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青枝的贝齿紧咬着下唇,水眸怯怯的望了她一眼,说道:“我怕你像之前那样,听信了刘素的话,再把我拖去祠堂......”

  剩下的话程青枝不再说,程松儿也终于明白了,程青枝一直忍气吞声的原因。

  如果反抗得不到公正的待遇,只能让他遭受更加恶毒的打骂,那还不如不说。

  程松儿握住他的手,目光真挚:“哥,你放心,我以后绝对不会再做那种混账事,如果那刘素、或是其他人,继续找你麻烦,你就骂回去,打回去、”

  程青枝冰凉的手被她握在手里,滚烫的掌心,烧的他指尖一跳。

  他低声说道:“可那是泼夫才会做的事、”

  “泼夫又怎样,难道受了欺负就要忍吗?别怕,我给你撑腰。”

  程青枝水眸闪动。

  ......原来有人撑腰是这样的感觉。

  他低低的嗯了一声。

  一场闹剧过后,程松儿继续带着他去找大雁的窝。

  天黑路滑,程松儿一路上紧紧抓着他的手腕,他就在后面看着她,感受着手腕上滚烫的温度。

  以前刘素经常伙同别人一起欺负他,他恨是恨,可心里却是羡慕的。

  无论刘素做了多少坏事,他的妻家父家都包庇他,纵容他。

  不像他,哪怕生父还没有跟奸妇逃跑时,对他都不如对一个外人。

  无论多热闹的大家族,他也始终一个人。

  如今,他终于感受了被人在意的滋味。

  而那个人,是他从来没想过的程松儿。

  她...会一直这样对他好吗?

  “找到了找到了!”程松儿压着嗓子惊喜道。

  黑漆漆的芦苇荡中,隐约可见一个窝,两只落单的孤雁相互依偎在一起。

  程松儿张开大网撒向它们,大雁猛地一惊,展翅欲飞,但此刻已经来不及了,大网迅速收紧,将它们牢牢困在其中。

  程松儿赶忙冲上前去,逮住它们的翅膀,用带好的绳子捆住它们的脚,乘着这机会,程松儿看了一下大雁,不错,正好一公一母。

  她喜滋滋的抓着大雁,那一边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鱼兜埋在河道的豁口处:“明天早上我去刘家村,你得空了就来这里看看,兴许能捞到几条小鱼。”

  程青枝看着程松儿手脚麻利的背影,点点头。

  一通操作下来,程松儿的裤腿也湿了,寒风一吹,冷得发抖。

  程青枝也没比她好到哪去,芦苇丛的水也打湿了他的裤腿,他的身体本就不好,寒气入侵,脸上更是苍白的看不到一点血色。

  他的身体原本就不好......

  程松儿将手里的大雁塞到他怀里,蹲在他面前:“上来。”

  大雁的翅膀在程青枝的怀里扑扇,刮起他微微凌乱的发丝。

  他不由得将手收紧了些,湿漉含情的眼眸微微晃动。

  “快点上来,怪冷的。”程松儿知道程青枝胆小怯懦不敢靠近她,所以她不停催促,还故意压低了嗓音,显得冷冰冰的,不想给他多加思虑的时间。

  果然,她声音一压,程青枝心尖一颤,一双手臂攀上了她的肩膀,轻飘飘的体重压在她的身上。

  “你好轻啊。”程松儿站了起来,向着家的方向走。

  程青枝趴在程松儿的背上,红着脸不说话,双臂环着她的脖子,手上抓着的一对大雁垂在她身前。

  从他的视线可以清晰的看到她衣襟处露出的一小截雪白的颈肉,一小缕没有梳上去的青丝像一条蜿蜒的藤蔓钻进了她的衣服里。

  程青枝垂了垂眼眸,移开视线。

  但程松儿挽起的发髻,随着她的步伐发丝有意无意的拂过他的脸,很轻很痒。

  程青枝别扭的动了动,手里的大雁似乎是感应到一般,,一双翅膀不要命的扑腾。

  程青枝心一惊,生怕好不容易抓到的大雁跑了,连忙抓紧了它,手腕更是不由自主的收紧,等好不容易把大雁制服了,他终于松了口气,却听身下的程松儿弱弱的说:“哥,别勒我这么紧。”

  程青枝这才发现,刚才为了制服乱动的大雁,他一双手绕着程松儿的脖子,死死的。

  冰凉的手腕贴着她的脖颈,像一块冰掉进了滚烫的炭火里,随着她一呼一吸,瘦弱的腕骨贴着她柔软脆弱的颈肉,心跳莫名其妙的加快。

  程青枝慌忙松开手,语气慌张:“我、我不是故意的、”

  程松儿摇摇头,声音温柔:“没事,我知道,把大雁抓紧,别让它们跑了。”

  程青枝垂眸,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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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程松儿一睁眼,面前又是一碗熟悉的面片汤。

  她洗漱完后就囫囵的喝下,看到程青枝正坐在门口,缝他破旧的鞋子。

  “你不吃吗?”她问。

  程青枝明润的眼睛闪烁了一下:“我已经吃过了。”

  “那就好。”

  吃过早饭,程松儿带着一对大雁去了刘地主家门口,刚靠近,就看见一脸富态的刘地主正对着管家发难。

  “让你们办点事情就这么难,那劳什子聘雁有这么难吗?”刘地主语气不善。

  管家连连赔笑:“还请您宽限几日,最近聘雁确实难找,您也知道,这气候......”

