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小烨一直在不停的打岔的问织绯见到咎浪之后心里有什么感受,咎浪可还记得她,弄得我都没有办法好好的梳理昨天晚上都发生了什么事情。霖宵知道我在纷芳道的岔路口失踪之后就立刻告诉咎浪王让他赶快想办法,那时织绯正在中殿与咎浪叙话,屏退了所有的人,咎浪跟霖宵神君说不用担心,他手中的欇芠花蕾可以控制章丘阵的移动,王后手中的迷谷花蕾可以找到阵里面所有的人。然后咎浪派人去王后的宫中找王后,可是下人传话回来说王后并不在宫内却有侍从看见宁泽大人和仰雾殿下进了章丘阵里。
织绯一直被小烨磨的喘不上气,回到纷芳道岔路口等待霖宵和陆离从章丘阵里出来的时候,她终于能说了几句话:“我见到咎浪之后,半柱香的功夫都说不出话,可能我再也不想说话了,我无法用言语形容他,我还是和从前一样,看不清他的样貌,无论多么努力想记住他的轮廓,还是很困难。直到刚才平静了之后发现,他与我记忆力中的咎浪早已有了很多的偏差。”
我连忙问她:“你不是说,咎浪曾经在云姜住过两年的时间,这两年的时间足够你将一个人的轮廓印刻的明明白白,对于咎浪而言,七十年跟七天差不多,不会有什么变化啊”
织绯看着我:“所以长久的活在回忆并不可怕,因为有执念觉得一切都是真实的,但是一旦释然后却不知道自己为何以撑这么久。霖宵神君替我解释了前因后果,把孤想说的话都说了出来,咎浪也说他都记得,可是现在孤好恨啊,一点也不快活。只恨自己明知道红尘苦短却放不下,白白浪费了七十年的韶华在不该有的执念上,如果可以重新来过,也许孤会有自己的子孙,也许云姜会有不同的气数,也许孤不会这样傻。”
我摘下身上一只迷谷花别在织绯的头上拍拍她的肩说:“你别钻牛角尖,过两天就好了。我的师父跟我说,少未必乐,老未必苦。神仙可以不老,所以人都羡慕神仙的逍遥,但是神仙活的太久也会不耐烦、会内疚、会想要毁掉过去发生的一切,可是神仙没有轮回,不能重头来过,所以不能说死就死。你这趟红尘路虽然苦,但是十八年之后你又是妙龄少女一个,这十八年之于你,也就是两天的感觉,到那个时候你根本不会记得咎浪是谁,过去世的一切功过是非,跟你的未来世没有纠缠了。而咎浪却要跟他的老婆和小姨子纠缠个万八千年,不仅如此,还没有别的选择,你说谁更不快活”
“当然是做人更快活!”纷芳道旁边传来了陆离的声音,随后我就看见霖宵也从阵里面走了出来。据霖宵说,原本有王后的迷谷花蕾在,找到我是很容易的事情。但是找不到王后,咎浪只能暂时先把章丘阵给停下来,使得他得亲自进阵里面找我。我把从章丘阵出来之后到中殿里发生的事情告诉了霖宵,霖宵摸了摸眉毛脸色不太好看的样子,用手锤了锤肩膀:“这么说,昨天晚上跟宁泽进入章丘阵的不是仰雾而是卧烟了。哎,只要一出门便没有什么好事遇上,这回又踩到炸弹上了。”
我不禁委屈的撅了撅嘴巴,觉得自己现在真是堪比扫把星。陆离找了一块干净的地砖坐下来,翘着二郎腿,习惯性的摆摆手说:“纸里包不住火么,呵呵,有阿兰那这一闹,咎浪肯定要下不来台了吧,夺妻之恨谁能忍得了,换了我是他也得这么干。”
“那么宁泽会怎么样他为什么什么也不解释什么也不说呢”我急急的问到。
陆离不可置信的表情:“换了是我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好么!被当场抓老婆偷情的事情,换了任何男人都会受不了!这么大一顶的绿帽子可是宁泽给他扣上的,大概没好了吧。”
