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首富 第一百八十二章 火烧十三行

小说:大清首富 作者:阿菩 更新时间:2024-08-06 07:35:49 源网站:顶点小说
  广兴也不着急,押着吴承鉴悠悠往西关方向走。

  出了广州府的大牢,没走多远,还未出城,又有人急奔来报,蔡清华一问,却是白鹅潭的这场火灾来得好猛,或许是因为久旱无雨天干物燥,或许是因为正处于交易季节货物杂乱,那火一烧起来就停不下,现在左边的顺达行仓库、右边的康泰行仓库都被波及了。

  蔡清华听了这一报,隐隐觉得事情要不对头。

  又走几步路,将到广州西门,隔着城墙也能见到西面偏南的方向红光冲天,蔡清华暗叫一声不好。

  广兴也有些不稳了,就问:“那三江行有多大?烧起来能这么厉害?”他来广州之后都躲在旗城,没去过十三行。

  蔡清华道:“十三行的仓库都是极大的,但看这红遍半边天的态势,莫非是顺达、康泰都烧起来了。”

  他忽而心头一动,转头问吴承鉴道:“是不是你?”

  吴承鉴道:“什么我。”

  蔡清华瞪了他一眼,吴承鉴似乎才明白他问的是什么:“蔡师爷你这话让我怎么回答?这怎么会是我呢,十三行的仓库连成一片,货物摆放密集,人员往来杂乱,这事早有隐患。我大哥两年前就给蔡士文提过了两回,蔡士文都不搭理,这事保商会议处都有备案的,你一查就知。再说如果真的是我放的火,我也该烧兴成行啊,哪有放着兴成行不烧,却去烧跟我没什么关系的三江行,我有病吗我?”

  蔡清华哼了一声,半信半疑间与广兴一道出了城。

  十三行的这场火来势极快极猛,几乎是一刻一变,广兴他们每走一小段路程,白鹅潭这边火势都不一样,且消息传递又有延迟——每次蔡清华他们接到消息时,白鹅潭那边的火势早就又不一样了。

  他们这一行人才出西门,便有卢家的伙计急脚来报:“蔡师爷,不好了,十三行的火势止不住!现在宜和行也被点着了!”

  蔡清华一听就有些急了,但他还没开口,有个人比他更急,被押着的吴承鉴原本一路都不主动开口的,这时大叫道:“怎么会烧到我们宜和行!我们宜和行的防火是全十三行做的最好的!我们和顺达行之间,垒有一道隔火防盗的高墙的。”

  “啊,这是昊官啊。”卢家的那个伙计在灯火中认出了吴承鉴:“昊官,你们宜和行的仓库是被飘火点到的啊。”

  “飘火?”吴承鉴听到这两个字,脸色就变得更加不好看了。

  “是啊,”卢家的伙计说:“现在风大,顺达行有许多纸,三江行有许多绸缎,火起来之后,大风一吹,就有许多飘火漫天乱飞,有一些飘火随风落到你们宜和行,就把你们宜和行给点起来了。”

  吴承鉴叫道:“在救火未?在救火未?”

  卢家的伙计道:“救!几家的伙计,白鹅潭的苦力,赶到的人都在救火,欧家富救火救到头发都被点着了,但火势太大没法扑,水泼上去就都化成烟了,挡不住啊。”

  吴承鉴就跳了起来,对广兴叫道:“快,快,我们快点走!”

  广兴难得看见吴承鉴这副气急败坏的样子,他原本也想加急赶往的,但见吴承鉴如此,反而故意好整以暇道:“着什么急呢。如果火真那么大,你现在就算赶去了,对救火也无济于事。”

  吴承鉴叫道:“你!”却也知道多说无用。

  广兴挥挥手,一行人继续走。

  走没多远,又有个绿营兵跑了来,报道:“蔡师爷,不好,兴成行着火了!”

  蔡清华至此脸色一变:“什么!”

  广兴也叫道:“怎么回事!”

