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雨晴目瞪口呆,难怪这么女人那么自信,敢情人家是练家子啊。天哪,她的最慢速度比雨晴的最快速度还要快啊。雨晴跑得快,那是和古代这些普通妇女相比,哪能和专业人员相比呢?

  齐守谦搂住雨晴,“没事。”虽然不明白海棠的那串数字的意思。不过雨晴的沮丧他还是能看的出来。

  雨晴挺起胸,“当然没事了。我可是万能魔芋!”说完两人都笑了,千面桃花和万能魔芋终于又在一起了。

  “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人一夕之间提高功力的?”雨晴揪着齐守谦,万分的想念兴奋剂,“或者有什么办法能让海棠浑身酸软无力,跑起来身体发虚软绵绵的?”

  齐守谦目光闪了一下。努力忍住笑意。雨晴一看就知道他想歪了,“无聊地男人!”就会想这些事。不过海棠啊,希望你真的没忍住,被我们刺激的回到家迫不及待的扑上去吃掉大胡子齐彻。就算没吃掉也没关系,一定要努力地试图不归,最好两人在一夜吃与反吃的较量中,消耗掉大量的体力,第二天雨晴就不战而胜了。

  当然这是雨晴的妄想,雨晴承认。于是认命的回到张秋月的家中收拾东西,准备第二天的比赛用品。张秋月已经离开了东海县城,齐守谦就陪着雨晴。

  软件已经逊人一筹,不能在硬件上再输给海棠了。雨晴找出了那双当日沈觅送的运动鞋,牛筋底,轻便弹性好,不输于现代地名牌跑鞋,雨晴略微找到些信心:“这样的跑鞋,海棠一定没有。”

  很快打点好了,雨晴看着天空发呆,快到中秋节了,沈觅能回来吗?

  “沈觅应该没事,沈家的家主,不是一般人能动的。”齐守谦安慰道。

  雨晴点点头,还是觉得很紧张,海棠真是厉害,临行前那句话,成功挑起了雨晴的不安情绪。

  “桃花,你说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人快点入睡呢?一夜好睡那种。”现在雨晴要为明天养精蓄锐,偏偏紧张的睡不着,这就是海棠地目地吧,真是邪恶的女人。齐守谦抱住雨晴,在她耳畔吹气道:“有我,你只要有我就行了。”另一只手不规矩地在雨晴身上游移。

  雨晴半边身子酥软,还是坚决的推开了齐守谦,无数言情我们,第二天往往是男人神清气爽,而女人爬不起床的,虽然能一夜好睡,这种方法不可取。

  齐守谦有些受伤,“雨晴,我后悔了……”他后悔没有早日和雨晴成亲,如果,万一明日两人遭遇了不幸,齐守谦真的会后悔,后悔没有和雨晴结成真的夫妻,他也算是阅鲸丛,却独独错过了自己的爱人,做鬼也会不甘心呢。

  雨晴沉默了一阵,突然跳起来,握拳呐喊:“就让我,为爱跑一次!”

  第二天一大早,雨晴起床梳洗打扮了一番,将长长的头发高高束起,然后编成辫子盘起来,身上的裙子却是已经改过的,可是随时褪下来,穿着里面的长裤跑,脚下自然是那双运动鞋。

  来到两人约定的地点,县衙大门口,时间尚早,那儿静悄悄的一片。

  雨晴先是自己做了番运动,看看时间还早,就跳起了健康操:“抖抖手呀抖抖脚啊请做深呼吸……”

  “呵呵……”石杰的笑声在后面传过来,如意和婉心也跟着。送来了些吃食还有一个包袱。“县令大人,西门城外已经备好了辆马车,你们到时候可以直接离开。”石杰悄悄告诉齐守谦。

  雨晴推着齐守谦:“你到西门口等我,有你在那儿我还能跑的快些。”本来雨晴就想着让齐守谦在终点等待,但是齐守谦坚持要跟雨晴一起,现在石杰出现,齐守谦可以放心离开了。

  不久,海棠也出现了,身边没有什么人,穿的更是富丽堂皇,一身黄色烟罗纱用五色金丝线绣着朝阳拜月飞腾的五彩凤凰,下束黄色团蝶百花烟雾凤尾裙,手挽黄色绣罗纱。风髻雾鬓斜插一字排开龙凤簪,脑后别着一串秋海棠,袅袅婷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去参加皇家宴会呢,不过看海棠的这身打扮,也未免太高调了吗?难道东海王已经赢了?

