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瑶没有流产。”贺晏在病房里,听医生详细说明,“她出血症状,大概是因为她被注射违禁药品的不良反应,不是因为流产。”
贺晏看着姜瑶沉睡着的苍白面容,心里忽的松了口气。不是流产的话,姜瑶也会少怨恨他一点吧……
“不过,我们怀疑,她也许真的怀孕了。”医生的下一句话,又让贺晏的心悬了起来,“现在时间很短,不能完全确定,得过几天,再做检查,但是……”
医生看着昏迷不醒的姜瑶,长长叹息了一声:“她之前被注射了药品,又可能成为植物人,妊娠对于她来说负担很大,胎儿也不一定健康。”
贺晏一时说不出话,感觉喉咙被什么东西死死塞住了,身体也又沉又冷。
好半响之后,他才勉强发出声音:“先等等看,她会醒来的。”
医生点了点头,不好再说什么,转身走出病房。
贺晏在病床边上坐下,双目一直盯着姜瑶,他心里很乱,烦躁沉痛,但看着姜瑶虚弱苍白的样子,思绪又很空白。
无数纷乱的念头在脑海里闪过浮现,但又什么都抓不住,什么都无法思考,只有凌乱的茫然。
不知道过了多久,程秘书放轻脚步,慢慢走进来。
“贺总,江知知小姐出事了。”
贺晏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只冰冷的问道:“死了吗?”
程秘书摇头:“江家庄园失火,据说江知知被烧得满身火焰,从大火里跑了出来,向围观的邻居求助,说……她的父亲,要杀她。”
贺晏脸上的表情有了些许变化:“看来江知知买凶,杀害姜瑶一家的事,是真的。不然江新立不会这么狠毒。”
程秘书一时也有些唏嘘:“虎毒还不食子呢,没想到……”
贺晏不关心江新立的想法,思考片刻,说道:“去找程天羽,让他来查江家失火的样子,让他放心查,就说是我的意思。”
程秘书有些意外,贺晏这是……要不顾一切,给姜瑶撑腰了。
她很犹豫:“可是,这样的话,您的计划怎么办?”
贺晏也想吃医疗这一块的利益,并且计划着吞并江家,这也是他愿意跟江知知联姻的理由。可要插手姜瑶跟江家的事,就是彻底撕破脸了。
贺晏垂着眼,神色冷漠:“把江家推倒,也一样。”
江家倒台,贺晏一样可以趁机吞并它,只不过是麻烦和危险了些罢了。
……
一周后。
江知知虽然没死,但也伤势严重,意识全无的躺在ICU里,偶尔清醒一次,也是哭天喊地的叫疼。她全身都会重度烧伤,钻心的痛苦让她痛不欲生,恨不得现在就死了算了。
聂淑惠守候在一旁,心痛得要命。她想给江知知用最好的止痛药,可医院有江新立授意,连最普通的止痛药也不给开。
江知知痛得死去活来。
聂淑惠跪在地上,不断哀求江新立,不要这么对她们母女,不论怎么说,江知知也是他的亲生女儿。可江新立半点情面也不留,甚至还要跟聂淑惠离婚,让她净身出户。
“你一定要这么逼我吗?”聂淑惠双眼赤红,愤怒又怨恨,“赶尽杀绝,一点活路都不留给我们吗?”
江新立冷冷看着她:“丢脸的东西,要是不甘心,你去死啊。”
聂淑惠恨恨地看着自己的丈夫,眼底里,有玉石俱焚的决心。
可惜江新立根本不关心,他转身,接通助理打来的电话。
“江总,那个爆料小姐放火杀人的娱乐记者,又开始放料了,说江知知这这是畏罪自杀,说您也是帮凶,您为了挽留江家的名声,故意让江知知去死的。”
“还有,他曝光了我们医院和药品的很多事故黑料,现在舆论已经吵翻了,我们公司的股票正在暴跌,短短一个小时,市值就蒸发了二十个亿。”
江新立脸色漆黑,愤怒道:“找到这个人了吗?”