霖宵咳咳了两下,示意陆离讲话要小点声音,“咱们先回休息的地方,总不能杵在这里嚼舌根。”
我努力的点点头,表示不能更赞同。霖宵拉起我的手,带我往昨夜休息的方向走去。后头陆离又在叫唤:“你这家伙!自己泡妹子去了,把这个老女人丢给我!”,陆离的话把我羞的恨不得找个地方钻进去,我想要挣脱开霖宵攥着我的手,不过霖宵的表情很是戏谑的白了陆离一眼,毫不在意的牵着我。我扭过头看去,看到陆离把织绯背了起来,脚步生风的蹭蹭蹭的走到我们前头,跟霖宵较起劲来。
霖宵眨眨眼睛冲我一笑:“咱们不理他。”
我也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答应道:“恩。”
稍作休整之后,霖宵从宫人那里打听到宁泽被关押的位置,我躲在屋子里隔着远远的窗户望着他,看他的表情大概心里又生出什么主意了吧,在跟陆离咬耳朵,陆离又一阵跳脚,末了他还指着我身上的天珍玉袋比比划划的,我想他定是没琢磨什么好事情。霖宵大步伐朝着我的屋里走了过来问到:“阳明他可是真的把天珍玉袋交给你了”
我点点头,虽然斑斑告诫我不能让更多的人知道这个东西在我身上的事情,但是我实在是管不住陆离的嘴,“你是要看看么”
霖宵摇头,“天珍玉袋委实是方便,但是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我和陆离都不敢随便用,这点你可以放心,再怎么说这也是阳明的东西,只不过。。。”
我问:“只不过什么”
霖宵顿了一顿:“我神力所限,怕也无法搬动那样的神器。”
早在天亮之前,霖宵和陆离就已经知道宁泽和卧烟在章丘阵里的事情了,我问他是如何知道的,霖宵说是因为仰雾偷偷的告诉他的缘故。仰雾装作卧烟的样子带着他们两个进了章丘阵,而实际到了阵里,她也不知道卧烟、宁泽和我到底在什么位置,所以进入章丘阵之前她提议咎浪去迷宫的另外一端出口中殿的附近等着我们就好了,正好织绯还在场,咎浪不好推辞便没有跟进去。可是走了一个时辰,仰雾终于没有办法了,她手上没有迷谷花的花蕾,她只好把她知道的事情都说了出来,让霖宵和陆离帮忙保守秘密,原来卧烟爱着的一直都是宁泽,虽然表面上她跟咎浪相敬如宾,但是私底下卧烟却不是全心全意都在咎浪的身上,曾经在先王为他们准备婚礼之前,仰雾和卧烟就偷偷的对调过,但是在最终圆房之前,咎浪还是发现了仰雾不是卧烟,到底还是卧烟与他结为夫妻。为此,咎浪还大发雷霆想杀了宁泽,只不过被比翼鸟国的先后拦了下来,因为它们都在害怕如果宁泽死去的同时仰雾和卧烟会一同死去的可能。
织绯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这在比翼鸟的身上是决不可能出现的事情,它们一旦结为夫妇就会厮守到老,即使卧烟和仰雾是双胞胎,也不可能在长大后完完全全一样,总会有差别”
霖宵叹气道:“我也是对这一点百思而不得其解。”
我追问道:“那么仰雾呢照此一来她应该爱的人是咎浪吧”
陆离邪笑到:“这点你个女孩子家必然会想错了,她也不爱咎浪,她也爱宁泽,因为跟宁泽圆房的是仰雾。”
我和织绯对视了一眼,肯定彼此都觉得对方吞了一只蟑螂进嘴里,半晌也想不通了。
