苹果手机没电了,老二陈国彬发的香蕉也变成了一张由派出所民警写下的白条――至于它的最终归宿,已经不可预知。

  从那个地方出来,成莫言就已经很知足了,即便没有受到暴力,即便他们一个接一个问的都只是一些日常的问题,而自己答的也是中规中矩,毕竟这些,没有什么好隐瞒,但是,他还是留了心眼,广告公司的电脑还有自己家里那个电脑的系统,并没有从他嘴里透露出一丝一毫,这也让他心安了些。

  总算靠了个段落,但是,事情似乎没有那么简单。

  找了个电话亭,给陈国彬打了个电话,不在服务区,给李冰打过去,已关机,成莫言刚有点松懈了几分的心又提了起来,在他们身上肯定还发生了什么~~

  还想给翟东明打个电话,但是念头一闪就打消了,公司的事他并没有参与多少,应该没什么事,这个情况,还是先不打扰他了。

  出了电话亭,成莫言拦了辆的士往家里跑,这一刻,他最想见到的是成龙――他的父亲。

  这么多年了,面对那个有时严厉得过头,有时候又带点慈祥的父亲,总是没有母亲那么亲切,对那个从小到大就觉得有点伟岸的身影,总是有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畏惧,还有一种无法沟通的感觉。

  记得,小时候,他问过:“爸爸,我们家很有钱吗?”

  爸爸是这样说的:“我和你妈妈有钱,你没有。我们的钱是我们自己努力奋斗得来的,将来你努力奋斗了,也可以变得有钱。”?

  不大不小的时候,他也问过:“爸爸,你们有那么多钱,为什么不能分一点给我,让我也有钱?”

  “分给你的钱,你总会花光的。可是。我们就你一个孩子,以后这钱终归是你的。”

  长大了之后,他却又说“实在不行,这书就不读了。回来给爸爸当帮手,我给你买个马自达”

  而在前段时间,在自己只是稍微一提,他就直接把公司不多的流动资金使用权给了自己没有任何质疑,也没有任何要求.

  这就是自己的父亲,对子女的要求总是一再降低回想着这一切,成莫言在慌乱中,总能让自己平静上一些,甚至,有点小小的安全。在这飘忽不定的时候,然后,怀上几分对着那个一直守护着自己的人的一种内疚

  是的,内疚,那么多年了。有过隐瞒,有过逃避,也有过判逆,甚至在一些事情上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结果时作出赌气这样的事情――却从未想过与他有过商量,但这一次

  总是要碰得头破血流了,才会想到,那里有一个自己的家。

  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太多,已经不是成莫言一个二十出头的男人能够作出判断,十几年来,一直在学校,除了谈不上成绩的学习。就是无止境的嬉戏打闹,年龄的增长,无非是玩具从变形金刚变成了电脑,玩伴从不穿裤子变成了坐在大教室里开始谈情说爱的大男孩女孩,好不容易接触到所谓的事业。却~~

  ――――――――――,

  家还是那个家,却觉得有些久违,看着父亲弯着腰坐在沙发上,嘴里的烟就一直没停过,成莫言就在那里定定地看着,关于这两天去向的事情,他已经一一说出来,没有什么评价或者答案,他知道父亲还会问些什么。

  “这段时间,都发生了什么?”

  “陈国彬收了一家电子厂,准备生产一种很先进的手机,动漫公司那里,我们已经没有试映的资格,所以影城那边几块银幕一直空着,僚颂的审核没有通过,我们没有获得国内的上映资格。”

  “还有呢?”

  “广告公司那边出了点事,有个人把公司的机密出卖了,然后订单也没有什么增涨,但是那边是陈国彬自己的,我没有参与进去。”

  “就这些吗?”成父又闷头抽了两口烟。

  “嗯,”成莫言说道,再一转念,又补充了一句,“我现在没办法联系到陈国彬了。”

  “嗯,”成父轻哼了一声,然后很认真地问道:“你们做这些的最终目的是什么?”

  成莫言想了想,没想出一个所以然,最后在父亲的注视下抛出一个答案:“赚钱!”

