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那年轻人发现一少年正窥视他们练功,颇为不悦,老者见势不妙便化解了纷争。

  “小朋友,要看,正大光明的观看,何必偷偷摸摸躲在石头后面呢?”那个年轻人对符存怒喝道。

  “英雄实在误会了,我刚干完活到此,恰巧见前辈‘水上漂’的神功如此厉害而生好奇,绝无偷窥之意啊!”

  “也罢,也罢,既然在此相遇也是缘份,不是么?”老者虽然身形瘦削,但声音浑厚而宏亮,中气十足。

  符存说道:正是,幸会、幸会!记得小时候,听爹娘给我讲过达摩祖师曾凭一叶芦苇渡江的故事,今日一见,前辈莫非神仙下凡?

  老者哈哈大笑起来,捋一捋胡须,说道:这只是老朽的雕虫小技而已,怎么能与神仙比拟啊!小兄弟,看你模样,是出家在修定寺的吧?怎么会到这里来呢?

  “我是修定寺的俗家弟子,每次干完活后,都要到这僻静之地练功。”

  年轻人见符存并无恶意,也就不再计较,但见符存双脚捆缚着如此厚重蛮笨的沙布袋,忍不住仰天哈哈大笑起来。

  “哦,你会练功?小兄弟,何不下来一叙?”老者饶有兴趣地说道。

  年轻人见师父有请,便顺手拉起符存的手,施展轻功一跃便起,轻快地来到了老者面前。

  老者端详着面前的符存,好奇地问道:小兄弟,你双脚为什么束缚着厚厚的沙布袋啊?

  “我刚入寺的一天晚上,梦见一位老和尚在梦里给我双脚束缚上了沙布袋,并且说没有他的示意,平时不得解开,否则,一事无成;可惜我领悟太晚,如果三年前就遵照老和尚托梦所说的做,早就练习十八般武艺了。”符存遗憾道。

  “哈哈哈,我和师父游历了金刀寨、古头堡、五台山以及少林寺等众地,所见所闻,习武之人,还未曾见你这样奇装异束!莫非假以高人托梦指点,装神弄鬼,自饰门楣么?”

  “男子汉,大丈夫,行得正,光明磊落,何须故弄玄虚,哗众取宠呢!”符存被误认为小人行径,颇为不悦,一本正经地说道。

  老者见符存面容疏朗,双眼炯炯有神,透露出一股侠义正气,小小年纪,言行仪态却似这般老成,想必其家教,非同寻常,内心越发好奇,于是问道:小兄弟,你是哪里人氏?怎么会想到在修定寺习武呢?

  符存仍有些不悦,但眼前的这一老一少,一脸正气,并无歹意,于是说道:我是陈州宛丘人,姓符名存,因唐室摇摇欲坠,藩镇割据,群雄迭起,天下日益纷争,民不聊生,任何想匡扶天下于不倾、解救黎民于水火、以家国为念之人,自古乱世,必以武功韬略定国安邦,因此,三年前,家父就带着我到修定寺来习武修禅。

  “陈州宛丘符氏?”

  老者看着面前的少年,越看越喜欢,捋着花白胡须,遐思迩想。

  “陈州宛丘符氏与修定寺渊缘深厚,其先祖符令奇和符璘在这一带颇有威名,几乎家喻户晓,难怪这位少年言行举止妥当,良好家教所致;陈州宛丘符氏家族近些年来虽无名人问世,家道日益衰落,但今天看来,其家族振兴有望,天下匡扶有望了。”老者想着想着,嘴角流露出一丝欣慰的神色。

  年轻人见符存豪言灼灼,很有一幅心系天下百姓疾苦的情怀;而自己游历所见颇多,真有鸿鹄之志,并为之刻苦修炼武功韬略的实属少见,很是怀疑其志大才疏、装腔作势,但无论如何,我得试试他,便一见真伪,于是,不由分说,对准符存就是一招猛虎洗脸。

