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

  “是……是照美冥大人!”

  “太好了,照美冥大人出现了!!”

  望着前方那道熟悉的身影,周围疲惫的雾隐忍者们大都无比振奋,小部分人反应了过来,神情则有些困惑,有些复杂。

  “照美冥大人不是说……叛逃了吗?”

  “谁说照美冥大人叛逃了?”长十郎立刻就不乐意了,在听到周围人对照美冥大人的诋毁后,那个一贯内向的男孩朝着出声的中忍大声叫嚷起来,“你有证据吗?你看到她叛逃了吗?她有做出什么损害雾隐村利益的事情吗?”

  不只是长十郎,连周围其他的忍者都有些不满地看着自己,在抵御六尾暴动关键的时候你聊这个?

  “这……这……”这名中忍有些委屈,照美冥大人叛逃的事情又不是他说出来的,最初的源头据说还是出自大长老元师之口,而且不只是元师,包括西瓜山河豚鬼在内的雾隐上忍不也一直在做一些抓捕间谍的事情吗?他之前还叫嚣着要缉拿叛逆照美冥呢……

  他扭头看向河豚鬼,却见这位高大的胖子此刻义正言辞地对着周围人说道:“现在这种情况,我们必须要团结一切能够团结的力量,千万不要中了敌人的离间计了,我很早之前就说过,照美冥大人是无辜的,她好不容易从那位千手柱间的魔爪下逃回来,我们还怀疑她,设身处地的想想,真是太让人心寒了……”

  没有人嘲讽这位前忍刀七人众的变脸速度,所谓的照美冥叛逃,本身便是没什么依据的伪命题,元师大人虽然亲口说过类似的话,却也没有给照美冥颁布悬赏,将之做实。

  在此时照美冥忽然现身帮忙抵御六尾的情况下,没有太多人脑袋发昏提出质疑,无论照美冥有没有投敌,至少在这一刻,是他们需要照美冥的力量,而非照美冥需要他们。

  “你们,给我争取一点时间!!”将那名女忍救下来,放在一旁安置好后,照美冥高声喝道。

  立刻便有人呼应:

  “大家跟我一起上!!”

  河豚鬼漫步在冲向六尾犀犬的人群中,与方才劝告众人的大义凛然不同,此时的他,瞥向正在结印中的照美冥,脸上的阴郁一闪即逝。

  他很确定照美冥有问题,甚至觉得这次雾隐村面临的危机和对方存在不小的联系,但此刻,这些怀疑他都没办法再说出口了。

  对方敢如此光明正大地现身,只能说明,整个雾隐村的局势已然被照美冥和它背后的势力基本掌控,雾隐村内部,主动配合对方的怕也是不少,现在,他们这些意识到问题所在的雾隐忍者,才是真正势单力薄的一方。

  尽管心中还在不断骂骂咧咧,但河豚鬼还是选择为了给照美冥争取时间而全力出手,他不能让人意识到,他了解真相。

  人群最后方的照美冥,并不知道河豚鬼表面一套心里一套的原因,当然知道了大概也不会在意,溺水状态的雾隐村,会抓住一切能够抓住的救命稻草,哪怕照美冥身份存谜,他们也没得选择。

  而时间会证明,她为雾隐村选择的道路,才是雾隐村真正光明的未来。

  她看向六尾犀犬,一边结印,一边喃喃:

  “你的演出结束了,该退场了……羽高。”

  ……

  在雾隐村的另外一处战场上,也呈现出相似的场景,当然,由于这些出身忍族的雾隐村忍者早先便得到了通知,所以在看到近百位带着雾隐叛忍护额的流浪忍者朝着战场扑来,他们并没有太过惊奇。

  只是提防的情绪依旧不会少就是了。

  这群叛忍加入战场后,主动接管了和竹取一族的战斗,原先一直在以少打多,狼狈不堪的雾隐忍者,也终于有了一点喘息的机会。

  “我看到森谷了……这家伙,之前在一次任务中,因为觉得受伤的同伴是拖累,所以就把同伴推下了山崖,如果不是那名同伴侥幸没死,还回到了村子,这家伙,可能还真能瞒一辈子。”一名雾隐忍者望着战场上的某道身影,神情复杂地说道。