  “赚钱,谁都想赚钱,路边摆小摊子的想赚钱,工业区里开大工厂的想赚钱,就连工厂里,在你们公司里打工的,都是想赚钱,不信你马上可以回公司去问一问,谁不想赚钱?”成父很不客气地说道,连语气都重了些,看着成莫言想反驳又不敢的样子,又问了一句:“你们对你们的事业有没有什么规划?”

  “呃,做国内最先进的动漫电影,做出最先进的手机,”看着父亲越来越不满意的表情,成莫言又补充了一句:“这个~~陈国彬应该会有更详细的。”

  “公司的资产呢?资金流动的情况怎么样?”

  “公司以前的收入都是在动漫公司上映的票房,收入的钱基本上都投入到影城和电子厂里面去了,现在电影没办法上映,所以我们也没有什么收入,”成莫言答道。

  “你,你让我怎么说你们好?”成父一付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们简直就是孝子在玩过家家,且不说你们有什么远大的理想,作一个公司,没有一个明确的规划,没有清淅的帐目管理,什么事情都只往完美的方向去想,只要中间出一点事情,企业完全没有能力应变,我问你,现在你们公司出现这样的危机,厂房租金怎么办?员工的工资怎么办?公司应该怎么样摆脱危机走上正轨?”

  成莫言低着头,他很想说,如果我知道怎么办,我又何必找上你,但是,他很了解自己父亲的性格,他知道,他说的越多,就说明他越在意如何解决这个问题,支支唔唔半天,看见老头子还在等自己答案,他只能先说出自己的心里话:“我还在联系陈国彬,找到他应该就~~”

  “陈国彬,陈国彬,你一天到晚就知道陈国彬,离了他你就屁都不是,”成父忍不住发了火,“如果他现在遇到困难,没办法处理公司的问题,那么,要你来干什么?你们是合作伙伴,越是这种时候,你越要有自己的想法,一个公司,特别是像你们这么志向远大的公司,永远不是一个人可以撑下来的,每一个人都应该在里面出谋划策,共同去面对公司的危机。”

  “哪怕是最好的兄弟,也可能会因为合作而变成反目,这种事情我见过的太多,但是,这不是不合作的理由,每个人都不是圣人,谁都会犯错,公司的发展方向,应该由大家来协商制定,公司的困难或者危机,也应该是大家群策群力去解决,有一个长远的发展方向,有着近期的发展目标,有应对每一次危机的意识,只有这样,公司才能健康的成长。”

  “你作为公司的股东,却完全不知道公司要怎么发展,公司的每一个投资,每一个计划,不要说现在是发展初期,就算是你们真的做起来了,哪怕遇到一次危机,就已经没办法去解决。”成父滔滔不绝地说着。

  “爸,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成莫言赶紧打断了父亲的话,他很清楚自己的父亲,如果真让他上纲上线去讲,那是讲到明天天亮也讲不完的。

  “找到问题的根源,其实事情就不难解决了。”成父胸有成足地说道。

  “可是,我们也不知道谁在对我们下手。”成莫言一脸茫然,他觉得大道理谁都会讲,可是真正迫在眉睫的,却不只是讲讲就能解决的。

  “为什么一定要知道谁在给你们下黑手?你为什么不能转一下想法,”成父说道,看着成莫言还是一脸迷茫,他又提醒了一句:“如果他们真的有别的办法,用得着那么辛苦的去做这么多事?他们这样做,又是为什么?”

  成莫言突然觉得,自己似乎抓到了点什么,却又还差一点,于是双眼望着父亲,带着几许期盼。

  “如果只是你们的电影通不过审核,可能我觉得在打点关系这方面,你们应该是做得不够,再做点工夫应该就差不多了,但是,现在这样的情况已经不好说了,应该已经有人看上了你们的某些东西,而这些人的能量,你们根本不可能对抗,”成父说道。

  “但是,为什么要对抗呢?如果国内卖不了了,我们可以卖到国外去,自己的实力不够,可以找一些国外的大公司合作,钱是赚不完的,不可能每分钱都让你们自己赚到手,把能赚到的钱分点给别的人,才会有人和你们站到一起,这世界这么大,在利益前面,没有谁可以一手遮天。”成父语重心长地说道。

  “来电话了,来电话了~~~”放到客厅一角充电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爸,我先接个电话,”说着成莫言站了起来,带着几分期待,往自己放着手机的方向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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