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魔头的病美人师父 第72章

小说:穿成魔头的病美人师父 作者:板栗丸子 更新时间:2024-08-18 15:25:43 源网站:顶点小说
  伴随着林倾白法力的消散, 金光法阵应声破碎。

  漫天的金光就像是飘雨一般,随风散落。

  而林倾白的身体就在这一片的金光中,重重的落在地上。

  四周的飞沙扬起, 而后又飞落在了林倾白那身银色的战甲之上。

  在这一刹那, 无论是魔族之人, 还是仙族之人都纷纷停下了手中的纷争,转过头目不转睛的望着林倾白。

  方才喧闹的足以震天动地的声音,在这一刻骤然停息,只留下风吹纷草的沙沙声。

  阎秋司从空中缓缓而落,衣摆随着风被吹得翩诀而起。

  若鬼剑上的鲜血还没有干,他手上的血也未尽,一滴滴的落在地上。

  阎秋司站的地方距离林倾白有些远,他就这样隔着天上纷纷落下的金光,望着远处林倾白的身体。

  林倾白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白如苍花。

  死了?

  真的死了?

  阎秋司歪着头愣愣的望着林倾白坠落的地方看了许久,双脚却像是钉死了一般,一步未挪。

  若是以前他定会第一时间冲到了林倾白的身前,查看他到底是不是真的死了。

  不论他是真的死了, 还是留有一口气,阎秋司都会狠狠的补上一刀, 然后将他的头割下来, 悬挂在魔族的城门口。

  或是将他的头放在自己的正殿中, 让他每一次看见林倾白那张死不瞑目的脸时,看见那颗被他亲手割下来的头时,都能感觉到那种大仇得报, 心中畅快之感。

  可是现在阎秋司却忽然不想上前一步。

  他沾满了林倾白鲜血的双手正烫的厉害, 不自觉的颤抖, 像是方才流在他手上的不是血,而是煮沸了的熔浆。

  他脑中无法克制的想起林倾白死前最后的神情,是那般的痛,像是刀锋刺穿血肉的痛,又像是望着他在痛。

  而他最后说出了两个字......

  当时周围的声音杂乱,而林倾白的声音太虚弱。

  阎秋司没有听见他说了什么,只是看见他的嘴型动了动.......

  好像是说出了那两个字......

  好像是他无比熟悉的那两个字......

  好像.......

  所以,他说了什么......

  他最后到底说了什么?!

  阎秋司望着远处的那一处白色,想的绞尽脑汁,恨不得将方才那一幕重头来过,让他听清楚林倾白到底说了什么!

  这时人群中忽然响彻出一声痛彻心扉的尖叫声:“师尊!师尊————”

  牧妍哭着喊着从人群中冲了出来。

  她跑的太快了,腿一软噗通一声摔在了地上,手脚被地上的石头滑出了血痕,满身是土,可是她却一下都未曾停留,跌跌撞撞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冲到了林倾白身前。

  在看见林倾白此时的样子时,她身子一抖,再也站不住了,狠狠跪倒在林倾白的身前。

  林倾白的眉眼轻闭,还是那副淡然的表情,只是银甲早已没有曾经的光辉,被划的满是刀痕,胸口处被刺穿了两个血洞。

  牧妍痛的几乎窒息,她张开嘴巴大口大口的喘息,抬起食指颤抖的凑近了林倾白的鼻尖。

  在万人的注目之下,她眼泪顺着脸颊一滴滴的落了下来,忽然爆发出了一阵撕心裂肺的喊声。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师尊————”

  “我的师尊!!我的师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阿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那声音哭的仿佛在割心掏肺,她叫喊的嗓间溢出鲜血,痛的天地俱

  灭。

  她足足等了十二年!他们仙族足足等了十二年!

  十二年日日夜夜的等!才将林倾白盼了回来!

  又没有了.......

  这次彻底的没有了......

