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的渝城老街,像一张被遗忘的旧照片。

  面包车停在了一栋苏式筒子楼下,车漆剥落,锈迹斑斑,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

  阿四抱着那个装着【水底档案室】的箱子,紧张地看着楼上一个黑漆漆的窗户。

  “掌柜的,二十年前的人……现在还住这儿?这楼看着比我都老,别是早就拆了吧?”

  “拆了,菁华会更高兴。死无对证。”

  林默熄了火,从背包里拿出一副白手套戴上。

  小倩靠在副驾驶座上,脸色依然苍白,她闭着眼,眉头紧锁。

  “这栋楼……很‘吵’。生老病死的怨气,还有……长久的恐惧。”

  黑猫在车顶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

  「恐惧是最好的防腐剂。那个老家伙肯定还活着,像只躲在壳里的臭虫,每天都在害怕有人来敲门。」

  “那我就是那个来收房租的。”林默推开车门。

  “你们在车里等着,小倩,帮我‘听’着点动静。”

  “你一个人去?”阿四急了。

  “不然呢?我们三个加一只猫,组团去给老爷爷送温暖吗?”

  林默关上车门,身影迅速没入筒子楼漆黑的门洞。

  楼道里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和公共厕所的氨味混合的恶臭。

  墙壁上贴满了“通下水”和“无痛人流”的小广告,层层叠叠,像是某种丑陋的皮肤病。

  林默按照地址,找到了四楼最里面的一户。

  防盗门上积着厚厚的灰,只有一个猫眼亮得诡异,仿佛常年有一只惊恐的眼睛从里面窥视着外面的一切。

  他没有敲门。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细长的铁丝。

  【撬人门锁,有损阴德。】

  【消耗阴德点:1点。】

  【当前余额:694点。】

  伴随着“咔哒”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响,那把老旧的门锁,开了。

  林默推门而入,一股浓烈的药味和长期不通风的酸腐气味扑面而来,熏得人头晕。

  客厅里,一个瘦骨嶙峋的老人正坐在轮椅上,背对着门口,一动不动地看着电视里播放的养生节目,声音开得很大。

  “现在的年轻人,越来越没礼貌了,进门都不知道敲门。”

  老人的声音沙哑干涩,像是两片砂纸在摩擦,他没有回头。

  林默反手关上门,走到老人面前。

  老人缓缓抬起头,浑浊的眼球在看清林默的瞬间,猛地缩成了两个点。

  那张布满皱纹和老年斑的脸上,写满了二十年来从未消散过的惊恐。

  “你……你是谁?你不是他们的人!”

  “他们的人,不会这么有礼貌地进来。”

  林默拉过一张满是油污的小板凳,在老人面前坐下。

  他将那份从【水底档案室】里打印出来的核心人员名单,轻轻放在了老人盖着毛毯的膝盖上。

  “后勤部,药品特殊处理专员,钱卫国。”

  老人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像被通了电,牙齿上下打颤,嘴唇哆嗦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林默身体微微前倾,凑到他的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一个字一个字地开口。

  “蓝药,神经琥珀剂。”

  “用上一届学生的脑脊液,做成药,注下一届学生的身体里,把他们的大脑‘腌’上七天,做成最完美的‘标本’。”

  “我说的,对吗?”

  钱卫国的心理防线在这一瞬间彻底崩溃,一股骚臭的热流从他身下传来,浸湿了毛毯和轮椅。

  他哭了。

  哭得像个被抢走糖果的孩子,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发出嗬嗬的、不成调的哀嚎。

  “不关我的事!我只是个配药的!我只是个按方子配药的!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没干!”

  “你当然什么都没干。”林默的语气平静得可怕。

  “你只是把魔鬼的口水,调配成天使的眼泪,然后看着他们,把这些‘眼泪’,一针一针地,注射那些和你儿子孙子一样大的孩子身体里。”

  他站起身,在逼仄的房间里踱步,皮鞋踩在黏腻的地板上,发出吧嗒吧嗒的声音。

  “菁华集团喜欢把事情做得很干净。二十年了,名单上的人,死的死,疯的疯,消失的消失。你猜,为什么你还活着?”

  钱卫国惊恐地抬起头,看着这个如同魔鬼低语的年轻人。

  “因为你还有用。”

  “你的生物信息,还留在医院的门禁系统里。你就是那把备用钥匙。”

  林默停下脚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眼神里没有一丝温度。

  “他们留着你,就是为了在某个时刻,让你像条狗一样爬回去,打开那扇门,处理掉一些‘不该存在’的东西。然后,再顺手处理掉你。”

  这番话像一把烧红的尖刀,彻底捅破了钱卫国用二十年自欺欺人编织起来的脆弱外壳。

  “我给你一个机会。”

  林默把一张照片推到他面前,那是张小桃的照片,笑得阳光灿烂。

  “这个女孩,还有不到七天的时间。我需要进配药室。我需要你的门禁卡,你的工作服,你的密码,还有……能通过生物识别的一切。”

  钱卫国看着照片上女孩年轻鲜活的脸,再看看林默那双不带任何感情的眼睛,他知道,自己根本没有选择。

  与其像垃圾一样被菁华集团用完即弃,不如赌一把眼前这个来历不明的“讨债人”。

  半小时后,林默拎着一个陈旧的帆布包,走出了筒子楼。

  面包车里,阿四已经快把自己的指甲啃秃了,见到林默回来,他猛地坐直了身体。

  “掌柜的,怎么样?那老头……没报警吧?”