自从比翼鸟国出现双胞而生的姐妹的时候,这件事情甚至惊动七重天上司命司的仙官们,他们查了一段时间据说有了一点眉目后就被霖宵的爹阎罗王给叫停了。原因是比翼鸟国的先王说他们已经找到解决的法子,就是找到了半个月后出生的宁泽的事情,他们就这样草率的做了决定,跟阎罗托关系说无论如何不要插手章丘的家务事。阎罗也没当回事,因为正在那时候阎罗唯一的小儿子霖宵正好被三幽生的傲因给蛰了,他没空理会比翼鸟国的事情,所以这桩事一直都是个糊里糊涂的案子。上夜的宫人们都在传说咎浪三天后就要处决宁泽的消息。
此前他想杀宁泽,都是被他先王先后给拦住的,现在他们这一归天,咎浪还能忍住就怪了。
“我不知道咎浪现在为何会这样暴躁,他从前不是这个样子的”,织绯手撑着头,皱着眉头叹到。
霖宵拉着我说:“现在不是闲聊的时间了,宁泽他不肯自辩定是想要以一己之力背下所有的苦头。我有些事情想去亲自问问宁泽,陆离,你赶紧去梦茵湖泊去帮我捞镜子。”
梦茵湖之所以是比翼鸟国的禁地,全是因为天界打碎的青玄镜的碎片掉落在里面的缘故。大概在一万年前,战神紫兮苏醒的时候,魔界也开始有了异动,许久闭关不出的魔族也蠢蠢欲动起来,魔王夙世的妹妹奈邪闯入昆仑山紫霄殿盗取天界三大宝镜之一的伏魔镜,可是恰好在那个时候掌管伏魔镜的重华上仙将伏魔镜送回天庭凌霄阁保养以备日后大战之需。奈邪被重华一路从昆仑宫里追了出来,她凭借过去曾经做过紫兮战神魔兽的记忆摸到了凌霄阁,可是却分不清楚哪一面镜子才是伏魔镜,因为凌霄殿里同时还放着其他三面宝镜,一面是可以穿越到天庭所管辖的任意地方的乾坤镜,一面是上古神器可以窥见过去发生的事情的青玄镜,一面是可以看见些许未来幻影的太明镜。奈邪在与重华的打斗之中打碎了其中一面的青玄镜,碎片从天庭上掉落下来,散在各处,由于收集回来十分的麻烦,所以之后天庭暂时顾不上修复青玄镜。其中就有一块青玄镜的碎片落到了章丘国的梦茵湖里,过了几千年,梦茵湖也沾染了点青玄镜的仙力,偶尔可以倒射出岸边的人过去的景象。霖宵现在让陆离去捞的,正是青玄镜的碎片,他想要通过青玄镜的碎片看看卧烟和仰雾出生之前到底发生过什么。依照天庭管制的要求,青玄镜散落的附近都一直是禁区,比翼鸟国的先王禁止任何庶民接近梦茵湖附近的位置,后来梦茵湖的管制就交给了宁泽,只是他现在身陷囹圄,那里的管制应该会松散很多。
我强烈要求霖宵一定要带上我一起去找宁泽,把我变成一块手绢或者抹布揣着都行,霖宵嗤笑了一下摸摸我的头说不可以,我本来就很容易神形散乱加上身上半点仙力都全无,那样变成物品很容易失去意识。他带我去到大狱里也不是很难,就是再加点障眼法把我变成比翼鸟国的宫人样子就好了。咎浪无权限制霖宵在比翼鸟国的任何行动,于是我们顺利的见到了宁泽。
宁泽全身穿着黑漆漆的囚服,衬托的他的脸色煞白。宁泽的化形跟其他的比翼鸟不太一样,他的毛发是青红色,眼睛很蓝,眼眶很深,眉毛赤金且很淡。据说这是比翼鸟族返祖的现象,曾经比翼鸟与百灵和金丝雀是同宗。宁泽身上漆黑的囚服是为了遮光用的,这是比翼鸟国的一种刑罚,缺乏光的照射可以使百鸟失去仙力,无论是日光月光还是星光,都是仙鸟赖以生存的源泉,这也是章丘城的建制如此奇特的关系,树枝掩映的鸟巢一样的宫殿顶处全部是依稀透光的笼子一般。宁泽穿着这身衣服被关了半日进去就已经很疲惫的样子了,虽然没受什么皮肉之苦,但是完全没有早上我初次见到他时候的精神。
因为扮成比翼鸟国宫人的样子所以没有办法特别靠近关押的笼子,只能在外头远远的听着,霖宵站在关押他的笼子门口问他:“宁泽,本座问你,卧烟和仰雾你可能分辨的清楚?”