  “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她咬着牙摇摇晃晃站起身,双手凝剑,握剑的手剧烈的颤抖,剑锋指向了阎秋司,声音嘶哑的说:“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说完她也不顾自己的实力与阎秋司悬殊多大,提着剑直直的冲阎秋司而来。

  正在这时一根金色的飞剑从牧妍的身后飞出,率先攻向了阎秋司的面门。

  阎秋司身子未动,抬手一挡便将那飞箭挡开,却在抬眼之间看见玄彻飞身冲他而来。

  玄彻红着眼睛,紧咬着牙,速度极快,眨眼之时手中的刀剑已经劈到了阎秋司的身前。

  于此同时牧妍和莫御罗也冲到了阎秋司的身前。

  几人攻击凌厉,围攻阎秋司一人,有了恨意的加持,他们几人的战力比方才在战斗之时强上了数十倍,满目都是血意,每一次的攻击都是拼了命的要杀了阎秋司,与方才阎秋司的疯魔相差无几。

  他们口中一会叫喊着让阎秋司偿命,一会又喊着让阎秋司还他的师尊。

  阎秋司却并未看向他们几人一眼,他的目光只是定定的望着林倾白,抬手之间将攻向他的法力统统化解,固执的还沉浸在方才的那个问题之中。

  他到底说了什么?

  林倾白临死前,到底说了什么?!

  这边哪怕是几人一起围攻阎秋司,哪怕是他们几乎耗尽了自己毕生的法力,依旧无法撼动阎秋司分毫。

  阎秋司甚至只抬起了一只左手,手中未拿武器,空手挥法力就将几人甩开,纷纷倒地不起。

  到了最后只留下玄彻一人。

  他被阎秋司打的伤痕累累,双手鲜血的捏紧了手中的长剑,却已经恨意凌然,爆出了全身的法力冲向了阎秋司。

  “阎秋司,你还我师尊————”

  这一次的法力攻击来的最烈,阎秋司只觉得烦,他这次未躲,任由那道法力击在他的胸口,随后他的左手一转掐住了玄彻的脖颈,手上猛地用力,想要将玄彻掐死。

  可正在这时,忽然天地震荡,似地震将至,空中乌云密布,一道道的闪电在乌云之中闪过,惊天夺日,蕴藏着无尽的能量。

  这番天空异变明显不对。

  然而在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之时,空中一道天雷闪现。

  那道天雷带着霹雳电光,在乌云之中闪着能与太阳相比的烈芒。

  “灼日天雷!!!”

  “这是灼日天雷!!!”

  一片纷乱的人群中,忽然传来一声惊呼。

  灼日天雷,顾名思义,威力巨大,甚至可以将太阳灼穿,地面劈裂。

  世间万物,无一物可以抵得住它的击打。

  此乃天道降罚,无人可阻。

  众人皆是满目惊恐,不知天雷要劈到何人,却见那天雷由空中劈下,带着凌冽的电光,直直的朝林倾白而去。

  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之际,天雷已经将要逼近林倾白的尸体。

  阎秋司心中猛地一缩。

  他松开了紧捏着玄彻的手,张开翅膀一个飞身冲上前,双手紧抱住林倾白的尸体,继而那一道天雷重重的击在了阎秋司的双翅之上。

  就这样,在所有人错愕的目光之中,本该对林倾白恨之入骨的魔皇,却在天雷将至之时抱住了林倾白的身子。

  天雷寒光一闪,几乎将阎秋司击飞而出。

  阎秋司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半分

  都站不起来了。

  天雷能量巨大,地上的砂石皆因被劈到天雷的余光而纷纷裂开,风一吹便变成了粉末。

  然而天雷却是见一击不中,又是一道天雷直劈而下。

  那天雷如同世间最锋利的尖刀,劈山山裂,劈海海崩。

  阎秋司的翅膀则是最坚硬的盾。

  他一动不动跪在地上,拼命的抱着林倾白的身体,双翅微微聚拢,将林倾白护在其中。

  因为翅膀的遮掩,周围的光线昏暗了一些,这让阎秋司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看着林倾白的这张脸。

  林倾白双眸紧闭,脸部的轮廓生冷,鼻子高挺,长得就是一副淡心淡情的模样。

  阎秋司还是恨他。

  十分的恨他。

  只要看见这张脸他就能想到当初林倾白是如何杀死他,又是如何高高在上的俯视着他。

  可是为什么他现在却将林倾白紧紧的抱在怀中,替他扛着这足以劈死仙魔的天雷。

  就仅仅因为林倾白死前的那两个字吗......

