虹玉歌 浪起微澜之卷 【第十九章】折剑之辱

小说:虹玉歌 作者:征帆远影 更新时间:2024-08-21 06:49:58 源网站:平板电子书
  说话那人言语调笑,肃杀气氛为之一扫,众人循声看去,那人面容朗逸,笑若春花,嘴角边抹过一丝狡黠,正是“风流子都”慕容铮慕容公子。

  祁心兰望着慕容铮,脸颊发烫。

  “慕容少爷。”楚必行一拂衣袖,似笑非笑道,“是这知还楼的菜不好吃,还是楚某人演的这出戏不好看?若是菜肴不合胃口,楚某人便叫人张罗珍馐,可若是这出戏不好看么…”他顿了顿,冷道“那慕容少爷也想上来演两出么?”

  他话音未落,鸣凤楼的豪客忽而分作两拨,少的那拨朝祁心兰扑去,多的那拨却是挡在若缺道人与千叶上人之前。

  眼见的祁心兰就要被抓,苏清月气愤难掩,偏偏又无法施为,忽而一个瘦小的人影从斜里窜出,一个箭步冲向两名豪客,一掌飘然而至,直击那人腰掖,那人只感风声袭来,身形一闪,却见的是个不过总角的孩童,心下大怒,喝道“滚开!”

  一刀挥去,那孩子身后一仰,跟着转身一个“野兔搏鹰”,一脚向上踢去,那人一时大意,手中腰刀竟被踢落!正惊讶间,却见那孩子身如流风,掌落如雨,胸口一连中了五掌,“唔”的一声闷哼,向后跌倒。另一个豪客见了,一时怔忪。

  “好!”何溪云见了脱口赞道,“好一招“惊风啸雨”!”一旁谢问水也连连点头,“那一招“登天步”使得恰到好处!余师兄,是你教的么?”余空山摇头苦笑,望了望秦渊,只见后者面无表情,仍旧饮茶。

  那孩子走到祁心兰身边,笑着说道“祁姐姐莫怕,我不会叫他们带你走的!”祁心兰看着范琴,略略点头。

  正此时,一阵哀嚎此起彼伏,范琴回头看去,只见一白一黄两道人影在一众豪客中穿梭来去,若缺道人或指或拳,劲透肺腑,千叶上人朗声大笑,掌影漫天,豪客们刀折刃断,要么被摔出窗外,要么砸在桌底,还有的头朝里钻进了之前那堆桌椅之中,只剩双腿还在不断挣扎,放眼而观,满目狼藉。

  “哇”的一声,又一个豪客身子倒飞而出,楚必行身形一晃,来到那人后背,右手探出拿住他后颈,顺势划了个圈,手上劲力吞吐,顷刻间化去那人体内余劲,将他缓缓放在地上。

  “门主!”那人小声说道,楚必行面色阴冷,一言不发。

  “楚先生见谅。”慕容铮扶起凌剑歌,轻笑道,“慕容铮妄称风流,无花无酒不欢,今日见了这位小姐,姿容月色,云树生花,很是倾慕。”说着,他朝祁心兰报以一笑。

  只这一眼,便如春风拂柳,月照琼楼,祁心兰本就芳心难掩,听了这话,三魂去了两魄,仿佛神也丢了,像个木头人一般,痴痴看着慕容铮,什么也说不出。

  慕容铮笑了笑,说道“还请楚先生放过这位小姐,日后姑苏慕容定有重谢。”

  苏清月一行也是一愣,都在想这少爷怎的这样草率?连名字都不知道,光是长得漂亮,就想据为己有?余空山笑道“这少爷倒也是真风流。”,苏清月不忿道“什么真风流?分明就是见色起意!”

  凌剑歌靠在墙边,神情黯然,想到习练数年,山木千折,江湖百斩,原以为剑法已是一流,不曾想碰上一个荆楚地界的刀术高手,连三招都没走完就落败,剑也被折断,更可笑的是,这个人甚至都没有用刀!

  “剑为剑客之臂,对剑客来说,折剑如断臂!”

