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霍家的争斗,为什么要牵连无辜的人?”徐凌忍无可忍地嚎叫道。

  “当你协助霍晟远非法获取证据的时候,就已经不无辜了。”霍氿霄平静地回应他,“你替霍晟远办事、挥霍霍氏划给你的资金,现在还想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哪来的好事,也给我遇一遇?”

  “可是我妈什么都不知道……”

  “要不要让她知道,取决于你的选择。”霍氿霄将他打断,“你替霍晟远暗中操控一切的时候,没想过会有今天?”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不用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徐凌心里一横,似乎将所有的东西都抛弃了,包括他无辜的母亲。

  “就算是死,你也不打算背叛霍晟远,是吗?”看穿了徐凌的内心以后,霍氿霄偏头,对林晚离道。

  “阿离,带他们先出去一会。”

  林晚离颔首,从霍氿霄的身边起身,将现场所有人都带走,将空间留给霄爷。这一次,换段衍行看不懂了。

  林晚离反应了一下,忽然想到,这位段爷,还不知道霄爷的“特殊能力”,这会儿肯定抓心挠肺,想看霄爷怎么说服徐凌当这个走狗呢。

  为了营造气氛,林晚离还特地将主馆里的灯都关了,只剩下门口的射灯。昏暗的视线之下,徐凌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头野兽给盯上了,有种无路可逃的宿命感和恐慌感。他跪坐在地上,下意识地往后挪了两步,但是,却被霍氿霄一把抓住了衣襟,并且将人拉到了自己的面前。

  这一瞬间,徐凌呼吸骤停,只听到霍氿霄在他耳边,一一将他的心里话给复述了出来:“如果我死,希望晟远可以善待我妈,今天可能得交代在这了。”

  “怎么会?这不可能。”

  “他怎么会知道我在想什么?不,是我自己吓自己。”

  “他根本不是人……”

  咚咚咚……这是徐凌心跳加速的声音,但是他却忘记了自己还要呼吸,直到霍氿霄将他推远,退回到沙发上。

  “是不是很有趣?你的主子霍晟远,就是这样每天都把自己丰富的内心世界暴露在我的面前,而他还一无所知……”

  “我知道他和郑董之间那点关于女人的交易,我知道他每次焦虑之后,就要在他的休息室上演人兽大战,我还知道他收集了霍氏全家的罪证,所以你觉得他在我面前,有任何的胜算吗?”

  徐凌惊恐得每根汗毛都竖了起来。

  “所以,懂事一点,我给你留点体面,否则你那些要命的肮脏事,就要被你母亲知道了,你跟着霍晟远,不就为了这个吗?比如说,你继父是怎么病故的,你同母异父的兄弟又为什么被拐走。”

  这时候,徐凌已经开始进展到了浑身发抖。

  “如果你依旧拒不配合,我倒也不会做什么过分的事,都是文明人,就是把你放在我的身边,每天听听你的心里话,早晚,你就什么都不剩了。”

  什么样的折磨最可怕,那一定是精神上的。

  那种被人看穿一切,毫无秘密、毫无尊严,像个死尸像个裸体的感觉,三天就能逼疯一个正常人。

  他可以为了霍晟远死,但是他没办法接受这样的精神折磨。

  所以,他用尽了力气,往霍氿霄的面前爬了两步,说:“是不是只要……只要我取出保险箱的东西,你就会放过我?”

  这时候,霍氿霄没有回答他,半响后,才在黑暗中道:“可你心里并不这么想,你还在试探我。”

  “我……”徐凌又慌了起来。

  “还想寻死。”

  这次,徐凌是真的吓懵了,忙埋着头道:“求你,我真的害怕。”

  “取出保险柜的东西,你和你母亲,可以全身而退,要不然,我就要多个玩具了……你还会亲眼看着霍晟远,身败名裂、不得善终!”

  “啊!啊!!”

  ……

  听到里面的惨叫声,段衍行真怕霍氿霄把人给宰了,所以他连忙冲了进去,但是,当他开灯以后,却看到徐凌吓得精神恍惚,身体有些不受控了。

  “他答应了。”霄爷略微不要脸地说道。

  “真的?”段衍行不信。

  “你问他。”

  这时候的徐凌,恨不得自己已经死了。他疯狂地抑制自己的大脑,希望自己不要胡思乱想,但越是这样,脑子里越是有许多他害怕的东西陆陆续续地跑出来。毫无疑问,这些想法,一条不漏地全都被霍氿霄听了去。

  徐凌有些绝望,闭了闭眼,然后道:“今天太晚了……”

  “是吗?”霍氿霄回过头来,看向徐凌问,“你心里真的这样想?”