  那绿营兵叫道:“宜和行的火烧起来就盖不住,那火烧着烧着,就烧过兴成行这边了。我们分了兵去扑,但眼看着火势太大,未必挡得住。”

  蔡清华急问:“那批货呢!”

  那绿营兵道:“蔡师爷你说过,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那个秘仓不许人靠近,那批箱子不许搬动,都司不敢自专,所以赶紧派小的赶来请命。”

  虽然当初围十三行是总兵王得功出马,但他当然不可能没日没夜地驻守在兴成行仓库里头,派驻兴成行看守秘仓的绿营兵,最大的武官就是一位都司。

  广兴叫道:“还请什么命!如果救不了火,就赶快把东西搬出来!”

  那绿营兵却不知道他是谁,只看着蔡清华,蔡清华叫道:“快去,快去!无论如何要把给我那批箱子救出来!”

  那绿营兵才赶紧去了。

  蔡清华望向吴承鉴,只见他脸上神色复杂,既担忧,又带着某种希冀,蔡清华便猜到他担忧的是宜和行着火,希冀的自然是这场火干脆把那批大内贼赃给烧了。

  广兴也猜到了,瞪了他一眼道:“姓吴的,少幸灾乐祸。”

  吴承鉴道:“我有什么好高兴的,这场火从左面的顺达行烧过来,如果烧到兴成行都被波及,那我们吴家的仓库肯定就已经被烧到穿隆了。就算我因此侥幸脱罪,可如果我们家的钱、货都烧没了,我们吴家也得破家。破家之厄就在眼前,我还有什么好高兴的?”

  蔡清华和广兴想想,似乎也有道理。

  一听说兴成行的仓库也着火,广兴蔡清华也都有些急了,催着轿夫道:“快走,快走!”

  吴承鉴虽然担心,却还是忍不住嘴贱了起来:“着什么急呢。如果火真那么大,你们现在就算赶去了,对救火也无济于事。”

  广兴大怒道:“给我掌他的嘴!”

  一个旗兵就过去要打吴承鉴嘴巴,吴承鉴躲着不让打。

  蔡清华怒道:“现在还闹什么,快赶路!”

  这一来总算全速赶路了,但走不出二里路,前面又有个守备拍马赶来,他满脸灰黑,显然是刚从火场跑出来。

  他还没说话,蔡清华和广兴便都已经暗叫不妙。

  果然那守备一近前就叫道:“蔡师爷,火势来得太猛。货没抢出来。现在整个兴成行都烧成火海了。”

  蔡清华勃然大怒道:“我刚才怎么说的!没听我说无论如何要把货抢出来吗?”

  那守备叫起撞天屈来:“师爷,你也不看看那火势!”

  这时离白鹅潭还有一段路程,但已经可以看到那边的天空红彤彤的一片,那冲天火光覆盖面积之大是个傻子也看得出来。这么大的火,在这个时代要想扑灭已非人力所能为了。

  那守备道:“我们在兴成行好好守着,结果那火一边从天上飘来,一边从隔壁烧来,几个眨眼连地面都给煨热了,就像要从地底也烧出来一样,反正到了后来也不知道那火从哪里来了,那火实在来得太快了,快到再不出来,我们全都得变成烧鹅。”

  蔡清华怒道:“挡不住火势,你们不会把东西搬出来吗?”

  那守备叫道:“蔡师爷,当初两广总督府下过严命的,不管发生什么事情,谁也不准动那几口箱子,谁动了就杀谁的头,那命令还是您转达的。我们区区一个都司、一个守备,怎么敢违抗总督府的命令?至于师爷你派去让我们抢箱子出来的人,我是在路上遇上的,那人恐怕现在都还没到白鹅潭,可我来之前,火就已经把整个兴成行的仓库给吞了啊!”

  蔡清华大怒道:“就算我的话还没传到,但大火当前,你们就不懂得变通吗?”