宁泽虚弱的直起身子倚在墙上道:“曾经她们两个无论再怎么相像,我还是能区别开来,因为她两个,说话的口气和表情会有些不同,但是成婚之时,我被王后喂了三罐忘情水,之后卧烟和仰雾的个性在我的脑海中便混杂了起来,现在我根本无法分辨谁是仰雾,谁是卧烟。”
霖宵又继续的问到:“你可知道在你们出生之前是什么原因造成今天这个状况的?”
看不清楚宁泽的表情,只知道他慢慢的向霖宵的方向凑了过去,附耳交谈,我把小烨偷偷放了出来,让他静静的贴着地面飘过去,放哨的卫兵脚下一凉全部都打了一个寒战,不知道是不是小烨太凉的关系,宁泽狠狠的打了一个喷嚏,霖宵知道了忍不住把头扭向我这边看了一眼。
我巴巴的跟来了还不能凑到前面去听,这种感觉简直糟透了,谁让我现在地位这么差呢,这个时候就能把小烨的本事发挥出来了,包打听他最一流。
在霖宵决定出来之前,我们大致了解清楚了为什么昨天跟宁泽在一起的人是卧烟,宁泽因为喝了忘情水,之后他便不怎么在意区分卧烟和仰雾的事情,他被抓起来之前在章丘阵里一直都在听卧烟诉说自己和她过去的事情。宁泽自己说,在成亲之前,他和卧烟应该是一直互相深爱着对方的情侣,没有其他的人知道这件事情,只是被比翼鸟国的先后看穿了,她们本想只待成婚前卧烟和仰雾偷偷对调,可事情完全出乎意料,以至于弄成今天这个样子。他们成亲之后,卧烟就没有任何机会能靠近宁泽附近,直到今天比翼鸟国的先王出殡多马杂的时刻,卧烟才能把宁泽领到了章丘阵里问清楚宁泽的心是否还依旧,宁泽却再也没有办法回答卧烟的这个问题,他才恍然大悟,自己是被王后灌了忘情水的缘故。
忘情水并不是完全那么好用的东西,它只是把关于那个人相关的记忆用诅咒覆盖住而已,如果永远都不再见面也就罢了,但是一旦要努力的回忆,就会把以前的感觉也带出来,痛苦是在所难免的。
我们在前往梦茵湖的路上我问到霖霄:“忘情水就没有解药什么的么宁泽这样,记忆要永远模糊了么”
霖宵仔细的地头跟我解释到:“忘情水不同于其他那种让记忆忘却的仙药或者迷药,它只能让人忘记最爱的人,而且地生妖仙力较弱,一旦喝了之后就再也别想记住这段情。服用了忘情水这种事,对于上仙而言都极为慎重,因为根本就无解,这个要扯出很早以前天界的一段往事,这段关于忘情水的往事,还是你告诉我的。那次太上老君上炼丹课,我翘了课被药童抓住了,你为了帮我讨好老君,跟我一同去敛迹池里打忘情水做药引,你说你偷着翻看了阳明才能看的天帝的秘典,里面有一段记录讲到诛仙台的事情,记载了天地间第一个为情而放弃仙位的女子,青辞的故事。远古之时她是紫兮战神唯一的侍女,负责看管战神的属地敛迹池。她的爱人是颛顼的侍卫名叫慕楚。当时,太元圣母也就是你的奶奶因为不满颛顼对待凡人的态度在天庭上降罪慕楚,将他压到泰山下反省并罚他永世不得再升天。青辞自请圣母辞去仙女的职位,求紫兮剔去她修为下界去陪他做人。雷神强良应了圣母的要求在昆仑山最高的山峰紫禁之巅上削去一块地方设立诛仙台,紫兮亲手用紫电打散了青辞的元神,将她从诛仙台上推了下去,从此时世间再也没有敛迹池旁青辞仙。诛仙台那个地方,就连上仙也都会打哆嗦,诛仙的过程比飞升渡天劫还要痛苦,青辞承受了整整九九八十一道紫电和四十九道天雷才完全剃去了修为。敛迹池因为受到青辞被诛仙时的诅咒,从此泉水变得苦涩而难以下咽。诅咒这种东西是解不开的,只有得到同等程度的祝福,才可能抵消,这种事情不可能有那么正好的,日久经年,敛迹池的这口苦水积攒的怨气越来越多,到了中古的时候喝了这口泉水的人就会忘记自己最爱的人。”