  阎秋司甚至没有听清林倾白最后说的两个字是什么,只不过是因为那两个字和他曾经的名字有些像,他便又生了执念。

  他觉得自己一定是搞错了。

  只是因为那两个虚无缥缈的字,而抱住他的仇人,这多荒唐啊。

  太荒唐了。

  可是即便是这样想着,阎秋司双手就像是焊了铁一样,半分都未松开。

  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在场所有人都看见天雷一道一道的劈到阎秋司的翅膀上,打的他头发飞散,羽毛焦糊,翅膀冒着火光。

  渐渐的阎秋司也有些撑不住了。

  他原本跪在地上挺直的脊背,在天雷一次次的重击之下,一点点的弯了下来。

  周围魔族的将士看不下去了,叫了一声:“王上!”

  坊婳冲上前想要阻止这一切,却在靠近天雷几米之时,便被天雷劈打而下的气势给生生击中,而后撞击而出,俯在地上吐出了鲜血。

  仅仅是靠近天雷,便会如此这般,周围之人更是目光震惊的望着阎秋司。

  他们不明白阎秋司是如何撑下去的,更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所有人皆知魔皇阎秋司恨林倾白到底,恨不得将他割肉放血,然而现在林倾白死了,只要让天雷劈到他的身上,他就可以魂飞湮灭,甚至连一个死后的全尸都保不住。

  那便永生永世不可超生。

  这样对于阎秋司而言,应该是大仇得报,最和他的心意了。

  可是那一日,天雷足足劈下了八十九道,将地面都轰出了一个深坑。

  阎秋司抱着林倾白跪在仙临门前,跪在那个深坑之中,跪在一地的鲜血之上,生生的承下了八十九道天雷。

  一动未动,甚至连一句痛呼声都没有。

  若非是他那双黑翅在天雷之中一点点的凋落,变得焦糊,折断,众人还真的以为阎秋司已经成了一个不知疼痛,坚不可摧的雕塑。

  可能是天雷已尽,在众人都以为阎秋司会被劈死在天雷之中时,天上的乌云缓缓散去,阳光又重新照了进来。

  “王上!”

  “师尊!”

  魔族和仙族之人纷纷冲上前,却看见阎秋司一点点的抬起头,脸色苍白,鼻子眼睛嘴巴皆是溢出了鲜血。

  他没有顾上众人,而是仰头望向了空中刺眼的阳光,看见天雷已散,他的双翅这才一点点放开。

  那一双原本壮观漂亮的黑羽翅膀,现在上面的羽毛几乎全落,骨节折断,露出了烧糊的红肉色,甚至看不出这一双翅膀原本的样子。

  而林倾白却是躺在阎秋司的怀中,依旧是面容平和的闭着眼睛,

  被护的半分都没有受伤,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二人相比,阎秋司浑身是血的模样,倒更像是那个已死之人。

  “王上.......”

  “王上,你.......”

  坊婳红了眼睛,甚至连一向冷淡的枫绾也声音轻颤着。

  阎秋司却是未说一语,他一只手抱着林倾白,另一只手单手撑着地,摇摇晃晃的从地上站了起来。

  起身的瞬间,他身后流不尽的鲜血从他的黑翅之上一滴滴的滚落,而他的双膝也已经跪的血肉模糊。

  这番惨烈的模样像极了魔族地牢之中关着的犯人。

  阎秋司生性残忍,犯了罪之人从来都不会给人一个痛快,而是喜欢将人慢慢折磨致死。

  那些人受了刑法折磨将死的时候,就像是如今的阎秋司这般,浑身没有一处好的地方,每走上一步身下都是一个血脚印。

  唯独不同的是,犯人在受了刑之后,脸上或多或少都会有痛苦,大哭,等各种各样狼狈的表情。

  可阎秋司没有。

  他抬起衣袖想要将脸上的血迹擦掉,可他的衣袖之上也早已被鲜血湿透,也不知道是林倾白的血还是他自己的血,反而是将他脸上擦的更加触目惊心。

  阎秋司走到了众人之前,面容生冷的对魔族众人下令:“走。”