助理连忙说:“有了个大概的定位,已经派人去仔细找了,而且……根据我们查到的东西,这个记者,是姜瑶没有血缘关系的哥哥,也是当初火灾里的幸存者,名字叫姜城。”
江新立冷漠道:“这种人,当初就应该被活活烧死。”
助理没敢接话,正好这时下面的人发来反馈,他忙说:“姜城找到了。”
江新立满眼都是阴毒:“把人给我抓起来,我要亲自弄死他。”
……
姜瑶已经昏迷了整整两周,她始终安静的睡着,一动不动,连睫毛也不会眨一下。就像是一个苍白脆弱的玻璃娃娃。
那样的安静又美丽。
贺晏合上电脑,揉了揉胀痛的眼睛。江氏医疗即将破产,争夺医疗市场人的很多,贺晏抢到了最大头,但随之而来的工作量也非常多。
他把所有的工作,都搬到了病房里,每次加班累了,他就会看会儿姜瑶,或者去给姜瑶按摩身体,擦擦脸之类的。
姜瑶的一切,都是他亲自在照顾。
可姜瑶还是没有醒来,医生曾经委婉的告诉贺晏,睡得越久,醒来的概率就小。而姜瑶已经睡了整整半个月。
贺晏抿紧了薄唇。
她会醒来的,贺晏相信这一点,这个女人这么坚强倔强,她一定会醒来的。
站起身,贺晏走到姜瑶床边,一边慢慢揉着姜瑶冰凉的手指,一边说:“江知知因为烧伤严重,又被下病危了,据医生说,她最多还能撑三天。她这种情况,放弃治疗反而会少很多痛苦,但江新立让医院继续抢救她,能让她多活一天,就必须多活一天。”
贺晏絮絮叨叨的说着最近的事。
医生说,这样,也许可以刺激姜瑶醒来。
“江新立对江知知太残忍了,聂淑惠被逼疯了,所以主动承认了放火杀人的罪行,甚至还自己爆料,说你也是江新立的女儿,当初她让自己女佣去下药勾引江新立,没想到江新立把女佣一起睡了。”
“事后女佣跟聂淑惠都怀孕了,但江新立那时并不想承认,所以聂淑惠把江知知扔给了女佣,也就是你的妈妈,江知知就是这样长大的。”
“后面之所以会放火杀人,是江知知嫉妒你的优秀,害怕有一天,你也会回到江家,抢走她的荣华富贵。”
贺晏握紧姜瑶的的手:“但你不用去抢,因为我会重新娶你,明媒正娶,以后,我的一切,都是你的。”
他说完,视线紧紧盯着姜瑶,可姜瑶依旧没有反应。
贺晏停顿许久,重新开口,继续说道:“还有你的哥哥,姜城……他原来是娱乐记者,他曝光了江家很多黑料,江家会这么快倒台,也有他的一份功劳。”
“瑶瑶,你在意他吗?”贺晏声音很轻,视线仍旧聚焦在姜瑶的脸上,不想错过她面上的任何一个微表情。
姜瑶睫毛果然颤动起来,像是在紧张害怕什么,贺晏心脏猛地一跳,抓紧了姜瑶的手。
“你在意你这个哥哥,对吗?”贺晏靠近了几分,语速变快,“你如果想见他,就快点醒来,因为晚了,就没机会了。”
贺晏以为这样说,姜瑶必定会紧张,从而快速苏醒。
可没想到的是,姜瑶反而突然就平静了下去,变回了之前那安静死气的样子。
贺晏突然意识到,姜城对姜瑶的确是重要的,但必须是活着的姜城。如果他死了,姜瑶只会更加不想活着。
“我骗你的,姜城没有出事。”贺晏马上说,“昨天,江新立找到姜城,想要逼迫他承认自己爆料的一切,都是在诬陷江家,但没想到姜城偷偷开了直播,江新立说的每一句话,都被现场直播了出去。”
“江家马上就要彻底完蛋了。”贺晏帮姜瑶整理微乱的鬓角,声音里有着自己没有察觉的柔和,“所以你不用担心姜城,他只是受了一些皮外伤而已。你想见他吗,姜瑶?”