  符存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势震惊不少,心头一紧,仓皇向后闪躲,年轻人接连使出白蛇吐信、饿狼扑食的猛招,紧攻不放。

  符存只有招架之功,无还手之力,赶紧使出一招拔去星云脱身,“呼”地一声腾起,向后跃上一座石山,年轻人也施展轻功,风驰电掣、紧随而至……

  两人在你攻我躲之中缠斗,老者见少年的招术单一、路数比较稚嫩,显然武艺尚浅,招架十分吃力,要不是下盘稳健,轻功在阳五之上,才能像一只滑滑的泥鳅,总是左躲右闪,否则,早被阳五双手钳住、不能动弹,但这般年纪就有如此轻身功夫,实属难得;老者看着看着,会心一笑,立即喝止道:两位快快住手!

  年轻人听到师父喝止声,随即收手,然后,双手抱拳,面露钦佩神色道:小兄弟,不打不相识,没想到你年纪轻轻,轻功却如此地好,只可惜武艺招式稀疏,攻防也有待精进;今天我们就此住手,希望来日再切磋切磋!

  符存早无恋战,双手抱拳一揖,还礼道:多谢英雄点到为止、手下留情,才不至于败得难堪,敢问英雄是何方人氏?想必那位前辈是你的师父吧!

  年轻人道:敝人朔州马邑人,姓周,名德威,字阳五,大中九年生;湖岸那位老者正是我师父阳玄子。

  “俩位快快过来,别再啰嗦了!”老前辈阳玄子显得有些不耐烦地呼道。

  清凉山春夏之交,茂林修竹,草木际天,阳光透过树叶,洒在湖面,波光粼粼;深山中传来一曲悠远箫声:穿花蛱蝶深深见,点水蜻蜓款款飞;传语春光共流转,暂时相赏莫相违。山间清远闲放,超然于尘埃之外。

  两人来到老前辈阳玄子面前,符存为自己武艺稀松平常,在阳五攻势下只有躲闪逃避的份而愧色难当,但老前辈却面露欣赏、和颜悦色地问道:小兄弟,你今年春秋几何?能识字断句么?

  “晚辈生于咸通三年,我两岁时,娘亲就已给我请了私塾老师,教我识字断句。”

  “哦,两岁就开始识字断句?那现在读过哪些书呢?”老前辈继续问道。

  “我读过《论语》、《六韬》、《三略》、《孙子兵法》等古人书籍,但我最喜欢行均方丈手绘本《五音律式》。”

  “《五音律式》?”老前辈和阳五心中均是惊诧不已,异口同声地问道。

  “是的,《五音律式》读之能通琴瑟琵琶、击节鼓笙歌舞,在深山单调乏味的生活中平添了许多乐趣、刚才深山处传来的箫声,便是行均师父吹奏的《曲江二首》,我已学会了谱曲击节和鸣……”符存说到兴致处,侃侃而谈。

  “没想到贤弟如此闲心爽放、通音律歌舞,如此大作,能否借给我一阅呢?”周阳五听到妙极的乐曲,不由兴趣盎然道。

  老前辈灵感一闪,常言道: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何不就此促成两位结义,在乱世中也好相互帮衬,同心协力,救困扶危,上报国家,下安黎庶;于是,接话便道:我看两位品性德行皆为上等,既有相同的志向和爱好,何不义结金兰?这样相互倾心切磋所学之长,共同进步,以解救黎庶于水火,匡扶社稷于倾危,青史流芳,此为世之道也。

  周符二人对老前辈的提议眼前一亮,连连叫好!但随即符存双眉一沉,眼神中的霁色蓦然褪去,若有所思……

  周阳五注意到这一细微变化,拍着符存肩膀道:贤弟难道还有什么难言之隐?

  “我有一个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但说无妨。”

  符存犹豫半响后便道:我在修定寺有一位师兄王贤,咸通元年生,许州人氏,为人正直忠厚、义薄云天,并且力大无穷,在师兄中角牴,几乎无人能敌,我入寺后承蒙他多加关照,咱们虽为兄弟,却无结拜仪式,我希望他也能参加这次的结拜仪式,不知可否?