  仅仅只是说了一个字,阎秋司的嗓音却嘶哑的似如刀割。

  林倾白已死,阎秋司又受了重伤。

  这场仙魔大战来的突然,收的也惨烈,早已没有再继续下去的理由。

  大鹏鸟落在阎秋司的脚边,翅膀低俯在阎秋司脚下,阎秋司便踩着它的翅膀,似登台阶一样,抱着林倾白上了大鹏鸟。

  眼看着大鹏鸟展翅要飞走了,仙族众人却是不肯放人。

  林倾白那三个小徒弟明明已经被阎秋司给打的奄奄一息,连站都站不稳,可还是一个个手拿刀剑,站在大鹏鸟之前,将刀锋直指阎秋司的鼻尖,声音恨道:“放下我的师尊!”

  阎秋司只觉得可笑,他冷笑了一声,拍了拍大鹏鸟。

  大鹏鸟便展翅而飞,飞行速度似风一般,带着破空之势正要上云端。

  而林倾白的徒弟是真的不要命了,居然敢飞上空挡在大鹏鸟之前,手中的刀锋直接朝鹏鸟劈下。

  阎秋司不得已挥手,一道黑光闪过将刀锋挡开。

  “将我的师尊,还、给、我!”

  玄彻站在阎秋司身前,双眸血红,满眼的恨意,望着阎秋司之时像是要将他碎尸万段。

  瞧着他这般的恨,阎秋司忽然觉得痛快了些。

  他垂下眼眸望了望林倾白冰凉的尸体,又抬头看向了玄彻,笑着说:“还给你?让你们将他厚葬,那岂不是便宜了他。”

  “......”

  “你的师尊杀了我两次,以为靠他这一命就能还完?我会将他的尸体带回去,用刀一点点的割下他的肉,剃了他的骨,然后分给我魔族的百姓.......食之.......”

  阎秋司这番话说的狠厉残忍,却与他身后被天雷击打的几近折断的黑翅格格不入。

  玄彻听完他这话,喘了两口气,恨得红了眼睛,冲上前就要杀了阎秋司。

  阎秋司却是眸光一厉,抬手就是一掌。

  掌中黑气弥漫,直直的打入了玄彻的心口。

  阎秋司这一掌打的重,几乎是下了死手,玄彻口吐鲜血,在地上众人的惊呼声中,“坠落在地上。

  阎秋司却觉得心中畅快无比。

  有了他方才对玄彻说的那番话,他仿佛在一瞬间就找到自己为什么替林倾白挡天雷的理由,也就明白了自己到现在还抱着林倾白的尸体不肯撒手

  的原因。

  不过是因为被天雷一下就劈到灰飞烟灭,太便宜林倾白了。

  不解恨。

  他要将他的尸体带回魔族,一刀刀的割下他的肉,放了他的血,看着他变得面目全非,再也没有杀他时候那种高高在上的姿态。

  对。

  这才是真正的原因。

  并不是因为他死前说的那两个阎秋司连听都没听见的两个字。

  阎秋司想明白了这些,只觉得豁然开朗,他抬手拍了拍身下的大鹏鸟,笑着问道:“晚上想不想吃清远仙尊的肉?”

  鹏鸟激动的叫了一声。

  阎秋司摸了摸它的头说:“行,晚上给你开个荤,这可是仙尊的肉,吃了之后可以法力大增,今日你们杀林倾白有功!奖励给你们吃!”

  阎秋司说的声音很大,跟随在旁边的几个魔人都听见了阎秋司所说,也纷纷笑了起来。

  可是等回到魔族,阎秋司还是一路紧抱着林倾白的尸体,抱回了正殿之中。

  旁边的一个将士好心的提醒了阎秋司一句。

  “王上,地牢在右边.......”

  魔族的地牢是行刑的地方,也是那些重刑犯死后,将尸体分尸肢解的地方。

  阎秋司脚步未停,皱眉问:“我为何去牢房?”

  将士愣了一下,又看向阎秋司手中紧抱着的林倾白,想了想又小心翼翼的说了一句:“......那需要我将他带去膳房吗?”