“你想见他的话,就睁开眼睛,好吗?”
姜瑶一动不动,毫无回应。
贺晏咬紧了牙齿,压住眼眶里的那些奇怪感觉,隐忍许久,他才重新嘶哑开口。
“还有孩子……之前没有拿到确切的结果,所以我一直没告诉你。”贺晏将姜瑶冰凉的手,按在自己脸上,“你真的怀孕了,瑶瑶,已经二十几天了。你要当妈妈,而我要当爸爸了。”
姜瑶的手指突然用力地蜷缩了一下。
贺晏满眼惊喜,抚着姜瑶的侧脸,期盼道:“到时我们结婚,正大光明的结婚,然后一起抚养我们的孩子。瑶瑶,只要你醒来,我就给你一个完美的家庭。”
“瑶瑶,醒来吧。”
“瑶瑶,睁开眼睛吧……
“……”
“求你了……”
可姜瑶再没有回应,睫毛没有动,手指也没有。
贺晏一直等到天黑。
并没有他希望的奇迹发生。
冬去秋来,转眼,大半年过去。
又到了下班时间,贺晏没有任何耽搁停留,带着程秘书直接下班。
两人穿过四处加班的大堂,职员们偷偷瞄着贺晏高大的背影,等人走远,立即低声议论起来。
“贺总真的娶了个植物人妻子吗?假的吧,他这么有钱还这么帅,怎么可能娶个废物。”
“嘘!你小点声!要是被听见就完蛋了,贺总最讨厌别人说他妻子的闲话。”
要不是追求他的人太多,贺晏也不会公开自己已婚的事情。
“都半年多了吧,贺总老婆还没醒来吗?他这么有钱,怎么不送到国外去试试?”
“你怎么知道没有送出去治疗过呢?植物人这种状况,不是有钱就能治好的。”
“可怜贺总这么深情了……”
*
贺晏回到庄园,第一件事,便是去姜瑶的房间看她。
他在庄园里修了一个小型医院,有专门的医生护士,以及各种设备,甚至包括手术抢救室。一天二十四小时,照顾姜瑶一个人。
姜瑶安静的躺在病床上,半年多过去,她的身形更加瘦削苍白,唯独腹部高高鼓起。因为她怀孕了。
贺晏也想过打掉这个孩子,因为姜瑶这样的身体,根本无法支撑生育。
可姜瑶一被带到流产室,她的心跳就会停止。她不想打掉这个孩子。
最后贺晏只能留下孩子。
他拧干毛巾,仔细温柔的给姜瑶擦拭着身体,同时絮絮叨叨的,说起了今天工作时发生的趣事。
这是他这半年来,养成的习惯。
说完工作上的事,贺晏又说起了婴儿房和儿童房:“我打算就在你隔壁建一个儿童乐园,这样等孩子长大,你就能每天听见她啼哭,玩乐,嬉笑的声音。”
“瑶瑶,你一样可以,陪着她长大。”
窗户开着,微凉的秋风吹进来,轻轻掀动姜瑶的发丝。
贺晏擦拭着姜瑶的指尖,就在这时,他看见姜瑶的手指动了一下。贺晏抬起头,他根本没抱什么希望,姜瑶虽然是植物人,但身体偶尔会自己动一下。
有时是睫毛,有时是手指,还有时是脚。
都是正常的生理反应。
可这次,贺晏却看见,姜瑶睁开了眼睛。
刹那间,贺晏以为自己看错了,或是在做什么梦,他直直盯着姜瑶,动也不敢动,怕自己任意一个小动作,就会打破眼睛这个景象,会让姜瑶的眼睛,重新闭上。
姜瑶刚睁开的眼珠很亮,像是水洗过宝石,透亮纯澈,她看着贺晏,缓缓眨了一下眼。
贺晏猛然从呆滞中惊醒,他颤抖的伸出手,缓慢而又无比小心的,抚摸着姜瑶的侧脸,他的声音也是颤抖的。
“瑶瑶,你真的醒了吗?”
