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卿言最终醒来的时候,是躺在扶风殿内,她的目光还有些朦胧,此时穿着鹅黄色宫裳的姑娘步上前来,她下意识的轻唤:“白芷。”

  白芷见到主子醒来,莫名的湿了眼眶,她在宫中待了多年,不再像从前那般浮躁,全身上下笼罩一层稳重的哀伤,但是依旧展开微笑,“主子,你醒了。”

  “我怎么会在这里?”

  “你是皇后娘娘,自当是在这里啊!”

  姜卿言抬起眸光落在房中,全屋依旧如同六年前离开时那般,没有任何的变化,她淡淡的面色憔悴又落寞,很快脑子变得很混沌,只觉得头疼。

  回想到当年从金明城离开时,她忽而转头,看着城墙之上有一女子坠落而下,虽然隔得远,但是她一眼就认出来那人是姜茶。

  她眸子红红的,这三年里,她忘记了一切,吴奎仁为她煎了一副又一副的苦茶,让她不要再记得那些痛苦的事情。

  可是——

  每每入夜,她都会做着离奇的梦。

  这三年间,她一直觉得那些都是梦,可是如今却明白是她挥之不散的梦魇,她坐在殿中用手敲打脑袋,痛苦得不行,可是再也无能为力。

  白芷上前握住了她的手臂,“主子,你别这样子!一切都过去了。”

  虽然她不知晓姜卿言被什么事情弄得痛苦,但是看着姜卿言面色憔悴,心里跟着难受,方才在床上,姜卿言于睡梦中一遍一遍重复的喊着姜茶的名字。

  白芷也明白过来几分。

  “主子,你喝点安神茶吧!”

  姜卿言落眼在面前递上前来的药茶,抬眸看向白芷,摇了摇头,此时白芷忽而想起那人离开前的嘱咐。

  吴奎仁抱着姜卿言来至宫里时,照顾了许久才离开,临行前特意将一包蜜饯递到她的手里,说姜卿言最是怕苦了。

  姜卿言这一生都过得很苦,如今平静了三年,被他照顾的渐渐没有那么多痛,但偏偏养成了爱吃甜食的毛病。

  “主子,这蜜饯你尝着。”

  姜卿言接过白芷掌心的一颗蜜饯,明白是吴奎仁送来的,这三年他都哄着自己吃下去,只是这男人真的是狠心。

  居然抛弃了她?

  她没有去问吴奎仁的消息,姜卿言并不傻,让她来至宫里,那么吴奎仁必定是做了抉择,她在宫外的时候,是半梦半醒的状态,很难醒来,但是能听到吴奎仁的言语。

  他说:“往后我不在你身边,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

  吴奎仁给她喂了解药,让她再次想起了过往,剥夺了她三年的记忆,又最后是他决定了让她想起来。

  姜卿言的内心很沉重,只是问道:“我听闻……如今皇上生了重病?”

  三年间,她听过不少茶客讲起北魏的国事,比如谢珩生病了,姜盈袖垂帘听政了,沈国相因谋反而入狱了……

  那时的她傻乎乎的当这些是笑话来听。

  如今——

  她全然想起来了。

  姜卿言一脸清冷哀伤,但是内心波涛汹涌,既然来了,那便该来瞧瞧谢珩的,“皇上,生得是什么病?”

  “这——”

  白芷摇了摇头,只道并不明白,“连太医都查不出来!都说皇上没有几日了……”

  “怎么会?”

  姜卿言莫名的深陷错愕,难道又是故技重施,若是的话……这男人可真的是傻,他们理应放下了,相互折磨只会让彼此更加痛苦。

  “白芷,你服侍我洗漱吧!”

  花钿、螺黛、描红、口脂,每一步都一丝不苟,姜卿言看着镜中人长眉连娟,双目朦胧,一头乌发如云鸦堆肩,说不出的清媚妩艳。

  姜卿言再次披上皇后的朝服,依旧如同六年前般招惹。

  白芷看着姜卿言的模样,忍不住的酸涩眼眸,最后掩面轻轻的哭泣,姜卿言扭头看向她,“本宫回来了……你这是作何?莫不是宫里有人欺负你?”

  “没有——”

  “皇上一直很照顾奴婢。”

  “宫里也没有人敢欺负奴婢的。”

  白芷从昔日的六等宫女,到如今已经是宫里一等掌事宫女,从小姑娘成了这宫里的老人,姜卿言忽而笑了,“你为何不嫁长临?”

  姜卿言偏着眸子看向殿外守着的长临,那人也沉稳不少,依旧是寡言少语,但是目光忍不住的探向殿内,看着白芷。

  白芷并没有挽发髻,显然是留在了宫中,没有成亲的打算。

  她明白——

  白芷依旧没有嫁。

  这桩事情,在三年前她便从谢珩那里听说,她握住白芷冷白的手指,见白芷哭得哀伤,便笑得温婉,“本宫帮你做主赐婚可好?只是……你愿意吗?”

  “那奴婢还能留在娘娘身边吗?”

