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魔头的病美人师父 第36章

小说:穿成魔头的病美人师父 作者:板栗丸子 更新时间:2024-08-18 15:25:43 源网站:顶点小说
  匡元十二年, 十月十。

  朝中备受人瞩目的两个少年英雄,阜朝的栋梁之才,镇军大将军郗安与建威大将军越辉, 在本该举国欢庆的公主成婚之日,叛了。

  刹那间整个京城都为之震惊, 久久不敢有人相信, 直到他们看见郗安和越辉两个人并排骑在马上,身后带着装备森严的将士走过大街小巷,这才彻底信了。

  那日越辉与郗安兵分两路, 越辉带兵封锁京城城门,郗安则攻打宫门。

  宫门紧闭, 御林军死守在城墙之上,一时间是打的炮火连天,不可开交。

  而郗安不亏是年少时便率兵攻打赤熯族之人。

  据有人所见,那日郗安手持一把长弓, 就站在宫门之下, 即便城墙之上投放的炮火连天,他也是半步不退,轻功熟练的在炮火之间闪身, 只要是城墙上有人敢冒头投出火药,他抬手便能将此人一箭中眉心。

  不出半日, 郗安的银甲上便全是将士们炸飞的血肉, 即便是处于劣势,城墙上的御林军还是畏他畏的不敢探头。

  十一日的晚上, 西大营的援军率先赶到了城门之下。

  双方交战了数回合, 与戌时休战。

  晚膳之后, 郗安坐在军营的营帐中, 正在与越辉等众人商议明日的战力部署。

  这时忽然一将士来报,说是在军营外抓到了一个叛徒。

  话音刚落,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到了郗安的身上。

  众人皆知,郗安最恨的就是军中的叛徒,之前在四大营中,南营处置叛徒的军法是所有军营中最残忍的。

  由此而来南营所有人都畏于郗安手段的残忍,反倒是军纪严明,无人敢叛。

  郗安正要在军事布防图上落笔的手一顿,转手将毛笔放在砚台上,双手撑着案几,慢悠悠的说:“请进来吧。”

  不多时几个将士便拖着一个人走了进来。

  那个人穿着一身东大营的兵服,脸上被打的满是血迹,虚弱不堪,一进来就脱力跪趴在地上,双手抖抖颤颤的撑在身侧,垂着脑袋甚至不敢看郗安一眼。

  旁边的一个副将将事情的经过复述了一遍。

  “禀将军,我们发现此人时是今日晚膳之前,他谎称自己的老母病危,手中有越将军的文书凭证,需要出营一趟,经过我们士兵的查验发现他手中的凭证是仿越将军的字迹,并且从他的身上搜出了一封密信。”

  说完副将便将密信呈于郗安的身前。

  郗安转身坐在身后的虎皮座椅上,拿过那封信,垂下眼睛看了两眼。

  上面不过是写了一些东南营的军事布防。

  郗安甚至没有将信看完,他将那封信拿在手中,望着跪在地上那人说:“抬起头来我看看。”

  那个叛徒早已经吓得抖抖颤颤,不敢抬起头。

  郗安不耐烦的啧了一声。

  身旁的将士见状连忙走上前,两人钳住叛徒的双臂,一人强制的抬起他的下巴。

  那人抬头一对上郗安的双眸,吓得更是厉害了,他挣脱了众人,俯身爬到了案几前,对着郗安连连求饶。

  “将军!将军!我是被迫的,我真的是被迫的!”

  “那西营的副将是我的表哥,我病弱的母亲当真在他的手中,他威胁我.......他威胁我如果不给他传信,他就要活埋我的老母........”

  “郗将军,我真的是没办法了啊!我真的是没办法了才会做出这种事情,求将军饶命!求将军饶命啊!”

  那人痛哭求饶的声音在营帐中萦绕,吵得周围的人都纷纷皱起了眉头,郗安更是表情不耐。

  他揉了揉耳朵,指尖夹着密信扔到了越辉身前,说:“你的兵,如何处理?”

  越辉垂下眼,看了那封信一眼,随后他面无表情的抽出了身侧的佩剑,绕过案几两步走上前。

  那人被吓得步步的后退,不停的叫嚷求饶。

  周围的将士立刻按住了他的肩膀。

  正在越辉抬起刀剑要一刀砍下他的头时,郗安忽然慢慢悠悠的说了一句:“一个叛徒,就仅仅是一刀杀了吗?”

  “........”

