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时间,没有再分配给其他道徒,但也没派人来修缮法阵了吗?”

  乘天舟而归临渊,黎卿第一时间寻的落脚点自然是当初的那座修行宅邸。

  将院门推开,庭院中已经堆满了厚厚的一层落叶,自那日“烛”一蜕化虬之后,这座小院的禁制便为雨中天雷劈坏,再未修复。

  如今修得紫府归山,他应当是有资格在临渊仙山开一座道府的,可此刻,他也只得将这座小院打扫干净,且先度过这段时日……

  临渊仙顶之上,诸多紫府院正与红衣真传聚首,立即开始准备起真传晋礼与道人之仪来了。

  “老师,您要收黎卿那家伙做弟子吗?”

  白清烨落在诸紫府后头,将白尨衣袖袍拈住,拉起他便偷偷摸摸地躲到了祖师殿后,小声嘀咕了起来。

  这三年入练气,三年入紫府,真传礼与紫府道基礼同时举行的道人,黎卿还是临渊开山以来的第一位,可称为天南府中最年轻的一位紫府道人!

  要是黎卿跟了观主那一脉,他万法殿花了这般多的心血,那可就亏死了。

  “去去去,你咸吃萝卜淡操什么心!”

  “他都已经自证紫府了,老夫还有什么脸面收紫府道人为徒?”

  “要收你去收。”

  白尨大院首好一副看傻子的眼神看着这徒儿,他也没法教啊。

  若说《南斗延命经书-中卷》白尨是勉强能解一小半注,那《南斗延命下卷》却是叫他都看得眼冒金星,此法,他真教不了!

  “我?真的可以吗?”白清烨闻言,眉头一挑,转身就要下外院去寻黎卿商量。

  差点给这大院首气出了真火,抡起一尊金玉如意就要作势要打她。

  “哎呀,哎呀,您这是……我知道了,这不是为你好嘛?”

  “陈槿入主临渊仙顶不说,那定山道人,也仰仗祖师将一座阴府炼作掌中天地,怕是有所托付!”

  “观里诸真传可都在说万法院清贵,毛都分不到一根呢……”

  这女冠退后两步,没大没小的打趣间却是当真也就刺中了大院首心头的那根弦。

  眼看着祖师临坐化,天南观五方道院亦是要分作诸脉,观主居临渊仙顶,执掌天南主观;定山道人厚积薄发,开尸莽福地,大受重用。

  可修行总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他这大院首进无可进,总不能退吧?

  这一退,徒子徒孙可真得在背后戳他的脊梁骨!

  “哼!这不是你们该操心的事情,祖师他老人家自有定论。”

  “尤其是你,别等到黎卿紫府早证上基,转过头来还得称他道兄。”

  “你若是整日修行如此懈怠,休怪老夫抽你!”

  大院首虎眸一竖,立时便指着这弟子的鼻子臭骂了起来。

  年轻后进,资质更好、缘法更高,拔擢增益,未来成就自是无可估量;

  真修道人,老成持重,倚为传道之士,也当保仙门承负无虞!

  如今正是临渊过渡之时,白尨自然不会生异心,他相信祖师的眼光手段,绝不至于太偏向哪一脉。

  若真是如此,待得祖师坐化后,他自然也能凭手段夺回来应得的东西,何必在此刻妄生揣测呢?

  当务之急,是为黎卿布仪礼……

  临渊山中。

  比之往常,倒是愈发热闹了。

  山前溪涧下,如今围了一座寒潭,五溪龙宫奉上来的六头紫府龙精便在此处栖息,既是护山龙兽,亦充当豢灵使唤……

  临渊地脉之上,开丹坊、立器堂,曾铸大炉九尊,以兴丹器之道。

  仙山谷地中,篱藩的灵田药园愈发扩大了,其中多以灵鹿、青牛翻地,使云雀播种,鱼龙兴山雨,平素里雇观中五院童子以打理灵田,可保一山上下灵材无忧;

  近几年来,天南府的变化甚巨,临渊四院拔尸窟,镇群山,分化土司,涤荡渊河,可谓是显世之气象!

  练气上品得圆满之人,短短数年间涌出了不下十余位,山中亦皆在提议,要多开一院的真传席位。

  临渊仙顶之上忙活了近一旬的功夫,终于是召集五院菁英齐聚仙顶,开始了敕封大醮。

  “道兄可知内情如何?”

  “不知,我只知晓似乎是有人在山外证就了紫府,前些时日有诸院正、真传掣天舟来往接回流落在外的上人,或是因为此事?”

