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李斯年望着水盆中自己的倒影，看着自己那张毁过容的脸，心中百感交集。他自言自语道：“世人只会以貌取人，以为看过皮囊，就能一叶知秋，可人心何等复杂，若善恶真如美丑一般容易辨认反倒好了，那世间便少了诸多背叛、狡诈、阴谋之事。”
第二天一早，李斯年来到镇集之上，寻找铁匠铺。他寻了一圈也没找到一家铁匠铺，后向人打听才知，这镇里只有一家人以打铁为生，家住镇子最东头，李斯年按那人所指，果然找到这家铁匠铺，
铁匠姓刘，是个三十多岁的壮汉，皮肤黝黑，世代都是打铁为生，早年丧偶，与十岁大的女儿相依为命。光靠打铁本难维持一家生计，幸好他家乃是军户，弟弟已戍边十年有余，这才免了他家赋税徭役，才能勉强度日。
李斯年让铁匠为他打造半张面具，能刚好遮住左眼到左耳根处的疤痕，铁匠接下了这活儿，用手在李斯年脸上量了量，问他面具需要打成什么样的造型。李斯年想了想，忽然回忆起小时候，自己和方锦娥、梅盼兮在帝都逛庙会时，曾从糊纸人的商贩手里，买过一张画着青面鬼牙的纸面具，李斯年很是喜欢。可方锦娥与梅盼兮却觉得面具样子丑陋，让他扔掉。李斯年不舍便将面具藏在自己屋中，后来不知怎得丢了，可如今对那面具的印象还是尤为深刻。李斯年找来纸笔，按着自己记忆的印象，画下那面具上青面鬼牙的样子。铁匠收下定钱，告诉他三日后来取货。
三天后一大清早，李斯年被从睡梦中吵醒，只听街道上传来嘈杂声，过会儿又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房门被敲响。李斯年打开门，见店小二站在门外。他上气不接下气道：“客官，大事不好了，海盗要来了，您还是赶紧收拾一下逃命去吧。”
李斯年大惑不解，不知这海盗是怎么一回事，忙问：“小哥，你把事情说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店小二匀了匀呼吸，道：“早上官府派人来通知说，有一伙海盗，要攻打县城，附近的府兵抵挡不住，败下阵来。而我们双丰镇是去县城的毕竟之路，那伙海盗必定要来此劫掠一番，所以要大家赶紧出城逃命暂避海盗。”
李斯年这才明白方才街上的嘈杂声，是因为镇民躲避海盗，紧忙出逃致。
店小二走后，李斯年赶紧收拾行装，下楼付完账钱。出了店门，大街上已几乎看不见人影，李斯年骑着马赶往镇东方向刘铁匠家取面具，离老远见刘铁匠背着包袱，带着女儿在铁匠铺门口焦急地左顾右盼着。刘铁匠见李斯年到来，一时喜出望外，赶忙说道：“终于把你等来了，你再不来，海盗都要来了。”李斯年立刻明白，这刘铁匠之所以还未出镇逃命，正是为了等候自己，于是心中赞叹刘铁匠为人守信，竟不顾自己的安危。刘铁匠将面具交于李斯年，李斯年待上面具，感觉大小正正好好，一点没有不适之感，心下佩服刘铁匠的手艺，他把余款给了刘铁匠后，又要多给他几量银子。可刘铁匠坚决不要，道：“我刘家几代人做生意，都是讲究信誉第一，童叟无欺，定好多少钱就多钱，说何时交货定会准时交货，现在我将东西交于你，咱们算是两清了，你还快离开此地吧，我也要带着女儿逃命去了。”
这在此时，只听镇门外，杂乱的马蹄声又远而近，几名镇民从那边发了疯地跑了过来，大叫道：“不好了，海盗杀过来了。”