织绯一直被小烨磨的喘不上气,回到纷芳道岔路口等待霖宵和陆离从章丘阵里出来的时候,她终于能说了几句话:“我见到咎浪之后,半柱香的功夫都说不出话,可能我再也不想说话了,我无法用言语形容他,我还是和从前一样,看不清他的样貌,无论多么努力想记住他的轮廓,还是很困难。直到刚才平静了之后发现,他与我记忆力中的咎浪早已有了很多的偏差。”
我连忙问她:“你不是说,咎浪曾经在云姜住过两年的时间,这两年的时间足够你将一个人的轮廓印刻的明明白白,对于咎浪而言,七十年跟七天差不多,不会有什么变化啊”
织绯看着我:“所以长久的活在回忆并不可怕,因为有执念觉得一切都是真实的,但是一旦释然后却不知道自己为何以撑这么久。霖宵神君替我解释了前因后果,把孤想说的话都说了出来,咎浪也说他都记得,可是现在孤好恨啊,一点也不快活。只恨自己明知道红尘苦短却放不下,白白浪费了七十年的韶华在不该有的执念上,如果可以重新来过,也许孤会有自己的子孙,也许云姜会有不同的气数,也许孤不会这样傻。”
我摘下身上一只迷谷花别在织绯的头上拍拍她的肩说:“你别钻牛角尖,过两天就好了。我的师父跟我说,少未必乐,老未必苦。神仙可以不老,所以人都羡慕神仙的逍遥,但是神仙活的太久也会不耐烦、会内疚、会想要毁掉过去发生的一切,可是神仙没有轮回,不能重头来过,所以不能说死就死。你这趟红尘路虽然苦,但是十八年之后你又是妙龄少女一个,这十八年之于你,也就是两天的感觉,到那个时候你根本不会记得咎浪是谁,过去世的一切功过是非,跟你的未来世没有纠缠了。而咎浪却要跟他的老婆和小姨子纠缠个万八千年,不仅如此,还没有别的选择,你说谁更不快活”
“当然是做人更快活!”纷芳道旁边传来了陆离的声音,随后我就看见霖宵也从阵里面走了出来。据霖宵说,原本有王后的迷谷花蕾在,找到我是很容易的事情。但是找不到王后,咎浪只能暂时先把章丘阵给停下来,使得他得亲自进阵里面找我。我把从章丘阵出来之后到中殿里发生的事情告诉了霖宵,霖宵摸了摸眉毛脸色不太好看的样子,用手锤了锤肩膀:“这么说,昨天晚上跟宁泽进入章丘阵的不是仰雾而是卧烟了。哎,只要一出门便没有什么好事遇上,这回又踩到炸弹上了。”
我不禁委屈的撅了撅嘴巴,觉得自己现在真是堪比扫把星。陆离找了一块干净的地砖坐下来,翘着二郎腿,习惯性的摆摆手说:“纸里包不住火么,呵呵,有阿兰那这一闹,咎浪肯定要下不来台了吧,夺妻之恨谁能忍得了,换了我是他也得这么干。”
“那么宁泽会怎么样他为什么什么也不解释什么也不说呢”我急急的问到。
陆离不可置信的表情:“换了是我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好么!被当场抓老婆偷情的事情,换了任何男人都会受不了!这么大一顶的绿帽子可是宁泽给他扣上的,大概没好了吧。”
霖宵咳咳了两下,示意陆离讲话要小点声音,“咱们先回休息的地方,总不能杵在这里嚼舌根。”
我努力的点点头,表示不能更赞同。霖宵拉起我的手,带我往昨夜休息的方向走去。后头陆离又在叫唤:“你这家伙!自己泡妹子去了,把这个老女人丢给我!”,陆离的话把我羞的恨不得找个地方钻进去,我想要挣脱开霖宵攥着我的手,不过霖宵的表情很是戏谑的白了陆离一眼,毫不在意的牵着我。我扭过头看去,看到陆离把织绯背了起来,脚步生风的蹭蹭蹭的走到我们前头,跟霖宵较起劲来。
