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真的遭遇了最坏的情况,翁轶一直高悬的心反而放下了。现在落在这疯子手中,也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侍女续上香炉里的安魂香。翁轶快被这香薰入味儿,有些烦躁。用被子蒙住自己的脑袋,就这样睡着,做了个浑乱的梦。

  梦里世界癫倒。

  往事竟都忆了个遍,翁轶这人不幸运,往事里挑挑捡捡没几件好事儿。

  这场梦称为噩梦倒是贴切,翁轶醒来时,身上的汗还未干。

  这里的下人摸不准主人阴晴不定的性子,不知道该怎么对待这个被主人掠来的小孩儿。正犹豫要不要上前伺候。

  “你下去吧。”

  “是…是。”

  那婢女匆忙退下却撞到了桌上拖盘的茶器。

  这下是走不了了,春寻自认倒霉。宜王府对待下人最是严苛,她这下怕是要丢半条命……

  “还不走?”

  翁轶无意为难她。

  “是!”

  春寻又急忙退下,慌乱中又看了一眼贵人,想把她记在心里。

  这贵人看起来不过豆蔻之年,粉雕玉砌,活像个仙童。

  一眼的工夫,模样便镌刻在了春寻心里。

  翁轶此刻还在琢磨陆行霈的态度,陆行霈怨她、恨她都是应该。可他们之间又平添了那十年。

  说实话,那段日子挺单调的,翁轶不过就是照顾一只狐狸,硬要回想,也没有什么惊心动魄的记忆。

  “你动作怎么慢?!”

  大清早的,翁轶的索命鬼赶来见她了。

  也许是做狐狸的时候没有说人话的能力,现在的陆行霈活像个话痨。

  “你知道我等了你多久吗?三刻钟……”

  师傅,别念了。

  “你怎么能随便进我的房间。”翁轶转移话题。

  “整个宜王府都是我的房间,而且,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子怕什么?!”

  翁轶:!!!

  有人忍耐,有人疯癫;有人大气不敢出一口,有人靠着权势疯言疯语。

  “……要不,你先喝口水?”

  被那婢女撞到地上的茶杯没碎,翁轶捡起来后放回了原位。翁轶在这个茶杯里倒了些水,递给陆行霈。

  嗯……怎么不算报复呢。

  陆行霈高了翁轶两个头,想把这杯茶水递给陆行霈,就得双手高举。

  陆行霈看着眼下颤巍巍的一杯水,气消了一半,但又不想轻易被哄住,故意拖了几秒。

  翁轶手臂有些酸,这杯本就颤巍巍的水晃动的更厉害了。

  陆行霈眼疾手快,抢过将要洒的茶水。

  递到嘴边一口饮尽,“以为这样就能讨好我吗?记住,以后别再让我等你!”

  翁轶忙不迭点头,“是是是,以后绝不会让您等我。”

  翁轶看着陆行霈把那杯‘加料’的茶水喝净,身心舒畅,说给陆行霈听的场面话都轻快了起来。

  翁轶的话进到陆行霈耳朵里也就多了几分真诚,他气也散尽。

  “你知道就好。”

  “嗯嗯嗯,我知道。”

  “别废话了,快去吃饭。”

  “嗯嗯,不废话了。”

  狐狸,需要顺毛撸。陆行霈,需要哄着来。——摘自《翁轶生存手册》

  饭罢,陆行霈又把她塞进了马车。

  陆行霈并没有同行的意思,翁轶隐约觉得不太对劲。

  “你要把我送到哪里去?”

  陆行霈嘴角上扬,勾了一个不甚清晰的弧度,“当然是去你该去的地方啊。”

  对于他这种故弄玄虚的行为,翁轶表示不屑。

  翁轶视线黏着陆行霈,像是在说,只要你不回答我就一直盯着你看!

  陆行霈这一次把持住了,“到了就知道了。”

  翁轶:……

  承蒙陆行霈不弃,今日他虽未同行,却让自己手下最得力的两个暗卫跟着翁轶。给她提供了三百六十度五死角的防护…与监视。

  翁轶:谢了,真的太感谢了。

  两个暗卫挤在车前横梁上赶马,翁轶又低头看了看自己。

  细胳膊短腿、手无寸铁,应该是干不过那两个身形壮实的暗卫。翁轶果断换了个策略。

  “大哥,咱们这是要去哪里啊?”

  ——

  “这是可以说的吗?”

  “应该……不能吧?”

