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山门会驱赶邪祟,这在方圆百里是出了名的,但凡家里撞了什么邪祟医师看不好的,自然就会想到了浮山门里伽释道长。

  千山雪看来却是不屑,什么邪祟之物,明明就是心里有鬼,这人邪恶起来比鬼还恶七分,不知怎地她就想到了那纠缠不休的人,他那顾盼多情魅惑迷离般的双眸,眼眸悄然一转,风流写进眉梢,怎么看都不正的心思,连两道浓浓的眉毛也泛起柔柔的涟漪,好像一直都带着笑意,弯弯的,像是夜空里皎洁的上弦月,还有那白皙的皮肤衬托着淡淡桃红色的嘴唇,他那副模样怎么看都是百年不遇的邪祟。

  垂目看着手上的泥人,她拿了符纸剪了一个小人,用针扎了几下,半晌才解气,她眼珠溜溜一转,对着泥人小声道——我捏你是因为纸薄不经扎,泥偶经折腾好每天扎……嗯,就是这个原因。

  “你这是嘀嘀咕咕在做什么?”

  容楚在窗外神头往里探,千山雪心虚的吓得心怦怦直跳,眸光乱飘,好一会才笑吟吟道,“没什么,捏个泥偶玩。”

  “哦?师哥看看?”

  “没什么好看的,太丑了……咦?我的泥偶呢?”

  她看着空两手,眸光一瞥,只见容楚竟神不知鬼不觉的已把泥偶拿在手里仔细端详,泥偶只有粗糙的轮廓没有眼睛嘴巴鼻子,但依稀可辨别是男偶,容楚愣怔的沉默了很久,才笑颜逐开道,“做好了给师哥,师哥可没那么丑。”

  “啊?”

  千山雪露出怪异的表情,好半会才慢吞吞的点点头,心里苦笑,师哥可别怪我埋汰你了。

  两人正说话间,屋檐的惊鸟铃忽然无风自响,啪的一声,惊吓了林中的飞鸟,随即传来笃笃的敲门声,“民妇求见伽释道长。”

  门外的声音似乎很急促。

  平素明竹都会抢先开门,而今他登时走开,千山雪眼风一扫,院中就自己,她没有立时开门,敲门声又急促传来,声音带着哭腔,“伽释道长救救民妇吧!”

  千山雪心一软,急步去开门,门外站着两人,一身素衣的中年妇人和一袭华衣的一年轻女子。

  中年妇人面色憔悴,神色凝重,在看到千山雪时,她原本眼底的那抹惆怅,转瞬即逝,随即递上了一个檀木盒子,双手合十道,“民妇的嘱托都在此,求见伽释道长。”

  千山雪有些犹豫,师叔虽以驱赶邪祟著称,但也不是来者就见,这个妇人她似乎是明竹回绝了三次,伽释性格古怪,心诚未必打动得他。

  “不二让她进来吧!”

  伽释不知何时已走到了跟前,他虽有眼疾,但并不是全然看不清,据他自己说的,该看到的他一概看不见,不该看的他一眼落不下。

  伽释旁此时却闭上眼睛,旁若无物的大步走了过来,千山雪心生疑惑,平日里他都是睁开双眼,如果不是他灰色眼仁笼着一层雾,眸里沉沉无光,好似周围的一切能凝固在如斯眼底,这般旁若无物的行走,让人产生了错觉,这果真是个瞎子?

  千山雪把妇人迎了进来,她正想对年轻女子说什么,伽释怒喝道,“你还不快走?”

  伽释平日里声音温和,音量不大,这突兀的一声吼,如山林虎啸震飞了林中鸟。

  一寺之主,一句灭绝。

  年轻女子吓得走了。

  千山雪仔细回想下女子的容貌,容貌倒是无可挑剔,只是她的神色略显惊慌,她一直凝在原地不动,在听到伽释的怒吼声她才极不情愿的旋然转身,女子步履轻快,不一会就消失在林中。

  门才关上,就被容楚牵走,这时,明竹过来叨念了几句,在门后贴了一符便转身对千山雪说,“这七日你不要打开这门,师父要替人驱邪祟。”

  千山雪一听不能出门,就抿抿嘴,有些不悦,但面上却装作若无其事的颔首应允。

  开头几日,她还能勉强接受,可是到了第六日,她憋不住了,既然不让打开门索性就翻墙吧,她轻轻一跃,瞬息之间却被什么拽了下来,她回头一看是容楚,笑嘻嘻要说什么,容楚面无表情转身就走回屋喝茶。

  “不行!”看穿了她的来意,不等她开口,容楚断然回绝。

  “师哥我不走远,我就是到附近的……”

  “不行!”容楚垂目喝茶。

  容楚茶杯里泡的是“浮山春”,只在此山才有,伽释偶然发现,又不知其名,却被它的清甜的奇香沉醉,缩卷的叶片在沸水中慢慢散开,如通透的翡翠般,他闭着眼睛细细在品,像是冷眼看红尘,借茶静心度春秋。

  千山雪瞥了一眼那间伽释的禅房,漫不经心道,“容楚,我看那女子大老远过来,就被拒之门外,师叔既然已把那妇人请了进来,怎么就单单不待见她?”

  容楚怔了怔,略蹙着眉道,“你……看到了两位女子?”

  千山雪的目的并不是出去玩,而是好奇被伽释拒绝在外的那名女子,她就知道她这点想法不值一提,容楚见她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欲言又止的笑笑。

  是夜。

  千山雪沿着墙悄悄潜入,看着地上没腿的影子,她不由得一笑,不像鬼倒像个贼了。

  伽释的禅房很轻松的就进入,伽释闭目盘腿而坐,而妇人在他对面双手合十的跪着,四周点着油灯,火焰来回的摇拽,像是黑夜里不安分的鬼影子忽明忽暗,忽隐忽现,她慢慢靠近掩在暗处。

  妇人挺直的背有些不稳,她的脸色更憔悴,泪痕还残留在脸上,忽然伽释不知向她洒了什么东西,她猛地一震,随即就垂下头不动,一道燃着火的符纸,他拿在手里绕妇人一圈,嘴里念咒,蓦地蹦起,他大声喝道,“孽障,你还不走?”

  此时,妇人低低的笑了。

  伽释又向她洒了一样东西,蓦地,她蹦起来,尖叫一声,“这毒妇害我小产,害我惨死,休想我走!”

  忽然妇人向伽释扑了过来,双手紧紧的掐住他的脖子,伽释已料到突发事件,但对方是一介妇人,他不好动武强制,仅仅一瞬间,伽释便已被掐得脸色铁青,伸长了舌头,他紧闭的眼在这时却突然睁开,妇人凶狠的目光突然一颤,手一抖停了下来,但下一瞬她又凶狠起来,身材瘦小的妇人却是力大无比,竟把伽释提起离地一尺。

  “嘭”的一声闷响,妇人翻白了双眼,手一颤松开了伽释,她身后,立着一人手拿佛像凝在原地,蓦地,妇人倒地,那身后之人是千山雪。

  “打得太早了,还差四个时辰才是头七。”

  伽释轻飘飘的一句,千山雪立时张口结舌的愣了许久,此时却看到伽释混浊不清的双眼,淡静如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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