，昨天的事，只是小小的实验而已。”楚临风说，“相信我，那对你没有坏处，对我，也许能有一点信息收获。”
“量你也没那个胆子。”沈飞毫不松口，羞辱道。
被羞辱是软肋，更是逆鳞，对他来说是，楚临风较他而言，更加敏感。
“你错了，并非没有胆量。”楚临风语气稍冷，“看来一场战斗，给了你太多信心了。”
沈飞嘴角布满蔑视的笑。楚临风看看他，立刻扳正了自己的目的，似乎在这个青年面前，挑起一场战斗太简单了，了了数言便可，他的愤怒藏得太浅，随时可能爆发。
“我来，不是为争斗。”他低声说。
“随你想做什么，”沈飞说，“但这是我的车子，我不计较你擅自闯入，现在，请离开吧。”
可是楚临风却像没听到他说话似的，兀自讲着。
“或许我了解的关于你的事情，比你自己了解的要多，我想，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我介意！”沈飞打断他。
“沈飞！”楚临风突然一声低喝。
沈飞微愣。
楚临风盯着他:“有些事你不要躲，也躲不了的，你的妹妹就是最好的例子，你现在，很为她心痛是吧，你自以为对她很了解，她翻手间便可杀人，你只是心痛！你怎么能确定，这样的事，不会重演，也不会在你身上重演！”
楚临风面色渐渐平静，直到冰冷。
“昨天的事，你已经记不清了吧？可是你应该明白，如果面对你的不是我，那你现在，就会在监狱里陪你妹妹了，如果你觉得自己不是神经病的话。”
这些沈飞自然知晓，只是从来不去细想，他苦笑:“你到底是谁？”
事情发展终于到了理想的轨道，楚临风伸出手，说:“楚临风，我们现在才算认识。”
沈飞默然，握住他的手，感到一丝隐约的力量。他明白楚临风的意思，从今天开始，他的世界里要多出一个人。
空荡荡的房子里，只剩下老管家一个人。
他几乎可称得上是这栋房子的主人了，他在这里停留的时间要远超他的两位雇主，也超过沈飞，至于沈灵，大约可抵得上他的一半。
老管家并不是在房子买下之后聘来的，在沈棕即沈飞的父亲看中这栋房子之前，他已经为前雇主服务了十五年之久。他用了十几年的时间在这里衰老，好在沈棕并不在意他的年龄，自己手脚健全，且极少在这里居住，只要找个看护房子的就足够了，那么最为熟悉此处的老管家便是再合适不过的人选。
老管家在讲话的时候从不提及自己的身世和人生，只道自己无儿无女，孤寂一身，了无牵挂，连名字也简单至极，沈飞只知可称呼他“齐”，至于是姓还是名，就无从深究了。
沈飞兄妹没有养物的爱好，房子里只他一人的时候，也就只有一个活物，安静到死寂，犹如坟墓。
第章小妹
沈飞茫然地抬起头，看到小妹的笑脸，这笑脸太熟悉了突然醒悟，还有这个熟悉的动作，清脆的响指，都是他教给小妹的。他虽然听不到，但可以感受。
沈飞略提起精神，抬起双手，做了一串手语。
手语体现不出语气，这句话要是温柔的才可以，所以沈飞努力露出笑容，可是嘴角越上扬，眼睛便越酸，到最后，他都不能想象自己的脸有多别扭。沈灵看出来了，眼里有一丝落寞闪过。
越沉默的人越敏感。沈飞没办法。
“哥哥，我不想在这里了。”她舞动手指，细腻轻巧的手语很漂亮，“我想回家。”
她所指的家，只是那一间巴掌大的房间而已，绝不是那栋豪华的住宅。这个问题没法直接回答。
“小妹乖……”沈飞的手指有些僵硬，且慢慢停住。
接下来要说什么？
他还没来得及思考，沈灵已经打断了他。
“我乖，你就肯带我回家吗？”她比划着，一点迫切夹在手指间。
这样的迫切只有沈飞才看得见，别人从来没有这个机会。沈飞的心如被重锤击打，沉闷得要窒息。晨露刻在墓碑上的名字怎么会那么像她，又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他眼前。
