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暮警官又摸了摸鼻尖。

  他在同松田伊夏相关的事情上态度一向矛盾。

  一方面,作为曾手下年幼的遗属,他潜意识总想帮衬照顾。另一方面,少年拒绝得太过坚决冷硬,以至于他总是踌躇,不知道这种自作主张的照顾会不会是一种打扰。

  ——反而不断掀开也许已经痊愈的创口。

  但是......该管的也得管一管吧。

  他才刚成年,很多事情把握不住又没人教,很容易出问题。特别是在感情方面。

  于是他直截了当问,目光犀利:“你和伊夏是在......?”

  这种来自于他方长辈的视线实在太有既视感和压迫感,安室透仿佛重回昨晚梦中的三师会审现场。

  一瞬之间,梦中好友“好友的弟弟不就是你的弟弟!对自己弟弟都能下如此之手,枉为人伦!”的控诉如雷贯耳。

  他差点矢口否认。

  很快忍住。想用约会对象的身份接近并引导对方,在各方面的戏都要做足。

  安室透沉默一瞬,脸上霎时浮现出一抹带着些许难为情的阳光笑容:“其实......算是在约会。”

  早在几年前就知晓松田伊夏‘性别男爱好男’的目暮警官沉默点头,心道果然如此。

  但尚未等咽下心头挥之不去的那股气,金发男人就像是忍不住向人倾诉一般,用曲起的指节蹭了一下鼻尖,轻声补充:“他很可爱。”

  “......”

  什么可爱,谁可爱。

  丝毫不知安室透演技过人,警察只感觉这句话太过真诚,真诚到他无力反驳。

  目暮警官的表情逐渐一片空白,他脑内浮现起一个面无表情盯着自己看的男孩,神色冷漠,说话能把人噎得咳嗽半天。

  无论怎么看,都没有半点和可爱挂钩的影子。

  一句曾经在铃木园子和毛利兰聊天时路过听见的话,在此时骤不及防出现在脑内:

  ——当你发自内心觉得一个人可爱的时候,那你这辈子就栽了。

  毛利老弟这位首席大弟子算是栽了。

  但是,能不能别往我同事家刚成年的弟弟身上栽,你控制一下呢!!

  目暮十三张开嘴,又缓缓闭上。

  既然是侦探,又帮了警方这么多忙,人品应该有保障吧,实在不行之后自己盯紧一点,也算对松田阵平有所交代。

  殊不知自己已被盯上,暂时被保障了人品的安室透借机抛出疑问:“刚才说他和警视总监...呃,有过节?”

  过节不小。

  但警官一顿,突然福至心灵,想到另一个问题:

  作为他方长辈,四舍五入就是所谓“娘家人”,现在承认不就是在给一般正义感都很强的侦探留下蔑视警视厅的印象。

  ——虽然某种程度上也算事实就是了。

  “其实这个事出有因。”目暮警官一时又不知如何开口,“那天是......他来警视厅领家人的遗物。”

  安室透一怔。

  记忆海浪般汹涌。

  在此之前,他从来不知道松田阵平还有个在上初中的弟弟。

  爆炸吞噬一切痕迹,余留的灰烬和粉末也分辨不出是骨还是建筑物的残骸。

  商量过后,他们把对方工位上的东西整理妥帖,放进黑木盒里,由遗属带走。

  目暮警官开车去接人,全程少年都低头缄默不言,分辨不出表情。

  警视厅那天人很多,因为前不久的爆炸案牵涉甚广,当时尚未退休的警视总监都专程过来慰问牺牲警察的遗属。

  他把人暂时交给佐藤美和子,便去自己办公室拿抚慰金等后续问题的承办文件。

  谁知刚返回大厅就听见动静,向声源处看去,入眼只见骚乱的人群和散落一地的杂物。

  谁都没想到一直沉默的少年会在接过警视总监手中遗物那刻骤然爆发,直接将人按到在地。

  目暮十三脑内轰然一炸,两步挤开尚未反应过来的人群,从后面将少年控制在怀里,挡住了他攥紧不知要挥出第几下的拳头。

  在他的呵声里周围警员才如梦初醒,等他终于安排完后续处理,稳定下局面,才忽得发现被自己牢牢拦在怀里的人在发抖。

  没哭,也没再有动作,只是在抖。四下重归寂静,于是他听见对方喃喃。

  “......还给我,还给我。”

  “把哥哥还给我。”

  声音很轻、很小。近乎呓语。

  却歇斯底里,锥心刺骨。

  ——*几百米外,灯影错落。

  金发女人戴着一副平光镜,在能以“咒具”命名的镜片下,一切无处遁形。

  她透过眼镜的镜片,看见了一个自己本无法窥探的世界。

  对面少年殷红的那只眼下浮出曲线秀美的咒纹,似一朵倒立的莲花。

  色彩浮动,它似努力吸取着生命力,却在每一次快要变至如血嫣红时被无形的力量压制,重归暗淡。

  贝尔摩德暗暗揣测:波本知道吗?

