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酒宁有些恍惚地下了车,上前正欲与那守城的士兵攀谈。

  忽地一道尖锐的声音自背后响起:

  “长宁公主驾到,闲杂人等通通闪开!”

  江酒宁转头,一道鞭子的裂空声直至门面。

  她下意识躲闪,但鼻尖仍是被鞭子划过,瞬间留下了浅浅一道红痕。

  “全姜国只要本公主出现的地方,就没人敢穿红色,你是谁,怎么一点规矩也不懂?”

  江酒宁骤然抬眸,却见一匹汗血宝马上坐着一名红衣少女。

  少女眉眼精致,气质张扬华贵,她微抬下巴,顿显骄矜。

  两人相对而立,不知为何,一段记忆蓦地浮现。

  她是长宁公主的时候,也不喜他人与自己穿同色系的衣裙,娇纵到了极致。

  凡是她肉眼可见的地方,绝对不能出现第二个人跟她穿同一种颜色的衣服。

  但这么蛮横无理的要求,却还是被允许了。

  只因那个预言。

  在她降生当日,国内的大巫师曾经预言,她乃天降的祥瑞,会给这个国家带来好运,使国家风调雨顺,五谷丰登,百姓安居乐业,永无战争,永享和平。

  就是这道预言,让江酒宁自降生起就备受全国上下的宠爱,几乎是有求必应。

  而她也如预言所说,一直到十岁,都让这个国家的人民活得美满幸福。

  可后来,魔族的魔爪伸向了这个气运强盛的国家,破坏了一切。

  她的庇佑,也失效了。

  “发什么愣,本公主现在就要进城给哥哥送二十岁的生辰礼,滚开!”

  眼前的少女再次扬起马鞭。

  江酒宁蓦然被拉至一边。

  那少女冷哼一声:“算你走运。”

  说完,她便一骑绝尘,身影逐渐消失在了城中。

  “宁宁,你怎么了?”相恒昕有些担忧地将她护在身后。

  这个姜国,难道有什么异常吗?

  为什么江酒宁的反应这么奇怪。

  “她……好像十六岁了,她口中的哥哥一定是姜霖,而我比姜霖小四岁。”

  江酒宁轻声呢喃道。

  “十六岁?谁?刚刚那个公主吗?那又怎么了吗?”相恒昕蹙眉道。

  突然,他想起了一件事。

  当初老爹跟他说过,江酒宁好像曾经身为凡人的时候,就是姜国的公主。

  再回想一番刚刚那少女的打扮。

  相恒昕突然惊出了一身冷汗。

  难道这个姜国就是之前被覆灭的国家?!

  可既然被覆灭了,又怎么好端端地出现在这里?!

  看到相恒昕的表情,江酒宁下意识捏住了他的袖子:“她十六岁了,她怎么可能十六岁?!”

  “嗯?”相恒昕还是没反应过来。

  “师尊的意思是,这个公主的年纪跟她一样大,她离开姜国也不过六年,而且她来到合欢宗的时候才十岁。

  姜国就算再重建一个国家,也不可能立刻生出一个跟她现在的年纪一样大的公主。”

  玄澈突然从马车上下来,抱着手臂,懒洋洋地看着两人。

  “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关于我的事?”江酒宁蹙眉。

  玄澈摊了摊手:“兴趣爱好罢了。”

  前世他为了弄懂自己为什么会对江酒宁念念不忘,甚至还去研究过江酒宁的生平。

  自然也知道她曾经身为凡人时的事情。

  “曾经,我的封号就是长宁。”江酒宁抬头看着熟悉的城门,面色复杂,“这里和从前一模一样,而且今日,也的确是姜霖的生辰。”

  “今日也是我的生辰。”相恒昕突然说道。

  玄澈挑眉:“巧了,我也是。”

  “……”

  江酒宁无语地看着他们,这也太巧了吧,怎么可能。

  “是真的。”相恒昕见江酒宁不信她,立刻对天发誓,“虽然我比姜霖大,但是生辰日的确一样。”

  “我也是。”玄澈说道,“虽然我比大师兄年纪小,但是生辰日的确一样。”

  “?”江酒宁迷茫了一瞬,“那的确是挺巧的。”

  “这个姜国,太古怪了,姜霖生辰之日被莫名其妙拐到这里。

  送信的人也不知道是什么目的,但总之,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万事要小心。”

  相恒昕提醒道。

  “是挺奇怪的。”欧阳妤陌也从马车上下来,“不过既然我的子民也被拐来这里,哪怕前方有千难万险,我也要去救他们出来。”