  凌剑歌脑海里回忆起师父临终前所说的话,牙齿似要咬出血来。

  “你们是真不把老夫放在眼里啊…”

  随着一声如凤箫般的刀鸣响起,楚必行身形化为一道虚影,朝着慕容铮闪电一般的攻来!

  若缺道人神色一变,拂袖踏前,遥遥点出一指,只见“透翠指”袭来,楚必行身形一晃,刀尖刺向他胸口数处要穴,若缺道人心下一紧,“岚袖”使出,道袍似雪浪一般卷过,将楚必行刀锋卷入其中。这一袖功带上道士“紫云功”的内力,寻常兵刃一旦被卷进便会被搅碎,不想一点金色光芒穿袍而出,若缺道人急忙偏过头,刀刃擦破道人耳垂,沾上几滴鲜血。

  若缺道人正要回招反击,忽而楚必行一跃跳开,看也不看,左手随意朝身后挥掌,“砰”的一声,千叶上人与他对掌而攻,他一改笑面,神色凝重,额头见汗。“大圆满心髓”神功源源不绝,却也只能与他平分秋色。

  楚必行忽而反手持刀,身影又是一晃,已然到了三尺之外,他面容平淡,神态等闲,一路“舞凤游凰刀”使出,金纹鸾刀仿若凤舞天穹,在道士喇嘛的攻势中游刃有余,击左避右,刀芒吞吐之间攻出数十道刀影,道士与喇嘛联手对敌,虽然不落下风,但以二对一,平手也算输。

  凌剑歌看着那漫天刀影,忽而醒觉,自己简直就像无知孩童一般,方才豪气干云的一席话,不啻于夜郎自大。想到这里,更觉得再没有面目呆下去,当下正准备收起断剑,不想突然看到苏清月两眼望来,心中更是悲痛“她也在笑话我么。”

  “小哥这剑可否借在下一用?”凌剑歌听见叫喊,抬头望去,却是慕容铮朝着自己笑。他看了看那柄银色的长刃,如今已短了二尺,他心灰意冷,缓缓点点头。

  “多谢小哥!”

  慕容铮轻声笑道,“作为抵押,我将扇子交予你。”说着,伸手递过一柄折扇。凌剑歌自然不会认为慕容铮会窥窃一柄断剑,自然也不需要什么抵押,但当下已经没有辩驳的心思,呆呆接过。

  “噗噗”之声连响,场中三人来去如风,斗至正酣,若缺道人袖袍断掉一截,千叶上人肩头微微擦伤,楚必行外袍已经烂掉,随手丢在一旁,露出黑色的内衫,也是汗如溪水,不过仗着刀法精湛,略胜二人。

  “道长上师还请罢手。”

  此声一出,若缺千叶俱都跳开,鸣凤楼的豪客们也上前护住楚必行。只见慕容铮手拿“朔寒”残剑,满面笑意的朝楚必行走来。“楚先生刀法如此,不负盛名。”他徐徐说道,“但今日之事,得有了结。”

  “了结?”楚必行一声冷笑,“楚某人好话歹话都说尽了,你们一个两个上来捣乱,这是什么道理?”

  “楚先生似乎记性不大好。”慕容铮淡淡笑道,“咱们再酒楼吃饭,你的属下冲进来不问青红皂白就要抢钱,这是什么道理?”

  楚必行看了看属下,豪客们都缩着头不敢吱声。“门徒一多,难免良莠不齐,品行参差,楚某失之管束,责无旁贷,方才已经清理门户,慕容公子可还有何损失?若差钱使唤楚某如数赔偿,慕容家称雄东南,连这点气量都没有么?”

  “当然没有。”慕容铮一笑,指着若缺道人的袖袍缺口道,“人都没了,哪来的气量?”

  楚必行知他意思,当下笑道“楚某人惩戒门徒,刀劲收之不住,这才叫道长受伤,不过…”他顿了顿,面露嘲色,“道长玄号“若缺”,这衣服缺个口,岂不正合其意?”

  “哼!”若缺道人长须一抖,怒道,“你不过是仗着兵刃便宜,少得意!”

