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闻舟没想到最终会和南烟以这种状态走出餐厅。

  两个人。

  靠在一起。

  没有争吵。

  “小心点,再慢点,这一段石板路有些滑。”

  女人提醒着,一边拽紧了他的手臂,一边低头看地面。

  庭中清辉冷冽,打照在她半张脸上,愈发衬得皮肤细腻瓷白。

  山眉水目,唇不点而朱。

  楚闻舟的视线就这样胶着在女人脸上。

  冷不防南烟骤然抬眸,撞个四目相对,女人笑开来。

  “在看什么?”

  声线带着女性独属的温柔,舒缓人心。

  楚闻舟摇头,轻咳一声撇开视线。

  到停车场找到车,南烟开车,发动引擎,把空调打开。

  车内灯光再度黯淡,女人伸手拨动仪表,有什么在她手上光泽熠熠,一闪而逝。

  “你戴了婚戒?”

  楚闻舟定睛,南烟左手无名指上是婚戒的主石粉钻。

  “哦?”南烟抬手起来,钻石折射出流光溢彩的碎闪,“是的。”

  “出门的时候我没看到。”

  不说是出门的时候,或许是因为太贵重了,这枚戒指南烟生活中并不常戴。

  “一直放包里,吃饭前戴上的。”南烟从容,“有些选择总是不能逃避。”

  而在什么中间做选择,不言而喻。

  楚闻舟喉头滑动片刻,称赞道:“你戴着很漂亮,你该多戴戴。”

  南烟好笑:“难道你不觉得对于大众,这太扎眼睛了吗?”

  男人想了想,重新定义:“在我们的社交圈,可以多戴。”

  “这倒是不错的提议。”

  南烟打开手机地图:“言归正传,晚上想吃什么?没有特别选择的话,那就都是我安排了。”

  “你安排吧,我想尝尝你喜欢吃的。”

  南烟挑眉,楚闻舟露出了一个笑容,发自内心的真诚,南烟能看到那双黑眸里跳动着小的光点,将那滩不见底的湖水打照透彻。

  “别后悔。”

  南烟点击一个目的地,一甩手,手机被放在了架子上。

  *

  南烟带楚闻舟去吃辣了。

  准确来说,是让楚闻舟看着她一个人吃辣。

  “你还在用药,用药完要开始备孕的锻炼,这些菜你可以尝一点点,具体到分量,每样菜一筷子最多,剩下它们都是我的。清淡的我已经给你点好了,放在你的面前,你要是觉得不够,可以再叫,ok?”

  “噢!不好意思,我的失误,我先生不吃葱,这鱼可以端下去重新上一份吗?……算两份钱?没问题,麻烦了。”

  菜被陆续的端上来,南烟眼明手快拒绝了一道鱼。

  服务员带着微笑,将那条鱼又端了下去。

  楚闻舟:“其实我也不太吃鱼。”

  南烟耸了耸肩:“鉴于均衡营养,我不介意你有尝一点的权利,毕竟,上面也全都是辣椒。”

  女人对他的饮食习惯了如指掌,而她的喜好……

  “你喜欢吃辣?”楚闻舟问。

  “嗯哼。”

  说着,女人已经挑了一筷子菜,咀嚼起来。

  “你还喜欢吃什么?”

  “我们住一起好歹也快半年了,没观察过吗?”

  “家里端上来的菜都是我能吃的,我没看你不爱吃什么。”

  楚闻舟也跟着南烟动了一筷子,刚放入嘴里,重油呛人的口感,一瞬间极为霸道。

  男人皱了皱眉头,好歹,没有将食物吐出来,细嚼慢咽,就是全程的脸色,一言难尽,南烟要看笑了。

  南烟:“那是我不挑食。”

  楚闻舟不认同:“人总是有偏好。”

  说不定端上桌的菜南烟也都不喜欢吃呢!

  齐整的眉梢轻挑:“比如?”