那刘铁匠狠狠地在地上跺了脚，骂道：“他奶奶的，这海盗来的，也忒快。”
他又对李斯年说：“兄弟求您了，你有马骑，快上马帮我把女儿带到安全的地方，我去跟这帮狗娘养的拼命，给你们争取点时间。
说着，他抄起身旁的一根烧火棍，便要转身向镇门口的方向冲去。
李斯年从后面按住他的肩膀，李铁匠虽浑身肌肉，有一膀子力气，却也动不得。
那铁匠道：“你这是作甚，还不快带我女儿逃命去。”
李斯年心想，这刘铁匠之所以走不掉，全因守信等待自己，才失了逃生的机会，自己怎能一走了之。他道：“刘大哥，你骑着我的马，赶紧带着你女儿逃吧，我来阻拦他们。”
刘铁匠大喊道：“那哪成。”便使劲地挣脱，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脱不开身，这才知晓李斯年是高人。
他又道：“我骑马走了，你又当怎么办？”
李斯年摆手道：“你也见了，我并非寻常之人，几个毛贼奈何不了我的，你快带你女儿走便是，等海盗退了，你再回到镇中，到时我自然回去找你。”
这时马蹄声已到切近，只见镇口处尘土飞扬，接着十几匹马先后出现，一转眼就到了李斯年他们的近前。李斯年急道：“快走，我来挡着他们。”
刘铁匠虽不是贪生怕死之人，可身旁毕竟还有年幼的女儿需要照顾。眼见海盗将至，不容他多想，于是他将女儿扶上马，自己再跨上马，拱手对李斯年道：“兄弟，你可保重，你的大恩大德，将来我定当报答。”然后驾马扬长而去。
见刘铁匠走后，李斯年又看向这伙儿海盗，那马上皆是秀着臂的汉子，马鞍上搭着兵器。为首的一人赤膊上身，留着络腮胡子，胸前长满护心毛。他垂目看着李斯年道：“小子，我问你这里是双丰镇吗？”
李斯年不慌不忙道：“这里却是双丰镇。”
就听他身后有人失望地骂道：“妈的，还是来晚了，这大街上连个鬼影都不见着，本想着打捞一笔，可没想到却是一场空。”接着有人又道：“可不是，愧着咱们兄弟几人背着大当家，想来此想捞点油水，结果空欢喜一场。”
赤膊大汉道：“咱们兄弟几人刚刚投了那龙台船主，正是要好好表现一下，可哪知来了座空城，真是晦气。”
赤膊大汉转向李斯年趾高气扬地问道：“这镇里的人都哪去了？”
李斯年道：“他们听说附近的海里出现了怪物，长着人身猪头，这些怪物经常成群出没，骚扰城镇，于是他们便都藏起来，躲避这帮畜生去了。
只听马队里有人骂道：“奶奶的，你这铁脑壳，竟骂我们是畜生，大哥带我过去一刀匹了他。”他见李斯年脸上戴着面具，于是叫他铁脑壳。
赤膊大汉倒不着急，他从马鞍上取下马刀，架在李斯年的肩膀上，问道：“那你怎么不跑呢，不怕这些妖怪把你扒皮抽筋吗？”
李斯年放声大笑道：“我平日里就以斩妖伏魔为生，既然生意上门了，哪有不要的道理。
赤膊大汉冷笑道：“好大的口气，待会把你舌头割了，看你还如何口出狂言。”
话音刚落，便举刀砍向李斯年，李斯年见刀迎面砍来，使出白猿掌法擒鹰式，看准时机，双手向上一托，便将马刀夹在双掌之间。那人大惊失色，再次用力向下砍，却不见马刀前进一寸。那人脸涨得通红，大骂道：小子，使得什么妖法，还不松开双手。”
李斯年笑道：“好，那便松开手，但你可别后悔。”说完，双手顺势向下一拽，那人便从马上栽了来，一屁股摔在尘埃当中。
他们一伙，见自己老大吃亏，纷纷跳下马，取出兵器，将李斯年团团围住。
李斯年脸上依然风轻云淡，他拔出巨阙剑，傲视这伙贼人，大喊道：“你们一起上吧。”
