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硕突然接到一个电话,整个人都傻了,浑浑噩噩的从学校回到家里,老母亲不在家,刚准备出去找人,听到了三轮车的动静。

  “年礼也发了,可以安心过个年了。”

  王大娘还在跟杨玉芬高兴的说着话。

  “是啊,明天就买肉包饺子准备年货。”

  两人商量着,王硕已经从屋里走了出来,眼眶通红。

  “妈”

  “怎么了?”

  王大娘看到自己儿子的模样,先是被吓了一跳,然后一颗心不知道怎么的猛一下沉了下去。

  “妈,爸他走了。”

  王大娘眼前一黑,杨玉芬连忙扶住往下倒的老姐妹。

  “妈”

  王硕也吓了一跳,他连忙上前,王大娘已经从黑暗中睁开了眼,身体靠在杨玉芬身上,手被儿子给扶住了。

  杨玉芬帮着先把人扶回了屋里。

  “妈,你别吓我。”

  王硕紧张急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

  王大娘坐凳子上,抓住儿子的手。

  “今天接到的电话,爸他突然走的,是心梗,昨天夜里发的病,没能抢救过来,三天后爸的骨灰会被送回来。”

  王大娘忍住眼前的眩晕。

  “死老头子,说好了很快就会回来,结果一去十来年没个消息,为什么就不能跟从前一样。”

  突如其来的变故,杨玉芬不知怎么安慰,只能在一旁默默的陪着。

  三天的时间,王大娘整个人瘦了许多,穿着一身黑色的袄子站在寒风中,王硕跟方芬一人站一边扶着王大娘。

  军车停在了研究院的门口,装着骨灰的匣子被一身军绿色的人双手捧着,后边还有好些同样穿着的人,他们朝着王大娘一家敬礼。

  “王老为国捐躯,耗费了毕生心血,是我们没有照顾好王老,请节哀。”

  再多的话在触及家属们的泪流满面的哀痛也说不出来,王大娘抱着那小小的骨灰匣子,那么轻又那么的重。

  骨灰送回来,入陵的那天,停了好些天的雪又哗哗的落了下来,杨玉芬一直陪同着,第一时间发现了老姐妹身体不适,逝者入土为安,王大娘住进了医院。

  “还得麻烦你来照顾我。”

  王大娘醒过来看到杨玉芬在,有些不好意思。

  “王硕被医生叫去了,方芬回去给你做饭,一会就来。”

  杨玉芬一边拿暖壶倒水,一边给老姐妹讲情况。

  “你可得养好身子,孩子们都很担心。”

  王大娘喝了些水,感觉嗓子舒服多了。

  “嗯。”

  王大娘应了一声,其实活到这个岁数,她知道会有那么一天,只是太突然,她独自养孩子的时候也怨过男人不在家,但是也理解男人是去做重要的事情。

  随着孩子长大成家了,她其实也释怀了,想着等老头子年纪大了,肯定得回来的,到时候她再好好数落他一顿。

  可是现在,这顿数落却是没法再说出口,心里空了一片。

  少年夫妻,经历了那么多的坎坷,结婚几十载,在一起的时间却是短得很。

  “早点好起来,明年春果园还等着咱们安排呢。”

  杨玉芬见老姐妹的模样,索性找些事情,让人转移一下注意力。

  “妈,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王硕从外边进来。

  “我没多大事,两孩子呢?”

  “孩子,孩子被方芬带回去了,下雪挺冷的。”

  王硕没敢说苗苗也病了,苗苗太小,这几天家里的气氛一直很低沉,今天又下雪,孩子没扛住,在把老人送医院办好手续检查完,两口子才在大女儿的提醒下发现小女儿不对劲。

  “是冷,让孩子还有方芬都注意些,我在医院住两天就回去,你们也不用照顾,我有事能叫护士。”

  “嗯,这两天我陪着你娘就行,你们该忙什么就忙什么去。”

  杨玉芬是知道孩子病了的,刚才不提也是跟王硕一样的顾虑。

  “我请好假了的,妈身体不好,我也没办法安心,不过确实要麻烦干妈帮忙多陪陪我娘。”

  王硕感激的开口。

  方芬做好饭紧赶慢赶的赶过来,先给女儿送了过去。

  “瑶瑶,照顾好妹妹,妈妈去看你们奶奶。”

  瑶瑶乖巧点头,将饭菜拿出来喂妹妹,方芬提着另一个饭盒急匆匆的走了。

  “妈,熬了些粥,还下了面,您看合不合胃口。”

  “好,下次不用这么麻烦,医院有食堂,直接买就行,你还要照顾两个孩子,有王硕在呢。”

  “嗯,妈这里有我,你也没吃呢吧,回去跟孩子一起。”

  王硕上前帮忙,方芬领悟的点了点头。

  方芬心中确实记挂孩子,简单说了两句后走了,王大娘看着儿媳妇的背影,突然开口。

  “是不是孩子不舒服?”

  “啊,没有啊,妈,你别想那么多。”

  王硕的手抖了一下。

  “我都这把年纪了,方芬刚才那么急,平日里两孩子自己在家也没事,指定是孩子有什么事儿才急的,是不是孩子着凉了?”

  王硕闻言对上母亲的眼神,知道自己瞒不住,只能点头。

  “行了,我能吃能动,你去陪方芬照顾孩子,不然她一个人多累。”

  王大娘将王硕手里的饭盒拿了走,挥手撵人。

  “去吧去吧,你娘这里有我在。”

  杨玉芬索性也帮着赶人,等王硕走了,杨玉芬坐到了病床前。

  “我也吃不完,我喝粥,这面不吃得陀了,你快吃。”

  “行。”

  杨玉芬也没客气,吃了面,又扶着老姐妹去了洗手间,出来没多大会王大娘又睡了过去,等王硕再来的时候,王大娘刚睡下没多久。

  “饭盒带回去吧,这药水我看着呢,你们两口子这些天也都没好好休息,还要照顾孩子,可不能再累倒了。”

  杨玉芬将洗干净的饭盒给王硕递了过去。

  “谢谢你干妈。”

  王硕提着饭盒又看了看熟睡的母亲,轻手轻脚的离开,把房门给带上。

  小孩子生病一个感染两,都是女孩子的,瑶瑶有些感冒,苗苗发烧,方芬寸步不敢离。

  一连三天,杨玉芬每天都来陪着,说着果园来年春的安排。

  “果园咱们就种一年草药,倒是那大棚,等天暖和了,可以试着种木耳蘑菇,育苗用不了那么多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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