  听到这句,男人视线轻抬瞥过南烟,神色带上两分玩味。

  “你的衣服大部分是裙装,喜欢红色系多过于蓝色系,从来没看你穿过紫色系的衣裤,黑白的经典色你习惯用来应付我的亲戚。”

  黑色的筷子头点在南烟的手腕上,微凉。

  对面那张俊朗的脸凑近。

  “喜欢戴手链,不是很喜欢项链,耳环基本就没见你戴过,胸针和皮带都是很贵重的,如果身上的首饰不够,压不住气场,这种时候你就会选一块昂贵的胸针,或满钻的腰带镇住搭配。”

  南烟有些意外,这点意外清晰的展现在脸上,让楚闻舟唇角翘了起来。

  “还有吗?”南烟问。

  楚闻舟目光闪烁片刻:“剩下的我不倾向说出来,但如果你想听,可以。”

  南烟伸手,比了个请的手势。

  她想倒是要看看,男人到底了解她到什么地步。

  男声低沉醇厚。

  一字一句,说的缓慢又优雅,咬文嚼字的,偏不让人生厌。

  近处的长睫微垂,拒绝了对视:“生气的时候不喜欢说话,表情比平时更端着,要很细致的观察,如果一直不笑,就是生气了,如果能笑,可能是在工作。”

  “愤怒到极点的时候表现异常冷静,喜欢用眼睛直直看着人,有点怵人。”

  “不喜欢化妆,知道自己长得漂亮,仗着好看平时都是任性的素颜。但在重要场合,化妆技术又很好……”

  南烟不只是意外了,甚至于惊讶。

  半空中的手已经放了下去,覆在男人的手腕上,怔怔看着男人,好似不认识对方一样。

  不过,这一个熟知自己各种细节的楚闻舟,确实也不是南烟认知中的。

  楚闻舟终于抬眼,两个人的视线在空中纠`缠一处。

  今夜的南烟脸上也有一个精致的妆容,白肤,红唇,眼线收的很干净,把眼睛衬得很圆,配着对方此刻的表情,看起来是纯真又明艳。

  “你知道吗?”

  楚闻舟声音放低,伸手捏了捏南烟的下巴。

  “嗯?”

  “你第一次来见我,我现在还记得,穿的是一身酒红色的哑光裙子,稍显正式,像是一朵玫瑰一样,含苞欲放。第二次来见我,穿的是一身春意盎然的立体碎花裙,看起来年纪更小,天真烂漫。”

  “有什么问题吗?”

  楚闻舟唇角扩大,笑了起来,声音更低了,几乎是贴着南烟耳朵在吐息。

  “倒是没什么问题,就是结婚撕破脸之后,你再也不穿这种风格的衣裙了,所以你头两次过来穿它们,不是你真的喜欢,而是你知道,穿成这样更贴合你身上的天真气质,没有攻击性,更漂亮,招男人喜欢。”

  柔弱的那种美,给人能攀折的错觉,是让人极具占有欲的乖顺。

  南烟眨了眨眼,时间太久远,她没注意过这件事。

  但是细细一想,是的,她当时那样穿,就是为了装乖的。

  想到什么,南烟问:“你怎么记这么清楚?”

  楚闻舟眉目微扬,并不说话,给她一个自行体会的笑意,只是眼神带着的纵容和宠溺,南烟不会看错。

  各不相让对视中,女人红唇微启。

  “不得不说,惊讶到我了,所以,能喂我吃筷子菜吗?你面前这盘,我喜欢吃笋子,但是一定要嫩。”

  浅褐色的瞳仁水波潋滟,如果楚闻舟没感觉错,其中的锋芒悄无声息,收敛了些。

  ……

  南烟把自己在菜品上的喜好都说了,和楚闻舟比起来,南烟不算是挑食了,不挑食,但是挑蔬菜的新鲜程度(基本只爱吃新鲜的),不爱吃带苦味的,不太爱海鲜,不爱吃蟹,不爱生鱼片,不爱面食。

  所有的不爱都是在有选择的情况下,要是在别人家作客,主人家准备什么,南烟多多少少也会给面子吃些,吃饱果腹完事。

  毕竟作为一个演员,在外跟组的时候,很多时候是没有那么多选择的,就算是一线的大咖,能爬到那个位置也不太挑了,南烟身上两套标准运转得很和谐。

  吃完饭两个人去电影院,楚闻舟发现这电影他听过,小方和小圆肯定不会在他耳边说影片的事情,那么……

  楚闻舟捏着票看向南烟。

  “干嘛?我期待了几个月的电影,你不想看吗?”

