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锦是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惊醒的,睁开酸涩的眼睛,她还没来得及思考自己怎么还没死,铁门“啪嗒”一声被人一脚踢开,小黑屋里太久没有阳光摄入,甫一接触阳光,宋锦眼睛略不适应,下意识闭上了双眼。

  落到那个女人手里,她焉还能有活路?也许那一刻的羞辱仅仅是开胃菜罢了,接下来还有狂风暴雨等待着她,怕吗?

  呵,成王败寇,她有害怕的资格吗?当她下定决心嫁入侯府的那天起,她就绝不容许自己退缩,人生,就要迎头而上,在她的字典里,从来没有退缩这两个字。

  手下意识摸向脸颊,她记得那女人愤怒之下用银簪划破了她的肌肤,虽然这副容貌给她带来过很多灾难,但她不会就这样认命,只要有一点点机会她也会牢牢抓住,如果毁容的话她需要重新估量自己的价值,调整计划。

  没有摸到预计中的伤口,可是不对啊,当时在那个男人面前,她所有的尊严都被踩在脚下,在那一簪子划下来的时候化为乌有,虽然那伤痛对她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但刻在灵魂里的耻辱感令她的肌肤充斥着细碎的灼痛感。

  入手的肌肤光洁细腻,柔嫩细滑,远不是她那面铜镜中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粗糙暗纹可比,即使有胭脂水粉的遮盖,也抵不住心态的日渐苍老与疲惫。

  宋锦手指摩挲着脸颊陷入沉思,以至于忽略了呼啸而来的人,下一刻,她双手忽然被反剪在身后,一只手抓着她的后衣领把她拖起来跪在地上,宋锦忽然反应过来奋力想要挣扎出身后人的桎梏,突然有一只粗糙的手捏住她的下巴,逼迫着她抬起头来。

  是两个穿着怪异的老妇,一个抓着她双手反剪在身后,一个捏着她的下巴,另一只手端着碗黑乎乎的东西,那老婆子吊着一双眼,刻薄又严厉,看她还要挣扎朝身后努了努嘴,立即走出一个身穿黑衣黑裤的男子,对着她的脸就是两巴掌。

  男人下手毫不留情,宋锦脑袋晕乎乎的,嘴角立即有血水沁出来,那老婆子冷冷一笑,尖利的讽刺刮入宋锦耳里,“不要脸的贱蹄子,非得收拾你才老实的下来”。

  五指如铁箍般擎住宋锦的下巴,疼的她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这三个人她都没有见过,看他们的穿着打扮又十分怪异,宋锦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

  老婆子端着那碗黑乎乎的药汁直往宋锦嘴里灌去,苦涩的药味直逼宋锦口鼻,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电光火石间,她突然知道这碗黑乎乎的东西是什么了。

  堕胎药,她对这玩意儿太熟悉不过了,她曾经灌过后宅多少女人这种东西,没想到风水轮流转,现在轮到她喝这东西了。

  可是不对,她对自己的身体再清楚不过,这辈子都不会拥有自己的孩子,这曾经是后宅那些女人用来打击她最常用的手段,一个不会下蛋的母鸡,即使占着侯夫人的位置,早晚会被侯爷踢下来,所以,她怎么可能会怀孕?

  几乎是下意识的,刚灌进嘴里的药瞬间就被宋锦给吐出来了,不论她有没有怀孕,这玩意儿她都不能喝,她心底隐隐有一丝猜测,所以更不能冒险。

  见她吐出来,那老婆子发狠似的掐住她的喉咙,宋锦根本无法反抗,半碗堕胎药一大半被她灌进了嘴里,形势与她不利,现阶段不能硬拼,宋锦咬紧口齿,让那药停留在口齿里,希望伤害能减到最低程度。

  宋锦瞪着一双眼睛狠狠的盯在那灌药的老婆子身上,沉郁、漠然、冷静,犹如暗夜里幽绿的狼眼,只待一个机会便会扑上来,将猎物撕个粉碎。

  老婆子被宋锦这样陌生诡异的目光看的汗毛倒竖,手中的碗掉在地上摔得粉碎,完成了任务,这个黝黑阴森的小黑屋她也不想继续待下去,恶狠狠的瞪了眼宋锦,朝束缚宋锦的老婆子招了招手,“走”。

  那老婆子听话的松了手,两人一前一后快步离去,铁门“啪嗒”一声再次合上,彻底阻隔了门外的阳光,小黑屋再次陷入寂静与黑暗。

  在那老婆子松手的时候,宋锦身子如一滩烂泥瘫在地上,她“哇”一声将嘴里藏着的堕胎药悉数吐出来,胃里翻江倒海,她吐的天昏地暗,把胃都吐空了还是忍不住想吐。

  小腹处隐隐有坠痛传来,一波一波揪扯着她的神经,宋锦趴在地上大口喘气,脑袋突然痛起来,她双手捧着头用力摇晃,那深入骨髓的疼痛让她一时无法接受,只能一下一下用头撞击墙壁,希冀那疼痛能减轻一点。