  “那個是上野冬村吧,这个屠杀自己父母的畜生,怎么也过来了?”另一名雾隐忍者皱起了眉头。

  “我看到了杀死我弟弟的罪魁祸首了,怎么办……好想宰了他。”有人悄然握紧了苦无。

  仿佛听到了什么,那名杀死他弟弟的罪魁祸首——一位叛逃的雾隐上忍,在将一名竹取一族成员斩杀后,一边擦着刀上的血液,一边回过头,朝着众人挑衅一笑。

  这群雾隐叛忍,各有各的案底在身,哪怕他们此时正在帮自己等人抵御竹取一族的进攻,雾隐忍者们也很难克制自身对于这群叛忍的仇恨与怒火。

  当然,现场也不全是如此激烈的对立,或者说,更多雾隐叛忍其实是实在受不了枸橘矢仓的压迫才选择叛逃的,他们在临走前,除了因为预谋刺杀枸橘矢仓而被揭露以外,并没有做出过什么激烈的事情,被再不斩和黑锄雷牙串联,来到这里,既是因为想要回归雾隐村,也是带着希望雾隐村能够变得更好的朴实愿望而来的。

  其中,黑锄雷牙的名号便尤为响亮,这位第一代忍刀七人众的成员,在雾隐村有着偌大的名气,当初因为不满枸橘矢仓的暴政而选择叛逃,给雾隐村带来了相当大的轰动,很多雾隐村的忍者,都跟着这位一起跑了。

  鬼灯健二甚至在那群叛忍当中,发现了他们鬼灯一族曾经的天才——年幼时有着“鬼人再世”之称的鬼灯水月。

  是的,再不斩号称鬼人,而这位鬼灯一族的鬼灯水月,便是“小再不斩”。

  “那小子……”健二微微一愣,随即嗤笑出声。

  他并不觉得对方是对宗族或者雾隐村抱有什么感情才回来的,只有取错的名字,没有喊错的外号,这小鬼性格残虐无比,十分喜欢肢解和斩首,“鬼人再世”绝非虚言。

  自他哥哥鬼灯满月因病早夭后,水月为了完成哥哥满月的遗志,一直把搜集七把忍刀作为人生目标,他自行离开村子,多年未曾和宗族联系,鬼灯健二甚至以为他可能已经被某些疯狂科学家关起来了。

  骨剑穿透水月的身躯,将他打成了满地的水渍,这名凶悍的竹取一族成员挠了挠头,只以为是水分身,也便没再管它,挥舞着骨剑,哈哈大笑着冲向另外一人。

  “你来这里做什么?”健二踱步来到了这片水渍前,皱眉道。

  流水汇聚在一起,化作水月的脑袋,他看着眼前的男人,理所当然地说道:“当然是冲着那两把忍刀来的。”

  “两把忍刀?”

  “雷刀·牙和斩首大刀啦!”水月手撑着地面,积水化作下肢,他重新站了起来,量了量身高,这么几年过去了还不到健二的胸口,顿时便有些不满,“尤其是那把斩首大刀,我是看有没有机会把它从再不斩前辈手里抢过来的。”

  “再不斩也来了?”鬼灯健二抬起头,并没有在周围看到再不斩的身影,只有黑锄雷牙挥舞着雷刀,电闪雷鸣,砸得竹取一族满地乱窜,威势相当惊人。

  “刚刚还看见他来着……”鬼灯水月摩挲着下巴,忽然朝着某个方向伸手一指,“哦,在那里!”

  鬼灯健二抬眼望去,只看到一片灰蒙蒙的水雾中,站着一位身形高大的男人,骨刺从他的身体往外突出,像一只刺猬,那是在之前的战斗中给他们带来极大压力的竹取一族的族长,他似乎正在跟什么人对峙着,满脸警惕。

  下一秒,鬼灯健二只看见一道凌厉的白光一闪即逝,骨头被切断,脖子溢出了鲜血,那名竹取一族的族长摸了摸喉咙,在满脸不可思议的表情中,轰然倒下了。

  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一道身影在水雾中显出身形,弯下腰,提起了这颗脑袋。

  “杀人者,鬼人,再不斩。”

  雾隐村这边的围观人群传来一阵欢呼声,与之相对,竹取一族这一方则一片死寂,他们满脸惊怒,许多人挥舞着骨剑便朝着再不斩冲了过来。

  即使到了这种关头,在族长都已经身死的情况下,他们也没想到逃跑,士气反而更加高涨。

  “真是一把好刀啊。”水月感叹着。

  健二没有理他,只是觉得心情格外复杂,这群雾隐叛忍的力量,未免有些太过惊人了……这群人回归之后,以后的雾隐村,又该是谁说了算?