  林默把帆布包扔在后座。

  “他不敢。”

  包里是一套洗得发白的药剂师工作服,一张身份卡,和一个小小的密封袋,里面装着几根钱卫国花白的头发和一小片泛黄的指甲。

  “现在怎么办?我们直接杀过去?”阿四的声音有点亢奋,极致的恐惧过后,是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激动。

  “你当这是去菜市场砍价?”

  林默脱下外套,开始换上那身带着陈腐药味的白大褂。

  “你在车里接应,顺便看着小倩和猫主子。小倩,集中精神,帮我盯着医院三号楼的地下四层。那是他们的‘特护病房’,也是张小桃在的地方。”

  小倩点点头,再次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在昏暗的车厢里投下两片阴影。

  黑猫从后座跳到林默的肩膀上,用肉垫拍了拍他的脸颊。

  「别玩脱了。我闻到了那个地方的味道,和二十年前那艘船底的味道一模一样。腐烂的因,结出了新鲜的果。」

  林默整理好衣领,戴上口罩和一副从包里翻出的金丝边眼镜,整个人的气质瞬间一变。

  从一个略带痞气的当铺掌柜,变成了一个斯文、严谨,甚至有些神经质的药剂师。

  【伪装身份,欺瞒天道,有损阴德。】

  【消耗阴德点:5。】

  【当前余额:689点。】

  “走了。”

  他推开车门,像一滴水汇入溪流,自然地融入了医院门口深夜的人流。

  菁华大学附属医院,不愧是菁华集团的门面。

  即便是深夜,依旧灯火通明,人来人往,充满了焦急与肃穆。

  林默凭借着从钱卫国脑子里“榨”出来的记忆和身份卡,轻车熟路地绕过主楼,走向后方一栋独立的科研楼。

  电梯需要刷卡。

  他拿出钱卫国的卡,在感应区上贴了一下。

  “滴——身份确认,后勤部,钱卫国。欢迎您。”

  冰冷的电子女声响起,电梯门应声而开。

  他畅通无阻地来到了位于地下三层的“特殊化疗药剂配置中心”。

  两扇厚重的铅制大门挡在面前,门上有一个虹膜加指纹的双重生物识别系统,闪烁着幽蓝的光。

  林默拿出那个装着头发和指甲的密封袋,将其放在一个从帆布包里取出的、巴掌大的便携式基因序列模拟器上。

  微弱的电流声响起,设备屏幕上的数据飞速滚动,开始破解和模拟钱卫国的生物信息。

  他将模拟器对准识别区。

  几秒钟后,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滴——生物信息匹配成功。欢迎您,钱主管。”

  厚重的铅门,无声地向两侧滑开。

  一股混合着消毒水、臭氧和一丝若有若无的甜腥味的气体涌出。

  实验室里亮着幽蓝色的应急灯,显得阴森而诡异。

  一排排精密的德制仪器在黑暗中闪烁着微光,像一只只冰冷窥视的眼睛。

  这里和他想象中的药房完全不同。

  没有药柜,没有药瓶。

  只有巨大的不锈钢反应釜,蛛网般复杂的玻璃管道,以及一台台正在低速运转的高速离心机。

  这根本不是配药室,这是一个生物化工厂。

  林默走到中央那个最大的低温冷藏库前,再次刷卡开门。

  “哗——”

  刺骨的冷气扑面而来。

  里面没有成品的药剂,而是整齐码放着上百个透明的医用储液袋,每一个袋子上都贴着手写的标签。

  林默拿起一个,标签上的字迹清晰,却让他浑身冰冷。

  【原料-脑脊液。来源:精英特训营2021届-王某。状态:合格。】

  他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

  真的是这样。

  用学长的脑髓,喂养学妹的大脑。

  用逝者的绝望,浇灌生者的地狱。

  他放下储液袋,目光扫过整个工厂。在一个角落,他看到了成品区。

  一排排封装好的蓝色药剂,被一只安静的机械臂自动贴上标签。

  标签上打印的不是【神经琥珀剂】,而是【高选择性脑部化疗靶向药-KNS-3】。

  每一个药剂盒上,都有一个名字。

  他看到了。

  【张小桃】。

  就在这时,他的耳机里传来了小倩急促而微弱的声音。

  “林默!有人来了!两个穿白大褂的,正坐电梯下来!”

  林默立刻闪身躲到一个巨大的离心机后面,身体紧贴着冰冷的金属外壳。

  几秒后,铅门滑开,两个年轻的研究员走了进来,一边走一边脱着手套抱怨。

  “妈的,又来催。当这玩意儿是可口可乐吗?说生产就生产?”