“不是我在做梦吗?”
“你真的……醒了吗?”
姜瑶的睫毛又眨了一次,然后,她非常缓慢艰难,也非常细微沙哑的,发出了声音。
“嗯。”
我真的醒来了。
贺晏看着姜瑶沉睡着的苍白面容,心里忽的松了口气。不是流产的话,姜瑶也会少怨恨他一点吧……
“不过,我们怀疑,她也许真的怀孕了。”医生的下一句话,又让贺晏的心悬了起来,“现在时间很短,不能完全确定,得过几天,再做检查,但是……”
医生看着昏迷不醒的姜瑶,长长叹息了一声:“她之前被注射了药品,又可能成为植物人,妊娠对于她来说负担很大,胎儿也不一定健康。”
贺晏一时说不出话,感觉喉咙被什么东西死死塞住了,身体也又沉又冷。
好半响之后,他才勉强发出声音:“先等等看,她会醒来的。”
医生点了点头,不好再说什么,转身走出病房。
贺晏在病床边上坐下,双目一直盯着姜瑶,他心里很乱,烦躁沉痛,但看着姜瑶虚弱苍白的样子,思绪又很空白。
无数纷乱的念头在脑海里闪过浮现,但又什么都抓不住,什么都无法思考,只有凌乱的茫然。
不知道过了多久,程秘书放轻脚步,慢慢走进来。
“贺总,江知知小姐出事了。”
贺晏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只冰冷的问道:“死了吗?”
程秘书摇头:“江家庄园失火,据说江知知被烧得满身火焰,从大火里跑了出来,向围观的邻居求助,说……她的父亲,要杀她。”
贺晏脸上的表情有了些许变化:“看来江知知买凶,杀害姜瑶一家的事,是真的。不然江新立不会这么狠毒。”
程秘书一时也有些唏嘘:“虎毒还不食子呢,没想到……”
贺晏不关心江新立的想法,思考片刻,说道:“去找程天羽,让他来查江家失火的样子,让他放心查,就说是我的意思。”
程秘书有些意外,贺晏这是……要不顾一切,给姜瑶撑腰了。
她很犹豫:“可是,这样的话,您的计划怎么办?”
贺晏也想吃医疗这一块的利益,并且计划着吞并江家,这也是他愿意跟江知知联姻的理由。可要插手姜瑶跟江家的事,就是彻底撕破脸了。
贺晏垂着眼,神色冷漠:“把江家推倒,也一样。”
江家倒台,贺晏一样可以趁机吞并它,只不过是麻烦和危险了些罢了。
……
一周后。
江知知虽然没死,但也伤势严重,意识全无的躺在ICU里,偶尔清醒一次,也是哭天喊地的叫疼。她全身都会重度烧伤,钻心的痛苦让她痛不欲生,恨不得现在就死了算了。
聂淑惠守候在一旁,心痛得要命。她想给江知知用最好的止痛药,可医院有江新立授意,连最普通的止痛药也不给开。
江知知痛得死去活来。
聂淑惠跪在地上,不断哀求江新立,不要这么对她们母女,不论怎么说,江知知也是他的亲生女儿。可江新立半点情面也不留,甚至还要跟聂淑惠离婚,让她净身出户。
“你一定要这么逼我吗?”聂淑惠双眼赤红,愤怒又怨恨,“赶尽杀绝,一点活路都不留给我们吗?”