  谁能整合得了这样一批强悍的力量?

  ……

  雾隐村的局势正在进入尾声。

  战场上,随着最后一名竹取一族的成员倒下,雾隐一方获得了这场叛乱之战的最终胜利。

  虽然雾隐村的忍者对于这帮夕日的同僚,如今的叛忍依旧敌视,但协同作战的经历,还是让他们的关系缓和了不少。

  没有这群叛忍帮忙,不只是这群雾隐忍者会死,半个雾隐村都将因此沦陷。

  他们驻扎在泾渭分明的两个方向上,自由散漫惯了的叛忍一方希望进入村子,忍者一方则以上报高层为由拖延时间,黑锄雷牙在劝慰了一番不满的同僚后,便找到了再不斩,直接问道:

  “照美冥什么时候能够接管雾隐村?”

  “你急什么?”再不斩抬了抬眼皮。

  “我是不急的,但我的下属们需要一个确切的时间,他们担心自己的家人朋友,可没办法一直被挡在这外面。”雷牙解释道。

  “叛忍身份有多敏感你自己也知道,不是伱帮忙打击竹取一族的进攻就能立刻获得村子的接纳的。”再不斩淡淡地说道。

  雷牙皱了皱眉,压抑着怒火:“什么意思?这跟你们之前说好的可不一样。”

  再不斩有些不耐烦了:“现在雾隐村都满地废墟了,你们带着叛忍护额,进去除了让其他人紧张以外,还有什么其他作用吗?”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想法,你们不肯放下自己的叛忍护额不就是想在曾经的熟人面前证明自己……”

  他话还没说完,驻地外忽然传出了一阵骚动,再不斩和雷牙对望一眼,一起走出了营帐。

  “怎么回事?”

  “雷牙大人,有个雾隐追忍部队的家伙来了……”一名叛忍咬牙切齿地说道。

  一般叛忍和普通的雾隐忍者没什么仇怨,但和雾隐追忍部队出身的忍者却往往有着生死大仇,他们之间基本就猫和老鼠的关系,撞到一起,往往只有一方能活命。

  当看到带着追忍面具的那名青年时,再不斩眉头一挑,想了想,问道:“你怎么来了?”

  白将背后的春雨放在了地上,呼了口气,说道:“不能让雾隐村的那群人看到他。”

  雾隐村的人正在调查六尾暴动的真相,通过青木真红的口述,那名雪之一族的女人和羽高的老师春雨被列为了第一嫌疑人。

  其中白在当时直接化妆成了女人,不虞有暴露的风险,但春雨就很容易被察觉了。

  “我会安排人将他送去波之国的。”再不斩点头说道。

  雾隐村,不,整个水之国对于春雨来说都不再安全了。

  “多谢再不斩先生。”白笑着说道。

  再不斩皱了皱眉,感觉这话有些莫名怪异,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什么时候陌生到需要彼此说谢谢了?

  他张开嘴,正要和白继续寒暄几句,却看到白摆了摆手,转身便离开了:

  “村里还有很多伤者需要治疗,再不斩先生,我先走了!”

  再不斩动作一滞,胸口起伏不定,黑锄雷牙眯着眼睛,望着对方的背影:“这位是?”

  “一个普通朋友。”再不斩平静地说道。

  黑锄雷牙点了点头,也是,一个叛忍怎么可能和追忍部队的人有太过密切的关系。

  望着地上昏迷过去的春雨,回忆着方才双方的对话,雷牙目光微微一沉。

  羽高的师傅,在羽高化身六尾作乱这次事件当中,究竟扮演了什么角色,才会让他在整个雾隐村都“待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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