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林思成这样,既有能力,性格又乖,很难不让人喜欢。

  像郝钧,像关兴民。

  像陈朋,像何志刚。

  像陈芬,像姚汉松。

  仿佛自然而然,不着痕迹,且不由自主的,就会与林思成亲近。

  比如刚才的何志刚,以及现在的黄智峰。

  特别是省博的那几位,也就接触了一个来月,用王齐志的话讲:就差烧黄纸摆香案了。

  王齐志觉得,主要是林思成嘴甜,脸嫩,长的乖,眼又尖。

  当然,关键是能力超强:谁不喜欢一个随时随地都能帮你分摊困难,乃至解决难题的万能工?

  就像黄智峰,现在基本林思成一去,他就当甩手掌柜,比姚汉松这个科长还舒服,还轻松。

  见了林思成,当然亲切……

  聊了几句,三人男人走向长案,陈芬特意停顿了一下,等了等任秋玉和吴韵。

  属于同一系统,同为研究人员,这两位的性格确实有些特别。用黄智峰的话说:姓任的婆姨超会演,特会看人下菜碟,还动不动就人来疯。

  但同为女性,陈芬的评价相对宽容,也并没有那么抵触,笑吟吟的打了声招呼:“任研究员,吴博士!”

  两人连忙回应,语气温顺,姿态谦恭:“陈组长!”

  在历史学界,考古学界,更或是研究学界,省考古院、省文研院,基本就等于一个省的天花板。

  甚至于放眼全国,陕博的研究能力、学术成绩,依旧处于前列。

  如果再打个比方,将学术和研究等级看作一座阶梯,任秋玉和吴琳使出浑身解数,才攀上第一层台阶。而陈芬、黄智峰已经攀登了几十上百级,离巅峰触手可及。

  很难让她们不尊敬,不恭顺。

  而这样的人,对权力、等级的概念其实很模糊,见了院长是一个态度,见了市长、高官,可能还是这样的态度。

  所以,就让她们格外的不理解:如果像之前猜的那样,这小孩和王齐志一样,来历同样不凡,那这黄智峰和陈芬对他们的态度,是不是就应该一样?

  但事实截然相反:对林思成就很亲近,对王齐志就很淡然……

  仿佛猜到了她们在想什么,陈芬笑了笑:“是不是之前还在想:王教授对他这位学生真不错,去哪都带着?”

  两人猛点头。

  特别是任秋玉:她以为是王齐志利用便利,带林思成来长见识的,所以才心血来潮,调侃了几句。

  其实很正常:第一次王齐志带林思成去省博的时候,姚汉松和陈芬也这么觉得。

  “其实王教授教不了他,至少研究生阶段,不管是学术理论,还是应用实践,王教授都教不了他。”

  “不是说王教授的水平不高,而是研究方向背道而驰:王教授的研究重点在铜器,而林思成在黄金工艺、瓷器修复、髹漆工艺等方面的造诣已经相当高。着实没必要舍近求远,再去学什么铜器研究……”

  陈芬言言简意赅,不带半点儿遮掩,“所以姚科和黄主任一直想,等林思成大学毕业了,能不能把他招进省博。”

  他本科还没毕业?

  这是两人的第一反应。

  陈芬、黄智峰,乃至姚汉松都觉得,王齐志在误人子弟……这是两人的第二反应。

  两位女博士嘴唇微张:陈芬口中的造诣很高,那就绝对很高。

  但是这个年纪,只是其中的一项,都让人有点无法理解在,是黄金工艺、瓷器修复、髹漆工艺、以及鉴赏……这是跨了多少学科?

  脑海中还在反应,陈芬又支了支下巴,示意了一下站在长案边的林思成:

  “他鉴赏水平也很高,之前开会时,重点介绍的那五件物证,都是他发现的……可以这样讲:如果不是林思成,这案子到现在都发现不了……”

  任秋玉猛的怔住:怪不得那两位领导,对他是那样的态度?

  但随即,“唰”的一下,任秋玉脸红了个通透。

  “同学,这个认不认识,这叫遗策……”

  “这个呢,也不认识?这个叫玉温明……”

  “呀,你这学的不行啊?怎么考上的研究生……”

  脑海中不断回想着在会议室里,她心血来潮,逗弄林思成的场景。

  再想想林思成的当时的表情:淡然中透着古怪,以及几丝莫明其妙……

  顿然,任秋玉的十指脚趾扣着鞋底,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看她呆住了一样,陈芬笑了笑,走向长案。

  吴琳拉了拉袖子:“走啊?”

  任秋玉猛摇头:“我不去了,太丢人了!”

  确实有点。

  吴琳点点头,又想了想:“但你就不好奇?”

  当然好奇。

  让她们难望其背的陈芬夸成这样,甚至连王齐志都教不了的学生,她怎么可能不好奇?