  “如此力大无穷、正直忠厚之人是可遇不可求,能结义当然是极大幸事啊!”老前辈大喜道。

  周阳五听说王贤力大无穷,并且还义薄云天,迫不及待地想见一见此人的庐山真面目,拍着符存的肩膀,爽朗地说道:贤弟,既然王贤有如此神力,何不快快引荐,我定要试试他的身手。

  “那是当然!”符存满心欢喜道。

  既如此,老前辈阳玄子主动为三人结义祭拜准备香蜡纸烛等项,择日在棕树湖边盟誓结义。

  第二天酉时一过,太阳西沉,老前辈和阳五早已候在湖边,见符存带着王贤快步奔来,阳五连忙起身,迎了过去,右手运力搭在王贤肩上,口头却热情地跟王贤交谈起来,王贤突感肩头如有千斤坠,心头愕然、不明就里,赶紧运力相抗……

  老前辈阳玄子老远打量着王贤,只见王贤十五岁的年纪,身材却似小牛般的健壮,走起路来,龙骧虎步;当阳五双手搭在王贤肩头交谈之际,一脸英气的王贤满脸涨得通红,一看情势,老前辈明了阳五用意,怕坏了大事,赶紧喝道:三位赶紧过来,趁此良辰吉日,结拜要紧。

  三人倒也爽快,三步并着两步来到棕树下,老前辈早已搭起祭祀台,摆上祭祀用品,吩咐阳五、王贤和符存依次咬破中指,滴血于酒碗,三人分而饮尽,焚香再拜而说誓曰:“念周德威、王贤、符存,虽然异姓,既结为兄弟,则同心协力,救困扶危,上报国家,下安黎庶,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愿同年同月同日死,皇天后土,实鉴此心,背义忘恩,天人共戮!”誓毕,拜阳五为兄、王贤次之、符存为弟。

  “咱们三人已祭告天地,义结金兰,再过些时日,我和师父将返回朔北,到时候咱们天各一方,不知何时再相见了。”阳五叹道。

  “那咱们何不交换信物?无论咱们在天涯海角,都有个留念,是也不是啊?”王贤灵机一动,快人快语道。

  “好啊,好啊,这是个好主意!”阳五和符存连连叫好。

  “可是王贤二哥和我久居深山寺庙,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什物赠送啊。”

  符存进入寺院后,常常梦回故里,欣然落泪,醒来却在深山,如今想赠送礼物,却身无一物,倍感清贫,想着当下情景,不由得一种思乡之情上涌,即兴作诗制调吟道:层峦密林绿葱葱,羊肠小道眠其中;几载不逢游子影,数次梦踏乡土喜;何时才成心中事,望断归程情切切……

  吟罢,众人齐声喝彩,三人相拥欢笑起来。

  “符存贤弟多才多艺,如今独在异乡,无物可赠,更是激发了思乡情切,我觉得《五音律式》作为信物甚好,不知可否相赠呢。”阳五安慰道。

  “那当然是好,只不过是我师父见我喜好音律特手绘一本赠送给我,不知我转赠给阳五兄,妥乎?”

  “有何不妥,既结为兄弟,还分你我么?当然妥啊!”老前辈接话道。

  符存觉得有理,欣然以《五音律式》相赠,但给王贤兄的信物,却无一物可赠,相约来日寻得物件后再相赠。

  王贤琢磨着自己的可赠送信物,想来想去,正好颈项上的玉石吊坠可以拿得出手,于是,小心翼翼地摘取下来,双手奉上,交给阳五兄道:这是我爹爹在修定寺离别时,送给我的玉石吊坠,今天我赠送给阳五大哥,愿它保佑哥哥一身平安吉祥。

  周阳五接过玉石吊坠,此乃玉观音吊坠,只见玉料满色晶莹通透、莹润细腻,观音整体俊美丰腴、神态自若,显然是一款精工细琢的稀世珍品。

  “符存贤弟赠我一本《五音律式》,那我这里正好有本《阴阳玄子心法》,是我师父阳玄子、师叔阴玄子合著的日月玄教派武功秘笈,今天我就赠送给贤弟,希望贤弟得到该书,勤加练习,方可练就上乘武功。”周阳五边说边从怀里掏出此书,递给了符存。

  然后,又伸手向腰间摸去,从腰身上随即卸下一把短柄佩刀,只见刀柄,乌木吞金,镶嵌着墨玉,十分精致。

  “王贤弟,我赠你一把佩刀,希望它能保护你一身平安吉祥!”