  “哦?”楚必行笑道“那道长不也以多欺少么?不过楚某人向来磊落,赢便是赢,输就是输,从不找什么借口,任你千百人来,我也是一人一刀迎战!”

  “你!”若缺道人面色涨红,偏又反驳不得。

  “好说!”慕容铮笑道,“既然楚先生与在下都有些不合规矩的地方,那便一笔揭过罢。”

  “好你个油腔滑调的公子。”楚必行冷笑道,“那你要如何?”

  “三招。”

  慕容铮深处三根手指,笑道,“您是武林前辈,我是江湖后生,公平对敌区区铁定是输,但小子不才,想领教名动荆楚的“凤鸣刀”,若是能在先生手下走过三招,那么就请先生成全小子良缘,倘若走不过,小子立马走人并赔偿先生属下伤药钱。”

  “汤药费算个屁。”楚必行冷笑道,“走不过,你给我跪下磕十个响头再滚。”

  “姓楚的!你莫欺人太甚!”若缺道人怒道。

  “笑话!”楚必行一抖鸾刀,清啸道,“在老子的地盘,便是猖狂又如何?倒是你们几个一再不守规矩!”他盯着慕容铮一行,冷道,“不同意那便放马过来,楚某比不上诸葛亮,三个臭皮匠还是不放在眼里的!”

  “不必了!”

  慕容铮一摇手,制止若缺道人。他手挽断剑,斜指前方,笑道,“请了。”

  凌剑歌紧紧盯着慕容铮,倒不是害怕断剑如何,而是他还想更多的了解江湖之远,乾坤偌大,只有如此,才不会成为井底之蛙。

  “何叔叔。”范琴轻声道,“那慕容公子竟然也会剑术么?”

  “岂止是会?”何溪云笑道,“他爹慕容趋明号称“剑啸东南”,创立的“拭锋堂”与梁氏兄弟建立的“扬刀会”、加上咱们的“天弃谷”三分吴越。”

  “那“十二连环坞”呢?”范琴奇道,谢问水听了,在他耳边小声道,“连环坞自从当年那场内乱后逐渐没落了,而咱们天弃谷久不出世,故而就明面来说,拭锋扬刀势力为东南之最。”

  正说话间,场内已是刀光剑影。

  楚必行冷笑一声,鸾刀微抖,刀鸣响起,刀锋随之而动,一招“凤鸣岐山”,直朝慕容铮胸膛当风而来。这一招是“舞凤游凰刀”的起手式,相传当年纣王无道,西岐伯姬昌穷途无路之时,忽闻有凤鸣声起于岐山,以为神迹,备受鼓舞,挥兵伐纣,一举建立周朝,这招取其法意,刀鸣如凤箫声动,攻势凌厉。

  慕容铮瞧着楚必行一招斩来,长剑飘忽,迎刃而上,就要掩上刀刃之时,忽而避开锋芒,横折撇画,不断的重复这三式剑招,,楚必行心中暗惊,这剑招看似寻常,可却刚好阻住自己的刀势,当下使出一式后手“凤归昌”,鸾刀抽回,转攻为守,不料慕容铮一笑,“朔寒”一抖,朝着楚必行刺来,“叮”的一声脆响,楚必行鸾刀一横,挑开来剑,化解剑招。

  在坐众人都觉意外,楚必行之前对敌,都是一路强攻,以快打快,眼下竟然被逼的回防,虽破去剑招,但仍是对慕容铮刮目相看。

  “那是“之”字!”范琴脱口而出,余空山与何溪云不解,秦渊却点头道,“不错,点横折撇,便是一个“之”字!”谢问水接口道,“不仅如此,那慕容公子方才一共写了二十一个“之”字,若我所料不差,那一招便是从书圣王羲之的书法中得来的灵感。”

  东晋王羲之书法称冠天下,尤其擅长写“之”字,在他的《兰亭集序》中,便有出现二十一个神态、笔法、各不相同的“之”字。谢问水所言不差,这一招便是慕容家“烟水剑”中的一招“兰亭妙笔”。剑出若妙笔生花,龙蛇奔走。

  “小子失礼啦,还请楚先生多包涵。”慕容铮一笑,“第二招来了!”