  那守备皱着一张苦瓜脸,不说话,蔡清华毕竟是个老师爷,马上就想明白了。

  既然总督府当初下的命令是无论如何不能妄动那批箱子,动者杀头,那么在请示上峰获得允许之前,就算形势再怎么危急,他们也是不会动的——如果他们动了,可能有功,但也可能会被杀头;如果不动,大火从天而降又不是大家愿意的,他们反而有了推脱的余地。

  这其实正是官场上的通用潜规则:宁可无功,不要有过。换了蔡清华在都司、守备的位置上,他也会这么做。

  兴成行既然被烧,那什么红货,什么赃物,全部就都化为乌有,没了证据,再逼迫吴承鉴也变成无端之行,想到半年多来的筹谋竟功亏一篑,他怒目转视吴承鉴,却见吴承鉴跪倒在地上,望着那烧到把云都映红了的天空,也不知道是在祈祷还是在呢喃。

  广兴那边自然也清楚这意味着什么,焦躁地怒喝道:“吴承鉴,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烧赃!”

  吴承鉴回过神来,叫道:“广兴老爷,你要栽我赃麻烦也找个好点的说法。我人在大牢里,一直都被你们盯得死紧,还怎么去烧赃?”

  广兴冷笑道:“你人在牢里,你的手下可还在外头!”

  吴承鉴道:“我的手下,我的手下也都在你们眼皮子底下呢!蔡师爷,这一点你应该比谁都清楚。”

  蔡清华哼了一声,广兴道:“这里是你的地头,谁知道你还有哪些暗桩。”

  吴承鉴道:“广兴老爷,我虽然比旁人聪明了一点,但我再怎么聪明,我也只是一个人,不是神仙!蔡师爷,你来广州有些日子了,我吴承鉴有多少可用之人,我不信你没查过。”

  “行了行了!”蔡清华道:“且到白鹅潭看了再说吧。快走快走!”

  这一路去,每走不到一里路,就有新的情报传来,这场大火,竟是越烧越大,已经不只是昌隆、四海、鸿运、宜和、兴成,兴成行烧起来不久,隔壁的同和行的波及了。

  由于十三行都是挨着的,看这火势,如果占地最广、货物最多的同和行也烧了起来,怕是其它保商的仓库也都将难以幸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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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关。潘家老宅。

  早在十三行刚刚起火的时候,就已经有人急报潘有节,之后一字一报{广东话里头:一个“字”就是五分钟},没多久火势就有飘火落到了同和行那里。

  眼看同和行起了些火,隔壁兴成行也冒了火光,柳大掌柜和潘海根都坐不住了,潘海根道:“我这就急调人手,前去救火,无论如何不能让大火蔓延到我们同和行。”

  然而潘有节微一沉吟,却道:“不了,随它去吧。”

  潘海根都以为自己听错了:“啊?”

  就这样,因同和行这边救火不力,所以同和行实际上比兴成行更早地烧了起来,之后和宜和行左右夹攻,煨着兴成行烧。

  ——————

  广兴和蔡清华他们赶到白鹅潭边的时候,整个十三行都已经烧成了一片火海,同和行烧起来之后,它隔壁的万宝行也就接着遭殃,万宝行起了火,宏泰行的仓库原址——如今已被几家瓜分却还没交割干净——更是迅速烧了起来,因为这里看守的人更不得力。

  蔡清华和广兴在路上还都怀疑吴承鉴搞鬼,但看到眼前场景后,心里的疑心反而打消了七八分——因为这场火实在太大了!

  大到不可思议!

  大到似非人力所能为!

  一边是江海交接,一边是火云相连。不远之处就是江水海水,可岸边没多少步路就是烈焰滔滔。

  成百上千的人在火场之中哀嚎,许多洪门子弟在那里跑来跑去——大概是在救火。

  “祸事了,大祸事了!”广兴喃喃道。

  这场大火蔓延到这个地步,受影响的已经不是区区广州,甚至不只是大清帝国——这十三行可是东亚地面最大的贸易中心,甚至这里就是全世界最大的贸易中心!