  “一点都不过瘾啊,越将军。”

  越辉立刻明白了郗安的意思,他将剑收了起来,退步站在了一旁。

  郗安拍了拍衣摆上的灰尘,从虎皮座椅上站起身,慢慢的走到了那个叛徒身前,歪着头居高临下的望着他。

  那人跪在地上,见郗安面色平和,身上未带佩剑,还以为郗将军是想要饶他一命。

  他连忙更卖力的对着郗安叩头求饶:“郗将军,我真的知错了,日后你让我给你当牛做马都可以,求求你饶我一命.......”

  忽然那人求饶的话音戛然而止,转而变成了痛苦的叫声。

  郗安单手拎起了他的头发,将朝营帐外面拖。

  郗安用的力道很大,男人躺在地上,感觉自己头皮都要被生生的扯掉了,他双手按着头皮,不停的挣扎不停的叫嚷,可是郗安手中的力道却没有松下半分。

  就这样,他像是一条在案板上不断蹦跳的鱼,被郗安一路拖着走出了营帐,走到了营帐前面训练场上。

  众多的将士正在训练场上训练,一看见郗将军来了纷纷顿住了手上的动作,对郗安躬身行礼,更是不住好奇的望向他身后拖着的男人。

  训练场中燃着篝火,光线很亮。

  郗安一直将那个叛徒拖到了场中间才住了手,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他蹲下身,在万千将士的面前将那人的头狠狠的按在了泥地里。

  泥地的土壤粘腻,在训练场的将士都不讲究,训练中脱了裤子就随地如厕,那一片的地上更是不知沾染了什么水迹,散发着阵阵的骚臭味。

  郗安的手按得紧,男人呼吸不得,头埋在泥里疯狂的挣扎,他的手在地上乱划,手指甲被划得脱落,地上划出了道道血痕,瞧着很是可怖。

  郗安却是阴沉着脸不松手。

  周围的人都看呆了眼,即便是久战沙场的战士也未见过如此残忍的折磨方式。

  一直到那个人的手脱力的快要没有了动静,郗安才松下了手中的力道,将他的头从泥地里拔了出来。

  男人的鼻子猛地呼吸到新鲜的空气,他就像是疯了一般手脚并用的爬了起来,挣脱了郗安的手在人群中疯狂的向前跑。

  他的眼睛鼻子嘴巴里都塞满了烂泥,如同一个疯子般四处乱窜。

  郗安也不追,就笑笑的看着他慌不择路的跑。

  郗安觉得这样才有意思。

  一刀杀了有什么好玩的?死一点都不可怕,最可怕的是对死亡的恐怖。

  就这样像是抓耗子一样,先抓住他,让他跑,给他一点希望,再抓住,让他每一分每一秒都过的无比煎熬,不知道身后的利爪何时会刺入他的心脏,一点点的折磨......

  这样才有趣。

  泥巴糊入了男人的口中,他张着嘴巴嗓子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双手挥动着像是痴傻了一样乱窜。

  周围的将士也乐得看热闹,笑着你踢一脚,我推一把的,那个叛徒眼睛被迷了泥土,他哭喊着,似球一样被踢来踢去,嗓子里支支吾吾的说:“饶了我吧.......饶了我吧.......”

  郗安单膝蹲在地上,笑了一声,站起身来快步的走近,飞起一脚踹在了那人的腰上。

  “啊———”

  伴随着一身惨叫,那人猛的被

  郗安踹到地上,四周泥土四溅,郗安面色不变,却更加用力的用脚踩在男人的头上,将他的头往泥里踩。

  将士们看的高兴,觉得好生刺激,人群中响起了阵阵惊呼喝彩声。

  就这样来来回回几个回合,郗安折磨的那人尿湿了裤子,裤子半掉在屁股上,嗓子沙哑的再也发不出半句嚎叫,面部在地上蹭的血肉模糊,辨不清人样。

  郗安还正在玩,这时忽然有将士来找,走在他身旁毕恭毕敬的说:“郗将军,前线哨位有事来报。”

  郗安又踢了男人几下,忽然觉得没有意思了,于是他高高抬起脚,只听咔嚓一声脆响,那个人的脑袋被郗安踩碎成了几半。

  脑浆混杂着血迹飞溅在泥土上,爆发出刺鼻粘腻的血腥味,男人的手脚依旧在地上扑腾,渐渐的软在了地上。

  郗安也不急于听什么信息,他的脚踩在地上一下下的蹭着靴子的血迹,垂着脑袋,声音不大的对众将士们说:“若是效忠于我,我定不会亏待你们,可若是背叛我,这便是下场。”

  “是!”场上响起了齐声的应和声。

  郗安接过身后人递来的手帕,擦了擦手上的泥土血迹,这才问:“出了何事?”

