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爷哟~凤染连着向后倒退好几步,也不知隋御给他们灌下什么迷魂汤,至于嘛,一进来就替主子下跪赔不是?

  经由灵泉水敷泡以后,凤染的手腕已舒坦许多。不过这事儿不便让旁人知晓,再说要是让隋御发觉她这么耐“摔打”,以后不得变本加厉地欺辱她?

  “夫人……”芸儿赶紧上前搀扶住凤染,“夫人可是哪里觉得难受?要不要去外面请个大夫回来瞧瞧?”

  凤染干脆贴靠在芸儿的身上,装得很是柔弱,由她送自己回罗汉榻上坐定。凤染倚着小榻几,轻轻摇头,“犯不着那么娇贵,养上两天就好了。你们俩跪着得劲儿啊?还不快点起来?”

  “夫人,小的去府外请个大夫吧?”金生眉头紧皱,甚是担忧,“侯爷他……太过分了!”他一面说,一面起身就要往外面走。

  “回来!”凤染促声唤道,“金哥儿!”

  金生不情不愿地收回迈出西正房的那只脚,重新回到水生身边站立好。水生凝望着凤染,张阖唇齿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凤染抢先一步。

  “朝廷的封赏说断就断,侯爷心里堵得慌,我知道,你们不用多言。”凤染呷了一口摆放在榻几上的热茶,“府上这么多人,当初都是自愿追随侯爷的。侯爷怕亏待大家,难免焦躁了些。他能跟谁发脾气,还不是咱们这几个身边人?”

  “得夫人如此理解,侯爷真是三生有幸 。”水生深深下拜,“侯爷他为将军时……不是这样的。”

  “能想象出来,当初多意气风发,现如今就多一败涂地。这个落差,换成别人,早死多少次了。”凤染单手支额,叹道,“这些都是小事,说说府上的现状吧?你们打算怎么应对?我这边有什么能做的?”

  水生把在袍泽楼里商议的结果,向凤染言简意赅地说出来,之后黯然道:“仨月之后的状况根本不敢去想,只能先维持住眼前。郭将本想瞒着侯爷回趟雒都,替侯爷去各部里吆喝吆喝,不能换了天子就人走茶凉吧?”

  “郭林人微言轻,担心到最后帮不到侯爷,反而把侯爷仅剩的尊严给败光了。”凤染一语破的,嗤笑了一声,“雒都那些权臣,要多恶心就有多恶心。”

  “他们在雒都歌舞升平,是侯爷在前方横扫西祁。没有侯爷扛着 ,西祁的铁蹄早就踏平雒都皇宫了!”金生替隋御鸣起不平来。

  “待来年开春,咱们把宅邸后院的田地给开垦出来,就可以度过难关的。”

  “夫人开什么玩笑?那些也能叫田地?想在那片地上种出东西来,不折腾两三年根本看不出成果。再说咱们哪有那么多人力、物力和财力?”

  “我有法子,只要能挨过这个冬季就成。让孙先生盘算盘算,把不必要的开支都省下。打这个月起,我的月例暂先停掉,我把陪嫁的那点破烂东西拿出去当了。”

  “这怎么能成?夫人的月例不能省,不能……不能苦了大器啊!”水生不愿妥协,“这事儿不管夫人怎么说,小的坚决不能从命。”

  “你们把心放进肚子里,我绝对不让外人知道,当东西的是建晟侯夫人。”凤染闪了闪卷密的睫羽,“这事儿你们瞒着点侯爷。”

  两个常随和侯爷夫人各持己见,最终也没定夺出来谁听谁的。

  但水生和金生来替隋御致歉,又把侯府的实情和盘托出,这点令凤染比较欣慰。

  反之,凤染的种种行径同样打动了两个常随,俩人都觉得凤染对隋御足够真心实意。

  水生和金生走出西正房时,郭林还在隋御的屋中没有出来。两个常随便移步到中堂前抱厦内坐着,雪势终于停歇,外面也已入夜。

  “天儿越来越短。”金生向前伸展开双腿,顿时被周遭的冷气所侵袭,“不然去库房里开几坛好酒,让大家晚饭时喝点,暖和暖和身子。”

  “都到这个时辰了,孙先生怎么还没过来找我?”水生摸了摸腰间的钥匙,“算个总账不是什么难事吧?”

  水生管金银,金生管库房,二人把持着建晟侯府的所有家当 。

  “许是第一次,孙先生怕出现错误,多核对几遍。”金生起身跳了跳,“郭将今儿怎么这么磨蹭?到现在都没有出来?我不在这候着了,搬酒去,有事儿到后院叫我。”

  水生轻点了下头,由着金生离开。他心里惦记孙祥,便打发一个小幺去袍泽楼里看看。没一会儿,小幺就带着孙祥一并回来。

  “我把花名册多核对了两遍,耽误了时间。”孙祥拱手作揖,“今日天色已晚,咱们明日再发可否?”