霖宵眨眨眼睛冲我一笑:“咱们不理他。”
我也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答应道:“恩。”
稍作休整之后,霖宵从宫人那里打听到宁泽被关押的位置,我躲在屋子里隔着远远的窗户望着他,看他的表情大概心里又生出什么主意了吧,在跟陆离咬耳朵,陆离又一阵跳脚,末了他还指着我身上的天珍玉袋比比划划的,我想他定是没琢磨什么好事情。霖宵大步伐朝着我的屋里走了过来问到:“阳明他可是真的把天珍玉袋交给你了”
我点点头,虽然斑斑告诫我不能让更多的人知道这个东西在我身上的事情,但是我实在是管不住陆离的嘴,“你是要看看么”
霖宵摇头,“天珍玉袋委实是方便,但是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我和陆离都不敢随便用,这点你可以放心,再怎么说这也是阳明的东西,只不过。。。”
我问:“只不过什么”
霖宵顿了一顿:“我神力所限,怕也无法搬动那样的神器。”
早在天亮之前,霖宵和陆离就已经知道宁泽和卧烟在章丘阵里的事情了,我问他是如何知道的,霖宵说是因为仰雾偷偷的告诉他的缘故。仰雾装作卧烟的样子带着他们两个进了章丘阵,而实际到了阵里,她也不知道卧烟、宁泽和我到底在什么位置,所以进入章丘阵之前她提议咎浪去迷宫的另外一端出口中殿的附近等着我们就好了,正好织绯还在场,咎浪不好推辞便没有跟进去。可是走了一个时辰,仰雾终于没有办法了,她手上没有迷谷花的花蕾,她只好把她知道的事情都说了出来,让霖宵和陆离帮忙保守秘密,原来卧烟爱着的一直都是宁泽,虽然表面上她跟咎浪相敬如宾,但是私底下卧烟却不是全心全意都在咎浪的身上,曾经在先王为他们准备婚礼之前,仰雾和卧烟就偷偷的对调过,但是在最终圆房之前,咎浪还是发现了仰雾不是卧烟,到底还是卧烟与他结为夫妻。为此,咎浪还大发雷霆想杀了宁泽,只不过被比翼鸟国的先后拦了下来,因为它们都在害怕如果宁泽死去的同时仰雾和卧烟会一同死去的可能。
织绯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这在比翼鸟的身上是决不可能出现的事情,它们一旦结为夫妇就会厮守到老,即使卧烟和仰雾是双胞胎,也不可能在长大后完完全全一样,总会有差别”
霖宵叹气道:“我也是对这一点百思而不得其解。”
我追问道:“那么仰雾呢照此一来她应该爱的人是咎浪吧”
陆离邪笑到:“这点你个女孩子家必然会想错了,她也不爱咎浪,她也爱宁泽,因为跟宁泽圆房的是仰雾。”
我和织绯对视了一眼,肯定彼此都觉得对方吞了一只蟑螂进嘴里,半晌也想不通了。
自从比翼鸟国出现双胞而生的姐妹的时候,这件事情甚至惊动七重天上司命司的仙官们,他们查了一段时间据说有了一点眉目后就被霖宵的爹阎罗王给叫停了。原因是比翼鸟国的先王说他们已经找到解决的法子,就是找到了半个月后出生的宁泽的事情,他们就这样草率的做了决定,跟阎罗托关系说无论如何不要插手章丘的家务事。阎罗也没当回事,因为正在那时候阎罗唯一的小儿子霖宵正好被三幽生的傲因给蛰了,他没空理会比翼鸟国的事情,所以这桩事一直都是个糊里糊涂的案子。上夜的宫人们都在传说咎浪三天后就要处决宁泽的消息。
