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春月这几日没出门。

  她发现程玉璋是道歉了。

  但是……

  第一次她刚戴上帷帽要出门,就看到程玉璋握着本书出来,对她笑:“正好,我也去趟书肆,陪你一块出去逛逛。”

  嗯?上次不是刚卖了抄书,这么快又抄一本了?

  第二次她没吱声,静悄悄的走到院门,刚回头唤琪清,就看到程玉璋一身布袍,笑看着她:“娘子,又要到哪去。”

  第三次……

  没有第三次了。

  她终于发现,程玉璋最近盯她盯的紧了。

  表面上道歉不在乎,求原谅的话术说的很漂亮,背地里还是对她不信任,严加监管,呵,她还以为他不一样了,yinxian老狗。

  所有的一切都彰示着程玉璋日后仍然会成为令人闻风丧胆的大奸臣。

  江春月郁闷的躺在院子里的摇椅上,拿扇子遮脸睡觉,程玉璋挽着袖子,正在旁边给她浣衣,偶尔还要抬手擦擦鬓角的汗珠。

  琪清在自己的房间里纳鞋底,时不时抬头通过小窗往外看。

  多么诡异的一幕啊。

  她想起自己那天刚要洗小姐的衣裳,不知什么时候姑爷突然在背后出现,吓了她一大跳。

  然后就听到姑爷说:“往后你家小姐的衣裳,你不用洗了。”

  她告知了小姐,小姐只充满怨气说:他爱洗洗去。

  所以,现在小姐的衣裳都是姑爷洗,别说,姑爷洗的倒是很干净。

  等到姑爷洗完了衣裳,又一手按在摇椅上,弯着腰不知道跟小姐说了什么,反正姑爷是笑了,小姐嘛,好像不太高兴。

  姑爷终于回到了书房,琪清放下手里的针线活,走了过去。

  一过去,小姐果然还在生气。

  琪清犹豫了一下,瞥了一眼书房的位置,小声道:“小姐,其实我觉得姑爷好像还不错。”不太像小姐想的那样。

  “你懂什么,读书人多半负心汉。”江春月不跟她争论这个,没有人比她知道未来程玉璋是什么样的。

  “李大康回信了吗?”她问。

  琪清就是过来给她说这个的。

  小姐出不去,只能她出去,借着买菜什么的,今天早上她见到了李大康。

  李大康真的去了一趟青楼,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去那种地方,看到一个个浓妆艳抹、衣着清凉妖媚的姑娘,他不觉得好看,甚至反感。

  见到高大壮实的汉子,姑娘们亮着眼睛贴上来时,被他大力甩开,丝毫不怜香惜玉,直接点名要见樱桃。

  结果老鸨说她接了几天客,不中用,累倒了,暂时不接客。

  他也不再说别的,在里面随便转了转,又伪装成给青楼送粮食的伙计,到了后院。

  这是他第一次做这种偷偷摸摸的事情,心里打鼓,背脊生汗,但得亏他面瘫惯了,没表现出来,也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怀疑,异常顺利。

  卸粮食的时候,他一手一麻袋,一次抗两袋,抗的很轻松,给另一个伙计帮了大忙。

  那伙计就自然与他熟络起来,讲起这青楼里的事来。

  李大康偶尔插言,随意间提到了樱桃。

  “我知道那个,新来的,长得挺俊,好像之前是富贵人家的大丫鬟,没接几天客人就不行了,喏,就那个小屋子里,长了脏东西了,若是再不好,过两天就会被扔乱葬岗里。”

  李大康看了眼那间小屋子,将这些事情记在心里。

  卸完粮食,正要走时,有一个簪花的绿衣中年男人路过,手里拿着册子,边走边道:“没想到樱桃还能值个十两,明天就打发了走吧,染了病了,留在这里也是饭桶一个。”

  这是意外的消息。

  李大康说完这一切后,目光看了看琪清背后。

  “夫人她……”

  上次被她夫君撞到,又见她被她夫君硬生生带走,会不会……

  琪清玲珑心思,笑着回答:“小姐与姑爷,感情很好,大康哥就放心吧。”

  除了李大康最后问自己的事情,江春月都知道了。

  听完,她就知道王氏已经动手。

  父亲回来在即,她不会留着樱桃这个祸患。

  “给李大康拿五十两,让她把樱桃赎出来,找个地方安置,请大夫给她看病。”

  “是,小姐。”

  “还有。”

  琪清等待着小姐的命令。

  江春月微眯了眼睛,望着上方树荫透出来的万点金光,神色稍显严肃:“最近我听说周围有人家里被盗,若是家里遭了贼,就躲在屋子里不要出去,他们要钱,给他们就是。”

