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师恩 11 不快

小说:负师恩 作者:忘还生 更新时间:2024-09-27 15:43:05 源网站:平板电子书
  夏诉霜呆呆环视了一圈屋子、床榻,对于已经发生的事仍旧没有实感。

  她不至于软弱到想哭,只是想到周凤西,心会不自觉空落落地疼。

  算了,他已经定了婚约,跟自己不再有半点牵连,眼下她最该烦的,是以后要怎么和大徒弟相处。

  国公府已经没有办法住下去了,她想住到外面去,或者是西越侯府。

  虽然和阿霁说往后如常相处,但夏诉霜一时半会儿实在难以释怀,住在国公府,两人私下不免过多相见,心有负累。

  至于杨少连,此人她当然想杀了,夏诉霜对坏人不会有半点心慈手软,可他是阿霁的舅舅,也是国公夫人的弟弟,直接杀了,不好交代。

  杨少连究竟怎么处置,还是要和阿霁商量过。

  “啊——”

  她捂着脸扬天长叹。

  一件件事理下来,夏诉霜烦得要命,

  真想把昨天一把火烧干净了,再找个洞把自己埋起来,什么人都不见!

  颓丧了一会儿,她哭丧着脸下了床来,至少该洗个澡,将浑身的不适洗掉吧。

  张张嘴想喊人抬水,夏诉霜却没有一点声音发出来。

  让人进来看到怎么办?

  那不如一头撞隙光剑上算了。

  在踟蹰的时候,门被敲响了,

  “夏娘子,听闻你打翻了墨砚,我们送了热水来。”

  还是拜了做事一贯细致的大徒弟所赐,发生了这样的事,他离开之前也没忘记把事情都安排好。

  夏诉霜忙应是,穿好了衣裳让她们进来。

  女使们一声不响地忙完又退了出去,好像夏诉霜不存在。

  等人都出去了,夏诉霜提着的心稍微放了下来,慢慢挪进了净室。

  坐进浴桶时,她的手还有些哆嗦。

  擦洗过身子,当抬手按住自己的脖子时,夏诉霜刚刚平复的心绪又开始慢慢崩溃。

  洗不掉,身上全是……

  即便是中药失了神智,她身上又有甚好啃的?

  别处……不必看也知惨不忍睹。

  深呼吸想平复过于急促的心跳,又牵连起丝丝刺痛来,被过度亲吻的残感还遗留着,带着零星的画面浮现。

  夏诉霜昨夜一度分不清匍匐于身躯上的,是阿霁,还是衔颈贪食的野兽。

  徒弟不在面前,她不必再伪装镇静,夏诉霜羞愤到抽泣了起来。

  真是荒唐!

  —

  院外,近山近水听到了脚步声,赶紧站好。

  终于等到主子出来了。

  近山伸着脖子张望,近水拉了他一把,他忙低下头。

  但还是看到了一点主子的神色。

  没有欢喜,反而称得上凝重。

  宋观穹没有停下脚步,不知道要往哪儿去,近水紧跟上,问了一句:“世子,舅老爷还关着,大夫人今日虽晚起些,但已经问起了,还查问了您的去向。”

  宋观穹直截了当:“把人杀了。”

  身后二人对视一眼,还未应“是”,宋观穹又站定了步子,“昨夜养荣堂那边怎么说的?”

  他还得应付在国公夫人那儿突然离去的事。

  近水说道:“玉和姑娘没看清那只小狐狸,属下去和大夫人说,世子您是突然想到还有公务,大夫人……有些不快,但还是睡了,今日也醒得也晚,以为主子出府了,并没有派人多搜查府里别处,只是让人出去找。”

  他们也没想到主子会在女师父的屋里折腾这么久……

  宋观穹知道杨氏一定不止不快,他半道离去,以她的脾气,是会大发雷霆的。

  “走吧,去养荣堂,顺道,让人将时靖柳也请过去。”