  再说了,以后只要是能碰到林思成的场合,就肯定能碰到王齐志,还能一直躲着?

  做了好一阵的心理建设,任秋玉咬了咬牙:“去!”

  随后,两人磨磨蹭蹭的到了长案边。

  不锈刚的长案,一米多宽,近两米长,四周围着挡板,像一口倒扣过来的箱子。

  里面全是铜钱。

  林思成问质检员要了三双手套,给黄智峰和王齐志各递了一双。

  王齐志原本不爱戴,但自从认识林思成之后,在潜移默化中,好多不好的习惯都慢慢的改了过来。

  三两下戴好,三个男人头对头的凑一块,不停的扒拉。

  “不是……这里面,怎么还有假的?”

  黄智峰“哈”的一声,往前一递,“看?”

  七八枚铜钱,黑中透绿,锈迹倒是挺自然。

  再看币型特征,应该是武帝时的三官五铢,时间倒能对得上,但过于规整。

  更关键在于,七八枚钱基本一模一样,连因流通而磨损的痕迹都在同一处。

  这一看,就是现代仿的。

  “估计是端了贩铜钱的窝点,然后一股脑的收了回来!”林思成看了看:“像是机器造模,然后用失蜡法铸的。”

  黄智峰和王齐志瞅了一眼,齐齐的点头。

  失蜡法春秋时就有,优点是纹饰细腻,缺点是一模一器。如果古代用失蜡法铸铜钱,工匠早累死了。

  放到现代当然很简单:找枚真钱用电脑铸模,分分钟就能铸几十上百。然后按照古币的合金比例,再用古法翻铸。所以才会出现这种钱看着极真,却有好多同胞胎的现像。

  如果不放在一块,而是单个卖,行家也照样打眼。

  “那锈呢?”吴琳站在后面瞅了瞅,“怎么仿?”

  林思成不假思索:“先用火烧,形成黑色的氧化铜,再用醋和泥裹住铜钱,反应生成碱式碳酸铜。”

  吴琳点点头:这小孩确实挺懂。

  继续拔拉,翻了一阵,林思成拿起一枚:“老师,你看!”

  王齐志接过来,瞅了好一阵,眼睛“噌”的一亮:朱头五铢?

  这是正儿八经的错版币。

  西汉昭帝初,因实行平推法(类似计划经济),导致物价飞涨,不得不加大铸钱的力度。

  霍光令三官在上林苑再起币窑,另铸砂模。可能是没有保存好,最初的母模稍有些变形,致使子模也全部变形:“五铢”中的“朱”字最上面那一横两头微往上挑。

  但铸了没几年,霍光主持召开“盐铁之议”,之后实行变革。国内物价逐渐回落后,就裁撤了后起的币窑,所以基本没铸多少。

  属于妥妥的错版币,而且流传的极少,市场价格基本和西汉金五铢持平。

  就这一枚,能在西京市中心换三套房……

  “稀奇了,就只听过,真东西还是第一次见!”

  王齐志翻来覆去的看,确定不是后仿的,又招了招手,把铜钱交给了质检员。

  直到这个时候,黄智峰和陈芬才知道这枚铜钱是朱头五铢。

  很正常:这种铜钱存在时间太短,古文献中压根没有记载。直到1974年发掘广阳顷王刘建(武帝刘彻之孙,昭帝时谋反,事败自杀)墓,才首次出土。

  包括王齐志都没见过实物,要不是林思成提醒,他压根就想不到“朱头五铢”。

  任秋玉和吴琳更是懵懵懂懂。

  更正常:研究员也不是什么都懂,总有触及不到的知识盲区……

  男人的快乐其实很简单,就这一枚铜钱算是彻底引燃了三个男人兴趣,三人各据一边,不停的挑。

  初时还挺正常,但不大一会儿,三个女人就发现了不同:黄智峰稍有些慢,拿一枚在手中,要端详好一阵。有时观察一下细微处的细节后,还会回忆一下,再想一想。

  王齐志稍快些:看一看,摸一摸,再用放大镜一照,基本就能有断论。

  林思成却是出奇的快:捻一枚瞅一眼,往边上一放。再捻一枚瞅一眼,再往边上一放。

  不大的功夫,眼前的空案上就累了好几个小堆。

  陈芬低头看了看:“有什么区别?”

  林思成手下不停:“现仿、宣帝后和东汉五铢、民间流通非官赐、早期出土、非西京出土……”

  意思就是,这些,都不是从张安世墓出土的?

  陈芬怔了一下:“非西京出土?”

  “对!”林思成点点头,“土质不同,锈蚀程度,铜锈成份自然有所不同!”

  道理陈芬当然知道,问题是:这么快?

  任秋玉和吴琳面面相觑,一脸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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