  看到雨晴短打扮,嗤笑了一声:“不管干什么,都要靠实力说话。”

  雨晴不理会她的打击。又跳跃了几下,才握拳呐喊:“赐予我力量吧,我是方雨晴!”

  以前上体育课长跑的时候,老师总是反复地说什么情况叫做极限,出现极限情况不要害怕。而是要坚持,坚持下去就会出现什么什么样的情况,会感觉什么什么情况,那些极限之后的新天地雨晴从来没体会过,因为一旦出现极限情况,雨晴就会坚持不住。

  所以,雨晴要想跑得快,只能一直维持着比较均一的速度。尽量不要让极限出现。

  一开始,海棠就“噌”的蹿了出去,雨晴维持着比较快地速度在后面跑。过了一会,在一个拐弯处,海棠截住了雨晴:“你这样跑不对,你要想超过我,一开始就得跟着我,相当于我领着你跑,然后到最后再超过我,你得咬住。一开始就被我拉的远远的有什么意思?”

  雨晴平息了下呼吸才道:“大姐,这么想让我赢,你放放水,干嘛这么认真呀?”

  “不行!”海棠断然拒绝。“公平比赛你懂不懂?还有,你要不能哄我开心,我就杀了你们俩!”

  雨晴翻个白眼,控制着速度跑了过去:“大姐,你也别着急,龟兔赛跑的故事你知道吧?”

  她跑得慢,不代表就是认输,雨晴心里燃烧着熊熊的斗志。决定胜负的不一定全靠实力,而今天方雨晴一定会赢,因为终点那儿就有齐守谦。

  沿着青石板路一直往西,经过县城中间的王府大道,然后再经过一条小道,不远处就能看到城门。海棠速度虽然快。但是穿的衣服太累赘。尤其是脚上是一双镶明珠地绣鞋。明显不适合奔跑。现在雨晴推测,现在的海棠一定是出现了极限。因为她的速度明显放慢了。

  雨晴控制住自己激动的心情,慢慢缩短两人的距离。

  城门在望,雨晴已经超过了海棠,但是海棠也已经突破了极限,重又加快了速度,雨晴咬紧牙关,拼尽所有的力气往前冲,耳畔只听到自己急促的呼吸,眼前黑一片黄一片,在那一片黑黄之中只能看到城门,和城门边那个白衣微笑的人影。

  雨晴的牙齿开始疼痛,每当雨晴用尽全力的时候,就会表现为牙疼,而现在雨晴牙疼地简直无法忍受,而胃里也很不舒服,更要命的是雨晴的腿,好象有千斤重一样,完全脱离了雨晴的控制,往前奔跑只是一种惯性。

  偏偏这时候,海棠加快了速度,海棠完全有实力超越雨晴,却好整以暇地跟着雨晴,猫捉耗子一样戏弄雨晴。

  雨晴连愤怒的力气都没有了,只剩下一个念头,跑啊跑啊,希望自己增加的体重能够增加惯性,将自己带到西城门。

  海棠的呼吸就在身后,还能好整以暇的笑道:“小乌龟,龟兔赛跑也是要靠实力说话的。”

  说着并不急着领先,而是非常悠闲的和雨晴并排跑,她要的不仅仅是要打败雨晴,而是要从心理上彻底地击垮雨晴。有的时候,不是仅有意志或者梦想就行,拥有实力才最重要,这是海棠跌跌撞撞这么多年的心得。

  雨晴咬紧牙关,只剩下一口气在支撑,心里却慢慢凉了下去。

  突然,一个尖利的女声响了起来:“你这个丑女人,你要害死子益吗?我杀了你!”