  阎秋司脚步一顿,明白了那将士的意思。

  他抬起头,目光死寂的说:“枫绾,杀了他。”

  枫绾一愣,不明白阎秋司是什么意思,却还是拔出了腰间的长刀。

  那将士脚步一软,跪在了阎秋司身前,叩头求饶说:“王上!王上!小的不明白做错了什么?!求王上饶命!求王上饶命!”

  阎秋司的身后还站了好几个随着他一起回来的将士,其中魔族四大首将中身材魁梧的男人,屠枉,也不明所以。

  他跪下身子,替将士求情道:“王上,他是遵照王上的吩咐办事,实在不知是何处冒犯了王上,还望王上饶他一命!”

  阎秋司虽然是喜怒无常,残忍暴戾,但是像今日这般莫名其妙之事还是第一次发生。

  只见阎秋司转过身,目光沉如刀一般望向众人,一字一句的说:“在魔族之中,对于林倾白的处置只能由我来说!任何人再多说一句,杀、无、赦!”

  这一刻所有人都跪俯在阎秋司身前,声音如众的叩首道:“是,王上。”

  “枫绾,将他杀了。”

  “是!”

  在众目睽睽之下,枫绾拿出身侧剑,一道刺死了那个多话的将士,鲜血洒落在阎秋司的王殿中。

  阎秋司未再多说话,只是让众人退下。

  眼看阎秋司现在喜怒无常,不知在想些什么,众人退下的速度很快。

  正殿大门关上,又只剩下阎秋司一人了。

  他站在正殿中,抱着林倾白的尸体,又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回到魔族之后,他忽然不想要将林倾白放血割肉了,但是一时间之间又想不到其他的方法。

  他抱着林倾白的尸体在正殿中走来走去,放也不知道放在哪里,扔也不知道扔在何处。

  明明自己还一身的伤,甚至伤的连身后的黑翅都收不回来了,一只翅膀歪斜,一只翅膀折断,狼狈的跟一个无头苍蝇一样在屋子里转圈。

  他垂头望着林倾白的脸,忽然恍惚。

  他抱这么个东西回来干什么?

  还不如直接让他被天雷给劈的灰飞烟灭算了。

  现在扔到哪里去?

  阎秋司走了两个来回,将林

  倾白的尸体放在了他王座前的案几之上。

  长短都刚刚正好,只不过阎秋司一抬眼就能看见那张令人厌烦的脸。

  于是阎秋司抓了抓头发,又抱起林倾白站起身,一直沿着正殿走出去。

  魔族在一座巨大的山脉之上,山壁黑灰,常年寸草不生,乌云盖山,千万年以来不见阳光,不见落日。

  阎秋司就沿着山路一直走,又走到了一个巨大的山洞中,沿着山洞走到了深处,有一间又矮小又破旧的门。

  门上早已经密布了蜘蛛网,地上泥泞不堪。

  阎秋司一脚踹开了门,走进了那个低矮的山洞里。

  山洞很小,空气中布满了灰尘,黑的伸手不见五指。

  而这个山洞中只放了一个东西,便是一盏破旧的棺材。

  这个棺材本来是阎秋司为她母亲所制,虽然是随意了一些,但是当时阎秋司要屠他父母兄长之前,也就只想着给他母亲做了一个。

  谁知道那个女人不争气,直接就死了一个灰飞烟灭。

  这才被废弃到了今日。

  阎秋司砰的一声将林倾白扔进棺材里,多的一眼都没有看,直接拿起旁边的棺材盖,框框框几下将棺材盖给钉的死死的。

  最后他看着这个棺材,满意极了。

  既找到了合适的地方,还能眼不见心不烦。

  甚好。

  阎秋司拍了拍手,转过身走出了山洞,却没有走几步就遇见了坊婳。

  坊婳带着一个魔族的大夫,正急忙的四处找他,一看见阎秋司立刻眼睛一亮,走上前喊了一声王上,却在看见阎秋司走出来的位置时,顿住了脚步,问道:“王上,您这是.......”

