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究坐上私人飞机飞欧洲时,郁南才醒来,眼眸一转,首先看到了那条见证了一切的藏青色领带。

  各种画面涌入脑子时,郁南呆了呆,但并没有多懊恼。

  男人么,总要经历第一次,况且他已经25岁了,是该结束这清白之身了。

  他起身穿衣服,才发现衬衫扣子全掉了,裤子更是撕成了两半,撕口处的线头乱七八糟的,可见撕的时候有多不择手段。

  郁南气血上涌。

  靠!莫非是个八百年没开过荤老流氓!

  男人已经走了,郁南下了床径直走进卫生间,冲了把脸对着镜子那一刻,庞大的信息量不停地涌入了脑子里。

  脑海里涌入前世记忆。

  他站在黑夜里,看着奔驰的兰博基尼里另一个他和小张在争吵,兰博基尼撞到了大树上,燃起了熊熊大火。

  不久后,市民报警,警察、消防员和120都来了,火很快就灭了,消防员从车里挖出两具焦黑的身体,120连忙冲过去。

  医生当场宣告两人均已无生命体征。

  哦,他和小张都死了。

  果然渣男都不得好死。

  接下来,有钱的小张葬礼风光大办,小张的父母哭得昏天黑地,他的两个哥哥倒是没多伤心,似乎走的不是一条人命,而是少了个跟他们分房子的人。

  而郁南没有钱,也没有家人,不能风光大办,科室的同事用他今年的年终奖和剩下的工资买了块墓地,就把他葬在了公墓里,墓碑上的照片就用他护士证上面的照片。

  那晚老婆生了四胞胎的男子把还没来得及送出去的锦旗放在他的墓前,再跪下给他磕了个头。

  消失了很多年的前男友也来看他了,孤身一人来的,带着他最喜欢的郁金香,摘下右耳的耳钉放在他的墓前就离开了。

  所以,他死了,那么,现在镜子里面的人又是谁呢。

  郁南侧过头,右耳耳垂有个小小的痣,是他自己的身体没错。

  郁南哑然失笑,原来他穿越了,穿到了另一个世界。

  穿越他是没有任何意见的,毕竟他到哪儿都是孑然一身,但是故事一开始就这么刺激香艳,实在是太过狗血。

  但自己也不亏吧,毕竟对方,啧啧,各方面都是精品。

  郁南觉得自己真的有渣的基因,贞节牌坊什么的不太重要,正在琢磨着怎么离开酒店时,郁南发现老流氓还算个人,给他留了套衣服。

  他穿戴整齐,凭着记忆回到了家。

  所谓的家,是个精装的四十平复式公寓,收拾得干净整洁,并不是他现在能住得起的样子。

  房东催缴水电煤的单子有点多。

  客厅里有几把乐器和一台台式电脑,还有些设备。

  这些设备郁南都认识,以前他也做过一段时间的唱歌博主,这些是直播唱歌的设备,不过这些设备比他原先那些高级多了,出来的音效肯定不错。

  原来他在这个世界里的事业支线是小主播,和他没当护士之前一样。

  他登上直播账号,粉丝数量是非常不吉利的250个,而且评论区惨不忍睹,全都是叫他闭嘴的,看来他唱得是真难听。

  闭嘴正好,郁南也不怎么想唱歌直播了。

  他往下拉,还有他拉二胡的视频,也是惨不忍睹。

  他怎么什么都敢往上面传,估计真的是靠拉架撕逼博眼球的人设。

  郁南还发现客厅的角落里有把二胡,他拿起来拉了两把,技能没丢,拉得依然动听。

  行吧,就凭着技术,再来一支唢呐,街头卖艺也能活得下去。

  他默念:“怀孕周期从末次月经第一天开始算,总共四十周,三十七到四十二周为正常孕期,四周能看到卵黄囊,六周有胎心,B超能看得到,前期HCG翻倍,十二周之后定期产检。”

  郁南舒了一口气,幸好所有的技能都跟着穿越过来了。

  他有这个世界的记忆,但不知道人都想什么样,就像囫囵吞枣地看了一部小说,细节并不知道,回想起来大纲都表述不完整,只知开头和结局。

  来电的是个叫张鹏的人。

  张鹏是他在这个世界最要好的朋友。

  电话一接通,张鹏兴奋的声音传来,“小南南,偷到了吗?”

  郁南:“偷什么?”

  “人类的小蝌蚪啊。”

  郁南困意醒了一半。

  郁南:“啊?偷?没偷啊,我……”偷那玩意干嘛?

  张鹏:“没偷,那,是做什么不可说的事了?”

  郁南明白了,张鹏说的是昨天晚上的事。

  他心想这也没什么不好承认的,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敢做就敢当呗,要是昨天晚上那人找上门来让他负责,也可以商量给人家赔点钱。

  郁南:“嗯。”

  “卧槽啊牛逼!!那你赶紧过来我这里啊!你还想不想怀上他的孩子了?”

  郁南:“?”

