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三刻,金銮殿的铜鹤香炉中腾起青白烟雾,如同一道不祥的预兆。萧清欢扶着拓跋兰图的手踏上丹陛,目光不经意间扫过首排的陆贵妃——后者今日穿了件茜色翟衣,嘴角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皇帝的声音带着几分疲惫,昨夜他批阅奏折直至子时,眼下眼底还凝着青黑。

  吏部侍郎周大人突然出列,手中捧着明黄色的懿旨卷轴:“陛下,昨日萧娘娘命下官副署懿旨,内容事关重大,下官不敢专断,特呈陛下圣裁。”

  萧清欢心中警铃大作。她昨日不过是暗示周侍郎配合召回陈墨,从未提过玄鹰卫之事。只见周侍郎展开懿旨,声音颤抖着念道:“着羽林卫统领王猛,率玄鹰卫军南下江南,听候钦差调遣...”

  “放肆!”皇帝拍案而起,龙椅上的鎏金蟠龙在晨光中狰狞欲吼,“玄鹰卫军乃朕亲军,后宫何得调遣?萧清欢,你可知罪?”

  萧清欢跪倒在地,华服上的银线绣蝶贴着金砖,宛如一只折翼的困兽:“陛下明鉴!臣妾从未下过此等懿旨!必是有人伪造——”

  “萧娘娘此话不妥。”张明远越众而出,手中捧着一份弹劾奏疏,“周大人乃开朝老臣,岂会伪造懿旨?更何况,早在半月前,便有宫人听闻娘娘与玄鹰卫统领密谈。”

  殿内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萧清欢抬眼望向张明远,却在他眼底捕捉到一丝转瞬即逝的紧张——这是心虚的征兆。她忽然想起昨夜吏部衙门里,周侍郎提及“秋闱”时的惶恐,心中瞬间透亮:原来陆贵妃早就拿住了周侍郎的把柄,逼他做了伪证。

  “陛下,”陆贵妃适时开口,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忧虑,“萧娘娘素日贤德,许是忧心江南灾情,才急病乱投医。只是这玄鹰卫...终究是国之重器。”

  皇帝盯着萧清欢,目光复杂难辨。她曾是他最宠爱的女子,是他在这孤家寡人中唯一的慰藉,可如今...他伸手揉了揉眉心,沉声道:“萧清欢干预朝政、私调禁军,着即收缴凤印,禁足椒房殿,非诏不得出。”

  “陛下!”萧清欢惊呼,膝头在金砖上磕出闷响,“臣妾对陛下一片忠心,天地可鉴!求陛下给臣妾一个辩白的机会!”

  “够了!”皇帝甩袖转身,却在余光中瞥见萧清欢鬓间的玉簪——那是他去年生辰所赐,当时她戴着这支簪子,在御花园为他跳了一支《霓裳羽衣》。他喉头动了动,终究没再说什么,大步走向后殿。

  与此同时,江南某驿道上,陈墨浑身是血地趴在马背上,手中紧攥着一封染血的绢书。他的护卫们已全部战死,身后传来陆鸿渐亲卫的呼喝声:“留活口!别让他把东西送去京城!”

  “大人,前方就是临江驿!”仅剩的马夫挥鞭嘶吼,马蹄溅起的泥浆糊在陈墨脸上,遮住了他唇角不断溢出的鲜血。

  终于,驿馆的飞檐出现在视野中。陈墨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绢书塞进马夫手中:“快走...交给陛下...陆鸿渐...伪造密信...”话未说完,他的头便重重垂下,手中的尚方宝剑滑落,在泥地上拖出一道长长的血痕。

  马夫含泪策马冲进驿馆,身后的箭矢破空而来,射中他的后背。他拼尽最后一口气,将血书塞进驿卒手中,便重重栽倒在地。驿卒颤抖着展开绢书,只见上面用指血写着:“蝗灾乃陆鸿渐故意纵放,密信系伪造,流民亦为陆氏收买...”字迹未干,最后一笔拖出长长的血线,宛如一道不甘的泪痕。

  巳时末,椒房殿内一片死寂。拓跋兰图红着眼睛,替萧清欢卸去钗环,忽然瞥见她膝头的淤青:“姐姐,您先敷些金疮药吧...”

  “不用。”萧清欢盯着妆镜中的自己,忽然伸手扯断了鬓边的珍珠步摇,“命丫鬟去把王承恩叫来,本宫有话问他。”

  半个时辰后,王承恩跪在地上,额头布满冷汗:“娘娘明鉴,那道玄鹰卫的懿旨,老奴确实未曾经手。定是陆贵妃那贱人...”

  “本宫知道不是你。”萧清欢打断他,“你去替本宫做件事:把李准那封密信的原件,和他往年的奏折找出来,仔细比对墨色与纸张。”

  王承恩一怔:“娘娘是说...密信是伪造的?”

  “李准写信从不用松烟墨,”萧清欢指尖划过妆镜边缘,“而且那封信的纸张,比他常用的澄心堂纸要粗糙许多。陆贵妃以为模仿笔迹就能蒙混过关,却忘了,细节才是致命伤。”

  绿枝忽然开口:“可是娘娘,就算密信是假的,陛下正在气头上,又怎会听您解释?”

  萧清欢转身望向窗外的宫墙,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在她脸上织出明暗交错的图案:“所以需要有人替本宫说话。兰图,你还记得周侍郎的小儿子吗?去告诉他,若不想秋闱出变故,就让他父亲在陛下面前说实话。”

  兰图转身而去。萧清欢走到案前,铺开一张宣纸,研磨的手忽然顿住——她想起陈墨赴任前,曾说过“愿为娘娘手中刀”。如今这把刀折了,却在断口处露出了敌人的脉络。

  申时正,御书房内烛火初燃。皇帝盯着案头萧清欢常看的《萧楚政要》,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书页边缘。书页间夹着一片干枯的海棠花瓣,是去年春日她与他共赏花开时所留。

  “陛下,”王承恩小心翼翼地开口,“萧娘娘托老奴送来这个。”他呈上一个檀木匣子,里面是李准的密信原件与往年奏折。

  皇帝皱眉打开匣子,刚一比对,便发现了墨色差异。他抬头望向王承恩:“你家娘娘怎么说?”

  “娘娘说,”王承恩垂下眼睑,“李大人纵有千般不是,却断不会用松烟墨写信。至于那道玄鹰卫的懿旨...周侍郎今早递了辞呈,说自己老眼昏花,误读了懿旨内容。”

  皇帝的手指猛地攥紧奏折,发出沙沙声响。周侍郎是陆贵妃的人,如今突然请辞,分明是怕牵扯出背后的主使。他忽然想起今早陆贵妃提及玄鹰卫时,眼中那抹刻意的忧虑——原来从一开始,这就是个陷阱。

  “备轿,去椒房殿。”皇帝忽然起身,锦袍扫过案几,将那片海棠花瓣拂落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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