  然后雨晴屁股上一阵尖锐的刺痛,“啊……”伴随着一声直入云霄的长嚎,雨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过了终点,确切地说,是撞到齐守谦怀里,两人一起跌倒在地。

  “你还好吧?”齐守谦抱住跌倒地雨晴,雨晴双眼发黑,张口欲吐又吐不出来,难受的眼泪直淌,恨不得立刻晕了过去,但是偏偏又恨清醒,因为她地屁股那儿很疼,挣扎着用手一抹,已经血还在淌。

  虽然雷云横空出现,以簪子刺进雨晴的臀部,尽最大可能激发了雨晴的潜能,以至于最后十几步雨晴的速度惊人,将海棠抛在了后面。这样的变故不在海棠的预料之中,但是海棠还是愿赌服输,过来劝道:“还是活动活动吧。不然一会儿很难受。自己走走或者跳跳,都好。”

  雨晴眼睛能看清了,对着海棠地方向道:“这算我赢了吧?”

  海棠点点头,“小乌龟真是走了****运。”

  雨晴撇撇嘴,“那好。记住你说的,兔子!”示意齐守谦把自己抱起来,“走了,跟我回家。”

  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对着海棠伸出了脚:“其实,决定胜负的因素有很多,不仅仅是实力决定一切。你看我这双鞋子。跑起路来就比你的明珠绣鞋快很多呢。”

  雨晴脚上的鞋子,还是当初沈觅送地,海棠曾经穿过,自然能够认出来。雨晴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说,也许是心理替沈觅不值吧,也许是想让海棠后悔,将那么真挚的感情丢弃,去追逐一份镜花水月般的爱情。

  齐守谦抱着雨晴走了几步,雷云静静的站在那儿,目光如同探照灯。将所有的光芒都倾注到齐守谦脸上,一副欲语还休的痴情不悔样。

  “你不来我都忘了,回去洗好屁股等着,不是你一个人有簪子。”雨晴咧着嘴。雷云这下子可真狠,一见她屁股好像更疼了,不行得找回来,不然以后见她就怕怎么办?还能躲着走不成?

  城门外早就有辆马车等候,赶车的竟然还是齐守谦的书童顺儿。齐守谦抱着雨晴上了车,一把拉下了雨晴地裤子。“轻点,桃花,真的很疼啊。”雨晴顾不上羞涩。大声嚷嚷着:“雷云这个女人,下次见到她看我不扎她一百下,竟然这么使劲。”雨晴跟雷云的梁子结大发了,这样的手法,雨晴不陌生,许多出现过。不过那时候都是逃命的人为了让马跑的更快。将簪子刺进马的臀部,哪像雷云。竟然刺雨晴的屁屁。

  齐守谦细心的替她擦掉血迹,又抹上了一层收敛伤口的草药,他地动作有些笨重,再加上草药的刺激性,雨晴的伤口又火辣辣的疼起来。

  “桃花,算了,就让它自己长好吧。”反正不是什么重要部位。

  “那可不行。”齐守谦忍着笑,“你现在腰都胖了两圈,要是再等你养好伤,估计就成了方块了,那样地身材,就算我不嫌弃你,你和我在一起也会自卑的,我不能让你自惭形秽……”

  雨晴嘴角抽搐,这个齐守谦,还真是不可爱。

  “对我尊重些,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呢……”

  “是,恩人,我要以身相许……”齐守谦抱着雨晴,让她趴在自己怀里,小心的避开她的伤口,雨晴的衣衫单薄,感觉有滚烫的泪滴落在自己背上,齐守谦又死死的抱紧她,不让她回头看。

  “雨晴,谢谢你……”良久,一个轻柔地吻落在雨晴的发间。

  “哎呀,我头发很臭啦,一路上也没洗澡,今天又出了一身臭汗……”雨晴反手推开他。

  “是,董事长。”齐守谦的声音仍是轻柔,带着笑意,一时间好像又回到了当初的时光,两人雄心万丈的要开全国最大的婚介所。

  “我有一个想法。”雨晴一激动翻身想要坐起来,不小心碰到伤口,“唉哟”一声,恨道:“雷云,我跟你没完,臭丫头!”