  吧嗒一声,郁南的手机掉在了地上,他的三观和手机屏幕一样,碎了。

  *

  和郁南此时的震惊和忐忑不同,楚究带着团队来到了欧洲后,立刻开始工作。

  这次来,主要是想争取该品牌医疗器械的生产和销售的资格,楚氏已经建好了生产线,技术人员已经配备齐全,已经投入很多成本。

  而该品牌刚出了一项新技术,还没投入大批量生产,楚究先行一步,把生产线建了起来。

  当然,他这一决定,当然受到了楚氏董事保守派的强烈反对,理由很简单,拿不下欧洲那边,这座工厂就成了摆设,那些高薪聘请的技术人员也变成了吃空饷。

  正如他的堂兄楚城所说,他在楚氏现在是只手遮天一意孤行。

  楚究并不理会,强势前行,用一句“菜是原罪”堵了所有人的嘴。

  合作整整谈了快一个月,每天的会议从早上开到了晚上,楚究全程用流利的外语阐述楚氏的优势,对于甲方的提问也是对答如流,一个人单挑对方八个,即使对方故意刁难设陷阱,也仍保持思维清晰,沉稳如常。

  每天口干舌燥,回到酒店润喉糖一含就是一整夜。

  最后,项目终于拿下来了。

  签了合同,楚究和对方握手。

  李信扬终于松了口气。

  难怪楚究总说那些保守顽固的董事废物草包。

  欧方代表问楚究,“如果不把项目给你,你做的这些不都白费了?”

  “我们国家有句俗语,机会都是留给有时间准备的人,”楚究笑了笑说:“这是我的诚意,也是我的信心,合作愉快。”

  楚究不卑不亢,从容自信,也难怪他总是说那些顽固派是废物草包。

  欧方代表要尽地主之谊,邀请楚究去度过美好的周末。

  楚究拒绝了,“周末要去听一位朋友的大提琴演奏会,如果您感兴趣,我很高兴,也很欢迎。”

  “大提琴?”其中一个金发碧眼的中年男人暧昧笑笑,“是楚先生心底那位白月光吗?”

  楚究没有正面回答他的话,而是避重就轻,“您很了解我。”

  “当然,我们也要了解我们的合作伙伴,楚先生的深情真是让人动容。”

  楚究:“谢谢。”

  楚究和欧方代表告了别,李信扬定了晚餐。

  拿到了这么大的项目,李信扬很兴奋,而楚究则很淡然,还是喜怒不形于色的样子。

  李信扬举香槟竟他,“老大,一会儿回酒店好好休息,您辛苦了。”

  楚究跟他碰了下杯,“一会儿去听大提琴演奏会。”

  李信扬默了默,“真去啊?老领导可是千叮咛万嘱咐,不让你去了。”

  楚究温文尔雅地切着牛排:“帮我定一束玫瑰,不要落款。”

  李信扬作罢,楚究做决定的事情,九头驴都拉不回来。

  李信扬:“这帮老外真是厉害,连你和大提琴家的事都能查到,看来对你做了事无巨细的调查。”

  楚究淡然一笑:“我刻意的。”

  李信扬有点懵了。

  六年前,和楚究青梅竹马的左星河抛弃了楚究,前往国外追求梦想去了。

  在外人看来,左星河是楚究心中的一道疤,提不得,也碰不得。

  李信扬太过震惊,以至于嘴比脑子快,“为什么?”

  李信扬话一出口就后悔了,然而楚究心情不错,回答了他的话:“欧洲人都愿意相信浪漫的故事,看来效果不错。”

  李信扬又再次震惊,传言中无人敢碰的伤疤,竟成了交易的筹码?

  李信扬一时分不清他和左星河之间的感情到底是真心,还是只是个故事。

  但老板的心思谁能懂呢。

  吃完饭,李信扬把楚究送回酒店,随后他定的花也到了。

  很大一束玫瑰,没有落款,但有个小盒子。

  楚究拿出来问李信扬:“这是什么?”

  李信扬沉默。

  楚究打开小盒子,里面是两盒安全套。

  楚究抬眼看他。

  李信扬旁敲侧击:“是这样的老大,我表哥呢,前段时间跟一个男的结了露水情缘,没做安全措施,不料那个男的怀孕了,现在闹着让我表哥负责呢,我还有一个朋友,和外国一个小哥哥在一起,就生病了。”

  李信扬战术性停顿,希望楚究能听明白他的暗示。

  毕竟这男人啊,一开弓就没有回头箭,情/爱之事只有0次和无数次。

  可是楚究一点反应都没有。

  无论从安全角度,还是健康角度……对吧老大。”

  李信扬这番好心,倒是让楚究想起了那天晚上。

  这段时间忙于工作,倒是把这件事忘到了九霄云外。

  那人自以为技巧高超,其实青涩笨拙,明明臊得满脸通红,却还逞强不甘下风,脾气很倔,嘴很硬,小身板却很软。

  人长得漂亮,技术却不怎么样。

  楚究对那些事没有太大的渴求,但那晚却爽到忘了做安全措施。

  即便如此,这并不影响他将此事定义为“阴沟里翻船”。

  楚究撩眼,把小盒子塞回李信扬的怀里,“秘书办公室的郁南,开除。”

  这回轮到李信扬震惊了。

  “老……老大,你前些日子就是跟他……那什么吗?他……他,而且……”

  楚究:“把舌头捋直了说话。”

  李信扬深吸一口气,不带停顿说完整话:“他是你的小迷弟曾经在车库拿花堵你甚至请求你捐精给他他要给你生儿子的那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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