沈飞原本可以撒撒谎的，骗一骗单纯的小妹。但对两个人的爱变得相反时，这件事也变得艰难。
沈灵充满迫切的小脸仰着，慢慢黯淡下来，也垂了下来。
“不可以吗？”她模糊犹豫的手语，藏在桌子后面。
狱警对他做了个手势，提示他，时间就要到了。
十分钟的时间，沈飞只说了三个字，不完整的一句话，带给小妹的失望远多于欣喜。
沈灵把手递向狱警，站了起来。沈飞愕然，这样的情景，他从未见。
沈灵没向他道别，只是在转过门时用单手，做了一个简单的手语，只有三个字，旋即，她瘦小的身影隐到门后。
“你要乖。”
“你要乖……”
沈飞叨念着，颓然坐在椅子里。
身后是离开的门。狱警回来时，沈飞还坐在那里发呆。狱警打开门，喊他一声。“沈先生，请回吧。”
沈飞应也不应，站起身，从他身边走过。门又被合死，“咔”的一下轻响。这点声音立刻抽光了沈飞所有的力气，他回头看，薄薄的门阻拦了视线，也阻拦了另一种极为重要的东西。
对他而言，极为重要的东西。
沈飞再不敢想。
在沈飞下车进到监狱里面后，楚临风的车子也出现在了这片森严的区域里，不过他不打算进去，也不打算再像上次一样，做个跟踪者。楚临风将自己的车停在不远的地方，下车，走到沈飞的黑色布加迪侧面，对着门锁打量了一番，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截细铁丝。
没错，那就是一截细铁丝，高手级盗贼的惯用工具，现在出现在一个富二代的手里，对象则是身价千万的跑车。
至于背景，是监狱，想来里面并不缺盗车贼。
虽然楚临风并不是专业的盗车贼，目的也绝非此，只是想和车的主人开个玩笑而已。但是这几个元素加起来，就没办法不显得怪异了。
楚临风向来不在乎是否怪异，趴在车门前，专心对付那把精巧的锁。
有的时候，能力是相通的，而超级敏锐的听力和触觉，对于撬锁来说，是绝配的搭档。超级跑车傲人的配备抵抗了区区三个回合，宣布缴械。
楚临风得意之色尽显，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这个惊喜的分量应该足够，接下来，等就可以了。
经过一系列的情景变换，沈飞的心变得冷冷淡淡，提不起任何情绪。他沿着路一直走，跟着警卫出了大门。
楚临风的车停得距离刚好，躲过了他的视线，沈飞也没心情四处张望，径直走向自己的车子，脚步缓慢，因为他还没有想好发动车子后，开往哪里，他所有可去的地方，今天已经走了一遍，再走就是重复。
他之前从没有过这种感觉，类似孤单，没有朋友，但觉得不需要。当身边突然少了两个人，小妹和晨露，孤单的感觉竟铺天盖地地涌来，没得反抗就被淹没了，挣也挣不出。
原来，自认为可独自应对一切的人，都是傻子。沈飞深深体会到了，这种事发生在自己身上，体会十分真切。
不过就算他走得再慢，赛过蜗牛，车子离大门也只有二十几米，他的手还是碰到了车门。
沈飞打开门，愣住了。“你？”
楚临风和沈飞自然算不上朋友，勉强认识而已，虽然打了一架，但也没到结仇的地步，况且，昨天发生的事，沈飞已经记不清了。
记不清也好，反正是他狠狠k了楚临风一顿，如果这个家伙是来讨债的，还可以装糊涂抵挡一番。
“今天没带你那手下来？”沈飞讽刺道。
“拜你所赐，那家伙还在养伤。”楚临风说，他对沈飞的讽刺不在意，反而略有夸赞，“能轻易废掉他一只手的人，你说，会是普通人吗？”
人的心里一旦有了遗留的阴影或痕迹，那么不论什么话到了耳朵里，都要经过主观的润色。楚临风的话或许是真的夸赞，但在沈飞听来，称为试探更加合适。