  齐守谦小心地递过一杯水来,一面问道:“什么想法?”

  雨晴喝了口水,润润嗓子,竟然还是淡盐水,不由得心里甜丝丝地,齐守谦还准备的很充分嘛,“重开婚介所啊。”

  两人又就开业定位等等漫无目地的讨论了一番。最后,雨晴突然悠悠叹道:“不知道沈觅怎么样了?”

  齐守谦无言的将她拥入怀中:“沈觅,应该没事的。”即使嫉妒,齐守谦也不得不承认,论手段,自己绝不是沈觅的对手,和沈觅相比,齐守谦还显得年轻稚嫩,他若是对雨晴出手,齐守谦不会有机会。沈觅就是雨晴常说的那种二手男,因为经过女人的调教,而更加具有璀璨的光芒,假以时日,齐守谦自认为自己也会具有那样的魅力,但是现在还无法和沈觅相比。

  幸好,沈觅没有出手,不管为了什么,就凭这一点,齐守谦对沈觅存了分感激。

  “是啊,沈觅还答应回来过中秋呢。”雨晴也愉悦的说道,本来还想问问海棠沈觅的事情,但是一想,海棠他们得不到齐守谦的助力,自然会更加依赖沈觅,沈觅势力大,人又聪慧,肯定不会有任何问题的。

  雨晴受伤,马车不能走太快,一路停停走走,直到下午时分才到了大官庄。雨晴掀开车帘,看到缓缓流淌的束河,夕阳在河中洒下的点点金光,不远处的高高的玉米地,晚风中飘荡的阵阵炊烟,尤其是一片碧绿中的那几间红色瓦房,雨晴油然升起了一种亲切感,大官庄,我回来了。

  雨晴和齐守谦回到家的时候,悠然正坐在门口发呆,沈留去学校了,家里只剩下小人儿自己,见到雨晴可高兴坏了。两人分开这么久,昨天匆匆见了一面。悠然立刻围上来叽叽喳喳说个没完,小手揪着雨晴的衣袖,一下也不舍的松开。

  齐守谦扶着雨晴,让她趴在檐下的美人靠上,悠然这才发现雨晴受伤了,体贴的端来一本水,抿唇笑道:“放心吧姑姑,这不是茶,这是蜂蜜水。”

  雨晴不爱喝茶,平时沈留喝自己也跟着喝,不过是不挑剔而已,大家也就以为她喜欢喝茶,没想到悠然注意到了,看样子,王府生涯果然锻炼人啊。

  因为时间不早,方家又无法留人,齐守谦领着顺儿匆匆赶到陈家集,先寻间客栈住下,再慢慢买间房子常住。

  雨晴百无聊赖的趴着,悠然坐在旁边双手托腮,“姑姑,你晚上想吃什么,我去做吧。”

  “啊?”雨晴瞪大双眼,“你什么时候学会做饭了?”

  “王府里的饭菜比你做的好多了,我吃多了自然也学会了。”悠然笑嘻嘻地。两人正说着,沈留进来了。笑道:“晴儿一路辛苦了,回家的第一顿饭,我做。”

  雨晴张张嘴,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老爹只会做面条。不,说是面糊糊更准确一些,而且,老爹轻易不下厨,上上次下厨是因为生气雨晴骗他,上次下厨是因为要送雨晴离开.也就是说,老爹一般在情绪激烈的时候才会做饭,那么这次。沈留下厨是高兴还是生气呢?

