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枝在医院休养了几天后,办理了出院手续。

  她躲在空间中,并没有大碍,在医院躺了几天,她自己也躺得无聊了。

  程修帮着把所有的东西给收拾好,陪同着花枝一起回家。

  “你先床上躺着休息,我来收拾这些。”程修搀扶着她。

  “不用,我就在这儿坐坐就行。”花枝笑笑,指指凳子:“在医院躺了这么久,我躺烦了。”

  程修手忙脚乱,忙把屋子收拾。

  然后,又在花枝的指导下,程修做了晚饭。

  这年头,没啥娱乐活动,吃过晚饭,稍稍休息,就要准备洗洗睡。

  花枝洗过脸,侧坐在床头,微偏着头,拿着木梳,一下一下,慢条斯理梳着头。

  乌黑柔顺的头发,如一匹光滑的锦锻,反射着光泽。

  随着梳头的动作,她的手腕高抬,露出一大截雪白的手臂,细腻光滑。

  程修在后面收拾着东西,目光却是不由自主的被吸引,竟看呆了,眸色中,渐渐生起几许的异色。

  等花枝一回头,两人视线一下碰上。

  “现在的我,漂亮吗?”花枝轻声问。

  程修点头。

  现在的花枝,真的是越来越漂亮,眉眼如画,体态均匀,哪有半点以往又黑又胖又丑的迹象,看她的一举一动,都是颇为赏心悦目。

  “那你爱我吗?”花枝问。

  “咳……”程修被呛着了。

  哪有动不动就把爱不爱的挂在嘴上?

  他尴尬的别过头,收回视线,拿着盆,匆匆走出去:“我去打洗脸水。”

  花枝不由轻叹一声。

  程修冲出门,急走几步,才发现,自己端着盆,居然是一个淘米的小搪瓷盆。

  他在外面站了半响,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给自己作着心理建设——她是自己的媳妇,自己跟她是两口子,多看几眼有什么关系。

  再说,自己跟她可是一家子,以后要好好过日子的……

  东想西想了半响,程修才端着盆,接了一盆水进屋。

  屋子里,他前阵子准备的那一张单人折叠床,已经铺开,花枝把他的被子和枕头抱了过来:“我帮你把床铺好了……”

  这意思,还是分床睡?

  程修看向那边主床的花枝,欲言又止。

  “睡吧,时间不早了,明天你还要上班呢。”花枝神情厌厌,自己先拉了被子,躺上床。

  其实呢,她感觉,她要是稍稍主动一点,就可以水到渠成的,让程修跟她睡在一张床上。

  可她这会儿,就是不想主动了。

  程修躺在他的单人折叠床上,一动不动,假装自己已经入睡。

  脑中反复想着的,是花枝在灯下细细梳着头发的温柔娴静模样。

  这些日子的相处,一点一滴的,都是在他的心中。

  我会好好跟你过日子的……程修心中如是说。

  在他看来,两口子好好过日子,就是他的最高承诺了。

  不知多久,那边床上的花枝,低低的发出一声呢喃:“你怎么就不爱我?”

  程修一怔,下意识反问:“你在跟我说?”

  良久,没有等到花枝的一句回答,只有她轻微的呼吸声,他这才意识到,她已经熟睡,刚才的那一句,只是无意识的梦呓声。

  这爱不爱的,有这么重要?

  连睡梦中,都惦记着这事?

  接下来的日子,又恢复以往的波澜不惊的地步。

  程修依旧每日上班下班,而花枝,除了日常照顾他的饮食,也不知道在另外折腾些什么。

  每次程修回来的时候,就看着她在神神秘秘的。

  终于有一天,他回来的时候,看着她在收拾着东西。

  “你收拾这些东西做什么?”程修问。

  “你回来了?”花枝抬头,转过身,习惯性的,象以往那样温柔的,替程修接过手中的工作外套。

  这情景,真的象生活在一起许久的老夫老妻一样。

  程修看着衣柜边的行李包。

  这是常用的军绿色的行李包,大大的,不仅可以装下换洗衣服,甚至,装一床棉絮进去,也没问题。

  这是出远门,才会准备这么大的行李包。

  “你这是在收拾什么?”程修再度不安的追问一句。

  “我准备晚饭后再跟你说的,既然你现在问,那我就说吧。我已安排妥当了,准备去外省。”

  “去外省?”程修呆了呆。

  “对。去外省。别人欣赏我的服装设计的天份,邀请我过去搞服装设计……”花枝从容回答,转身又去小厨房中,把准备的饭菜端上来:“来吧,吃饭,这一餐,当是给我饯行。”

  程修跟在花枝的身后,帮着端饭菜,脑子中,象是浆糊一时浆不开。

  只知道,这一餐饭,花枝做得很用心,蒸了他喜欢的肉饼,煮了水煮鱼,还做了青椒酿。

  现在的程修,已经被花枝养刁了胃口。

  可今天,他面对这一桌子的饭菜,没有多大的胃口。

  “来,我们喝杯酒。”花枝笑着,把之前准备的白酒拿了出来,替程修满上,也给自己倒了一小杯。

  程修看着面前的酒杯,一言难尽。

  “你真的要走?”他问。

  “是啊,我感觉这事不错,我总要去试试。”

  “那你多久才能回来?”程修问。

  “不回来了。”花枝端着酒杯,向着程修笑笑,笑容中,带着几丝落寞与自嘲:“世界那么大,我总要去看看。”

  她不回来了?

  他已经接受了她,愿意跟她好好过日子,她居然要离开?

  程修心中被一股子莫名的情绪给扼住,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闷着头,一个劲的喝着酒,一杯接一杯。

  花枝端着杯,慢慢的陪着他饮,絮絮叨叨的叮嘱着他一些事:“泡菜坛里,我新加了一些泡菜,再隔一段时间,你就可以取出来吃了。还有,衣柜中的棉絮,我已经翻晒过,等天冷了,你可以盖上。这窗帘,已经清洗干净,一时半会不用再管……”

  这絮絮叨叨的模样,真象要出远门的人,在叮嘱着各种事情。

  程修一言不发的听着。

  花枝随即又自嘲的笑笑:“算了,我说这些干什么,这些年,你一个人也过得好好的,不用我叮嘱,你也能过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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