  徐凌忍住自己发抖的双手,最终只得认输:“我得先给银行的行长打电话……”

  “其实你很清楚,我不是非得拿到这个保险箱里的东西,所以,我的耐性有限。”

  段衍行听两人说话,只觉得似懂非懂。但他明显感觉出来了,这时候的徐凌,很怕霍氿霄,那是发自内心的一种恐惧。

  “走吧。”

  ……

  银行的保险箱拿取业务,一般情况下,只对本人开放,除此之外,没有人有这个权利替霍晟远拿走所有的东西。但霍晟远在租赁银行保险箱的时候,在法条上特别加注,这个保险箱是他和徐凌共同租赁,因此,这个保险箱,也由他们两人同时保管,按照程序,拿取东西应该两人到场,但霍晟远和银行约定了紧急情况,也就是说,霍晟远给了徐凌这个单独取走东西的权限。

  徐凌冷静下来以后,拿出手机,先给行长打电话预约取件,但是,他电话拨出去的那一刹那被霍氿霄伸手阻止:“明天再取。”

  “现在拿到岂不是更好。”

  “很容易惊动霍晟远,那明天的戏就不好看了。”霄爷回答段衍行道,“今晚看他一夜,明早再和他去。”

  “这小子这么滑头,你不怕他跑了?”

  “除非我主动放,否则,他跑不掉的。”霍氿霄提醒徐凌,不要白费心机。

  徐凌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所以,他不敢轻举妄动。

  一行人去了徐凌的别墅,这里只有他一个人住。段衍行和厌秋没有登堂入室的喜好,于是守在徐凌的别墅外面,而霍氿霄和林晚离,也并未按照原计划回到霍家,他们就待在车内,而轿车就停放在徐凌别墅周围的树下。

  徐凌回家以后,将家里所有的门都进行了反锁,然后去了地下室,就差挖地十米,然后把自己彻底埋起来。不知道为什么,就被霍氿霄吓了这么一次,他就有了心理阴影,他似乎感觉到处都有人在偷听他的心声,窃取他脑子里的想法。这种感觉太糟糕了,让人浑身上下,只剩下恐惧焦虑。

  他现在连头绪都不敢整理,更不敢去设想办法,他感觉自己的脑子像放在了霍氿霄的身上,这种情绪让他无比崩溃。

  所以他打开地下室的投影仪,然后随手点开一部电影,他想要让电影转移他的注意力,但是很遗憾,巨大的银幕也没有办法将他从巨大的惊恐之中给拉回来,最后他只能在地下室发疯。

  怎么会有这种事!

  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人!

  霍晟远居然和这样的人斗,他怎么斗得过?不过是被人玩得团团转而已。

  段衍行和厌秋守在别墅门口,但时不时还会听到徐凌发疯的动静。他开始好奇,霍氿霄到底对这人做了什么,导致他像得了失心疯。

  难道霍氿霄又背着他去练了什么了不得的功夫?能把人玩到心理崩溃?

  ……

  徐凌在房间里安静了好几个小时,好不容易能够独立思考了,便拿出手机,想要联系霍晟远,看还有没有那个周旋的机会,但是,他拿出手机以后的一分钟内,就收到了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消息。

  “你又在危险边缘试探了……”

  看到这句话,徐凌将手机都给扔了,浑身都在发汗。

  至此,他再也没有想法了,他现在只想远远地逃离津州,他要带着他母亲远走高飞,去北欧,不,去北极。

  ……

  别墅外不远,霍氿霄知道徐凌基本已经废了,便让厌秋开车,将他和林晚离送回霍家。毕竟明天还有大戏,如果今晚彻夜不归,云舒景几人,很难不怀疑,他又去布置了什么惊天大局。

  现在归家,虽然晚点,但管家已经给两人编过行程了,云舒景只以为两人去赌了。

  随后,霍子真和慕清雅的手机上,分别收到了不同的消息。明天,段衍行和徐凌去银行拿东西,那么需要有人干扰霍晟远,不会得到银行任何形式的通知,所以,慕清雅的任务就特别的重要,要死死地盯着霍晟远的手机。

  当然,如果没有那个自信,也可以直接把霍晟远的手机给废了,这是最万无一失的方法。

  至于霍子真,当然要见机行事,随时给慕清雅查漏补缺。

  明天,会是一场大戏。

  霍家一楼,云舒景和霍擎枭的房间,此时也还亮着灯。云舒景在临睡前询问霍擎枭:“我们家最年轻那个保镖,看上去挺帅的,明天派给我用吧。”

  霍擎枭一边摘表,一边回答:“明天的安保系统本来就由他负责,子真的婚礼,你可以自由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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