他握握拳头，伸到车窗前，阳光下，他的手显得很修长骨感，可以说秀气，但和力量是不贴边的。
“你说，它有什么不普通的？”沈飞斜瞰楚临风。
楚临风瞄一眼沈飞的手，那只手比自己的稍大，但要整个握合手下的手腕，也办不到，半握的时候掰断，力量要更加大才可以。
他轻笑道:“很漂亮的手，但你我都应当知道，真正的力量并不浮于表面。”
他的目光绕过沈飞，盯在不远处监狱的大门上。
“比如，你的妹妹。”
“你还想再挑衅我！”沈飞冷冷道，这对他来说，是禁忌的话题，一直都是，目前更甚。可以在他面前提起的人，只有两个，楚临风绝不在此范围。
不，现在只剩下一个了。沈飞的心一阵绞痛。
“没有冒犯你的意图，昨天的事，只是小小的实验而已。”楚临风说，“相信我，那对你没有坏处，对我，也许能有一点信息收获。”
“量你也没那个胆子。”沈飞毫不松口，羞辱道。
被羞辱是软肋，更是逆鳞，对他来说是，楚临风较他而言，更加敏感。
“你错了，并非没有胆量。”楚临风语气稍冷，“看来一场战斗，给了你太多信心了。”
沈飞嘴角布满蔑视的笑。楚临风看看他，立刻扳正了自己的目的，似乎在这个青年面前，挑起一场战斗太简单了，了了数言便可，他的愤怒藏得太浅，随时可能爆发。
“我来，不是为争斗。”他低声说。
“随你想做什么，”沈飞说，“但这是我的车子，我不计较你擅自闯入，现在，请离开吧。”
可是楚临风却像没听到他说话似的，兀自讲着。
“或许我了解的关于你的事情，比你自己了解的要多，我想，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我介意！”沈飞打断他。
“沈飞！”楚临风突然一声低喝。
沈飞微愣。
楚临风盯着他:“有些事你不要躲，也躲不了的，你的妹妹就是最好的例子，你现在，很为她心痛是吧，你自以为对她很了解，她翻手间便可杀人，你只是心痛！你怎么能确定，这样的事，不会重演，也不会在你身上重演！”
楚临风面色渐渐平静，直到冰冷。
“昨天的事，你已经记不清了吧？可是你应该明白，如果面对你的不是我，那你现在，就会在监狱里陪你妹妹了，如果你觉得自己不是神经病的话。”
这些沈飞自然知晓，只是从来不去细想，他苦笑:“你到底是谁？”
事情发展终于到了理想的轨道，楚临风伸出手，说:“楚临风，我们现在才算认识。”
沈飞默然，握住他的手，感到一丝隐约的力量。他明白楚临风的意思，从今天开始，他的世界里要多出一个人。
空荡荡的房子里，只剩下老管家一个人。
他几乎可称得上是这栋房子的主人了，他在这里停留的时间要远超他的两位雇主，也超过沈飞，至于沈灵，大约可抵得上他的一半。
老管家并不是在房子买下之后聘来的，在沈棕即沈飞的父亲看中这栋房子之前，他已经为前雇主服务了十五年之久。他用了十几年的时间在这里衰老，好在沈棕并不在意他的年龄，自己手脚健全，且极少在这里居住，只要找个看护房子的就足够了，那么最为熟悉此处的老管家便是再合适不过的人选。
老管家在讲话的时候从不提及自己的身世和人生，只道自己无儿无女，孤寂一身，了无牵挂，连名字也简单至极，沈飞只知可称呼他“齐”，至于是姓还是名，就无从深究了。
沈飞兄妹没有养物的爱好，房子里只他一人的时候，也就只有一个活物，安静到死寂，犹如坟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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