  说罢,但见他剑横如长枪,使一招“横槊登楼”,脚步前踏,仿佛魏武登楼,临风而眺,远观沧海碣石,霄汉如琼。楚必行望着他剑锋横斩,鸾刀划出一圈圈刀花,刀法如痴如醉,避开剑势飘然杀向慕容铮,“叮叮叮叮”的一串清响,慕容铮陷入险境,外人看去,楚必行仿佛醉汉趔趄,合着如乐的刀鸣狂歌。

  祁心兰心中忧虑,望着慕容铮几乎忍不住叫出声来。

  慕容铮锦裳破碎,略见血痕,他身后若缺道人双拳紧握,千叶上人合十闭目。

  “哈哈哈!”慕容铮忍住疼痛,笑道,“楚先生此情此景,当真如楚狂放歌,醉睨孔丘,小可本该甘拜下风…”

  说话间,慕容铮剑式骤变,脚下步伐奇异,绕着楚必行飞旋疾走,楚必行心中暗想“雕虫小技!”,当下状若醉酒,一刀朝着他斩落,却不想人影竟摇身一变,成了一张木桌,楚必行心中一惊“错了?”,正说着,忽而看见慕容铮从另一个方向刺来,当下又是一次,只听“哐啷”瓷器碎响,那人影又变成了花瓶!

  “这是什么身法!”楚必行叫道。只听慕容铮声音在他身后响起“草木皆兵!”

  “你上当了!”楚必行心中一喜,听声辨位,鸾刀狂舞,在身边划了一个圈,四周罡风四起,鸣凤楼的豪客们都掩面躲开。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楚必行转着鸾刀,敛锋入袖,冷笑道。

  “楚先生?”

  楚必行一怔,缓缓回头,却见慕容铮浑身是血,惨笑道,“小…小子胜了…”说罢向后一倒,千叶上人赶忙上去将他抱住,从怀中掏药,以“大圆满”的内力度入真力,若缺道人踏前一步,扬眉道,“愿赌服输!还不滚!”

  楚必行铁青着一张脸,青筋凸起,他强忍着怒意,冷冷道,“好,但愿你们此生不会再过襄州。”

  “笑话!”若缺道人也是冷笑“天大地大,莫非王化,化内之地,就没有贫道去不得的地方!”

  “哼。”

  楚必行并非想要善了,按理说,襄州是他的盘踞之所,鸣凤楼再此地说话比官府都有用,但他虽是桀骜之人,却非无谋之辈,天下的广大他是见识过的,高手如林,有些硬点子他也不想惹。为了一个约定得罪东南两个大派,实在划不来,他接受三招之约,也是找台阶下,毕竟若不出手,名声扫地不说,门人也不会服气。只不过慕容铮的胜出倒是意料之外。

  “门主!”

  此时门外忽而奔进来一个鸣凤楼的豪客,他在楚必行耳边低语几句,楚必行脸色一变,叫道“走!”

  一声令下,楚必行一马当先,豪客们紧随其后,出门之时,楚必行瞧了凌剑歌一眼,嘴角不屑的一瞥,一阵脚步声出了知还楼,去远了。

  “这是他的扇子。”凌剑歌神色极度晦暗,他将折扇递给若缺道人,后者将朔寒剑交换与他,宽慰道“敢踏不平者,千古有侠名。在秦荆高节,在汉朱郭志,专诸刺僚日,豫让潜厕时。”

  凌剑歌熟知侠客风云,一听便知道士以上古侠客义行开解自己,让自己不要太难过。

  可他不知道,凌剑歌自幼孤苦,世事艰难早已将他的性子磨练的十分坚韧,但却又十分好强,处处都要与人争先,小时候为了果腹的残羹与人打得头破血流,因为不争就活不下去,就会饿死。后来师父来了,不用再为了三餐而争斗,有了新的执着。

  “你可以折断我的剑,但你绝不能折断我的心!”