  在这个时代,广州不只是中国商都,更是世界商都啊!

  而现在,火舌已经席卷全港,扑面而来的热气,让企图救火的人都不停后退。

  蔡清华来过这里好几次,对这一带的地形地貌了然于胸,然而大火改变了这一切,接连成片的十三行仓库已经烧成了一座火焰山,漫天烟火之中,他竟然分不清哪处是宜和、哪出是兴成了。

  “完了…完了…”吴承鉴看着这火焰山,有如失魂落魄:“十三行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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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全在监督府最高的阁楼上,望着西关外的冲天火光。

  “火不是从兴成行烧起的,也不是从宜和行烧起的,而是三江行失了火,一时没控制住,现在全港…全都被波及了。”吉山额头汗水涔涔而下,他已经顾不上红货的事情了,这场大火烧将起来,他的官运也就到头了——万一太上皇和皇上心情不好,脑袋都可能搬家。

  刘全沉吟着,道:“你说…这火会不会是昊官放的?”

  “啊?”吉山愣了愣,随即下意识地说:“这不能吧…谁能这么丧心病狂,敢干这事!这可不是烧几栋房子,这是要烧掉全天下的金山银海啊!烧掉满世界的财路命根啊!”

  ——————

  白鹅潭边,蔡清华也正听着都司的汇报,这位都司不但满面尘灰,连眉毛都被烧掉了一边,显然刚才的局势的确无比凶险。

  “因为有了准备,从头顶落下来的飘火我们尽量扑灭了,可那火来得太快了,一开始是从宜和行那边烧过来,我们尽量抵挡着,没想到没一会同和行也烧了起来,左边也是火,右边也是火,烟火滚滚把我们的眼睛都迷住了,接着不知道怎么的,那火又从后面烧了过来…”

  “后面?”蔡清华插口问道。

  “不是后面,不是后面!”都司手下的另一个守备说:“蔡师爷,那火是从地底烧上来的,从地底烧上来的那火才最厉害,那烟一扑,我们当时就是想救那批箱子,也来不及了。”

  “胡说八道!”蔡清华道:“火怎么会从地底烧来。”

  那都司也道:“对,对,应该是从后面烧来…唉,这家伙一定是被烟给熏昏了头了,分不清左右上下了。”

  那守备还要说话,忽然有人叫道:“看,看!火里面,怎么有水流了出来!”

  众人举目望去,只见大火之中,果然闪动着水光,那水一开始是涓涓小流,到后来,竟然汇聚成了一条小河,从火中流了出来。

  火中流出水来,还汇聚成河,这等逆天奇观,谁见过啊?连听都没听过。

  所以片刻之间人头簇簇,全都挤着要看。

  等那条“小河”流得再近了些,众人看得更真切一点,才觉得那河水有些不大对劲。

  终于,有人叫了起来:“天啊!那…那不是水!那是银子,银子烧化,流成河了!”

  火场边缘,无数人目瞪口呆,虽然大家一直都形容十三行是“金山银海”,然而形容总是有所夸张的,可大伙儿万万没想到,大火之下,真的银流成河!

  “啊,银子,银子!”忽然有人跳了起来,疯了一样朝那条银河冲了过去。

  随即有人反应过来,也发狂一样跟着冲,再接着,几乎所有人都冲。

  火舌犹如蛇信,吞吞吐吐,那些冲上去的人有的被火舌吐到,惨叫着退了下来,但却有更多的人不顾生死地冲了过去——那银子构成的河流,既像香甜的毒药,又似绝美的恶魔。

  第一个跑到银河边的人大喜如狂,手就朝“河流”里探,要将银子捞出来,跟着就发出了一声惨嚎。

  液态的银子沾满了他的手,可骨肉也瞬间被销化了,他痛得在地上不停打滚,后来的人先吓了吓,但没人就此后退,各自去拿东西要来捞银子!