  “本尊自然也是,走吧,我倒要看看这个姜国究竟在搞什么鬼。”

  江酒宁率先走了进去,玄澈和相恒昕立刻跟上。

  欧阳妤陌的眼神突然闪过一丝异样,但她还是敛眸跟着一起进去。

  刚刚还在阻拦众人的守城士兵,此刻却跟瞎了似的,对他们的举动没有任何反应。

  仿佛提前收到了命令般,对江酒宁一行人放行。

  “这里和从前真的一模一样。”

  江酒宁走在街上,越看越心惊,“就连那个卖糖画的阿爷,那个摆摊算命的半瞎子,都还是在同样的位置,没有变过。

  可这怎么可能呢,那个长宁公主如今十六岁了,六年,可以改变太多的东西,不应该如此。”

  “那就只能说明一点,这姜国是被人为制造出来的,甚至连那个公主,都是被制造出来的。”相恒昕说道。

  “难道,是幻境?”

  江酒宁伸手,透过指缝,阳光暖融融地洒在她脸上,似乎时光从未消逝。

  “可这也太真实了,本尊可以保证,即便是以我现在的修为,也造不出这么庞大的幻境。

  且不论这一花一树,一草一木,就连城中的百姓都和本尊离开前一模一样,这并非人力可达到。”

  一行人没办法共情,只能选择沉默不语。

  直到来到了那个卖糖画的老爷爷面前,江酒宁才稍稍放慢了脚步。

  那个老爷爷似乎看穿了江酒宁的心思,他赶紧叫住了她。

  “小娃娃,不要来个糖人?”

  看着这熟悉的糖人,江酒宁心中百感交集。

  她虽贵为公主,但这些市井的新鲜玩意,却都是尝过,也摸过的。

  因为姜霖知道她喜欢,所以每次出皇城,都会给她带回这些小东西。

  就连当上了宗主,也是如此。

  他依旧保持着凡人时的习惯,每次出春后,都会给自己带回来凡间的小玩具。

  虽然她已经失去了对这些的兴趣,却还是每次都将礼物收藏起来。

  “不必了,已经吃腻了。”江酒宁唇角勾起。

  身为被爱着的那个人,她总是有恃无恐。

  糖画老爷爷被拒绝也没有生气,反而笑盈盈道:“如此也好。”

  “那小客人不如来我这算上一卦,老朽或许能帮你卜算吉凶。”

  旁边的半瞎子突然插嘴道。

  江酒宁挑了挑眉,颇有些兴趣地坐下。

  她身为修仙者,尚且不能卜算天意,那身为凡人,他又怎么有自信说可以呢?

  “不如您先说说,我想卜算什么。”江酒宁微笑。

  这已经算是为难人了。

  就像一个人从医却不说自己哪里不舒服,反倒让大夫猜自己有哪里不舒服。

  按理来说,不论是大夫还是算命先生,听到这话或多或少都会恼怒。

  但那半瞎子却只是扬了扬手里的扇子说道:“老朽猜,您是为一人而来,心中所求之事,也与此人有关,是或不是?”

  半瞎子这话一出,所有人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就连江酒宁脸上微笑的表情都凝固了。

  当然,身为修仙者,他们自然不是觉得这半瞎子是算出来的。

  而是怀疑这半瞎子和这幕后之人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甚至怀疑,他是不是这局中那翻云覆雨的掌棋人。

  “老先生何出此言?”江酒宁凝眉道。

  “呵呵,老朽算尽天下事,这世间之事还鲜有我不知道的。”半瞎子说道。

  “胡说八道!那你知道我们是谁?!”合欢宗一个小弟子看不下去了,忍不住怒怼道。

  “小小年纪,气性如此之大,不堪大用啊。”半瞎子捋了捋胡子。

  这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将小弟子气得七窍生烟。

  “好了,别说了。”江酒宁摇头示意。

  就算知道这半瞎子可能有问题,没有直接证据,她也不好拿他怎么样。

  只能暂且按下疑惑,转而问道:“那老先生不如为我指点指点?”

  半瞎子捋胡子的手一顿,随即摇头嘿笑:“不不不,老朽我可没有那么大的能耐能指点您。

  不如您自己来为自己算一卦,老朽为您解卦辞,如何?”