  姜卿言见白芷为难的蹙起眉头,“傻丫头,本宫是送你出嫁!又不是将你赶出宫去,若是你不在身边,本宫还觉得不自在呢。”

  “嗯。”

  白芷沉沉应声。

  姜卿言潋滟的眸光端看着她,“那你愿意吗?本宫瞧长临这人……敦厚老实,往后必定不会亏待你的。”

  “奴婢愿意。”

  话音刚落,姜卿言点了点头,“那便让尚宫局去办吧!届时拟一个好日子,将你嫁了去!本宫要风风光光的送我的白芷出嫁。”

  “谢主子。”

  白芷真的变化很多,姜卿言的内心也错落不已,最终点了点头,然后问起几位崽崽的现状,白芷陪同姜卿言去往钦安殿的路上,同姜卿言皆是道来。

  太子成了储君,代替谢珩上朝,如今的谢东不再像从前那般贪食,经常的会操练身子,骨骼健朗了不少,而且平日里也养了不少稳重的性子。

  谢南整日习武,有一副巾帼不让须眉的强势,让校场的众男儿更加的不敢招惹,她操练的萧家枪法,挥舞的炉火纯青,总有一副凌厉的态势。

  谢西醉心于太医院,时而在永安城外的城隍庙,为那些瞧不起病症的人义诊,国都里都言语他有着不可多得的仁心,对其赞叹不已,民意很深。

  谢北依旧是身子骨不行,但是面色红润不少,最是喜欢往翰林院跑,目前同翰林学士研习四库全书的修订,还经常的在谢东身后出谋划策。

  姜卿言听了白芷的话语,满意的点点头,“幸好不是养在本宫的身边……这些年来多亏赵妃她们,若是本宫教,许是不会有这般的出息。”

  “他们都很想您呢。”

  白芷看向姜卿言,姜卿言明白的点点头,自嘲的笑了笑,“本宫也想他们……只是本宫德不配位啊!”

  “娘娘可别这么说。”

  姜卿言也顺势的点点头,以作回应。

  ***

  钦安殿外。

  姜卿言看见了从里屋轻着脚步出来的沈娉婷。

  沈娉婷一如既往的端庄,但是神色黯然了许多,面上的憔悴再也支撑不起她当年的容光焕发,她昔日也是清冷的,但是如今更多了几分卑微。

  “你来了。”

  沈娉婷的声音很轻很软,全然没有带领太子垂帘听政的凤仪,她低着脑袋,目光都不敢往姜卿言的脸上落。

  姜卿言忽而明白沈娉婷是在意当年的事,沈娉婷为了让她离开,故意将姜姒拉下马,可是这些年来她孤守在深宫里,也不乏可怜。

  “嗯。”

  轻轻的一个回应。

  姜卿言的面上表现不出更多的情绪,也就是通过不去皱眉,来稀释这些年的芥蒂,她平视沈娉婷畏缩着脖子的模样,“沈贵妃,憔悴了不少啊!”

  从前的沈娉婷不争不抢,但是一身傲骨,是宫里任何女子都比拟不得的,姜卿言在其面前也逊色三分,但是如今的沈娉婷佝偻着腰身,让人觉得可怜。

  宫里不少的冷言冷语。

  姜卿言也听到了。

  甚至沈娉婷同姜盈袖登上朝堂,堂上的许多臣子都议论纷纷,觉得沈娉婷德不配位,他们芥蒂叛臣之女居然堂而皇之的听政。

  当年沈国相见谢珩班师回京,洞悉自己的叛国之事已经败露,便先行带领手下,意图夺宫,知晓谢珩归国后定然不会让其活着。

  而他手中掌握着京师的羽卫,更有背后之人的出兵相助,他直接将永安城给拿下,整个北魏皇宫都是他的人杀入。

  偏偏这桩事情殃及了沈娉婷。

  宫里在叛军闯入时,当夜大雨漫天,那些手持着银刀的黑衣客拥入了扶风殿,宫里一片惊呼狼藉,血光剑影,全然凶险一片。

  沈国相那时手中握着有金梁国借来的一万甲子兵,以及永夜城的三千死侍。

  死侍们受人命令。

  目标是这北魏皇宫里最尊贵的女人,也就是扶风殿的女主人。

  他们都以为消失在漠北的姜卿言,已经回宫了。

  而他们并不知晓那夜出现在扶风殿里的女人是沈娉婷,彼时因时日处在担忧谢珩和姜卿言境况的太子发了高烧,意志糊涂,宫人们束手无策,最终着急忙慌的寻到她。

  沈娉婷便留宿殿中守了太子彻夜。

  那些黑衣客见了她,只觉得女子五官清丽,在微雨中的夜光里抬眸时冷意非常,但是一双狐狸眼有着道不出的媚态,宛如神祇下凡的高雅。

  素纱薄衣在徐徐冷风里浮动,隐约透露出她玲珑有致的曲线,曼妙的让人怔住了目光,披落的青丝直达腰际,额间还滚着几点湿漉漉的冷汗。

  明明是忧虑的,但是脸色冷艳的再强撑着她的凤仪,手指藏在袖子里紧紧的攥起,而她高抬着脖子,冷声道:“大胆狂徒!竟敢夜闯宫门……还不快给本宫滚!”

  话音刚落,那些人瞬间猩红了目光,露出面目可憎的丑陋模样,像是听到了痛快的话语,他们脸上皆是带着餍足的笑意,这许就是上头要他们染指的女人。

  他们听闻扶风殿的女人高傲的不行,浑身自带着金贵,让人恨不得上前一亲芳泽,只想弄坏这尊清明的菩萨,只可惜就连那北魏皇帝都没有敢上手碰过。

  只因为这般世间少见的尤物,让人觉得太过于纤尘温柔。

  十几黑衣客冲入殿中。

  领头之人抱起一身明黄色朝服的矜贵女人,便将其往床上压去。

  ------题外话------

  晚安。

  很快就要大结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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