  前来报信的将士凑近了些,压低了声音对郗安说:“禀将军,前方的将士抓到了有人偷偷向城外偷传信报。”

  郗安擦手的动作一顿,嗤笑了声说:“又来一个,传信的人在哪?”

  身后的将士沉默了一下说:“传信的是京门方散阁的信鸽,信鸽本已经将信传出去了,却在京门外被哨鹰叼落,被报了上来,我已经命人将方散阁查封,据方散阁说他们也是拿人钱财,受人之托.......具体的嘱托人是谁他们也不知.......”

  “受人之托便无罪吗?”郗安反问道。

  将士立刻低下头,说:“是将军,我这便去将他们下入大牢,严刑拷打,逼问出幕后之人!”

  郗安没说话了,只是冲那将士抬起了手。

  将士会意,将一只信鸽放在郗安的掌心。

  郗安拿着信鸽,放在眼下看了看。

  信鸽的一只掌脖处系了条白色的布料,郗安将那张白布解开看了起来。

  白布上的字迹是血红色。

  郗安越看面色越是阴沉,最后他紧紧的捏着那张白布,恨不得将那块布料都捏碎了。

  旁边的人小心的望着郗安的脸色,以为郗安是气恼没能抓到传信人,他连忙保证道:“将军,我们这便去查写下这份书信之人,定能........定能查个水落石出!”

  郗安却是一言不发,半响他声音阴沉的说:“不用查了。”

  身后的将士不敢置信,啊了一声:“怎么了将军?”

  郗安却忽然恼了,他一把抓住那将士的衣领,将他拽到身前,一字一句怒声道:“我说不用查了,听不明白吗?!”

  将士被郗安突如其来的暴怒吓得战战兢兢,低下头连连称是。

  郗安松开了捏着他的手,沉沉的闭上了眼睛,半响他哑声问:“按照路程北营现在到哪里了?”

  “回.......回将军,北营千万将士现在正歇息在玲山以外,久久没有入玲山.......”

  郗安目光一沉说:“他们起疑了。”

  郗安的手紧捏着那张白布,过了半响他声音沉戾的说:“将这封信送出去.......”

  那将士一惊,不明白郗安何意。

  却见郗安将白布和信鸽都扔在了他手中说:“立刻把这封信原封不动的送出去,再命现在在玲山的五千将士统统调离原地,埋伏在除玲山之外的每一条路上!”

  那将士恍然大悟,手握着那张白布,用力的一点头说:“

  是!将军!”

  —

  那一夜,林倾白就坐在那个案几前,听着窗户外面百姓们尖叫厮杀声。

  在这一战中,郗安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

  如今唯一希望就在于林倾白的那封信有没有传出去。

  天蒙蒙亮的时候,郗安回来了……

  依旧是毫不客气的推开门,刚一进门就是满身的血腥味,铠甲向下滴着鲜血,似才从战场上厮杀而归。

  他踏着昏暗的烛光走到了林倾白身前,那鲜血便滴了一路。

  林倾白一如既往的没看他。

  这次郗安也不在意了,他抬手将一块白布扔在案几上,冷着脸问:“为什么要这样做?”

  林倾白垂眼望着那块白布,胸口起伏也越来越大。

  那白布上的字正是他用鲜血写下的。

  他从城楼上跃下,最终连一封信都没能送出去.......

  林倾白心如死灰,不愿再见的闭上了眼睛。

  郗安眯起眼,一字一句的逼问着他:“所以,你是选择了皇上是吗?即便他疑你,从未真心待你,你还是选择了你的兄长对吗?!”

  “对。”

  林倾白睁开了眼睛,索性也什么都不顾了。

  他的眼眶泛红,仰头望着郗安,字字清晰的说:“你如今满心仇恨,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大好的江山,数不尽的人命,都葬送在你的手里!”

  郗安却不听这些,他一把掀翻了挡在二人之间的案几。

  郗安倾着身子,抓住林倾白的手腕,将林倾白拽到他身前,血红的眼睛瞪着他说:“师父,你知不知若你的这封信没有被拦截住,我的计划就会暴露,当日你放了狼烟,城外的援军已经朝京城赶了过来,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与这个皇室隔着满门的血恨,我若不杀皇上,他就会反手杀了我!你知不知道!!!”

  林倾白说:“知道。”

  “所以你在你的皇室家族和我之间…….选择让我去死对吗?”

  “........”

  “回答我!是吗?!”

  林倾白仰着头望着郗安,他紧咬着下唇,眼中却是从未有过的冷漠还有恨。

  郗安便在林倾白的目光中知道了答案,他笑了起来说:”师父如今是又给我上了一课........”