  因为拿不准,雨晴也不敢托大躺着,扶着腰慢慢站起来,一瘸一瘸的来回走动收拾东西,沈留看在眼里却没有说话,雨晴确定老爹是在生气,因此走动地越发频繁,瘸的也更加厉害,希望能以哀兵姿态博得老爹的同情,进而原谅自己。

  悠然很体贴的跟着雨晴进进出出。雨晴的房间虽然保持的还比较干净,但是要想住人的话,还需要打理一下。

  两人忙活了一阵子,雨晴喘息着坐下。悄声问道:“悠然,你二爷爷为什么生气呀?”她刚刚回家怎么老爹就怒气冲天啊?沈留很少对自己生气。

  悠然左右瞄了一眼,低声道:“昨天汹叔叔不知和二爷爷说了什么,肯定和他有关。看到悠然谨慎的样子,雨晴心头微微一痛,一个那么小地孩子,在王府生活了这段时间,谨慎小心已经成了一种习惯。即使回到这儿,也不知道能不能恢复成原来的样子啊。

  雨晴将悠然搂进怀里,抱怨道:“那个可恶的黑龙,还不知道背后怎么编排的呢?我都残废了,我爹还不理我呢。”

  悠然悄悄笑了,“姑姑。你一会瘸右腿。一会瘸左腿,明显就是在演戏嘛。二爷爷不更生气就好了。”

  雨晴猛地推开了悠然,结果伤口碰到床板,哎呦了一声,一时没说出话来,只是哀怨的瞅着悠然,这个械孩,早就发现了还不提醒自己,由着自己出丑嘛。她是故意装瘸嘛,实在是因为一动牵动的肌肉两条腿都疼,而装瘸又是件很雷人的事情,所以雨晴不小心就轮换着休息了。

  “你今天没晚饭!悠蛋!”

  悠然笑嘻嘻的跑过来:“好姑姑,我错了我错了,你是天下最好的人了……”雨晴等他奉承够了,这才得意洋洋的收回了命令。

  抱着悠然,和他斗斗嘴,才觉得以前那样地生活真的回来了。

  “姑姑,你怎么受伤了?”悠然一脸好奇,其实更想问的是不是因为不乖被人打了屁股?

  雨晴刚要夸耀自己一番,想起另一主角是悠然他妈,就悻悻然闭上嘴,简单道:“有人嫉妒我美貌与善良同在。”

  很快,沈留就叫人吃饭了,果然是一盆形状不明的面糊糊汤。雨晴面前是一个大海碗,盛着满满地,看那架势,虽然是面,也要努力的堆出山的感觉,悠然面前是一小碗,清汤寡水的,沈觅的也是,想不到老爹不仅做饭,还负责盛饭呢。

  “每人吃两碗!”沈留下了死命令。

  什么时候家里有这样大的碗?雨晴看看自己的大海碗,可怜兮兮的喊道:“爹……”这样地碗,雨晴其实并不陌生,庄稼人干的是体力活,吃的多,饶是如此,像大牛那样的一般吃一碗也能饱了。雨晴吃两碗?开玩笑吧,尤其是味道乏善可陈。

  “吃不饱的话,还有些点心饭后再吃。”沈留语气柔和了一些,端起了自己的碗,他地碗只比悠然地大一点点,里面的汤很清凉,雨晴有理由怀疑,汤水全跑到他们俩地碗里了,一会饭后的点心也会跑到他俩肚子里.

  “爹……”就算有饭后甜点,灌这么两碗面下去,雨晴也吃不进去啊,所以可怜兮兮的看着沈觅。

  “寝不言食不语。”沈留硬邦邦的撂下一句。

  雨晴眨眨眼,每当老爹这样说的时候,就表示他很认真。悠然同情的看着雨晴,然后埋首扒饭。

  好不容易吃下一碗,雨晴觉得已经堆到了嗓子眼,好像一开口就能吐出来,沈留已经喝了两碗汤。一看雨晴放下碗,立刻动手给雨晴盛满了,因为放了一段时间,整碗面粘成了一坨,根本分不清是水还是面。

  雨晴眼含热泪。小声嘀咕道:“会死人的……”老爹亲自动手给女儿盛放,雨晴是很感动不假了,但是真的会死人地。

  沈留没有反应,雨晴只好擦干眼泪,化感动为饭量,继续埋头吃面,悠然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悄悄从一边推过来一小碟腌辣椒。那是很熊辣的朝天椒,可以多下饭。