江新立冷冷看着她:“丢脸的东西,要是不甘心,你去死啊。”
聂淑惠恨恨地看着自己的丈夫,眼底里,有玉石俱焚的决心。
可惜江新立根本不关心,他转身,接通助理打来的电话。
“江总,那个爆料小姐放火杀人的娱乐记者,又开始放料了,说江知知这这是畏罪自杀,说您也是帮凶,您为了挽留江家的名声,故意让江知知去死的。”
“还有,他曝光了我们医院和药品的很多事故黑料,现在舆论已经吵翻了,我们公司的股票正在暴跌,短短一个小时,市值就蒸发了二十个亿。”
江新立脸色漆黑,愤怒道:“找到这个人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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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新立冷漠道:“这种人,当初就应该被活活烧死。”
助理没敢接话,正好这时下面的人发来反馈,他忙说:“姜城找到了。”
江新立满眼都是阴毒:“把人给我抓起来,我要亲自弄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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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瑶已经昏迷了整整两周,她始终安静的睡着,一动不动,连睫毛也不会眨一下。就像是一个苍白脆弱的玻璃娃娃。
那样的安静又美丽。
贺晏合上电脑,揉了揉胀痛的眼睛。江氏医疗即将破产,争夺医疗市场人的很多,贺晏抢到了最大头,但随之而来的工作量也非常多。
他把所有的工作,都搬到了病房里,每次加班累了,他就会看会儿姜瑶,或者去给姜瑶按摩身体,擦擦脸之类的。
姜瑶的一切,都是他亲自在照顾。
可姜瑶还是没有醒来,医生曾经委婉的告诉贺晏,睡得越久,醒来的概率就小。而姜瑶已经睡了整整半个月。
贺晏抿紧了薄唇。
她会醒来的,贺晏相信这一点,这个女人这么坚强倔强,她一定会醒来的。
站起身,贺晏走到姜瑶床边,一边慢慢揉着姜瑶冰凉的手指,一边说:“江知知因为烧伤严重,又被下病危了,据医生说,她最多还能撑三天。她这种情况,放弃治疗反而会少很多痛苦,但江新立让医院继续抢救她,能让她多活一天,就必须多活一天。”
贺晏絮絮叨叨的说着最近的事。
医生说,这样,也许可以刺激姜瑶醒来。
“江新立对江知知太残忍了,聂淑惠被逼疯了,所以主动承认了放火杀人的罪行,甚至还自己爆料,说你也是江新立的女儿,当初她让自己女佣去下药勾引江新立,没想到江新立把女佣一起睡了。”
“事后女佣跟聂淑惠都怀孕了,但江新立那时并不想承认,所以聂淑惠把江知知扔给了女佣,也就是你的妈妈,江知知就是这样长大的。”
“后面之所以会放火杀人,是江知知嫉妒你的优秀,害怕有一天,你也会回到江家,抢走她的荣华富贵。”
贺晏握紧姜瑶的的手:“但你不用去抢,因为我会重新娶你,明媒正娶,以后,我的一切,都是你的。”
他说完,视线紧紧盯着姜瑶,可姜瑶依旧没有反应。
贺晏停顿许久,重新开口,继续说道:“还有你的哥哥,姜城……他原来是娱乐记者,他曝光了江家很多黑料,江家会这么快倒台,也有他的一份功劳。”
“瑶瑶,你在意他吗?”贺晏声音很轻,视线仍旧聚焦在姜瑶的脸上,不想错过她面上的任何一个微表情。
姜瑶睫毛果然颤动起来,像是在紧张害怕什么,贺晏心脏猛地一跳,抓紧了姜瑶的手。
“你在意你这个哥哥,对吗?”贺晏靠近了几分,语速变快,“你如果想见他,就快点醒来,因为晚了,就没机会了。”
贺晏以为这样说,姜瑶必定会紧张,从而快速苏醒。
可没想到的是,姜瑶反而突然就平静了下去,变回了之前那安静死气的样子。
贺晏突然意识到,姜城对姜瑶的确是重要的,但必须是活着的姜城。如果他死了,姜瑶只会更加不想活着。
“我骗你的,姜城没有出事。”贺晏马上说,“昨天,江新立找到姜城,想要逼迫他承认自己爆料的一切,都是在诬陷江家,但没想到姜城偷偷开了直播,江新立说的每一句话,都被现场直播了出去。”
“江家马上就要彻底完蛋了。”贺晏帮姜瑶整理微乱的鬓角,声音里有着自己没有察觉的柔和,“所以你不用担心姜城,他只是受了一些皮外伤而已。你想见他吗,姜瑶?”
“你想见他的话,就睁开眼睛,好吗?”