  杨氏确实盛怒,她昨夜就在等,一直等到第二日天都黑了,宋观穹还没有出现,连个去向也没有,反而让手下随从来告诉她一声就完了,习惯了对儿子的完全把控,她怎么能忍受。

  如此轻慢自己的娘亲,杨氏当时就拍了桌子,要杖打宋观穹派来的人。

  也不知是气得太狠了还是天太晚了,杨氏一站起来,就觉得头昏沉沉的,睡意汹涌。

  站在身后的大嬷嬷适时劝她:“左右打一个下人也不顶什么事,给朝廷办差,越是重大的差事,越是突然,更不能往外说,若是到了三过家门而不入,才显得上人非世子不可,况且世子事母至孝,不过就这一回怠慢,必是为了极为重大的事,夫人稍安,已是夜深,暂且先安置了,明日见了世子,再问不迟啊。”

  杨氏不是轻易被劝住的人,但实在抵不住睡意,点了点头,却也没放过近水:“打他三十杖,等世子回来再论!”

  第二日,她起身的时辰比往日还迟了许多。

  宋观穹还是没有出现在养荣堂。

  杨氏的耐心彻底耗尽了,甚至已经派人去查的青舍里外,想要找出一点宋观穹去了哪儿的蛛丝马迹。

  青舍的人对大夫人的举动早就习以为常,不过是全府陪着她一起闹罢了,在有准备之下,她也搜不出什么东西。

  杨氏也是灯下黑,完全想不到儿子一直待在客院里。

  路上,宋观穹问近水:“大夫人打你了?”

  近水笑道:“府里都是懂事的下人,不过是虚弄点声势而已,属下一点儿事也没有。”

  说话间,已经到了正堂。

  宋观穹来时,养荣堂里除了茶器碰撞的声音格外清晰,没有一点其他的声音。

  杨氏手撑着额角,眼睛跟着沏茶的女使移动,耐心早已磨灭,看得女使要尽力克制住才能不让手发抖。

  屋里伺候的人知道大夫人心中不快,连呼吸都放轻了。

  他唤道:“母亲。”

  看到儿子突然出现,不知怎么的,杨氏心里觉得怪怪的,这人离府突然,回来的也突然,她的人为何半点没反应,也没人提前来通传?

  杨氏起身坐到正座上,打量他半晌,“你倒舍得出现了?”

  刚说完,通传的下人才气喘吁吁地赶到,“大夫人,世子,世子回来了。”

  杨氏这下算舒服一点了,看来宋观穹也知道着急,赶在下人通传之前出现在养荣堂。

  她斥道:“没看见人就在这儿吗,滚下去!”

  下人赶紧退下了。

  宋观穹开口道:“儿子有事来迟,给母亲请罪。”

  杨氏冷笑了一声:“我可当不得世子的请罪。”

  宋观穹沉默下来。

  杨氏眉头狠狠皱起,这个儿子本事大了,心也野了,在她面前少了恭谦。

  “这个时辰了你才出现,昨夜我知你回府了,结果你半道又被一只……狗带走了,一直到现在才回府,到底怎么回事?”她沉不住,问了出口。

  杨氏的贴身女使把实情都跟她说了,但不知道宋观穹没有出府,而是去了客院。

  宋观穹这才重新开口:“那是师父养的一只白狐,她在园中闲晃,与我熟稔才现身玩耍,我是恰好想起还有些公务,才未来得及见母亲就又出了府。”

  “那女武师的一只狐狸就让你想起自己的公务来了?”杨氏狐疑。

  宋观穹道:“她是孩儿的授业恩师,还请母亲予她尊敬。”

  杨氏大怒:“你倒教育起长辈来了!”

  宋观穹静立在堂下,不卑不亢,“尊师则不论其贵贱贫富[1],儿子只是请大夫人修德。”

  世子何曾这样和大夫人说过话,在场的下人们吓得纷纷跪了下来。

  “好!好!”

  杨氏气得走来走去,甚至忘了追究他迟来见自己的罪过,手抓起沏好的一杯茶,直接砸在了他的头上。

  宋观穹不避不闪,瓷盏破碎,碎片在脸上划出几道伤口,瞬间渗出了血。

  “我怎么生你这么个孽障,跪下!”她满头珠翠都在颤抖,到处找趁手的东西,要收拾这个忤逆亲娘的孽障。

  宋观穹没跪,他身后的近山近水却不得不跪。

  近水不明白,世子似乎是故意激怒大夫人的,可目的究竟是什么?