  雨晴夹了一根放在嘴里,嘴里火辣辣的,眼睛也火辣辣的,强撑着多吃了几口饭。

  “唉……”沈留终于叹息一声。

  “爹……”雨晴哇哇哭起来,像个受尽委屈的孩子。

  “知道会死人,还那么做?!”沈留语气严厉,带着一丝颤音,“与其你被别人杀了,还不如吃饭撑死你……”

  雨晴“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爹,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沈留很少这样情绪外露,如果自己死了。留下老爹一个人孤零零地在这个世上,雨晴想想就觉得受不了,但是她实际上差一点就这么做了。

  “唉……”沈留又是叹息一声,终于伸手扶起了雨晴,“你长大了……,我的女儿长大了啊……”语气欣慰,夹杂着一丝心酸和满足。

  雨晴哽咽着流泪,当时他她觉得自己不能没有齐守谦。可是现在看看老爹,自己也不能离开啊,父亲生气也是应该的,辛辛苦苦养大的女儿,转眼就投进了别人的怀抱,将那人的看的很重。重的超过一切。

  “爹。我错了我错了……”雨晴跪在地上,泣不成声。眼泪倒不曾作假,伤口疼,心里委屈还有后悔,所以雨晴就放任自己地眼泪哗哗流淌。

  沈觅的手指放开又握拳,如此重复了几次,才又接着问道:“错在哪里?”

  这个雨晴回答的很顺溜,“不该惹老爹生气,不该忘掉老爹,不该……”

  “雨晴,你最不该的是---忘掉你自己。”沈留叹道。

  噶?雨晴抬起头,疑惑的看着沈留,沈留的面容平静安详,晚霞映照在他白皙的面庞,给他的面庞堵上了一层金色,而那双乌黑的双眸,隐隐变成了琥珀色。沈留低垂着眼睛,睫毛不停颤动,那一根根长长的睫毛也是金色地,这时候的沈留显得圣洁,也显得魅惑。

  看起来和沈觅很像,很像。雨晴心里又是一颤。“你应该记得,这世界上最重要的就是你自己,无论你爱谁,都不能让他的分量超过你自己。”沐浴在金色光芒中地沈留如此道。

  雨晴如同被蛊惑一样,呆呆的看着父亲。

  “你是最重要的,任何人,我说的是任何人,你都不能爱他超过爱你自己。”沈留睁开双眼,平静的望着雨晴,眼神中隐含慈悲,他的意思很明显,那个“任何人”中也包括他自己。

  “爹……”雨晴惊叫。

  “我要你发誓!”沈留坚持。

  雨晴定定神,郑重说道:“我方雨晴,对着老爹发誓,此生最爱的是自己,永远不会爱别人超过爱自己。如有违背……”

  “不会违背。”沈留截断她的话,“站起来吧。”失去陈三秀后那痛苦地滋味,沈留不想让女儿再尝,那是违背的代价。

  雨晴疑惑不解,要是没有违背的惩罚,那还叫发誓吗?誓言往往都是和报复联系在一起的,依靠对鬼神的敬畏生效。

  沈觅拿出块浅蓝色的手帕,细心地替雨晴揩掉脸上地泪痕,温言道:“你记得就行了,要对自己好。”

  雨晴一脸茫然,仍是乖乖的点头。

  沈留心中一叹,女儿啊,不管什么时候,不管对方是谁,可以爱,但是要知道最爱地永远是自己。这样在失去之后才不会那么痛苦,才能继续活下去,努力过得更好。

  晚上,雨晴躺在自己的床上,听着院中蛐蛐的鸣叫,又一次失眠。静静的等到月过中天,悄悄披衣出去。

  厢房里住着悠然,东边的房间住着父亲,好像一切又回到从前,那时候还是初春,雨晴领会了悠然这个早慧的孩子。那时候,沈觅给自己的印象就是一个妩媚妖娆的人形冰柜,那时候沈觅还在万水千山的寻觅海棠,那时候自己还一门心思的寻找赚钱的方法,那时候,还不喜欢齐守谦。