  以前阎秋司做事情,从来不会向下人解释。

  可这一次阎秋司却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说:“我们魔族的极致刑法处置林倾白,还是太便宜他了,我先将他放在这里,想一想还有可以如何羞辱他。”

  坊婳却是看出了阎秋司的不对劲,她皱了皱眉,应道:“是,王上,还请您先回正殿,我请了舟山药师替您看看伤势。”

  阎秋司愣了一下,这才垂下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伤势。

  他之前没意识到,现在一看他的伤势确实是很重。

  如今距离他们离开仙族已经几个时辰了,可是他身上的血还是没有止住。

  即便是他现在与坊婳说话,站的那么一小会,身下就已经淅淅沥沥滴落了许多血迹,形成了一个又一个的血洼。

  阎秋司没有理由拒绝,便来到了正殿,让舟山药师替他把脉。

  那药师是整个魔族医术最出众之人,看病也很细致。

  阎秋司坐在正殿的王椅之上,望着远处黑色的墙壁,又出了神。

  林倾白死前说的那两个字的画面,不断地在他眼前闪过。

  他记得林倾白的嘴型,就在这样一次次的闪过之中,阎秋司思绪纷乱。

  他一会觉得自己想的实在是太荒谬了。

  林倾白是他的血仇,不过是死前嘀咕了两个字。

  那两个字是骂他的,咒他的,都说不定。

  仅仅是因为嘴型有些像他曾经的那个名字,他居然就这般的失魂。

  肯定不会是那两个字。

  一定不会是。

  怎么可能呢......

  阎秋司就这样否定着。

  又过了一会,阎秋司回忆着那些画面,却觉得林倾白的嘴型越来越像那两个字。

  就这样,阎秋司就在这忽冷忽热的思绪中,自己将自己折磨的几近癫狂。

  与此同时,他的手中不自觉的泛出了黑气,挂在墙上的若鬼开始阵阵的颤动。

  “这.......”

  舟山药师心中大惊,仰头望向了坊婳。

  坊婳也是深吸了一口气,还是壮着胆子轻声的喊了阎秋司几声。

  “王上......王上......”

  阎秋司渐渐回过神来,手中的火焰瞬间散去,他垂下眼来望着眼前二人,目光中已经恢复了平静之态。

  坊婳松了一口气,冲舟山药师使了一个眼色。

  舟山药师就跪在阎秋司的身前,颤颤巍巍的说着阎秋司的伤情。

  “王上此次征战耗费巨大灵力,更是受尽了天雷折磨,那天雷有劈天砍地的威力,而王上却承受足足八十九道,实乃非常人所能及.......”

  阎秋司打断他说:“说重点。”

  “是.......”舟山药师身子抖了两下继续道:“王上身上的法力需要半年之久才可以恢复如前,可是这翅膀......无论外在和灵活程度,都不易恢复到曾经那般.......”

  坊婳一愣。

  要知道当年阎秋司能够夺得王位,有一半的原因是因为阎秋司的真身乃是魔族百姓敬重的圣物,而现在居然告诉他,他的翅膀不能恢复到了以往。

  那日后魔皇在百姓心中的威严,又该如何.......

  “可有其他办法另其恢复如初?”

  舟山药师摇了摇头,说:“鄙人无才,实在是不知如何帮到王上。”

  比起坊婳的上心,阎秋司看起来倒不怎么在意。

  他疲惫至极,冲他们二人挥了挥手,说:“都退下吧”

  正在这时忽然有将士走进殿中,跪在殿门口,向阎秋司禀报道:“王上,有一女子在殿外求见。”

  阎秋司闭着眼睛,拒绝的干脆:“不见。”

  那侍卫却是犹豫了两下,补充了一句:“她说她是巫族王女.......”

  “不见。”

  阎秋司依旧这样道。

  可是舟山药师却是听得眼前一亮,他转过身来对阎秋司说:“王上,传闻巫族王女医术天下无双,甚至可将死人复生!但因巫族神秘,从未有外族之人能请出王女,今日若是王女亲自前来,您的双翅之伤应是有可医之法了!”

  一听这样说,坊婳也立刻抬头道:“王上.......”

  阎秋司半闭着眼睛,半是疲惫半是不耐的挥了挥手说:“传她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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