  王贤双手接过,仔细抚摸着,欣喜不已,抽刀出鞘,只见寒光闪闪,刀面上刻有异族文字样,惊诧道:咦!这宝刀有异族文字,不知是何来历呢?

  “这宝刀曾是一位契丹部族首领的佩刀,几经周折后为日月玄教我师祖所得,又经过几代相传,在我和师弟阴玄子之中,师父又传给老朽,因师弟阴玄子对此耿耿于怀,在日月玄教里搬弄是非、挑拨离间,渐渐地,日月玄教分化为两大阵营,最后,彻底分化为今天的阳派和阴派,日月玄教两派势不两立,相互攻讦已多年,唉!不提罢了,罢了。

  老前辈说到伤心处,停顿良久,继续说道:如今在阳派众弟子当中,阳五人品最为厚重,韬略谋事以及武艺都出众,于是,这把宝刀理所当然传予阳五,这不仅可作贴身防护配戴,更意味着日月玄教赋予受刀人的无上荣耀和奋发向上的鞭策。”

  “如此说来,这是日月玄教的传家之宝,我不能受如此非凡信物!”王贤说着将宝刀入鞘,递还给阳五。

  “哪有赠出去的东西又拿回来的道理啊!”阳五一脸严肃地拒绝道。

  “阳五赠送存儿的《阴阳玄子心法》也是本教传授徒儿武艺秘籍,但你们既结为生死之交,皆为我徒儿,何须区分你我至清呢!再说物传予阳五,我相信阳五处置的理智。”

  听老前辈如是说来,王贤受教颇深,欣然接受。

  “你们都有物件相赠留念,我呢,没什么物件相赠,但如果二位对日月玄教的玄子内功吸纳法感兴趣,老朽愿意教授一二给你们……”

  王贤和符存听老前辈说要传授自己武功,满心欢喜,符存兴奋道:我和王贤二哥能得到老前辈指点,那简直就是‘猫掉了爪子,巴不得’啊!二哥,你说是也不是?’

  “猫掉了爪子,巴不得。”大家哈哈大笑起来。

  “就是、就是啊!存弟,我们已无物可赠,但我们可以给老前辈磕头拜师吧……”王贤拍着存弟的肩膀,话音未完就已拉着符存‘扑嗵’一声跪在老前辈面前,嘴里喃喃道:师父在上,徒儿这厢有礼了……

  老前辈捋着胡须,眼睛眯成一条缝,笑呵呵地接受王贤和符存的三拜九叩。

  “那从明日起,你们二人在这个时辰准时到此,不知二位能否做得到?”老前辈阳玄子微微躬身扶起两个爱徒,提起了要求。

  “做得到!”王符二人异口同声、拍着胸口保证说道。

  “好啊,你们两个叛徒,自己的师父不去好好孝敬,偷偷跑到这里来拜什么阿猫阿狗,自己丢人现眼不打紧,可别丢了我们的颜面,看我怎么教训你们!”

