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烟罗这句话说出口的刹那,乔若水整个人都愣住了。

  她……太子妃如今是京城内医术最好的!

  她娘不管是有什么疑难杂症,太子妃肯定都能医治好……

  但,但她毕竟是乔家的人,一旦为太子妃做事,不仅仅是背叛皇后姑母,还背叛整个乔家。

  看乔若水一脸纠结犹豫的神情,顾烟罗抬眼看向外面一前一后走过来的人道,“本宫不逼你,给你时间考虑。”

  话落,她便起身朝着门口迎去。

  等走到门口,顾烟罗柔声喊萧九宴,“阿晏,回来啦。”

  “阿罗,跟你介绍一下,这是端之。”

  顾烟罗朝着詹端之笑了笑,詹端之则对她行礼,“臣詹端之,见过太子妃。”

  这熟悉清朗的嗓音,在乔若水的耳边炸开一道烟花。

  她惊愕地回眸,便看到站在萧九宴身后,清俊冷静,浑身清正之气的詹端之。

  乔若水僵硬地愣在原地。

  詹端之!

  真的是詹大人……!

  她慌忙收回视线,恨不得将自己藏在地缝中,这样便不会被詹端之看到她这样的丑态。

  他本就厌恶她,如今看到她在东宫,还是这样狼狈的模样,肯定更加厌烦。

  乔若水急的眼泪都快要掉下来。

  “端之如今成了本宫的幕僚,往后还需多走动,不必如此多礼。”萧九宴沉声道。

  后面几人迈步踏入殿内,萧九宴看到跪在地上的乔若水,眸光微冷几分。

  顾烟罗上前后,在詹端之那打量的目光下,扶起乔若水。

  乔若水低垂着眉眼,不敢去看詹端之,她眼眶中泪花闪烁,只觉得屈辱至极。

  若詹端之知道她勾引太子,还有下作的手段想要爬太子的床,肯定便再也看不起她了。

  一想到那样的结果,乔若水的心就像是被锋利的刀子划过一样,生生的疼。

  她也不敢去看顾烟罗,生怕顾烟罗的嘴中下一秒就说出她所做的一切。

  就在乔若水紧张忐忑地心脏都快要从嗓子眼跳出来时,顾烟罗主动挽住她的手臂,“若水,跟你介绍一下,这是朝中的詹大人,往后便是太子的幕僚。”

  幕僚……

  詹端之是太子的幕僚……

  乔若水的鼻尖又是一酸,他为太子做事,自己则是乔家人,他们两人,终究是走向了两条截然不同的路。

  注定不是一路人。

  “若水见过詹大人。”乔若水声音微微颤着道。

  詹端之对她有印象,眸光不冷不淡睨着乔若水,“微臣没想到,乔姑娘竟会在东宫。”

  这两日,后宫的一些传闻,他在前朝也听到些。

  不外乎是乔若水去勾引太子,想要做太子侧妃。

  “你们认识?”顾烟罗颇为诧异道,“若水是本宫闺中密友,近日她住在坤宁宫,本宫与她长久未见,便邀她来东宫小住几日,权当陪本宫散散心。”

  顾烟罗的话不仅出乎詹端之的意料之外,也让乔若水愣住。

  她完全没想到,顾烟罗竟然会顾忌她的颜面,在詹端之面前,为她留了最后的尊严。

  她以为,她今日完了,名声一败涂地不说,詹端之也会将她视作下贱的荡妇,往后再也抬不起头。

  可太子妃却……

  乔若水还僵硬愣在原地,顾烟罗用手捏了捏她的手臂,“若水,你愣着做什么?难不成被詹大人迷倒了?”

  乔若水被顾烟罗这话打趣的脸瞬间涨红,她呼吸急促几分,“太、太子妃别打趣臣女了……”

  “阿罗,你跟乔姑娘继续聊,我跟端之还有要事商议。”

  “好,你们忙吧。”

  顾烟罗目送两人去了书房。

  等人走后,乔若水浑身瘫软一般,跌坐在椅子上。

  她久久才缓过神,起身走到顾烟罗身前跪下,“多谢太子妃!”

  “你谢本宫什么?”顾烟罗明知故问。

  “多谢太子妃为臣女保留颜面,没有戳穿臣女所做之事,让臣女在詹大人面前留有最后一点尊严。”

  顾烟罗微微眯眸,“什么叫最后一点尊严?听刚才詹大人的意思,你们之前认识?”

  听顾烟罗提起这个,乔若水的眼神便有一抹悲伤。

  “是,臣女之前……不知廉耻,勾引詹大人,被詹大人赶了出来。”

  顾烟罗听着乔若水这话,眉头一点点皱紧,她怎么从乔若水的语气中,听到一点自暴自弃的感觉?

  是了。

  在京城内,她有这样的身材,身在青楼或许是揽客的利器,但在规矩森严的大户人家,绝对算不上什么好事。

  京城内的清白人家,没有一个愿意迎娶她做正妻。

  被人当做狐狸精,狐媚子的骂着,都说她会撩拨人,不知廉耻,所以在遇到自己喜欢的男子时,她也不知该用什么样的手段接近。

  又被皇后威胁,便想孤注一掷,或许这样的法子能够博得心上人的注意。

  “乔姑娘,旁人觉得你低贱,但你不能自己也觉得自己低贱,若你自暴自弃,没有人会真的喜欢你。”

  顾烟罗语调平淡,说不出是何情绪。

  乔若水怔怔看她,这样的话,无人对她说过。

  明明她差点给太子下醉心散,爬上太子的床,她却没有追究自己的错处,没有惩罚她,而是给她将功赎罪的机会。

  这世间,有多少人会给她这样的机会?

  就连她的皇后姑母,她做错了事,也会被狠狠惩罚,要让她长记性,让她下次没胆子再犯,但有时,姑母越是惩戒的很,她便会控制不住再犯,她明明记住了的,可根本控制不住……

  “本宫最后问你一遍,你愿意帮本宫做事吗?”

  她平静望着乔若水,只要乔若水摇头,她立刻将人拉下去打一顿,出昨晚的气,同时将人扔回坤宁宫,权当她看走了眼。

  乔若水揪紧手指,她沉默了良久,最终,在顾烟罗的目光下,她缓缓点头,“臣女、臣女愿意,臣女愿意帮太子妃做事,将功赎罪!还请太子妃饶恕臣女所做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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