  “........”

  “可惜师父千算万算还是又算错了.........师父你知道吗,你的这封信其实我已经让信鸽传给安远将军了,安远将军也看了。”

  郗安说道这里站起了身,他冷笑着,将怀里一块染血的兵符扔在地上。

  郗安俯视着林倾白,面上却笑的愈发的残忍:“师父果然未让我失望........安远将军当真听师父的话,他收到了师父的飞鸽传书后,立刻派人兵分三路走了玲山之外的山路。”

  林倾白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他的脸色惨白,死死望着地上的那块兵符。

  屋内昏暗的让他看不清地上的兵符究竟是什么样,上面是否有一个“北”字。

  林倾白站起身想要走上前看的仔细些,再仔细一些.......

  于是他快步走上前,却在还差一步的时候,手腕间的手铐猛的将他拽了回去。

  那个力道很大,林倾白向后退着踉跄了两下,手扶在床柱旁才勉强稳住了身子。

  他的手腕被拽的生疼,白皙的皮肤上被勒出了道道红痕。

  可是这些他都感受不到了,他站在原地,脑袋中昏昏沉沉,手脚冰凉的都在颤抖,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昏暗中,郗安弯腰捡起了那块兵符,他的脸映在烛火中,一步步的朝林倾白走近,低声问:“师父,你猜

  安远将军出发的时候带了多少的将士?”

  林倾白被他逼得步步后退,腿一软跌坐在床榻上,他仰着头浑身颤抖的看着郗安,嗓子梗塞的甚至连半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郗安弯下腰,双手撑在林倾白的腿侧,脸贴在了距离林倾白鼻尖一指的位置。

  他那双黑寂的眼眸一动不动的望着林倾白,很是认真的观察着林倾白的反应,声音悠悠的继续说:“他带了北营九成的兵力,整个北营几乎倾巢而出——”

  “........”

  郗安望着林倾白双眸泛红,眼中含盈盈泪水,红唇颤抖的表情,心中忽然燃起一阵报复施虐的快感。

  他又凑近了一些,嘴巴贴在林倾白的耳边,笑容盈盈的轻声说:“师父,你知道吗.......其实,今日戌时安远将军就已经领兵到了玲山之外,却久久未入玲山........我正发愁该怎么将他们一网打尽,师父的书信倒真的是帮了我.......”

  郗安的声音又柔又好听,曾经的他若是在林倾白耳边这样说话,林倾白定会耳朵通红,心潮波动,可是现在林倾白却觉得是豺狼虎豹在他耳边呓语。

  林倾白已经明白郗安做了什么,他的双手撑在身后,指尖抓着床单,捏着无比的用力,手指几乎快要嵌入掌心中。

  他竭力的压制胸口涌上来的甜腥气,哑着嗓子问:“.......你打算怎么处置北营众将士?”

  郗安低低的笑了一声说:“自然是——尽数剿灭。”

  林倾白却是咬紧牙齿,在瞬间抬起了手,将一把锋利的匕首架在了郗安的脖颈上,刀锋划入了郗安的皮肉,划出了一道血痕。

  在这一瞬间,林倾白所有的希望,所有的侥幸全部都没有了。

  他想着干脆和郗安一起死了算。

  只要杀了他,这个人间就和谐了,战乱也会停止。

  死一个郗安,换千万人的命,这是最划算的。

  可是当郗安转过头来时,林倾白望着他那双眼睛,手臂颤抖着,怎么都下不去手。

  郗安的眼中皆是怔然,无措,震惊。

  林倾白已经活了两世,虽说他一直自煽正义。

  可是他的手并不干净。

  曾经只要是威胁到了他心中正义的人,他都会杀的毫不留情。

  哪怕是当年的魔皇,年仅十五岁。

  而如今他面对郗安,他下不去手。

  他的手在抖。

  他望着郗安脖子上的血,那把刀甚至无法再用力一点点。

  郗安的目光缓缓的移动,他从林倾白手中匕首一点点的望向了林倾白的眼睛,目光皆是不敢置信。

  之前不论二人斗到了什么地步,哪怕他心知林倾白恨他,想让他死,可都从未有他的师父真真切切的拿出一把刀,下一秒就要划破他喉咙来的更为真实,更为心痛.......

  他粗喘了两口气,问到:“师父,你想要杀了我?师父,为什么啊..........”

  他红着眼睛像个失去宠爱的小孩一样,不甘心又是痛苦的质问道:”他们杀了我全家!是他们先杀了我的全家!!!我只是报仇而已,你为什么要杀了我?!!!”