  两个人‘窃窃私语’声音略大,翁轶听的一清二楚。

  很快,两人便统一了口供。

  “贵人,到地方您就知道了。”

  “是啊,是啊,您稍做等待,马上就到了。”

  翁轶:更担心了怎么办。

  陆行霈这厮不会是要把她卖到什么鬼地方吧……

  一个人的反抗总是无力的,翁轶只能默默感受着逐渐热闹起来的环境。

  这是……泉光巷,京中也只有这条巷子能这么热闹。

  泉光巷的热闹原因众多,最不起眼的一条就是商铺繁多;至于其二,京中权贵大多聚集于此,也只有陆行霈那个不受宠的王爷被封在了近郊;其三嘛,泉光巷的尽头是国子监。

  三条,有其一者便能足够繁荣,可这泉光巷三条全占。怎能不热闹。

  马车未歇,似乎要一路行至尽头。

  翁轶也反应过来陆行霈要把自己送到哪里了,心中骂他有病。

  “贵人,到了。”

  翁轶掀开车帘,果不其然。

  国子监还同她记忆中一般气派,只是翁轶不喜欢这里而已。

  没别的,单纯讨厌读书而已。

  前世翁轶厌学,可考试时却一直高中,最后竟还成了大都朝最年轻的探花,女帝亲自给她簪花。这可把那几个国子监的老学究气的要死……

  翁轶当时还觉得痛快,可这‘探花’的名头很快就成了她的原罪她的枷锁。翁轶现在想,那个‘探花’才是朱翟重视自己的开始,也是自己身不由己的开始。

  现在的翁轶明白,没有足够的权势和清晰理性的头脑,就算拥有再厉害的才能,也只能做他人手中的棋子……

  暗卫搬出马凳,翁轶踩着马凳下了马车。

  “嗯……一定要进去吗?”国子监门口就站着郑夫子,翁轶想起了他那把挺疼、不,挺直的戒尺。

  两个人用力点头,“是!一定要进。”

  翁轶此时刚入国子监半年,却给郑夫子留下了不浅的印象。

  看着翁轶他眉心不自觉皱起,手也抚上了花白的胡须。

  “翁轶,你不是要去岭南的学宫?”

  嫌弃之意溢于言表。

  “这不是没去成嘛……”

  翁轶也没的选,只能继续与郑夫子互相折磨了。

  “你身后跟的这两位是?”

  两人齐声道:“我们是书童!”

  声如洪钟,郑夫子的胡须都被这声响震的飘飘荡荡。

  “肃静,肃静。翁轶,既然他们做了你的书童,你就要好好管束他们……”

  翁轶一边点头一边想,到底是郑夫子功力深厚,这样一比陆行霈那厮的‘念念神功’反而无力了起来……

  郑夫子一边引翁轶回学堂,一边高戒翁轶,“……我说的这些,你可都记住了。”

  “嗯,学生牢记于心。”

  “哎,你记住就好。巳时是王老先生的讲座,你给我安分些。”

  翁轶乖巧应答,“是,学生明白。”

  “去吧。”郑夫子摆了摆手,让她进去。

  女帝登基后郑夫子便进了国子监教书。女帝颁新令,下昭令使国子监招收女学生,一晃十几年过去了,郑夫子教的弟子不止三千。

  什么样的学生没见过?可偏偏遇到了翁轶。

  走神、顶嘴、逃课、书上乱画……不安分的事儿全给她做了。打不改,骂不听,说不成,郑夫子急的嘴角起泡。

  哎~

  郑夫子想起了翁轶叔父如今的处境,不去岭南也好,稳妥些。

  ——

  王夫子还未到,这屋子里的气氛挺躁的。

  这群孩子到底是年岁不大,沉稳不到哪里去。

  马上便有人挤到翁轶身边问她,“你怎么不去岭南了?”

  翁轶:啊……这……

  小孩子不要问了啦。

  洪同山与翁轶最是要好,原因可能是‘学渣相吸’,落到他人眼里就是翁轶这个孤女傍上了将军独子。

  “你怎么不说话啊?”

  洪同山见翁轶不回答,又加了些音量,引来许多视线。

  翁轶清楚,洪同山只是单纯的傻而已。

  “洪同山,她不是不去,是去不成了。现在谁不知道、哦,除了你,谁不知道她那个叔父……”

  洪同山拍了拍脑袋,“胡锐慧,你把话说清楚,我听不懂。”

  胡锐慧:“……听不懂算了。”

  “行啦,胡公子,我叔父的事儿就不牢您费心,您还是顾好自家。”

  岭南的事儿不简单,牵扯许多,户部胡尚书也脱不开身。

  翁轶想把洪同山跟胡锐慧拉开。

  她用力拽了洪同山的衣袖,洪同山纹丝未动。

  翁轶:……

  小胖子该减肥了。

  胡锐慧横眉怒道:“呵~牙尖嘴利。”

  “你怎么跟我兄弟说话的?!”

  翁轶:虽然,但是。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们不是兄弟,是姐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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