(本章完)
李斯年望着水盆中自己的倒影，看着自己那张毁过容的脸，心中百感交集。他自言自语道：“世人只会以貌取人，以为看过皮囊，就能一叶知秋，可人心何等复杂，若善恶真如美丑一般容易辨认反倒好了，那世间便少了诸多背叛、狡诈、阴谋之事。”
第二天一早，李斯年来到镇集之上，寻找铁匠铺。他寻了一圈也没找到一家铁匠铺，后向人打听才知，这镇里只有一家人以打铁为生，家住镇子最东头，李斯年按那人所指，果然找到这家铁匠铺，
铁匠姓刘，是个三十多岁的壮汉，皮肤黝黑，世代都是打铁为生，早年丧偶，与十岁大的女儿相依为命。光靠打铁本难维持一家生计，幸好他家乃是军户，弟弟已戍边十年有余，这才免了他家赋税徭役，才能勉强度日。
李斯年让铁匠为他打造半张面具，能刚好遮住左眼到左耳根处的疤痕，铁匠接下了这活儿，用手在李斯年脸上量了量，问他面具需要打成什么样的造型。李斯年想了想，忽然回忆起小时候，自己和方锦娥、梅盼兮在帝都逛庙会时，曾从糊纸人的商贩手里，买过一张画着青面鬼牙的纸面具，李斯年很是喜欢。可方锦娥与梅盼兮却觉得面具样子丑陋，让他扔掉。李斯年不舍便将面具藏在自己屋中，后来不知怎得丢了，可如今对那面具的印象还是尤为深刻。李斯年找来纸笔，按着自己记忆的印象，画下那面具上青面鬼牙的样子。铁匠收下定钱，告诉他三日后来取货。
三天后一大清早，李斯年被从睡梦中吵醒，只听街道上传来嘈杂声，过会儿又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房门被敲响。李斯年打开门，见店小二站在门外。他上气不接下气道：“客官，大事不好了，海盗要来了，您还是赶紧收拾一下逃命去吧。”
李斯年大惑不解，不知这海盗是怎么一回事，忙问：“小哥，你把事情说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店小二匀了匀呼吸，道：“早上官府派人来通知说，有一伙海盗，要攻打县城，附近的府兵抵挡不住，败下阵来。而我们双丰镇是去县城的毕竟之路，那伙海盗必定要来此劫掠一番，所以要大家赶紧出城逃命暂避海盗。”
李斯年这才明白方才街上的嘈杂声，是因为镇民躲避海盗，紧忙出逃致。
店小二走后，李斯年赶紧收拾行装，下楼付完账钱。出了店门，大街上已几乎看不见人影，李斯年骑着马赶往镇东方向刘铁匠家取面具，离老远见刘铁匠背着包袱，带着女儿在铁匠铺门口焦急地左顾右盼着。刘铁匠见李斯年到来，一时喜出望外，赶忙说道：“终于把你等来了，你再不来，海盗都要来了。”李斯年立刻明白，这刘铁匠之所以还未出镇逃命，正是为了等候自己，于是心中赞叹刘铁匠为人守信，竟不顾自己的安危。刘铁匠将面具交于李斯年，李斯年待上面具，感觉大小正正好好，一点没有不适之感，心下佩服刘铁匠的手艺，他把余款给了刘铁匠后，又要多给他几量银子。可刘铁匠坚决不要，道：“我刘家几代人做生意，都是讲究信誉第一，童叟无欺，定好多少钱就多钱，说何时交货定会准时交货，现在我将东西交于你，咱们算是两清了，你还快离开此地吧，我也要带着女儿逃命去了。”
这在此时，只听镇门外，杂乱的马蹄声又远而近，几名镇民从那边发了疯地跑了过来，大叫道：“不好了，海盗杀过来了。”
那刘铁匠狠狠地在地上跺了脚，骂道：“他奶奶的，这海盗来的，也忒快。”