  琪清一愣,忽的心中有感,最近小姐不断转移财产到新宅,还让她将贵重东西尽量搁置在宅子,莫非,就是在防贼。

  琪清没多问,直接应允。

  江府。

  王氏近日忙的不可开交。

  女儿澜姐儿像是得了失心疯,总是念叨一些有的没的事情,她一边哄着她,一边给她请大夫治疗,甚至还请了术士给她驱魔,也没有作用。

  另一边,江政禹回来在即。

  她还有许多事情没处理干净。

  比如樱桃。

  樱桃知道她太多事情,她必须处理此人。

  刚从澜姐儿那儿回来,王氏觉得自己像是老了十岁,疲惫的坐在太妃椅上,手指敲着太阳穴,喜桃非常有眼力见的走过去,帮王氏按摩。

  王氏睁了下眼眸,又合上,感叹:“现在正值多事之秋,各种烦心事。”

  “二小姐吉人自有天相,夫人也不要过于忧虑。”

  “嗯。”

  她话音刚落下,门外就进来一个婆子,背后领着一个男人,正是府上的刘二,管些外院的事。

  见礼之后,刘二禀报了樱桃的情况。

  “她现在在哪?”王氏听到事情都办妥了,心落了回去。

  “在小的一个亲戚那里,快断气了,随时都会撒手人寰。”

  王氏脸上一冷:“这种东西,还留着做什么。”

  刘二立马就懂了,笑嘻嘻道:“遵夫人命,小的明白了。”

  “死要让她死干净。”王氏叮嘱一句。

  “小的办事您放心。”

  “去吧。”

  王氏放松不少,连带头疾也缓和了许多,她对喜桃做了个手势:“让之前安排的人去程家吧,嘱咐他们,千万别动人,不然,江府饶不了他们。”

  喜桃应下,退出去安排了。

  王氏扶着额角,慢慢勾起了唇,这一步她走的非常漂亮。

  送她财物,又盗走,让她贫困潦倒在夫君回来之前,自己再略施援手,以江春月那脑子,必定对自己更加感恩戴德、言听计从。

  江春月才是应付江政禹的关键。

  她跟了江政禹这么多年,怎么看不出来,江政禹嘴上说着对江春月的不喜,实际上是很纵容这个女儿的。

  出了王氏的院子好久,刘二才抹了抹头上的汗,从袖笼里摸出两个五两的银馃子来,递给那嬷嬷。

  “多谢嬷嬷出招。”

  嬷嬷收了钱,摆摆手:“反正也是将死之人,找不到就找不到了吧,也掀不起什么大风大浪。”

  而此时的樱桃,已经被李大康送回到了乡下老家,命两个妹妹严加看管,还请了大夫来看,给她喂药,昏迷的樱桃也逐渐有了起色。

  樱桃经了此难,本以为必死无疑,竟被一精壮汉子所救,内心既感激又羞愧,也不免对李大康产生了男女心思。

  她倒是想以身相许,奈何自己一个残花败柳之身,配得上谁呢,只能将这些不满转移到王氏、江春月等人的身上:都是她们害的!

  消息传到江春月耳朵里,她只吩咐了一句,“别让樱桃太好过,不死就行。”

  若是有用,那就让她活下去,若是没用,还不如死了算了。

  江春月发现跟程玉璋待久了,似乎也心狠了不少。

  ——

  一个电闪雷鸣、风雨交加的雨夜,程玉璋伏在案前,仍在奋笔疾书。

  忽的窗户被一阵狂风吹开,顿时满桌写满字的纸纷纷扬扬。

  程玉璋立刻起身,按住了并不结实的窗户,固定住。

  刚要弯腰捡起地上散落的纸,忽的窗户又突然大开,这次直接吹开了灯罩,灭了蜡烛。

  程玉璋直起腰,透过窗户,竟看到三四个黑衣人影在院子里,影影绰绰,如同鬼魅。

  他顿时神色严肃,万分紧张,第一反应就是拉开门往卧房去。

  院子里传来低低的说话声,伴随着风雨,他只听到几个关键词。

  “只要钱财”、“速战速决”。

  家里遭贼了!

  程玉璋意识到这个问题,快速破开江春月的房门,关上之后,在江春月尚还迷糊的眼神中,连被子带人拉了过来,捂住她的嘴,不由分说的就往床底下塞去。

  危机十分,程玉璋只低低对江春月说了几个字。

  “有贼,别出声。”

  江春月下意识的一句“那你呢”,被他堵回了肚子里。

  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前世好像并不是晚上,而是恰逢她与程玉璋白天出去的那会。

  她神思很乱,大约猜到是因为没有樱桃在她身边监视,对方才换成了深夜来行盗。

  一次是没人在家,一次是有人在家。

  一次没见到现场,一次就在现场。

  截然不同。

  她不得不承认,即便是重来,也并非完全一样。

  江春月趴在床底,一动不敢动,只看到布袍底下一双破旧的黑靴,挡住了她的视线。

  “咣当”一声,木门应声而开。

  窗户也不堪风雨的压迫,大敞开来,雨水瞬间打湿江春月的梳妆台。

  但此刻没人顾得了这些。

  窗外立着一个虚虚的黑影,门口也出现两个持刀的黑衣人,雪亮的大刀在黑夜中折射着冷芒,让人颤栗。

  一个沙哑低沉的声音在房间响起:“把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交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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