  陌生而混乱的记忆瞬时涌入她的脑海里,在这方黑暗而幽闭的空间内,宋锦一张如花似玉的容颜煞白而满含痛苦,她突然“啊”一声,整个人彻底昏迷过去。

  门外一直听着里边动静的人听到里边再无声响传来,这才转身快步离去。

  “老夫人,事情都办妥了,您就放心吧”。老婆子一边给上首闭目养神的老妇人捶腿,一边恭敬的回道。

  老妇人眼睛微睁了一条缝,精芒毕露,嘴角不屑的勾了勾:“你办事,我放心,不过一个小丫头而已,谅她也掀不出什么风浪来”。

  “可不是嘛,要不是老夫人心善,不忍造杀孽,那贱蹄子早下地狱了,连秀少爷的床也敢爬,这丫头就是个不安分的”。安婆子打蛇随棍上,立马接上老夫人的话头。

  按说这小锦你既然凭自己的本事爬上了秀少爷的床,并且成功怀上了孩子,母凭子贵,早晚有你的好日子过,偏偏这个小锦心比天高,以为怀上了秀少爷的孩子就真飞上枝头变凤凰了,竟然来老夫人面前炫耀,你说你是不是傻,老妇人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哪儿容得你蹦跶。

  一碗堕胎药灌下去,听天由命吧。

  希望这个小姑娘吃一堑长一智,以后可别这么没脑子了,不过活不活的下来还两说,眼角偷偷觑了眼上头又重新合上眼的老妇人,心底“咯噔”一声,这位主儿从来就不是个心善的。

  “秀儿呢,怎么样了”?老夫人突然问道。

  “秀少爷刚喝了药睡下了,并无大碍”。安婆子立即回道。

  “哎……苦命的孩子”。老妇人沉沉的叹息一声,仔细听来,那声音里却没多少感情。

  安婆子心底腹诽一句,真可怜秀少爷怎会连他那唯一的子嗣也给“咔嚓”了,俗话说不看僧面看佛面,那小锦再不堪入目,可她肚子里的孩子可实实在在是秀少爷的啊,不过这种大家族里的胺撍事儿没有她置喙的余地。

  “找人看着,别让人死了,尤其是秀儿那里,半点风声都不能透漏,否则别怪我老婆子没提醒你们”。老妇人突然变脸,伪装的慈祥和蔼被一脸阴沉严厉所取代。

  “是”。

  像是做了个冗长的梦,两个梦境交织,两种截然不同的人生经历,唯一相同的是两张一模一样的脸,风华绝代,国色天香。

  大夏国安定侯府雍容端庄的侯夫人,从一个一无所有的乞儿到权贵之家的当家主母,在外长袖善舞,人人交口称赞的贵妇人,在内手段雷霆,后宅所有女人唯恐避之不及的煞神,与丈夫相敬如宾,庶子女尊敬有加,风光无量,荣宠加身。

  这是在外人眼中,可是事实呢?她的亲生父亲是当朝丞相,身为嫡女的她从小流落乡野,受尽折辱苦楚,后来被父亲当做棋子送予死对头安定侯做正室,在进门的那一天她就被灌了绝子药,她的新婚丈夫冷冷的看着她:只要你安份点,我会让你多活几天。

  孑然一身的她在这如狼似虎的深宅大院内举步维艰,有多少次她差点坚持不下去了,但心中的信念硬让她咬着牙坚持下来,她多少次庆幸幸亏没有孩子,否则在这样的环境中,她自身都难保哪里还护的住自己的孩子。

  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她最终栽在新上位的姨娘手中,一世风光与苦楚尽数化为烟云,她、是宋锦。

  五岁之前的记忆一片空白,之后便是辗转与人贩子和孤儿院之间,十二岁时进入一古老的豪门之家当女仆,怯懦、自大、愚不可及,这便是陌生时空里的孤身少女、小锦。

  宋锦接收了她所有的记忆,也对这个陌生的世界有了一个初步的了解,心下大为惊异,这与她从小生活的环境有着天壤之别,那些新奇的世界和面目让她心底惊骇的同时隐隐有着期待。

  宋锦仔细回想,除了五岁之前那片空白的记忆之外,便是两个月前的一个雨夜,除了某些破碎的片段之外,什么都想不起来了,这应该是小锦故意封闭了记忆,那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才会让小锦害怕成这样。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宋锦手指摸着平坦的小腹,就是在那个雨夜,她的肚子里悄然住进了一个小生命。

  老天终究待她不薄,给了她新生命,亦给了她一份最珍贵的礼物。

  前世她命不由己,而今生,即使身陷囹圄、四面楚歌,她也会搏一把,即使为了腹中的骨肉,她也会努力活下去。

  她宋锦,从来不会轻易认输,她的人生,该由她自己做主!

  小锦,你我拥有相同的名字,相同的容貌,甚至连身世都相似,也许冥冥之中是上天的指引,你放心,我会代替你努力活下去,活出精彩,活出锦绣人生。

  宋锦再也支撑不住,头一歪,又昏迷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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