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身丈夫做点小生意,怕有贼人光顾,就把大门做得很结实,有好几道门栓。

  周边的邻居都不待见这一家人,原身也自视清高,进出都关门的。

  可今日却是洞开着,门口围了好几个乡亲。

  而邻居李婆子那破锣一般的嗓音,也清晰传入她耳里。

  “沈逸飞,你个贱蹄子生的小杂种,有手有脚给人家当赘婿,天天给丈母娘小姨子端洗脚水,我呸!天生的贱骨头,有什么坏事你是做不出的?赶紧赔我鸡蛋,不然我让里正绑了你去浸猪笼!”

  什么人居然上门这样辱骂沈逸飞?

  许真真皱眉,疾步走进了屋。

  院子里,沈逸飞将盼娣和如男护到身后,怒瞪着李婆子,“有话好好说,你为何打人?”

  “啧”了声,李婆子双手叉腰,“这两个小蹄子有爹生无娘教,骂我老不死的,我替许氏教训两下也是为了她们好,省得日后嫁不出,许氏又要招一堆像你这般肮脏贱货生的偷鸡摸狗之人回来当赘婿,祸害乡邻……”

  “住口!”许真真气得面色铁青,大步走来,狠狠推了她一把,“我还没死呢,轮不到你到我家来撒野。”

  在原主的记忆中,这李婆子可是真正的泼妇,又爱占人家便宜,雁过拔毛、水过留痕,只要被她盯上就没人能逃得过,非得掉层皮来不可,非常可恶。

  李婆子“呸”了她一口,双手插腰,“你以为你家有金山银山?我呸!巴掌大的地儿,若不是你的好女婿偷了我鸡蛋,你当我乐意来?”

  许真真没理她,看向沈逸飞,“飞儿,怎么一回事?”

  飞儿?

  除了亲娘,就没人这么唤过他了。

  沈逸飞莫名的觉得鼻子发酸,哑声道,“小婿也不知。方才李大娘在外踹门,放她进来就说我偷了她鸡蛋。可我今日在家照顾如烟和孩子,未曾出过门,怎么去她家偷鸡蛋?六妹、七妹也帮着作证,李大娘不听,还打了两个妹妹。”

  许真真看着自家孩子脸上的巴掌印,顿时火冒三丈。

  不由分说的一把揪起李婆子的衣领,“你敢打我孩子?”一拳头就砸她脸上。

  “哎哟……许氏要打死人了,救命啊!”

  李婆子杀猪似的叫唤,双手又猛地一把薅住许真真的头发,死命地拽,“你个老货敢打我,我弄死你!”

  许真真只觉得头皮都被她拽下来了,痛得她只哆嗦。

  但是,她学过防身术、格斗、跆拳道,哪里那么容易被她拿捏住?

  头顺势那么一低一转,人已经转过来背对着她,左手往后伸扯住她头发,右手肘狠狠往后一撞,双脚也同时用力地踩在她脚背上。

  “啊!”

  李婆子痛得弯下腰,踉跄倒退了好几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这一坐,她就起不来了,拍大腿哭天抢地,要死要活的。

  此事不能善了!

  许真真不理她,让李守业去请里正与族长。

  李婆子见情形不对,也一骨碌爬起,站在檐头上伸长了脖子喊,“大牛二牛大年世新,你们都是死人吗?老娘我快被人打死了,也不知道出来瞧瞧!”

  两家仅隔着两道篱笆墙,许真真一眼看过去,便见李婆子的家人拿着棍子从他们屋子冲出来。

  怪不得这死婆子今日这么横,敢情她那在城里做苦力的两个儿子回来了,还来了两个女婿!

  她额角突突跳,伸手压了压,喊两个女婿操家伙,又把几个女儿护在身后。

  李婆子双手叉腰,冷笑连连,“许老货,你这只不下蛋的鸡,就凭你也想欺负我?”见后辈出现在身后,她双手一挥,“给我打!”

  许真真气沉丹田一声吼,“慢着!”,她沉声道,“李婆子,你想好了,里正与族老马上到,你真要为了一个鸡蛋而闹大?”

  李婆子破口大骂,“放你娘的狗臭屁!我许久不曾捡到过蛋了,哪里止一个?最少也有百来个!”

  “方才你还打了我,今日这事别想善了,谁来都不好使!”

  她骂得唾沫横飞,许真真瞟见门口进来一拨人,心念一转,便凑到她跟前,小声道,“我就打你了,怎么着吧?谅你也不敢打我,嘿。”

  一脸的得意挑衅。

  李婆子快要气疯了,猛地拽住她头发,“你许氏就是那过街老鼠,我不敢打你?笑死人!我杀了你都成,你这个不要脸的老货,偷吃我家的蛋,也不怕肠穿肚烂死,都给我吐出来!”

  抬手就要往她脸上扇去。

  里正与众人一进门就看到此情形,立即大喝,“住手!”

  他气急败坏走过来,一把推开李婆子,“还不撒手,你当真想弄出人命才罢休?”

  李婆子往后倒退了几步便松了手。

  许真真却站不住脚,踉跄了几下便往后倒,几个女儿忙扶住了她,见她面色苍白,都慌了,“娘,娘你怎么了?娘你别吓我!”

  里正也急,杨家是大姓,村里当初凑钱建祠堂,许真真的男人杨瑞出钱最多,她要是有个好歹,只怕几个族老不会善罢甘休。

  下一届的里正选举,怕也轮不到自己头上!

  思及此,他越是恼火,冲李婆子那一帮人怒目圆瞪,“大家乡里乡邻的,动不动就操家伙打人,你们是地痞流氓还是怎么着?”

  李婆子的几个儿子到现在都还不知发生了何事,在他吃人的目光下,他们心虚,缩了缩脑袋,很没出息的躲到了李婆子背后。

  李婆子硬着头皮,“沈逸飞偷了我家鸡蛋,他们不肯赔,还打人!”

  里正又看向沈逸飞。

  沈逸飞一脸冤枉,“里正,我是从自家鸡窝里摸了一枚鸡蛋,没偷她的……”

  “放屁!”李婆子大声打断,“杨如烟难产,你们家唯一的老母鸡昨天都杀了,你还能捡到蛋?我看你是瞎扯淡!”她看向里正,又变得理直气壮,“他就是偷了我家的。”

  众人面面相觑,都觉得她说得有理。

  许真真的心沉了沉。

  她记起来了,书里是有这么一段。

  李婆子上门讹鸡蛋,原身没有维护沈逸飞,也不给他解释的机会,当众又打又骂,还踹了他膝盖窝,让他跪下,给李婆子道歉。

  李婆子不依不饶,原身怒了,与她大打出手。里正来了后,做主让原身赔了李婆子一百文钱,坐实了沈逸飞偷窃的罪名。

  自那以后,村里人更加不待见他,偶尔提起,也都是用“那小贼”来代替。

  可沈逸飞并非偷鸡摸狗之辈,他内心的屈辱与愤怒,可想而知。

  那么,这件事的突破点在哪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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