  “如何算?”江酒宁疑惑。

  算命先生不再卖关子,而是从一旁的木箱子里拿出两瓣橘瓣状的木头,对江酒宁说道:“此乃‘茭杯’,茭杯卜卦方式为掷杯问卜。

  掷筊通常以三次为限。

  掷筊前需在神灵面前说明自己姓名、生日、户籍、住址和请示的事情。

  掷筊前双手要合住一对筊杯,往神明面前参拜之后,才能松手让筊杯落下。

  而后通过判断茭杯的阴阳来判断吉凶。”

  说完,那算命先生便将两瓣茭杯合拢,置于掌心晃了晃,随后松开手,两瓣茭杯掉在桌面上。

  呈现于一凸一平的模样。

  “正如老朽演示那般,请小客人自己动手卜问,三次为限。”

  江酒宁犹豫了一瞬,不知这其中是否有何玄机。

  但她向来不是个坐以待毙的性子,既然遇上,便会争取。

  “好。”

  江酒宁将茭杯拾起,同样归拢在掌心晃了晃。

  松开手后,茭杯掉在了桌面上。

  “一阴,继续。”

  江酒宁拾起,再次掷出。

  “二阳,继续。”

  江酒宁继续依从。

  “三阳,卦成。”

  算命先生语毕,江酒宁问道:“卦辞为何?”

  “卦象为阴阳阳,卦辞是:风起三层浪,云生万里阴,交情分彼此,顷刻见灾迍。枉老心力。

  卦象预示此事不能成,小客人还是尽早放弃吧。”

  算命先生叹了口气后摇了摇头。

  就在此时,突然狂风大作,原本晴空万里的天空骤然乌云密布,一道惊雷于众人身后响起,墨色的浓云挤压着天空,沉沉地仿佛要坠下来。

  这天气的瞬时变化竟是应了象。

  “搞什么鬼!神神叨叨的!宗主不要信了这骗子的话!”

  小弟子见状咬了咬牙,他本就排斥这半瞎子,如今更讨厌了。

  “呵呵,信则有不信则无,这位小侠士倒是通透。”

  算命先生被三番五次地骂作骗子也不着急。

  他慢悠悠地收起摊子,自顾自地哼着歌谣:“南山崔崔,雄狐绥绥。

  鲁道有荡,齐子由归。

  既曰归止,曷又怀止……

  岂其娶妻,必齐之姜,

  天地不容,以命换命……”

  “不是你这臭算命的在唱什么鬼东西?!”小弟子恨不得上前捂住他的嘴。

  那半瞎子却是哈哈大笑,边摇着铃铛边摇头晃脑走远:“下雨咯,回去收衣服了~故人归,一路走好~这茭杯就赠予您了!”

  “宗主你看他!荒诞不经,不修边幅,这种人说的话你一个字也不能相信!”小弟子跺了跺脚怒道。

  江酒宁眼神闪了闪,握着茭杯的手紧了又紧。

  她站起身,深吸口气:“走吧,我们也该去皇城会会故人了。”

  “宁宁不要怕,我会一直在。”

  相恒昕不远不近地跟着她,就像剑鞘守着他的剑,不离不弃。

  “好。”江酒宁点了点头。

  一行人再次出发,而这次的目的地就是皇城。

  ……

  “跳啊,怎么不跳了?!”

  “给本宫跳!一个伶人之子,还敢对本宫甩脸色,你以为你是谁?!”

  “给本宫练,今日要是学不会这首《凤求凰》,一个月不许吃饭!”

  宫宴上,一位身穿凤袍的美妇人恶狠狠地盯着眼前那身穿薄纱,光着脚,颤颤巍巍地踩在刀尖上的歌伎。

  那歌伎抬起头,一张绝色的脸沁满痛苦,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

  但下一刻,小腿骤然一抖,他便狠狠地从木刀上摔了下来。

  他赶紧抱臂护住脸。

  然而手臂,胸腹却被木刀的刀刃划伤。

  虽不致命,却疼痛难忍。

  “废物!连支刀舞都不会跳,你还会跳什么?!你那名动京城的狐媚子娘亲不是很会跳这种勾人的舞吗?怎么到你这就不行了?!

  给本宫站起来,继续跳!”

  美妇人见他摔倒,非但没有一丝怜惜,反倒更加生气。

  就在此时,一道欢快的声音自殿外传了进来:“母后我回来了,没来迟吧?”

  美妇人闻言,原本刻薄的脸上顿时绽放异彩,她赶紧转身,喜气洋洋地抱住了来人。

  “宁宁你怎么回来得这么早,母后还没为你准备好惊喜呢!”

  “哎呀,来来去去都是那些,我都看腻了。”

  长宁公主无意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歌伎后突然惊到,“江霖哥哥你怎么了?快起来,地上凉,你要小心别感染了风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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