  楚闻舟想起来了,第一次做手术前,两个人聊剧本的时候提过,南烟说一定会去看的电影,当时还给他说了很多电影的知识。

  楚闻舟摇了摇头。

  拿手机查了查,这不是新上的电影了,甚至该说是快下线了,南烟却到现在还没看过,她……是在等他一起来看的。

  进影厅坐下,vip厅一片黑暗,奇异的,楚闻舟内心十分平静。

  播放不多一阵,楚闻舟握住南烟放在身边的手,女人目光一瞬不瞬盯着屏幕,手指却顺着他动作,沿着他的指缝十指相扣交握住。

  播放到**,女人身体倾斜过来,半倚着对方,头靠在男人的肩膀上。

  影厅四面八方间或传来抽泣声。

  只有他们这儿异常的和谐,女人安静,男人镇定,相拥的姿势,透出些些温馨。

  看完电影,南烟重新戴好墨镜,等人流散尽两个人才退场。

  南烟没把楚闻舟带回他们住的公寓,开车的那一刻,也不知怎么想的,任性的将人带去了自己另一处的公寓。

  楚闻舟没拒绝,还贴心的给小方和小圆发了信息知会一声。

  还是一梯一户,但不在标准的富人区,周围也并不靠近杭家和许家。

  内部装修和南烟前段时间住的公寓也不一样。

  楚闻舟甫进门,就感觉到了不一样,纯木地板,装修以深棕的木头色为主,茶几上,桌子上,还有玄关放钥匙的地方,都铺着碎花的桌布,棉麻材质,清新又美好。

  客厅中央的水晶吊灯是水母状,半空中营造出一种水体的感觉。

  玄关的吊灯则是七彩的玻璃,十足童趣。

  这个家,是南烟精心打理过的。

  两个人买的大包小包,考虑到楚闻舟的腿,都是南烟提的。

  进了门,开地暖,楚闻舟便见着南烟把东西往地毯上顺手一扔,顺手把外套脱了扔沙发上,几下,发饰也被南烟快速摘下,她拨了拨头发,编好的精美发型消失,长发垂落无拘无束。

  楚闻舟跟在南烟身后,女人进主卧,把窗帘拉开,把拖鞋踢掉,呈大字状的,把自己扔床上。

  “呼——累死了——”下车穿的是有跟的鞋子,走了一晚上,小腿好像在抽筋。

  楚闻舟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把领带解开,什么也没说,学着南烟躺在了她一侧。

  落地窗外b市灯火辉煌,洒了一地的星辉,在床一边。

  两个人的呼吸从粗重到平稳,一室沉默。

  “怎么不说话?”南烟轻轻问。

  男人默了默,回答道:“想问的,怕你听了烦。”

  “不会,你说吧。”

  那缄默又维持了片刻,语气带着小心先规避掉雷区:“不是问责你,也不是要吵架,就是突然想到这个问题。”

  “嗯哼?”

  “杭长洋来过吗?”

  南烟笑了,动了动,双手合十放小腹上,深吸口气。

  “这算是什么问题,能算是吃醋吗?”

  楚闻舟不说话了。

  南烟不放过,追问:“如果他来过,你会吃醋吗?”

  男人的回答十分具有语言魅力:“我不会表现出来的。”

  不会表现,那就是心里会。

  南烟撑起身体来,手枕着头,看向楚闻舟,啼笑皆非。

  “为什么?我不是说你不能,但是你,不至于吧?”

  男人没说话,眼珠转动看向了南烟,黑漆漆的,夜色下看,又透着些些白天没有的水润,显得温柔十足。

  “你又不是我。”

  南烟挑了挑眉,又躺了下来,闭上眼睛。

  “没有,你是第二个,第一个是米雪,我和她跑的软装。”

  “那我就很高兴了。”

  “嗯?”

