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钰越来越发现,一个皇帝权威太高了之后,就会不由自主地向秦始皇靠拢。

  修直道、向西域扩展、搞书同文、全面汉化,朱祁钰现在干的事情,都有点秦始皇的影子。

  朱祁钰感觉大臣们也都发现了,但是谁都不开口。

  君臣之间又聊了半天,便都散了。

  接下来的几天,朱祁钰分别宴请勋贵、武将、东宫属官、中书舍人等等,一直持续到正月十四。

  正月十五、元宵佳节,一大家子又聚了一回,这年就算过完了。

  接下来,朱祁钰终于过上了梦寐以求的平静生活,天天除了造人,就是陪着五位小爱妃风花雪月。

  ……

  ……

  时光荏苒,如白驹过隙,转眼四年过去。

  景泰十五年。

  朱祁钰三十七岁,朱文芳十四岁。

  今年二月,朱祁钰和凝香卿卿我我折腾了快三年,终于生下了一对龙凤胎。

  这可把全家高兴坏了,十年来大家一直都是中规中矩地生育,没想到最后了,意外得了龙凤胎。

  朱祁钰乐得好几天合不拢嘴,当即便将龙凤胎哥哥封为楚王,将龙凤胎妹妹封为明姬公主。

  加上素汐生的晋王、浅雪生的吴王,最后得了三子一女,圆满结束了生育任务。以后爱谁生谁生,反正皇帝陛下要躺平了。

  从此之后,朱祁钰宣布再也不生了,今年给汉王、魏王就藩,之后每年保持两个亲王就藩的速度,把儿子们陆续打发出去。

  愿意跟着儿子就藩的皇妃们,也可以开始准备了。

  到了五月初十,汉王、魏王的就藩事宜已全部准备妥当。

  合欢殿中,朱祁钰一早起来,便靠在窗边看风景。两个儿子分要出去自己过日子了,也是有点五味杂陈。

  林香玉躺在朱祁钰怀里安慰道:“夫君别伤心了,反正如今啥都是咱自己说了算,过一两年让汉王、魏王回来住就好了。”

  朱祁钰点点头:“我就是觉得挺残忍的,才十四岁就让他们出去自立门户。吃的用的都准备好了吗?”

  “放心吧,咱们公中给汉王、魏王白银各一百万两、黄金各三万两、铜钱各一百万贯。十四个姐妹每人给汉王、魏王白银各三万两。

  光是金、银、铜加起来的价值,他们兄弟两個每人都有等值三百万两白银的身家。

  玉器、书画、古玩之类的珍宝,更是多到装不下。

  另外山西大清洗的时候,咱们自家留下了一万顷地。如今给汉王、魏王山西田产各一千顷,让他们自行管业。

  就这些东西,十辈子都吃不完,夫君无须担心他们挨饿受冻了。”

  朱祁钰闻言喜悦,长舒一口气:“哎呀,外面总算有咱们景泰系的藩王坐镇了。熬了十五年了,可真不容易。内有太子、外有亲藩,这皇权终于才算完整了。”

  林香玉附和道:“是啊,有了汉王、魏王他们就藩,京城里若有点什么变动,好歹终于有能勤王的了。”

  “要不我今年就退了当太上皇吧?”

  “千万不要啊,那样朱文芳压力太大了。”

  朱祁钰笑道:“这几年我真是歇好了,如今咱们再也不生孩子了,更轻松。什么时候朱文芳想登基了就跟我说,咱赶紧把过程走了。”

  林香玉笑道:“放心吧,他不会想登基的。只要夫君一天是皇帝,那些乱七八糟的御史、言官喷的就是您。若是朱文芳登了基,就轮到他挨喷了。”

  朱祁钰无奈地摇摇头,这些言官真是惯的毛病。最近几年其他官员都老实了,就显得这些言官们特别活跃。作为已经掌握了绝对优势的皇帝和太子,对言官还是非常宽容的,任凭他们说什么,也不打,也不骂,由他们去,都无所谓了。

  吃过早饭,朱祁钰带着两位爱妃来长乐宫给太后请安。

  本打算聊几句就去昆明湖溜达溜达,不料吴太后却问道:“儿啊,你的陵寝什么时候开始修?”

  朱祁钰好奇地问道:“我才三十多,修陵寝着什么急?”

  吴太后笑道:“你不着急我着急啊,你不选好地方,将来我埋哪啊?”

  “母后不去景陵?”