  林倾白感觉心口都要被撕裂了。

  他痛的连呼吸都颤抖不停,却还是咬住了牙痛的宛如割心挖肉一般,字字句句泣血的说道:“........你的家仇,你的大业要累累白骨奠基,我不能容你。”

  我不能容你.....

  我不能容你......

  我不能容你.......

  郗安的表情一顿,林倾白的这句话在他的脑中久久不散,忽然那个已经许久许久没有出现在他

  脑中声音,那个宛如从地狱深渊走出的声音,那个象征的杀虐嗜血的声音又出来了。

  ——阎秋司,他要杀了你......

  ——当初你答应过我有朝一日要将他千刀万剐,现在你怎么还不动手?

  ——你对他那么好,可他呢?!

  ——他宁愿去救那些毫不相干的人,也要亲手杀了你,你还在犹豫什么?!

  ——杀了他,快啊!杀了他!!!

  郗安的双眸忽然血气四涌,头痛欲裂,手臂上青筋暴起。

  在那道声音的驱使下,他克制不住的想要将手掐在林倾白细嫩诱人的脖颈上,克制不住的想要看见鲜血涌出时绝亮鲜艳的颜色。

  他的手缓缓的抬了起来.......

  一点点的靠近林倾白的脖颈.......

  最后他眼睛一闭,却是一把握住了林倾白手中的刀锋。

  血顺着他的手掌大股大股的流了下来,他一把将林倾白抱进了怀里。

  他将林倾白抱得很紧很紧,拼了命的力道像是要将林倾白嵌入他的骨髓中,抱得林倾白动弹不得,而他也动不得半分。

  手中的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袖,也染红了林倾白一身的白衣。

  郗安就像是一只将要暴怒的老虎,又像是一座将要喷发的火山,他生怕自己克制不住,会做出什么伤害林倾白的事情,于是他的手更是用力的握住了刀锋,刀锋割入了他的血肉,割到了他的骨络,伤口之深像是要将整个手臂都割裂。

  过了很久,脑中那个毒药一般的声音才渐渐的散了,郗安浑身大汗,紧绷的手臂许久松了下来。

  鲜血染红的刀从他手中滑落,掉在了林倾白的床上,留下了刺眼的血迹。

  郗安依旧抱着林倾白,下巴抵在了林倾白的肩头,半响他在林倾白的耳边嗓音低哑的笑了几声,说:“天下之人都要我死,我以为唯独师父不是……原来竟连师父也不例外。”

  林倾白看不见郗安的脸,看不清郗安此时的神色,不知是不是他的幻觉,他竟在郗安的声音中听出无奈。

  走投无路,命不可改的无奈。

  林倾白望着满目的血红色,他不知道郗安现在手痛不痛,心痛不痛,可是他痛的快要活不下去了。

  痛的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郗安,你最该杀的人是我.......”

  林倾白忽然沉沉的开了口。

  他从身后拿到了那把尖刀,将刀递到了郗安的手中,用力的握住了郗安的那双手,将那双满是鲜血的手压在自己的心口,对他说:“你要报当年灭门之仇,我是太皇上之子,皇室嫡脉,郗安,你杀了我吧......”

  “你杀了我,放了他们吧.......”

  “别再恨了。”

  郗安听见林倾白说的这些话,脸色猛地一滞,他像是甩开烫手山芋一般,猛地甩开了手里的那把刀,反手掐住了林倾白的脖子,将林倾白一把按倒在床上,死死的钉着他动弹不得。

  郗安压在林倾白的身上,怒眼死死的瞪着他。

  郗安像是被戳到了痛处的刺猬,忽而怒极而笑的说:“.......用你的命来换他们活下去,凭什么?!”

  “白序,你怎么那么大无畏?!”

  “你以为你是谁?!”

  “你以为你的命有多值钱?!”

  “你如今不过是我的禁囚,你的命也不过是我的掌中之物,是死是活,有何区别?!”

  “我若不准你死,你连死的权利都没有!”

  “若你死了,我会把对你的恨更加倍的报复到你父亲,你兄长,报复到这整个阜朝每一个人的身上!你给我记住了!!!”

  说完郗安一甩衣袖,不愿再多看林倾白一眼,大步的走出了殿室。

  殿门砰的一声重重的关上,木门都快要被郗安给砸碎了。

  林倾白就这样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他望着天花板,望了好久好久,望的他手脚绵软,心脏麻木。

  他忽然就觉得不痛了,只是有些想笑。

  林倾白眼睛弯了弯,笑出了声,他笑的眼泪顺着眼角往下流,笑的口中满是血腥。

  抬起手蹭了一把嘴角,满袖的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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