  凌剑歌心中始终有一个影子,那影子忽近忽远,忽而梦绕枕边,又似远在天涯,每每午夜梦回,想要伸出手去抓住,却又如青烟一缕,流水三千,从指缝中溜走,怎么也触不到,摸不着。

  “多谢道长提点,就此别过。”凌剑歌接过断剑,头也不回的冲出门外。知还楼外晴空一鹤,碧霄万里,冷峻而又执着的少年撑伤体残躯,负断剑两截,一路西去。

  若缺道人看着凌剑歌远去的身影,眼前恍惚,仿佛又回到三十年前,“师兄,山长水阔,天高地迥,就此别过。”

  雾失楼台,月迷津渡。一人青衫磊落,提剑挥别,他朗声放歌,声穿千云,“君子行端自堂堂,月照青衫剑如霜

  清风两袖踏天客,醉雨泼袍堪楚狂。无为避世叱李耳,垓下别姬笑霸王。岂为封侯儒冠事,当提玉龙挽千江。”时隔多年,言犹在耳,影常眼前。

  “清月!你要去哪!”

  一声叫嚷传来,打破了道长的回忆,他回头看去,只见苏清月甩开秦渊抓来的手,娇声叱道“你别碰我!”

  “你忘了门规么!”秦渊肃道。

  这话仿佛投石镜湖,掀起惊涛,苏清月双目通红,怒道“门规门规!你除了拿少主的架子压人还会干什么?事到临头把人姑娘往火坑里推!你还是男人么?”

  “我…”秦渊一时语塞,他身为一派少主,思虑深远,万事当以门派为重,为了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惹上不必要的麻烦这选择给谁都知道该怎么做。可惜这世上出了世故,还有人情。看似合理的事,在感情上却是有失的。

  “你听我解释…”秦渊无法,缓言道。

  “解释什么?”苏清月冷道,当下纵身飞跃,冲出门外,朝着凌剑歌的方向追了过去。

  好友离去,心仪的姑娘也走了,范琴便是此刻最不安的人,“等等!”,说罢,不待众人喝止,跑出知还楼去,不过他晚出门片刻,没有看清他们去向,“他们一定去了江边,我以前不开心的时候时常就去江边的。”他少年心性,以己度人,当下撒腿朝东奔去。

  城郊汉水边上,女子拖着浑身是血的残躯,没命的咬牙逃跑。

  “刷”的一鞭抽来,女子腿被缠住,扑倒在地。

  “嘿嘿!”

  一人紫服持鞭,一脸淫笑,他看着地上女子,恨声道,“臭婊子真能跑!看我等会儿怎生收拾你!”

  忽而女子腋下寒芒乍起,只听“噗噗”两声,紫服人喉间多了两枚银镖,只见伤口处泛起隐隐碧绿,紫服人口吐白沫,连吭都没吭一声,便死于非命。

  女子拿起他落下的长鞭,手捂腹部,挣扎着爬起,口中念念有词,“娘很快就能来救你了,你再撑一会儿…”

  “啪啪”一阵掌声响起,女子心中一惊,回头望去,只见一人浑身黑衣,蒙面走来,一边拍手,一边笑道,“踏水无痕”,果然名不虚传。”原来这女子不是它人,正是当时逃出何溪云掌下的孟夕月。

  “无胆鼠辈?为何不敢以真声说话?真面示人?”孟夕月冷道,手上长鞭一抖。

  那人嘶哑着声音笑道,“很快你就知道了。”

  孟夕月亲见麟帮卧底,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举起长鞭,正要落下,忽而听见一声叹息从耳畔传来。

  “害我白跑一趟,情报怎的不准?”

  只见一人黑色衣衫,从她身旁徐徐走过。

  “他是谁!什么时候来的!我竟然察觉不到!”孟夕月眼睛盯着眼前二人,心中惊诧,就此时,只听“啪”的一声清响,孟夕月低头看去,只见自己握鞭的右臂齐根而断,掉在地上,自己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

  “还差个小的。”那蒙面人嘶哑道。

  “我不杀婴儿。”那黑衣人淡淡道,他手中金纹鸾刀闪着点点光芒,随着一声凤鸣响起,紧接着,便是女子痛彻心扉的哀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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