  “是啊,大师兄,咱们这次可要好好教训一下他俩。”

  夕阳西下,鹊鸟归巢,叽叽喳喳;天色暗沉下来,月挂树梢;树林深处,一阵唏唏娑娑,几个黑衣人脚步极其轻盈,轻踏枯叶急奔而来,大约在数丈外,只听“呼”的一声,便即飞身而起,躲在树后,这着实是高明之极的轻身功夫,这一切声响极其细微,但逃不过老前辈阳玄子的耳朵,已了然于心,暗想:这个时辰鬼鬼祟祟,来者不善。

  刚才那出言不训、气势汹汹的正是氏叔琮、李彦威、蒋玄晖及胡真一伙,四个人看上去十五六岁样子,个个身强力壮,只有号称‘白面书生’的蒋玄晖稍显瘦弱,但他们一幅不可一世,盛气凌人的样子,迎面奔来,如此突然,大家不觉一怔。

  “你们那副臭气熏天的面孔,值得在我等面前耀武扬威?两位贤弟且站一边,看我来如何教训这帮有眼无珠之辈!”

  说话间,阳五已奔出数丈,与氏叔琮正面交锋打斗起来……

  别看氏叔琮才十六岁年纪,却练就了一身过硬本领,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是行意师父最为得意的弟子。

  “攻他下盘!攻他下盘!”李彦威一行人见氏叔琮几十招后,逐渐处于下风,在旁边着急地胡乱指挥,然后急了,干脆一涌而上,把阳五围在垓下,但阳五面无惧色,刚毅沉勇,攻防不紧不慢,虚实并用,掌法阴阳交替,让人琢磨不定,难以招架……

  氏叔琮一伙抓不住要害,心想平时厉害的招儿在这个人面前似乎失灵了,心里更加慌乱起来,其实,这正是阳五使出的日月玄教派的阴阳大旋法,在群攻下更能凸现神威……

  突然“咕咚”一声,阳五突然右转照胡真后背一掌推出,掌法如旋风突至,势道甚是劲急,正中要害;胡真一声闷哼,便向前飞了出去,摔在地下;李彦威和蒋玄晖见状大惊,立即向阳五后背挥拳击去,但阳五旋即身子一矮,使出一招‘秋风扫落叶’,右腿在地上向后旋,扫一半圈,然后腾起向左跃开数尺,李蒋二人击空且被阳五一扫,踉踉跄跄,险些跌倒;阳五向左跃至氏叔琮面前,旋即一招‘双龙进洞’朝其面门擢去,同时右脚已探出,攻其下盘;那氏叔琮武功也自不弱,右手运力荡开了阳五双龙进洞,也以右脚反击阳五下盘,相互较起劲来……

  “别打了!师兄别打了!大家这是一个误会!”王符二人着急地高声劝道,可双方争强好胜,不分出高低,岂能善罢甘休。

  老前辈阳玄子对双方力量变化以及周围环境洞若秋毫,阳五以一敌四,虽略占上风,但并占不了多少便宜,对方既然是贤儿和存儿的同门师兄,若此缠斗下去,心中担心起阳五若一闪失伤了对方,这可对大家都不利……

  突然,“哎唷”一声惨叫,胡真跌倒之际头部又重重撞击在一块大石上,一时疼得昏死过去,众人大骇,双方这才立即住了手。

  氏叔琮其余三人惊慌失措、赶紧围了上去,查看究竟,在月光下,朦胧之中可见胡真背部魄户穴处渗出一团血渍,定晴一看,原来是中了一只梅花绣花针似的暗器,氏叔琮气极,破口大骂阳五道:你这卑鄙小人,竟然使暗器伤人!

  阳五心想自己并没有使用暗器啊,愣在原地,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正在这时,不远处“噗咚”一声,显然是什么东西从树上跌落下来,然后那几个黑衣人顺势轻快下到地面,带着一股异域清香,轻盈飘逸而至,其中一人脆若银铃般道:我们路过此地,正瞧见那方面大汉趁人不备、使用暗器伤人,真是卑鄙得紧啊!

  那几个黑衣人全都蒙面,楚腰卫鬓,手提利剑,杀气腾腾,朦胧中,可从说话和身形看得出都是女儿身……

  “谁这么大胆竟敢来此地伤我徒儿,今天我定要你们有来无回!”行意、行卫和尚领着一队武僧怒气冲冲赶来,武僧个个身强力壮,手提五尺余长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黑衣人和老前辈团团包抄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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