  近山想得就浅显了,主子怕是在女师父那里受了挫,有些消沉偏激,连在大夫人面前都没心思伪装了。

  母子二人对峙着,气氛凝固住。

  杨氏想不明白,儿子接连不听她话,还为一个女武师说话,到底是为什么。

  那个女武师。

  杨氏微微睁大眼,一定是她,是她怂恿了儿子不听自己的话!

  八年前她就带走了自己的儿子,宋观穹回来这两年明明很听她的话,结果这个女人一来建京,他就敢为了她开口跟自己顶撞!

  一定是她教唆的!

  她要把夏诉霜找过来!

  杨氏掉转了矛头。

  宋观穹看清了她眼底扭曲的恨意,适时将祸水东引:“昨日阿爹来信,嘱咐我万事自己留心拿主意,不要受母亲影响太多,儿子做得不对吗?”

  是国公爷教儿子忤逆自己的?杨氏脸色憋得通红。

  他这般作为,往后在儿子面前她还有什么威信可言?

  不行!就算不是夏诉霜教唆的,她也要把人提过来杀鸡儆猴,让宋观穹知道,他爹教的不是对的!

  这些年管理内宅,她就经常用这招。

  还未开口,养荣堂外就听见一人高声道:“时某求见大夫人。”

  是时靖柳来了。

  他一直住在外院,极少会出现在内宅。

  养荣堂内外的下人都跪着,没有人敢进去通报,他干脆在外边自己开口。

  杨氏第一反应就是把人赶出去,自己现在正忙着呢,没空管他。

  但转念一想,这个人是常年跟在定国公身边的亲信,和远在边疆的定国公通信私密频繁,今日突然找过来,这儿的事万一传到边地让国公爷知道,只怕不好。

  杨氏也试过拉拢他,没能成事,因而对此人有几分忌惮。

  “让他进来吧。”

  时靖柳上堂,抖抖袖子作揖,“某见过国公夫人。”

  其间还偷瞧了宋观穹一眼,暗暗吃了一惊。

  却不是为了他脸上的伤口,而是看出他昨夜做了什么。

  府里都道世子消失了一夜半日是去办公务,谁能想到他是陷进温柔乡里去了呢。

  究竟是什么人,能让冷情的宋观穹冒着忤逆亲娘,国公府大乱的风险,挥霍了如此多的光阴呢?

  思绪正神游天外时,杨氏催促道:“有事就说。”

  “哦……”时靖柳正色,“国公爷让我带一句话,说他立的世子若是个连都要被人掣肘的……废物,”

  他笑了笑,“就不必再占着位置了,府里不是只有他一个儿子。”

  杨氏遽然一惊。

  这句话听着在敲打宋观穹,实则真正害怕的是她。

  她就这么一个儿子,可以说是荣辱与共,比起宋观穹违逆她几句话,杨氏更怕宋观穹被国公爷放弃,宋家落入那些庶子手中。

  她深怕定国公觉得她不会教导,又像宋观穹幼时那样,将孩子从她身边强行带走。如今宋观穹已经长大了,在朝里做着官,国公爷万一起了心思,会不会就是让她离开建京了?

  她得忍。

  忍到将来儿子继承了国公府,她就是太夫人,夫君可以休妻,儿子却不能不认亲娘,到那时候,她才能真的做国公府里说一不二的人物,没人可以再威胁她。

  杨氏打定主意,就恢复了些许冷静。

  “时先生这话从何说起,不过是观穹在内宅进出不循时辰,毕竟内宅住的多是女眷,我也是与寻常人家的长辈一样训斥儿子几句,

  国公爷不在京中,世子未几弱冠就能将外院一切打理得井井有条,朝中差事更得上人称赞,时先生难道看不见?”

  时靖柳拱手:“如此,是时某多虑了。”

  杨氏看了一眼宋观穹,他还是不说话,脸又沉了下来。

  她都宽宥了他,怎么也不知道自己开口请罪,给自己亲娘一个台阶下去。

  她只能自己开口:“罢了,今日的事也是个误会,观穹,以后别让什么猫猫狗狗在府里乱跑,平白没了规矩,那只狐狸……”

  “大夫人,大夫人!出事了!”一个下人跑进来打断了杨氏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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