姜瑶一动不动,毫无回应。
贺晏咬紧了牙齿,压住眼眶里的那些奇怪感觉,隐忍许久,他才重新嘶哑开口。
“还有孩子……之前没有拿到确切的结果,所以我一直没告诉你。”贺晏将姜瑶冰凉的手,按在自己脸上,“你真的怀孕了,瑶瑶,已经二十几天了。你要当妈妈,而我要当爸爸了。”
姜瑶的手指突然用力地蜷缩了一下。
贺晏满眼惊喜,抚着姜瑶的侧脸,期盼道:“到时我们结婚,正大光明的结婚,然后一起抚养我们的孩子。瑶瑶,只要你醒来,我就给你一个完美的家庭。”
“瑶瑶,醒来吧。”
“瑶瑶,睁开眼睛吧……
“……”
“求你了……”
可姜瑶再没有回应,睫毛没有动,手指也没有。
贺晏一直等到天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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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去秋来,转眼,大半年过去。
又到了下班时间,贺晏没有任何耽搁停留,带着程秘书直接下班。
两人穿过四处加班的大堂,职员们偷偷瞄着贺晏高大的背影,等人走远,立即低声议论起来。
“贺总真的娶了个植物人妻子吗?假的吧,他这么有钱还这么帅,怎么可能娶个废物。”
“嘘!你小点声!要是被听见就完蛋了,贺总最讨厌别人说他妻子的闲话。”
要不是追求他的人太多,贺晏也不会公开自己已婚的事情。
“都半年多了吧,贺总老婆还没醒来吗?他这么有钱,怎么不送到国外去试试?”
“你怎么知道没有送出去治疗过呢?植物人这种状况,不是有钱就能治好的。”
“可怜贺总这么深情了……”
*
贺晏回到庄园,第一件事,便是去姜瑶的房间看她。
他在庄园里修了一个小型医院,有专门的医生护士,以及各种设备,甚至包括手术抢救室。一天二十四小时,照顾姜瑶一个人。
姜瑶安静的躺在病床上,半年多过去,她的身形更加瘦削苍白,唯独腹部高高鼓起。因为她怀孕了。
贺晏也想过打掉这个孩子,因为姜瑶这样的身体,根本无法支撑生育。
可姜瑶一被带到流产室,她的心跳就会停止。她不想打掉这个孩子。
最后贺晏只能留下孩子。
他拧干毛巾,仔细温柔的给姜瑶擦拭着身体,同时絮絮叨叨的,说起了今天工作时发生的趣事。
这是他这半年来,养成的习惯。
说完工作上的事,贺晏又说起了婴儿房和儿童房:“我打算就在你隔壁建一个儿童乐园,这样等孩子长大,你就能每天听见她啼哭,玩乐,嬉笑的声音。”
“瑶瑶,你一样可以,陪着她长大。”
窗户开着,微凉的秋风吹进来,轻轻掀动姜瑶的发丝。
贺晏擦拭着姜瑶的指尖,就在这时,他看见姜瑶的手指动了一下。贺晏抬起头,他根本没抱什么希望,姜瑶虽然是植物人,但身体偶尔会自己动一下。
有时是睫毛,有时是手指,还有时是脚。
都是正常的生理反应。
可这次,贺晏却看见,姜瑶睁开了眼睛。
刹那间,贺晏以为自己看错了,或是在做什么梦,他直直盯着姜瑶,动也不敢动,怕自己任意一个小动作,就会打破眼睛这个景象,会让姜瑶的眼睛,重新闭上。
姜瑶刚睁开的眼珠很亮,像是水洗过宝石,透亮纯澈,她看着贺晏,缓缓眨了一下眼。
贺晏猛然从呆滞中惊醒,他颤抖的伸出手,缓慢而又无比小心的,抚摸着姜瑶的侧脸,他的声音也是颤抖的。
“瑶瑶,你真的醒了吗?”
“不是我在做梦吗?”
“你真的……醒了吗?”
姜瑶的睫毛又眨了一次,然后,她非常缓慢艰难,也非常细微沙哑的,发出了声音。
“嗯。”
我真的醒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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