  雨晴叹口气,月亮已经半圆了,沈觅,你可一定要回来啊。

  第二天一大早,方家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

  雨晴急忙披衣开门,一见是齐守谦就赶紧推他:“快走快走,我还想要好好吃顿饭呢。”昨天刚刚发了誓,今天齐守谦就来撞枪口。

  齐守谦笑眯眯的,眼中闪着狐狸般狡猾的光芒,“放心,我带了早点。”

  雨晴翻个白眼,这人还是不明白哪。

  “是谁啊?”沈留发现了,雨晴无奈,领着齐守谦进来,一副又做错事的样子。齐守谦有些心疼,将雨晴护在身后,“昨天的事,是我不对,您要是生气,就惩罚我吧。”

  沈留直接将他当作透明,转身就走。

  “爹……”齐守谦颤巍巍的叫道。

  雨晴在一边憋笑憋得几乎要内伤,感觉齐守谦这一叫,就像是《西游记》里猪八戒冲着神仙变得老妇人叫“丈母娘”一样,又无耻还又羞羞答答。

  沈留顿了顿,迈着从容的步子走回了房间。

  雨晴冲着齐守谦摊摊手,表示爱莫能助。齐守谦也不泄气,笑嘻嘻的跑进厨房,拿碗筷,摆早饭,一副自来熟的模样。

  一会功夫,悠然也出来了,洗漱完毕,与雨晴和沈留一起坐在餐桌前吃早饭。没人邀请,齐守谦就算脸皮再厚,也不敢在未来老丈人面前放肆自己凑过去跟着吃。

  雨晴也装作没他一样,拿起了一个包子,陈家集的无名包子。肉酱的非常香。

  悠然眼珠滴溜溜一转,道:“侯姑父,厨房里还有一碗面,你端来一块吃吧。”

  “什么叫侯姑父?”雨晴小声问道。

  悠然白她一眼,“候衙夫啊。”

  那是雨晴昨晚地面。被她拿着筷子戳过。又晾了一夜,色香味形是完全没有。简直没法看。齐守谦自动自发的拿过来一双筷子,又搬来一个小凳子。雨晴一边坐的是沈留,另一边是悠然,齐守谦只能坐在雨晴对面,开始吃饭。

  “我吃完了。”沈留先离开了桌子。

  沈留一走,雨晴赶紧问道。“没坏吧?”悠然在一边笑起来:“当然坏了,我都闻到味了。”

  雨晴端过来一闻,果然是一股馊味,虽然淡淡的,不由得有些恼火,“那你还吃?会坏肚子的。”

  齐守谦不以为意:“这是岳父大人赏地,我甘之如饴。再说了,我要吃坏了肚子,正好有理由赖在这里不走了。”说完冲着雨晴挤挤眼。

  雨晴又将碗推给他:“不管你了。爱吃就吃吧。”

  齐守谦果然笑嘻嘻地继续吃。不知道的还以为吃地是什么山珍海味呢。

  “我昨晚就该留下的。”好歹能替雨晴分担一些。沈家老爷子地惩罚,还真是奇怪。不过说到底。也应该怪自己,谁愿意看着自己护着如珠如宝的女儿,为了一个男人不要命?所以,老爷子罚就罚自己吧。罚雨晴他也跟着心疼不是?老爷当然也会心疼,老爷子越心疼女儿就会对自己越反感,所以为了自己的未来着想,齐守谦巴不得老爷子罚他呢。

  沈留一直当齐守谦是透明人,但是散发着强大的压力,知道沈留除了家门去学校,齐守谦才悄悄松了口气。

  “你怎么过来了?”雨晴很好奇齐守谦一大早跑来做什么。

  “我来送爱心早餐。”齐守谦做了个潇洒的姿势。

  其实,齐守谦过来是想见见雨晴,说话聊天,讨论一下关于婚介所地事情。雨晴想了一会儿,才道:“不先想了,我们好好准备过节吧。”

  距离中秋节还有十天,又不用忙着挣钱,索性利用这段时间给自己放假,同时好好准备过个完美的中秋节。其实,雨晴知道,这是在等沈觅回家,以为等待,所以没有心思做其他的事情。

  “对了,你找好房子了吗?”雨晴想起这件事。

  “差不多了,今天顺儿留在那儿看房,交了钱就行了。”齐守谦说得毫不在意,“不过我们的婚介所房租到期了,继续交钱还是换地方?”