  “没办法,楼上那位‘大人物’的儿子等着换零件呢。这次的‘捐赠者’质量据说特别好,是个天才少女,脑域活性是普通人的1.7倍。上面很重视。”

  “呵,再天才又怎么样,还不是一针‘蓝药’下去,变成一块等着上手术台的鲜肉。对了,上批剩下的‘原料’处理了吗?”

  “处理了,直接排进下水道了。放心吧,我们的排污系统,能把DNA都分解得一干二净,连鬼都查不出来。”

  两个研究员说笑着,走向了原料库,声音里充满了对生命的漠视和习以为常的麻木。

  林默的心沉到了谷底。

  他必须做点什么。

  毁掉这里?不行,打草惊蛇,张小桃会立刻被转移或“处理”。

  他的目光落在了那个巨大的、正在低温运行的中央混合反应釜上。

  【神经琥珀剂】的核心工序,就是在这里完成的。

  或许,可以从配方上做手脚。

  等那两个研究员骂骂咧咧地取走几袋“原料”离开后,他立刻从阴影中走出,来到反应釜前。

  他打开了操作面板,复杂的化学符号和流程图在屏幕上亮起。

  他试图修改药剂的合成参数。

  就在他的手指触碰到冰冷的不锈钢操作台的瞬间。

  轰!

  整个世界,在他眼前分崩离析。

  无尽的黑暗褪去,他不再置身于冰冷的地下实验室。

  他站在一间潮湿、阴暗的石头房子里。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松香味和怎么也掩盖不住的血腥气。

  他穿着一身民国时期的白大褂,手上戴着一副沾满暗红色血污的橡胶手套,手里握着一把锋利的手术刀,刀尖闪着寒光。

  他的面前,是一张手术台。

  台上,一个穿着粗布衣服的年轻男人被皮带牢牢捆住,嘴里塞着布团,眼睛因为极致的恐惧而瞪得像要裂开。

  男人的头盖骨被打开,鲜活的大脑在昏黄的灯光下有节律地搏动着。

  一个穿着日军军官制服的男人,站在他的身后,用一口流利的中文,带着近乎狂热的赞许语气开口。

  “林医生,你的技术,真是帝国之幸。这件‘活脑标本’,是我见过最完美的。它将在天皇的实验室里,获得永生。”

  林医生……

  林默低头,看着自己那双稳定而精准地操作着手术器械的手。

  这不是他的手。

  这双手上,沾满了罪恶。

  他猛地抬头,看向旁边一面玻璃药柜。

  柜门上,倒映出一张脸。

  是他的脸。

  但更年轻,更冷漠,那双眼睛里没有一丝波澜,只有对眼前这颗“标本”的、纯粹的学术上的狂热。

  画面一转,他看到了石屋外的景象。

  云雾缭绕,山峦叠翠。

  是峨眉山。

  石屋的门楣上,挂着一块新制的木牌,上面用墨汁写着几个狰狞的日文——

  【大日本陆军第七三一部队-峨眉山临时办事处】。

  时间,1937年。

  “不……”

  林默从喉咙里挤出一声野兽般的、痛苦的嘶吼。

  他猛地抽回了手,像是被最滚烫的烙铁烫到一样,连连后退,身体失控地撞翻了身后的器械架。

  “哐当!”

  刺耳的金属碰撞声,在死寂的实验室里,轰然炸响。

  三济典当铺流水账(戊戌年三月初十子时)

  ■阴德点收支

  收入:0点

  支出:6点(****1点,伪装欺瞒5点)

  当前余额:689点

  ■特殊事项记

  ・成功寻获二十年前菁华项目核心人员“钱卫国”。

  ・通过威逼利诱,获取其身份信息及潜入医院的“钥匙”。

  ・成功伪装并潜入菁华附属医院地下三层“特殊化疗药剂配置中心”。

  ・确认该中心实为“神经琥珀剂”生产工厂,以历届受害者脑脊液为原料,形成罪恶闭环。

  ・触碰核心实验设备时,意外触发前世记忆闪回。

  ・惊骇发现,自身前世(1937年,民国医生)曾在峨眉山为日军731部队制作“活脑标本”,与菁华集团所行之事,如出一辙。

  ■物品损耗

  ・钱卫国的尊严x1(已归零)。

  ・便携式基因序列模拟器x1(电量剩余20%)。

  ・不锈钢器械架x1(被撞翻,发出巨大声响)。

  ■人员状态

  ・林默:潜入成功,但因前世记忆闪回,精神受到毁灭性冲击,身份暴露风险激增。

  ・小倩:远程精神支援,感知到医院内部的巨大恶意,精神持续紧绷。

  ・阿四:车内留守,已从“见鬼”的恐惧,转变为对“抓鬼”的焦急。

  ・黑猫:表现出对林默前世的“不出所料”,似乎知晓更多内情。

  ■下步计划

  ・立刻处理暴露风险,想办法逃离实验室。

  ・消化前世记忆带来的冲击,重新审视自己与菁华集团之间的“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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