他又对李斯年说：“兄弟求您了，你有马骑，快上马帮我把女儿带到安全的地方，我去跟这帮狗娘养的拼命，给你们争取点时间。
说着，他抄起身旁的一根烧火棍，便要转身向镇门口的方向冲去。
李斯年从后面按住他的肩膀，李铁匠虽浑身肌肉，有一膀子力气，却也动不得。
那铁匠道：“你这是作甚，还不快带我女儿逃命去。”
李斯年心想，这刘铁匠之所以走不掉，全因守信等待自己，才失了逃生的机会，自己怎能一走了之。他道：“刘大哥，你骑着我的马，赶紧带着你女儿逃吧，我来阻拦他们。”
刘铁匠大喊道：“那哪成。”便使劲地挣脱，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脱不开身，这才知晓李斯年是高人。
他又道：“我骑马走了，你又当怎么办？”
李斯年摆手道：“你也见了，我并非寻常之人，几个毛贼奈何不了我的，你快带你女儿走便是，等海盗退了，你再回到镇中，到时我自然回去找你。”
这时马蹄声已到切近，只见镇口处尘土飞扬，接着十几匹马先后出现，一转眼就到了李斯年他们的近前。李斯年急道：“快走，我来挡着他们。”
刘铁匠虽不是贪生怕死之人，可身旁毕竟还有年幼的女儿需要照顾。眼见海盗将至，不容他多想，于是他将女儿扶上马，自己再跨上马，拱手对李斯年道：“兄弟，你可保重，你的大恩大德，将来我定当报答。”然后驾马扬长而去。
见刘铁匠走后，李斯年又看向这伙儿海盗，那马上皆是秀着臂的汉子，马鞍上搭着兵器。为首的一人赤膊上身，留着络腮胡子，胸前长满护心毛。他垂目看着李斯年道：“小子，我问你这里是双丰镇吗？”
李斯年不慌不忙道：“这里却是双丰镇。”
就听他身后有人失望地骂道：“妈的，还是来晚了，这大街上连个鬼影都不见着，本想着打捞一笔，可没想到却是一场空。”接着有人又道：“可不是，愧着咱们兄弟几人背着大当家，想来此想捞点油水，结果空欢喜一场。”
赤膊大汉道：“咱们兄弟几人刚刚投了那龙台船主，正是要好好表现一下，可哪知来了座空城，真是晦气。”
赤膊大汉转向李斯年趾高气扬地问道：“这镇里的人都哪去了？”
李斯年道：“他们听说附近的海里出现了怪物，长着人身猪头，这些怪物经常成群出没，骚扰城镇，于是他们便都藏起来，躲避这帮畜生去了。
只听马队里有人骂道：“奶奶的，你这铁脑壳，竟骂我们是畜生，大哥带我过去一刀匹了他。”他见李斯年脸上戴着面具，于是叫他铁脑壳。
赤膊大汉倒不着急，他从马鞍上取下马刀，架在李斯年的肩膀上，问道：“那你怎么不跑呢，不怕这些妖怪把你扒皮抽筋吗？”
李斯年放声大笑道：“我平日里就以斩妖伏魔为生，既然生意上门了，哪有不要的道理。
赤膊大汉冷笑道：“好大的口气，待会把你舌头割了，看你还如何口出狂言。”
话音刚落，便举刀砍向李斯年，李斯年见刀迎面砍来，使出白猿掌法擒鹰式，看准时机，双手向上一托，便将马刀夹在双掌之间。那人大惊失色，再次用力向下砍，却不见马刀前进一寸。那人脸涨得通红，大骂道：小子，使得什么妖法，还不松开双手。”
李斯年笑道：“好，那便松开手，但你可别后悔。”说完，双手顺势向下一拽，那人便从马上栽了来，一屁股摔在尘埃当中。
他们一伙，见自己老大吃亏，纷纷跳下马，取出兵器，将李斯年团团围住。
李斯年脸上依然风轻云淡，他拔出巨阙剑，傲视这伙贼人，大喊道：“你们一起上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