  雨晴这才反应过来,这婚介所还是当初茶叶店改的呢,“到时候再说吧。”

  “我有个好主意,高村长家我看挺好,有情有景,我们要是把那儿买下来,以后直接把相亲都能安排在那儿。”看出雨晴兴致不高,齐守谦就尽力说笑。

  悠然安安静静的在一边练字,见状插了句嘴:“姑姑,二爷爷说了,你要把《魏灵藏薛法绍造像题记》抄写一百遍。”

  雨晴一声哀嚎,老爹的惩罚还没到头啊,魏碑是很好看,只是也没有必要抄写一百遍吧。

  接下来的几天,齐守谦每天一早来报道,晚上等沈留压迫完再走,白天沈留不在家的时候,雨晴就是家里地大王。

  自己一方面忙着练字,一方面支使着悠然和齐守谦团团转。

  准备中秋节地食物,必须要一样不少。这可是古代啊,没有超市和大型的购物场所能够一站购齐,而雨晴则是高标准严要求绝不凑合,力图要过一个古意盎然而又完美地中秋节。

  连沈留都被雨晴动员起来,翻阅了古,找到了最为详尽的中秋节资料,列出了一张长长的单子。齐守谦估计这也是未来岳丈变着法惩罚自己,假借的是雨晴的手,单子列出来了,跑腿的自然是齐守谦。

  光是过节水果,必须有的就有葡萄西瓜红枣李子苹果和石榴,还不包括那些可有可无的,后来也都一一备齐了;食品类的月饼自不消说。还有毛豆芋头花生萝卜和鲜藕,悠然要求要有螃蟹,吃螃蟹又得准备苏叶汤;齐守谦赶着小马车,奔波了三天,总算把东西制备齐全了。

  雨晴又有惊人想法。说是需要几个兔儿爷应景。然而。雨晴一说出口,齐守谦瞪大双眼看着她。一脸茫然,悠然也是茫然。原来这时候还没有兔儿爷。雨晴自己也没见过,不过这并不妨碍她唾沫横飞地描述了一番,直把悠然馋的口水直流。兔儿爷本来就是给孩子过节的玩具,能抵抗玩具诱惑的孩子,尤其是四五岁的孩子。还真是不多见,悠然也不例外。

  最后,齐守谦在雨晴和悠然地注视之下,无奈地站了出来,说是要自己动手做。又用了几天的时间,齐守谦终于成功做出了五个兔儿爷,并且后来成为一项十分赚钱地行业,雨晴顺势建议沈留的学校增加了陶艺课,旨在培养高素质地陶艺艺人。这都是后话了。

  现在。悠然心满意足的拿着兔儿爷,据雨晴观察。悠然的满意更多来自其他小朋友的反应,因为他的玩具是独一无二地,只有他有别人没有,所以那些羡慕的眼光无疑满足了悠然的虚荣心,和兔儿爷几乎是形影不离。

  “你从哪儿烧出来的?”雨晴很好奇,那几个兔儿爷,不仅描画的十分精美,还都是瓷质的。

  “镇上有家瓷窑,不过平时都是烧些瓷碗瓷盘什么的。”齐守谦揉揉眼道。

  提到这个,雨晴扭头瞪着悠然:“悠悠,老实说咱家的那个大海碗哪儿来的?”

  悠然低下头:“是翠翠姐姐送来地,当时盛着一碗鸡蛋饼,后来二爷爷就把碗留下了。”二爷爷真是有先见之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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