  “不妨事,明儿一早我带孙先生去取现银。”水生谦和地道,“顺带着买棉衣和碳火的钱也一并交给先生。我手底下有几个手脚伶俐的小幺,全拨给先生使唤,先生别客气,跑腿什么的随便用。”

  孙祥欠身听之,连连称好。

  水生又命人拿来一件八九成新的貉子毛大氅,“孙先生莫嫌弃,这件确实是我上过身的。但眼下府上的状况先生也清楚,待侯府挺过难关,我定为先生添件新的、合身的。”

  不容孙祥推脱,水生已把大氅套在他的身上,末了,还差小幺打着灯笼送他回前院歇息。

  晚夕用饭时,隋御始终不言语。郭林已把他的轮椅扶手重新修补好,那扶手看起来有点丑,毕竟修补的次数太多了。

  郭林本想着攒几个月月例钱,去外面买些上好的梨花木回来,为侯爷重新打一把轮椅。如今侯府有难,他又追着水生和金生的步调自砍月例,重打轮椅这件事只能暂先往后拖拖了。

  郭林来见隋御时,他刚刚把进来收拾残局的小幺骂出去。他身前洇湿了一大片,零星几根茶叶挂在袍服上,样子十分落魄。

  “你不许回雒都。”说是命令,更像是隋御的一种乞求。

  郭林半蹲到他的轮椅旁,“侯爷放心,属下不回去。”

  “你还瞒着我什么没有?”

  “没了。”郭林垂下眼睑,“真的没有了。”

  隋御已经发不出任何脾气,嗓音嘶哑地问:“那几只鹰隼放走多久了?就没有一只回消息的么?郭林,不要骗我。”

  “丢了,它们可能不认得路。”

  “郭林!”隋御猛地咳嗦起来,从他喉咙里迸发出一股微腥之气,“我们被彻底孤立了,是不是?”

  郭林快把发红的双眼给揉碎,低低“嗯”了一声,终承认道:“雒都那些王八蛋,再不是当初奉承侯爷的时候了。他们全都选择当哑巴,反而是漠州知州严其佑,辗转多人送过来一封私信,上面只写了四个字:“苟全性命。”

  “我到底……挡了谁的道?”隋御惨烈地问道,“我是不是该放西祁一条生路?朝廷需要我继续抗击西祁,我还能在漠州镇守得久一点。”

  “不是的,侯爷,将军……你是我们漠州铁骑心中的英雄!”郭林动容地落下眼泪,“英雄不应该有这样的下场,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英雄?”隋御讽刺地笑道,“这英雄不做也罢。”

  隋御边咀嚼着饭食,边回想着郭林对他说的那些话。严其佑一定是知道些内情的,怎么看那“苟全性命”四个字,都像是一句苦口婆心的忠告。

  隋御觉得很累,他不愿再想关于北黎朝廷的任何事情,因为他彻底心寒了。

  “以后我的一日三餐同你们一样。”隋御平和地说,像是不带有任何情绪,“汤药先停一停,吃的我嘴里发苦,待来年开春再说。”

  “侯爷……”水生的心里不是滋味。

  “雒都那边的态度我已知道,没甚么大不了的。”隋御继续咀嚼着饭菜,“下晌替我去夫人那边看过么?”

  “小的已经去过。”

  “她伤的重么?”

  “有点,手腕子都肿了起来。”

  “她没吃亏,泼了我一身的凉茶,下手一点都不手软。”隋御放下箸筷,“去找些跌打药酒给她送过去,别说是我让给的。”

  “小的已经送过去,并没有提侯爷半个字儿。”

  “金生,你给我滚过来!”隋御微一侧头,抖了抖宽大的袍袖,“在后面鬼鬼祟祟的干什么?”

  金生这才巴巴地跑过来,笑嘻嘻地道:“侯爷,您吃好了?”

  “你们俩给我想想法子,怎么样才能把夫人送回雒都。侯府今非昔比,她留在这里暗无天日。”

  “侯爷怎么还是这么执拗,夫人回到雒都真的能有活路么?”水生直言相说,“何况夫人现在还带着大器。”

  “于曹家和凤家而言,夫人再没啥利用价值,她已沦为弃子。”金生鲜有地严肃起来,“侯爷,夫人的处境跟咱们一样,她也是下定决心跟您共患难的。”

  “才过了个把月,你们就跟她在一条船上了?”隋御眼眸微眯,抬手按在太阳穴上,“既如此,我就听你们的一回。把她和大器都叫过来,让他们晚上睡在暖阁里,还能省下不少碳火。”

  隋御的话音未落,金生已撒丫子跑对面去报信儿。

  隋御睨向水生,咍笑问道:“你们俩到底收了夫人多少好处?”

  水生唤来小幺收拾走碗筷,推起隋御往里间里走去,“小的收得少,金哥儿收得多,待金哥儿回来,侯爷好好问问他。侯爷——”

  水生沿着轮椅蹲下去,如实道:“夫人今儿跟我们说,打这个月起她不再领月例。她打算去外面,当掉自己的嫁妆。还说只要咱们能挺过这个冬季,她就有法子救活侯府。”

  “小女子之言,你信?”隋御拉长了尾音,只觉凤染就是在宽他的心罢了。
为更好的阅读体验,本站章节内容基于百度转码进行转码展示,如有问题请您到源站阅读, 转码声明
八零电子书邀请您进入最专业的小说搜索网站阅读穿书后我推倒了暴躁男二,穿书后我推倒了暴躁男二最新章节,穿书后我推倒了暴躁男二 平板电子书!
可以使用回车、←→快捷键阅读
本站根据您的指令搜索各大小说站得到的链接列表,与本站立场无关
如果版权人认为在本站放置您的作品有损您的利益,请发邮件至,本站确认后将会立即删除。
Copyright©2018 八零电子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