  吴太后摇摇头:“我不跟宣帝埋一块,我什么都不是,往他身边凑个什么劲呢。我要从薄太后故事,埋在你的陵寝旁边。”

  朱祁钰略一思索,这话也是。自己母后的人生经历,跟薄太后是有很像的。薄太后没有跟汉高祖合葬,而是埋在了汉文帝陵寝旁边,跟儿子待在一起。

  自己亲娘根本不招宣帝待见,死后葬在一起也确实没什么意思。

  于是朱祁钰回道:“我打算效仿汉文帝薄葬,而且比汉文帝还激进,在山东海边找座山,挖个山洞就得了。什么陪葬都不要,也省得后人惦记,还得费劲使力地去挖坟掘墓。”

  吴太后皱皱眉头:“不至于吧,反正有陵卫守墓,谁敢盗墓要诛九族的。”

  朱祁钰摇摇头:“世上没有不灭的王朝,明朝早晚也会灭亡的。能撑三百多年就不错了,运气逆天的话,四百年。

  真要是能延续四百年,而且是被另一个汉人政权接替的话,那咱大明的历史评价,可以与大汉相并列了。”

  至于唐,朱祁钰有意略过去了。唐前期还好,但安史之乱后,有点过于落魄了。光长安就丢了多少回,比大明还不堪,大明也就最后灭亡时才丢了北京。

  吴太后也思索了片刻,然后笑道:“薄葬就薄葬吧,我也跟着你们一起就得了。你们选哪处海边?”

  朱祁钰回道:“崂山吧,在山上挖个洞,再建两座道家宫观,就算完事了。”

  吴太后点点头。

  跟太后说完话,朱祁钰带着爱妃出了长乐宫,到昆明湖上坐船玩耍去了。

  ……

  数日过去,五月十六,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今天是两位亲王就藩的日子,早上一大家子人整整齐齐聚在一起,设宴送行。

  吃过饭,朱祁钰带着众人将汉王、魏王送至大门外。

  文武百官皆在此等候,为两位亲王送行。

  朱祁钰大动感情,搂着两个儿子,抱头痛哭。这真情流露,倒让众人手足无措。

  汉王、魏王与家人一一拜别,方才登上车驾。魏王向北、汉王向南,赶赴封地。

  汉王、魏王各自有一百多辆大车,载满了金银珠宝,场面极为壮观。

  由于汉王的三护卫在西安,魏王的三护卫在东胜,并未调至京城。

  所以朱祁钰从营州卫抽调一万五千人,护送汉王至西安;从天策卫抽调了一万五千人,护送魏王至东胜。

  直到队伍彻底消失在视线中,朱祁钰才一脸失落地往回走。

  大臣们本来还想趁机让皇帝召集个朝会呢,但皇帝的情绪如此低落,也没人敢说话了。

  朱文芳心里也很不好受,对大臣们吩咐道:“都散了吧,有什么事情,回头再说。父皇和我都很伤感,要在家休息五日,五日后再朝会吧。”

  皇帝、太子、皇妃们都回去了,大臣们的精神终于松驰下来,有的乘马车离开,有的聚在一起还聊上几句。

  何文渊命随从先从自家马车里拿了个小竹椅,就在齐王府大门口坐了下来。

  王文、沈翼等阁臣也不好意思扔下何文渊先走,便在一旁陪着聊天。

  何文渊一脸歉意地对众人笑道:“老了老了,站了这么一会就扛不住了,我得坐着歇会再走。下次朝会,我就得向太子请辞了,为官这么多年,也该致仕了。”

  众人一边劝慰,一边各自起了心思。也不知道皇帝出于何种考虑,让何文渊独掌吏部这么多年。

  如今何文渊年老致仕,那么朝中权力格局就要大变动了。

  何文渊又念叨着:“哎,人生啊,真奇妙。十五年前,圣上才二十出头,还没有儿子。抗击也先、保卫京师的种种场景,历历在目,有如昨日。

  这一晃啊,圣上的皇子都外出就藩了。岁月催人老,不服可不行。”

  王文点点头::“有了藩王,感觉跟以前都不一样了,有种圆满的意境。最多再过个五六年,我也就退了。”

  其他人也都连连点头,王文的话,这帮老狐狸都听懂了。景泰系亲王一旦完成就藩,相当于真正的尘埃落定了。以后就算京城有变,景泰系藩王也可以杀回来清君侧,汉初的功臣集团诛灭吕氏就是先例。

  功臣集团搞出了这么大的政变,依然要让高帝的儿子上位,文帝登基后很快便可以掌控大权。

  这并不是功臣们的品格有多么高尚、做人有多么真诚,以致真愿意乖乖将权力还给文帝,而是因为藩王们实力强大,功臣们不敢造次。

  现在也是一样的道理,有景泰系藩王在外,是巨大的震慑。边塞的藩王都有三护卫,景泰系二十几个藩王,会陆续就藩,大臣们若是敢在京师造反,无论如何都搞不定这些藩王的。

  所有阁臣都认识到了这一点,以后大家都踏踏实实干活就好了。

  ……

  朱祁钰回家待了五天,情绪才舒缓过来。

  这日早起,搂着凝香吃过奶之后,朱祁钰问道:“咱们家还有多少钱,还能支撑几年?”