此前他想杀宁泽,都是被他先王先后给拦住的,现在他们这一归天,咎浪还能忍住就怪了。
“我不知道咎浪现在为何会这样暴躁,他从前不是这个样子的”,织绯手撑着头,皱着眉头叹到。
霖宵拉着我说:“现在不是闲聊的时间了,宁泽他不肯自辩定是想要以一己之力背下所有的苦头。我有些事情想去亲自问问宁泽,陆离,你赶紧去梦茵湖泊去帮我捞镜子。”
梦茵湖之所以是比翼鸟国的禁地,全是因为天界打碎的青玄镜的碎片掉落在里面的缘故。大概在一万年前,战神紫兮苏醒的时候,魔界也开始有了异动,许久闭关不出的魔族也蠢蠢欲动起来,魔王夙世的妹妹奈邪闯入昆仑山紫霄殿盗取天界三大宝镜之一的伏魔镜,可是恰好在那个时候掌管伏魔镜的重华上仙将伏魔镜送回天庭凌霄阁保养以备日后大战之需。奈邪被重华一路从昆仑宫里追了出来,她凭借过去曾经做过紫兮战神魔兽的记忆摸到了凌霄阁,可是却分不清楚哪一面镜子才是伏魔镜,因为凌霄殿里同时还放着其他三面宝镜,一面是可以穿越到天庭所管辖的任意地方的乾坤镜,一面是上古神器可以窥见过去发生的事情的青玄镜,一面是可以看见些许未来幻影的太明镜。奈邪在与重华的打斗之中打碎了其中一面的青玄镜,碎片从天庭上掉落下来,散在各处,由于收集回来十分的麻烦,所以之后天庭暂时顾不上修复青玄镜。其中就有一块青玄镜的碎片落到了章丘国的梦茵湖里,过了几千年,梦茵湖也沾染了点青玄镜的仙力,偶尔可以倒射出岸边的人过去的景象。霖宵现在让陆离去捞的,正是青玄镜的碎片,他想要通过青玄镜的碎片看看卧烟和仰雾出生之前到底发生过什么。依照天庭管制的要求,青玄镜散落的附近都一直是禁区,比翼鸟国的先王禁止任何庶民接近梦茵湖附近的位置,后来梦茵湖的管制就交给了宁泽,只是他现在身陷囹圄,那里的管制应该会松散很多。
我强烈要求霖宵一定要带上我一起去找宁泽,把我变成一块手绢或者抹布揣着都行,霖宵嗤笑了一下摸摸我的头说不可以,我本来就很容易神形散乱加上身上半点仙力都全无,那样变成物品很容易失去意识。他带我去到大狱里也不是很难,就是再加点障眼法把我变成比翼鸟国的宫人样子就好了。咎浪无权限制霖宵在比翼鸟国的任何行动,于是我们顺利的见到了宁泽。
宁泽全身穿着黑漆漆的囚服,衬托的他的脸色煞白。宁泽的化形跟其他的比翼鸟不太一样,他的毛发是青红色,眼睛很蓝,眼眶很深,眉毛赤金且很淡。据说这是比翼鸟族返祖的现象,曾经比翼鸟与百灵和金丝雀是同宗。宁泽身上漆黑的囚服是为了遮光用的,这是比翼鸟国的一种刑罚,缺乏光的照射可以使百鸟失去仙力,无论是日光月光还是星光,都是仙鸟赖以生存的源泉,这也是章丘城的建制如此奇特的关系,树枝掩映的鸟巢一样的宫殿顶处全部是依稀透光的笼子一般。宁泽穿着这身衣服被关了半日进去就已经很疲惫的样子了,虽然没受什么皮肉之苦,但是完全没有早上我初次见到他时候的精神。
因为扮成比翼鸟国宫人的样子所以没有办法特别靠近关押的笼子,只能在外头远远的听着,霖宵站在关押他的笼子门口问他:“宁泽,本座问你,卧烟和仰雾你可能分辨的清楚?”
宁泽虚弱的直起身子倚在墙上道:“曾经她们两个无论再怎么相像,我还是能区别开来,因为她两个,说话的口气和表情会有些不同,但是成婚之时,我被王后喂了三罐忘情水,之后卧烟和仰雾的个性在我的脑海中便混杂了起来,现在我根本无法分辨谁是仰雾,谁是卧烟。”
霖宵又继续的问到:“你可知道在你们出生之前是什么原因造成今天这个状况的?”