  楚闻舟轻轻道:“因为这是你心里的家。”

  南烟骤然睁眼,眨巴眨巴,没说话,默认了。

  好半晌,南烟问:“想去走一圈看看吗,其实装了挺长一段时间了,装的慢。”

  “不了,我现在想在你身边,以后有时间看。”

  “对装修有什么感言吗?”

  楚闻舟认真的想了一会,浅笑道:“婴儿房不愁没人布置了,但真怕以后你和宝宝抢玩具。”

  南烟沙发上有一排玩偶,都很可爱,打理得也很干净。

  “要是我真的和他抢呢?”南烟顺着楚闻舟思路问。

  “那还能怎么办,买双份呗。”

  楚闻舟笑着说,南烟听完也笑了起来。

  笑过后,又是长久的沉默。

  南烟轻声道:“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今天见过杭长洋,到底还是不一样。

  男人反问:“那你想听吗?”

  “你说。”

  楚闻舟:“我不喜欢,甚至讨厌杭长洋,这无须赘述。”

  默了默,男人胸膛起伏一霎,缓缓道:“我爱你。厌恶想抢走你的任何人。”

  太过理所当然的话,说出来的那刻是平静的,平静中蕴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无声中,女人双目圆睁。

  楚闻舟:“我感觉,很清晰的感觉,你还在生气。”

  “从云南的离开的时候,你在我肩膀咬了两个印子,很深,后来结了痂,我想有那么一两刻,你应该是恨我的,否则不会力道这么重。”

  “在温泉酒店,你大概是怕让我生气,所以在失控的那天晚上之后,第二天又回来了,怕我才好的身体跟你置气再出问题,所以选择了让自己不太高兴的方法,和好。”

  “在云南的事情,我想过很多次,如果重新来过,我还是会这样做的。”

  “这一周我也反复的思考过,但是……这确实就是我表达爱的方式,伤害了你,让你这么难受,对不起。”

  “其实你今天晚上再晚一点回来,我就会冲出去了。”

  男人罕见的这么坦诚,像是把心都打开了,语声镇定,让人信服。

  “完美来自于生活中的不完美。”

  “而没有一份感情是活在象牙塔中,不经历风雨的,经营一份感情,我想就像是检修一样,随时关注,随时把破损的边角修补起来。”

  “所以,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和你回到最初的那种状态,伤害造成了,裂痕和疤痕一样,是不可逆的,但我可以等……”

  “等什么?”女声沙哑。

  “等这道疤痕愈合,不再疼痛,等到你能消气,敞开心扉的时候。”

  “如果等不到呢?”

  男人想也不想:“那不可能。”

  南烟撑起了身,和楚闻舟面对面,眼睛水润润的。

  口吻也急:“你怎么笃定不可能?”

  “我手术完后,你来过吧。”楚闻舟蓦然道。

  南烟心漏跳一拍。

  楚闻舟浅笑道:“应该不止来过一次,我能感觉到。”

  “你来了,又不想和我争吵,所以没有出现在我面前。”

  “能这么爱我的人,不可能和我生气一辈子。”

  南烟咬唇,着恼。

  偏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须臾,对着楚闻舟就扔了个枕头,怼着脸扔的。

  黑暗中男人发出嘶气声,像是砸到哪里了,南烟愣了愣,扔的时候确实没留力道,赶紧去扒拉枕头,想看看对方的脸。

  刚一拉开,还没看清,楚闻舟伸手就把她往怀里揽。

  一阵天旋地转,南烟被紧拥住,耳边听着对方的胸膛震颤,有笑声响起,后知后觉,嘶气声是逗她的,他根本没有被砸到。

  还没来得及生气,楚闻舟在她额头印了一个吻。

  喟叹声响在耳边。

  “烟烟,我也很爱你。”

  南烟动作僵了僵。

  有好半天,砸人的拳头没挥出去,放了下去,跟从心意,南烟反手将人抱住了。

  女声绵软,带着点儿鼻音。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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