  “疯了,疯了…”蔡清华目睹眼前的疯狂场景,整个人也僵在了那里,等他回过神来,要让官兵们去阻拦人群维持秩序时,却发现没人可用了——无论旗兵还是绿营,也都冲了过去,一个两个都试图着在烈火滔焰中捞银子!

  又有一些商行的伙计、掌柜冲了过来,大叫:“不许动,不许动!那银子是我们万宝行的!”

  “放屁!那银子是我们中通行的!”

  “胡说,那是我们三江行的!”

  ——————

  场面已经一片大乱,越靠近火海银河,那混乱就更加严重。

  只有在数百步外,一条河涌里停着一叶扁舟,扁舟之上,坐着一个老头,一条壮汉,正是吴家的两代打手——老顾和铁头军疤。

  在这艘小船的不远处又有另外两艘小船,那是负责盯着他们两人的。

  “真烦!”老顾说:“到现在还盯着!”

  铁头军疤道:“上头一天没下令,他们应该就会一直盯下去。虽然咱俩都知道,他们再盯我们也没意义了。”

  老顾轻轻一笑,道:“这一次,本来以为我临老还要大干一场的,没想,到头来却只是坐在这里看戏。”

  他望着火海,看得又是津津有味,又是感触无比:“十三行多少年的繁华,多少代的积攒,这火一烧,可就都没了!”

  “未必吧。”铁头军疤说。

  “至少也是元气大伤。”老顾说。

  铁头军疤说:“不管再怎么伤,只要一口通商还在,迟早也能恢复的。”

  老顾笑了起来:“也没错,也没错,没想到你一个老粗,还有这等见识啊。”

  铁头军疤道:“在昊官和周师爷跟前日子多了,总能学到一点儿。昊官说过,十三行的命根,不在仓库,不在奇货,而就在那一口通商的政策上。”

  老顾笑着点头,便不再就这个话题谈下去了,转头望着远处还没控制住的火势,赞了一声:“不管怎么说,老叶这把火…放得不错。”

  ——————

  蔡清华盯着吴承鉴,吴承鉴道:“蔡师爷,你别这么盯着我了,事情变成这样…我也不想的。”

  蔡清华厉声道:“这件事情,虽然没有任何证据,但想来想去,也只有你能得利!”

  吴承鉴道:“如果是这样,那刑部和大理寺的主官们可就很好当了,以后都不用问证据口供了,发生了什么案件,只看最后谁能得利,谁就是凶手、犯人。”

  蔡清华厉声道:“难道不是吗?”

  吴承鉴道:“如果有可能,我的确想放这把火,但我真的要烧,为什么不直接烧兴成行,要连我们宜和行的仓库也一起烧?”

  蔡清华道:“那不过是你在掩人耳目而已。”

  吴承鉴道:“我在掩人耳目,那十三行其他的保商呢?他们也都在陪我演这场戏不成?而他们为了陪我演戏,就都把自己的身家财产付之一炬了?蔡师爷,你觉得潘有节是这样的人吗?你觉得叶大林是这样的人吗?”

  蔡清华终于沉默了下来…

  如果只是秘仓起火,那就算没有证据,也一定和吴承鉴脱不了干系。

  但整个十三行都烧了…

  这…虽然不愿意相信,但实在不大可能啊。

  ——————

  白鹅潭的一艘英国巨舰上,米尔顿站在船舷,看着大火从烟火熏耀到燎天之势,恼怒地嘟哝出一些中国人听不懂的英国乡下土话。

  而在西关街那栋小楼上…

  “总算…”周贻瑾闭上了自己黑了眼圈的双目,躺下了:“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

  十三行巨大的财富,连同那些即将流入中国的鸦片,伴随着可能为吴家带来灭顶之灾的“红货”一起,在珠江侧畔、白鹅潭边化为灰烬。

  这场漫天大火会烧掉多少财富,没有人能估算清楚,这场灾难损失之大,在场也没有人能承受得起。但这一次的商战风波,也在大火之中暂时降下了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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