看不清楚宁泽的表情,只知道他慢慢的向霖宵的方向凑了过去,附耳交谈,我把小烨偷偷放了出来,让他静静的贴着地面飘过去,放哨的卫兵脚下一凉全部都打了一个寒战,不知道是不是小烨太凉的关系,宁泽狠狠的打了一个喷嚏,霖宵知道了忍不住把头扭向我这边看了一眼。
我巴巴的跟来了还不能凑到前面去听,这种感觉简直糟透了,谁让我现在地位这么差呢,这个时候就能把小烨的本事发挥出来了,包打听他最一流。
在霖宵决定出来之前,我们大致了解清楚了为什么昨天跟宁泽在一起的人是卧烟,宁泽因为喝了忘情水,之后他便不怎么在意区分卧烟和仰雾的事情,他被抓起来之前在章丘阵里一直都在听卧烟诉说自己和她过去的事情。宁泽自己说,在成亲之前,他和卧烟应该是一直互相深爱着对方的情侣,没有其他的人知道这件事情,只是被比翼鸟国的先后看穿了,她们本想只待成婚前卧烟和仰雾偷偷对调,可事情完全出乎意料,以至于弄成今天这个样子。他们成亲之后,卧烟就没有任何机会能靠近宁泽附近,直到今天比翼鸟国的先王出殡多马杂的时刻,卧烟才能把宁泽领到了章丘阵里问清楚宁泽的心是否还依旧,宁泽却再也没有办法回答卧烟的这个问题,他才恍然大悟,自己是被王后灌了忘情水的缘故。
忘情水并不是完全那么好用的东西,它只是把关于那个人相关的记忆用诅咒覆盖住而已,如果永远都不再见面也就罢了,但是一旦要努力的回忆,就会把以前的感觉也带出来,痛苦是在所难免的。
我们在前往梦茵湖的路上我问到霖霄:“忘情水就没有解药什么的么宁泽这样,记忆要永远模糊了么”
霖宵仔细的地头跟我解释到:“忘情水不同于其他那种让记忆忘却的仙药或者迷药,它只能让人忘记最爱的人,而且地生妖仙力较弱,一旦喝了之后就再也别想记住这段情。服用了忘情水这种事,对于上仙而言都极为慎重,因为根本就无解,这个要扯出很早以前天界的一段往事,这段关于忘情水的往事,还是你告诉我的。那次太上老君上炼丹课,我翘了课被药童抓住了,你为了帮我讨好老君,跟我一同去敛迹池里打忘情水做药引,你说你偷着翻看了阳明才能看的天帝的秘典,里面有一段记录讲到诛仙台的事情,记载了天地间第一个为情而放弃仙位的女子,青辞的故事。远古之时她是紫兮战神唯一的侍女,负责看管战神的属地敛迹池。她的爱人是颛顼的侍卫名叫慕楚。当时,太元圣母也就是你的奶奶因为不满颛顼对待凡人的态度在天庭上降罪慕楚,将他压到泰山下反省并罚他永世不得再升天。青辞自请圣母辞去仙女的职位,求紫兮剔去她修为下界去陪他做人。雷神强良应了圣母的要求在昆仑山最高的山峰紫禁之巅上削去一块地方设立诛仙台,紫兮亲手用紫电打散了青辞的元神,将她从诛仙台上推了下去,从此时世间再也没有敛迹池旁青辞仙。诛仙台那个地方,就连上仙也都会打哆嗦,诛仙的过程比飞升渡天劫还要痛苦,青辞承受了整整九九八十一道紫电和四十九道天雷才完全剃去了修为。敛迹池因为受到青辞被诛仙时的诅咒,从此泉水变得苦涩而难以下咽。诅咒这种东西是解不开的,只有得到同等程度的祝福,才可能抵消,这种事情不可能有那么正好的,日久经年,敛迹池的这口苦水积攒的怨气越来越多,到了中古的时候喝了这口泉水的人就会忘记自己最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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