  知道自己严加看管、控制的小情人那具漂亮皮囊精心包裹之下,是个暴戾恣睢的怪物。

  青黑与殷红交织的火焰般的色彩像是童话故事里被迫纳入体内的魂魄,挣扎着想从少年体内逃出,又挣脱不开监牢。

  从几十余年前,金发女人的命运就和那个以乌鸦为标志的组织牵丝扳藤。她深入乌鸦心脏之中,见过不少诅咒师乃至咒术师。

  但无论哪一个,都没有同他这般气息的咒力。

  凝视太久,好似都要被这些铢积寸累的阴冷血腥拉入无光的深海。

  简直不像任何一个咒师,反而像——

  “你们找的人也太弱了。”用鞋尖踢了踢地上仰面躺倒的身躯,松田伊夏的笑容在黑红咒力下诡谲阴鸷,带着不加掩饰的傲气。

  “我以为你应该不至于和这种人合作?”

  贝尔摩德声音沙哑而性感:“没办法,说到底不过是份仅一晚上时限的工作。莫非甜心你有更合适的人选?”

  “有啊。”嘴唇张合间,寒光在猩红舌面上一闪而过。异色眼眸随之弯出弧度,“不过我可不要主动凑过去。先见个面,需要的话就带着足够诚意来试一试。”

  他眉眼张扬:“我会给你们留邀请的机会。”

  贝尔摩德笑起来。

  她一向讨厌自视甚高的人,因为这类人通常没什么本领又愚蠢。

  但少年全然不同,显然不在此之列。他不是什么腐烂的苹果,是伏击在红色清甜外壳之下的毒蛇。

  有太过足够的成本桀骜,神采飞扬,恣意妄为。

  锋利而绚艳得快将人割伤。

  她理了理头发,感慨:“当时真该请你喝一杯。至于其他,我会替你转达的。”

  两人早已对当时搭讪的那位客人是谁心照不宣。

  “所以你接近他,是为了试探背后的深渊?”

  波本居然也有被人利用的时候?

  “不,当然不是。”像是窥探了女人的思绪,少年笑着将食指竖在唇前,目光盈盈:“他是我的猎物。”

  这个语气,简直像是要把人一点点吞吃进腹,把每根骨头都啃食殆尽。

  贝尔摩德扬眉。

  她收回前不久说波本是变态的话,原来他们两个都是。

  一个占有欲和控制欲强得心惊,一个完全乐在其中,恨不得要在自己脖子上套上圈才好。

  ——啊,已经套上了。

  所以少年接近组织不是为了窥探什么秘密,只是为了更好掌握波本所有的面相,让对方事无巨细地被自己‘欣赏’?

  ......原本的阴谋论猜测褪去后,一时之间感觉整个组织都是他们之间play的一环。

  等回过神,少年已经转身离开。

  金发女人低头看向腿边躯体,原本神秘的微笑褪去,看上去格外一言难尽。

  ...你们的play,确实有点太不顾他人死活了。

  ——*虹昇公园最近的出口连通住宅区,在傍晚人烟稀少。

  昏暗路灯下,靠站着一道分外高挑的身影。

  两条长腿被不常见的黑色制服裤包裹,光随意搭着,便像是杂志封面的模特。

  带着眼罩的白发男人拆开手里的包装袋,将大福一口塞进嘴里。

  甜腻奶油扩散间,熟悉的人自出口处走来。

  黑卷发的少年一眼便锁定在街头等待已久的身影,他脚步没有丝毫停顿,顷刻间转变方向朝着对方走去。

  没有一分一毫的意外神色。

  兼容对方老师和监护人的成年男人,把被对方忽略了两次电话的手机塞进口袋里,一个故意做得格外委屈的表情已经在脸上成形。

  控诉的话尚未说出,就看见自己的学生走至不远处路灯下,笑意浮现。

  这种笑容认识他的人都再熟悉不过,只有一侧虎牙抵在下唇,似笑非笑,格外顽劣。

  让人看了就手痒,想教训一顿。

  松田伊夏笑意未退,挥手和许久未见的老师打招呼,语调轻快:“我要叛逃。”

  ——态度十分嚣张,并且理直气壮。

  五条悟:“......”

  五官霎时皱在一起,他像被人踩了尾巴一样拧着眉,咬牙反问:“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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