  这话问得很保守,因为按这种就藩花费,多有钱都抗不住。

  浅雪笑道:“没多少钱了,与蒙古决战,花了我们很多很多钱。若是正常开销还好,接下来每一年两个亲王就藩,实在是有些吃力。”

  “那有什么开源的办法吗?”

  朱祁钰就不问如何节流,只问如何开源。

  浅雪答道:“日本在全面探矿,朱文芳已经跟朝臣们商量好了,以后新发现的矿山,前二十年的产出划给内帑,二十年后再收归朝廷。

  这样,咱们给亲王安家的金、银、铜就都够用了。实在不行,朝廷还可以拨一点。

  而且每个亲王就藩,朝廷拨一百万两用于修建王府、购置车马。

  这是大臣们主动要求的,毕竟一半的天下是夫君打下来的。朝廷一年的收入是原来的快三倍,这都是夫君的功劳,一点都不给咱们花,大臣们心里也过意不去。”

  朱祁钰点点头:“那还行。”

  浅雪又补充道:“咱们只是与蒙古决战时消耗太大了,当时内帑的钱粮流水一样往外出,如今朝廷给我们补贴点,也是应有之义。

  其实咱们每年收入也不少,光说田产,咱们本来有十二万顷,景泰十年的时候,清查全国土地,咱又从缅甸、占城、暹罗、吕宋、台湾等地划进来二十万顷荒地作为皇庄。

  美其名曰:皇家带头垦荒。

  实际上五年下来,已经形成一大笔收益了。

  再加上在京城的商铺,还有山东的产业,其实每年有七八百万两的收益。

  天策卫和朵颜卫由御马监供养,单独结算。

  咱们每年赚的这些钱,只需要养营州卫就可以了。

  七八百万两收益,减去一百多万两营州卫的军费,还剩六百多万两。”

  朱祁钰一向不关心家事,不禁惊异于自家的收入怎么变得如此高了。

  浅雪察颜观色,主动解释道:“别看六百万两听着很吓人,这是折算的。

  其实我们每年拿在手里的,主要是大把大把的粮食。把这些粮食折算成白银,看着价值很唬人,但我们若真把这么多粮食一股脑抛出去,粮价就崩溃了,根本换不到预期数额的白银。

  我们纯粹的白银、铜钱收入,一年总值也就三百万两左右。”

  朱祁钰点点头:“这个我懂,但三百万两也很多了啊。”

  浅雪笑道:“您不知道,如今流通中的白银、铜钱数量暴增,虽然粮价没怎么涨,但白银、铜钱的购买力比原来稍稍的降了一点点。”

  “这挺好啊,要的就是这种状态。粮价稳定、货币充足,如此一来百姓的收成能换成钱,再拿着钱去购买生活用品,经济不就循环流动起来了嘛。

  咱现在就藩、嫁女,太花钱了。等过了这一波就藩潮,就没这么紧张了。”

  浅雪又补充道:“我们说以后把管家权交给太子妃了,太子妃死活不肯接。”

  朱祁钰一脸好奇地问道:“又不是什么烂摊子,这么丰厚的家业,她为什么不肯接?”

  浅雪无奈地摊摊手:“她说三十岁之前,不会全盘接手的。还说什么要享受生活,要专心生孩子。至少要生三个儿子出来,并且抚养好,才会考虑把精力投入到庶务上来。”

  朱祁钰听完都无语了:“以前我还真小看咱家太子妃了,她怎么这么精明呢。小小年纪她就看明白了,庶务不是根本,多生嫡子才是最大的关键。好好好,这活得真通透!”

  朱祁钰知道这种事情有反面例子,那就是王熙凤嘛。王熙凤,管家能力够强,在处理庶务上也够精明,但却是小处精明,大事糊涂。管家管的,把身体累垮了,还耽误了生育。

  你管家管的再好,儿子却没生出来,那你这家是替谁管的,不成了替别人白操心了。

  伱这边费心费力地管家,那边自己丈夫张罗着娶二房、纳小妾,好传宗接代,真是要多尴尬有多尴尬。

  想到这里,朱祁钰都笑了,自己家这太子妃才是真精明,先身心放松,快快乐乐地生儿育女,把地位稳固了再说。至于庶务,则是支使着母妃们操心使力。免费的苦力们,不用白不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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