  “嗯,就是此事,真传上仪与道人冠仪同时进行……”

  五院百来名炼气上品的核心门人聚至此处,有人未收到丝毫情报,有人所知不详。

  而背后有人的道徒,即便知晓全貌,却是讳莫如深,不愿多言!

  闻得临渊山上晨钟九响,六龙戏水,云鹤鸣空,这仙山之侧,万丈澄澈如碧洗,倒映着山顶旌旗林立。

  山场紫香九百九十九柱,五色华盖,十步一幡,殿前又立黄香三十三尊,左右有童子敲磬,道人击钟,古老道音渺渺茫茫,宛若天人吟诵,将这临渊万丈笼罩在内。

  黄霞生气,紫烟华云,似是黄龙逐紫蛟,绕山三匝,流连于宫室楼阙与宝树冠间。

  这可是非同一般的仪式,便是历来的道人册封,也未曾有如此的规模,整座临渊仙山都被惊动了。

  “临渊开府以来,尊《元气变化论》,以一气衍万气,独一人临天地,开山两百四十八载,已历五世。”

  “兹有黎氏二郎,卿。江南生人,结道妙缘法,入临渊山中,三载鏖气,三载苦修,行百万里路,得一人之心……”

  “即刻着真传绯仪、紫府道仪,两仪并施,授红衣真传衔,再尊紫袍道人列,与吾一元炁者,阖天共庆!”

  观主陈槿,雅貌道仪,驻足于仙顶那一根千丈葫芦藤盘踞而过的朝天石上,为观中现存的第十四位紫府授仪。

  紫府道人,这已经是很多道徒们的最终所求了。

  场中百余道徒静谧无声,聆听着那肃穆威严的道音钟响,仰头瞻望向那尊新的紫府。

  对于这古老的炼气道统而言,每一尊紫府道人,几乎都代表着一座新开的“道府”,代表了门人弟子,一府的业位。

  西莽尸窟之战,敕伐院曾陨落两尊紫府道人,西南妖山征伐,亦有道人身陨。总之,这人丁不算旺盛的天南观一直处在个不上不下的瓶颈期,每一名紫府道人都得来不易。

  此乃地缘与道义所限。

  正当那诸道徒纷纷提起精神来,琢磨着这一尊道人会是哪一院的院正、院首之时。

  主角终于出现了!

  唯见那山门华盖处,一名身材修长的道人步履轻灵而来,此人头戴七星宝冠,身披降真道衣,其云衣宽袖之内再衬一截碧罗小袖,轻挽起的内袖尚能看得出来,这道人是个颇为随意之人。

  云衣摇晃,步履无尘,待得那道人的轻柔面庞出现之时,绝大部分的四院道徒皆是疑惑。

  “此人,好脸生啊!不是诸院真传,难道是那位老道人的山外弟子?”

  历来也有练气道人在山外收徒,寻归回山的先例。

  “不,他就是我临渊山中的道友。”

  “外院道徒!”

  一尊面貌有几分威严蓝衣道徒瞳孔收缩,笃定的出言,将旁侧道友的质疑压下。

  若是细看此人,便会发现他的喉咙微微有那么一丝颤动,显然是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林蛟道兄所言不错,这位确实是我外院的道友。”

  不远处,一名蓝袍上挂了执事衔的外院道徒面色稍稍有些苦涩,叹息道。

  这是那外院执法堂的蓝洋,天南蓝氏虽数载年出了些牵连,但最终还是有惊无险,蓝洋与四院道友皆常有往来。

  可,黎卿,他怎得会化身紫府归来啊?

  这两位多多少少与黎卿有过交集的道徒,转头相视,着实是惊震到无以复加,甚至二人都能看到对方瞳孔中的惶惶无依……

  而此刻,上首的黎卿已经从观主手中接过了那套行头,万众聚焦之际,他也实在不知道说什么,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右手一翻,将那一红一紫两套行头收入囊中,正对着临渊上下诸道打了个稽首,便再也没了动静。

  “唔……”

  “若以甲子为限,黎卿是第五代弟子中的第一位真传,也是第一位紫府。”

  “接下来的一年时间,你随老夫在这仙顶好好修行。”

  见这场大醮就要落在地上,祖师堂中一声苍老的声音响起,却也是为这授籍大醮勾下了尾声。

  因材施教也是需要教的,平白来说,尹祖也知天南的教化对黎卿而言,谈不上有什么的。

  但修行本就如此,炼气士餐霞食气,聚而结庐,少结师徒恩眷,各为道友之交,承一方道理,方显纯粹本真!

  亲亲相隐,利害一致,长远来看也并不是什么好方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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