  刘地主冷哼了一声:“你少给我扯那些,再难找也得给我找出来,难不成你想让我女儿成亲连对聘雁都出不起?你想让我刘家成为村子里的笑话?”

  “连这点事情都办不好,要你中狗奴才有什么用!”

  “你说的是......”管家连连擦额,姿态卑微。

  程松儿算好时机,拎着两只肥硕的大雁来到生气的刘地主面前。

  刘地主和管家看到程松儿手里的一对大雁,顿时眼前一亮,尤其是管家,她连忙问道:“程松儿,这大雁你是哪儿来的?”

  程松儿拎着生龙活虎的大雁,对着刘地主和管家微微行礼:“见过刘主人、管家,这是我在村子里捕来的,进来气候异常,气温降地极快,估计整个成阳县就剩下这么一对落单的大雁。”

  物以稀为贵,刘地主自然听出了程松儿话里的意思,她给管家使了个眼色。

  管家立马会意:“程松儿,这雁子我们买了。”

  说完管家从兜里掏了一锭银子。

  程松儿掂了掂,五两。

  这笔价格是程松儿着实没有想到的,一对大雁就挣了五两银子,比得上她搬木薯几个月了。

  她喜不自禁,连忙将大雁交到管家手里,又对刘地主说了几句吉祥话,随后离开。

  刘地主虽然看不上程松儿这种小喽啰,但是谁叫程松儿嘴巴甜,又会恭维自己和女儿,心里自然高兴,对程松儿自然也高看了一眼。

  程松儿把五两银子揣到兜里,一贫如洗的日子过惯了,突然有了五两银子,感觉一瞬间成了百万富翁。

  她看了看天色,时间还早。

  如今有了钱,也不用苦兮兮的搬木薯了,倒不如去县城里转转,把家里改添置的东西都添置了。

  说干就干,程松儿启程赶往成阳县城。

  巧的是,今天正好是赶集的日子,街上无比热闹,小商小贩聚集。

  她新奇的打量着古代热闹的集市,先花两文钱买了一个大竹筐,然后就去了米行。

  米行的伙计正蹲在门口打盹,程松儿叫醒了她。

  伙计猛地惊醒,还以为是自己偷懒被掌柜发现了,一瞧竟然是程松儿这个恶贯满盈的恶霸,估计又是来闹事索钱的。

  伙计又惧又厌恶,脸上也没个好脸色。

  程松儿知道自己以前是什么德行,也没管伙计阴沉沉的脸,指了指米行的牌子,说道:“给我来二十斤面粉,半石米。”

  伙计语气不屑,又不敢明面嘲讽,鼻息轻轻一哼:“买这些可要500文钱,要买米可得先给钱,你有么?”

  程松儿只当没听到她的阴阳怪气,从衣兜里拿出银子:“现在可以给我米了吧?”

  伙计一瞧她手里的钱,眼神顿时一变。

  来者是客,纵然伙计对程松儿再不满意,但看着对方拿出了钱,还是不得不将程松儿请进了米行。

  柜台上掌柜子正在拨弄着算盘,看到伙计领着程松儿进来,猛地一拍算盘,凶道:“程松儿,你还敢来我这闹事!”

  程松儿撇了撇嘴,原主得罪的人还真是不计其数。

  她对着掌柜微微颔首行礼道:“掌柜的,从前是我多有得罪,我向您道歉,但我今日确实是来买米的。”

  “买米?我看是抢米!”掌柜冷笑。

  程松儿把目光移向伙计,伙计虽然也对程松儿颇有成见,但还是不得不说:“掌柜的,她今天是真的来买米的。”

  说着伙计将一锭银子放在了掌柜面前。

  掌柜看着钱,又看着程松儿,眼神都不由睁大,活像见了鬼。

  “二十斤面粉,半石米。”程松儿再次重复了一遍。

  掌柜拿着钱,狐疑良久,才对伙计说道:“去取。”

  两样米面一共用了500文钱,一两银子等于1000文钱,掌柜找零之后,还剩下四两银子零500文钱,程松儿高兴坏了,这下自己是要翻身农奴把歌唱了。

  程松儿将米面全部都装进竹筐里,向掌柜道谢之后便离开了。

  留下掌柜和伙计两人面面相觑。

  良久,掌柜才喃喃道:“难不成这个混子......真的改过自新了?”

  程松儿背着沉甸甸的竹筐在热闹的集市里逛着,家里缺了什么这会子她要全部买齐,只有这样冬天才会好过。

  好久没吃肉了,她从猪肉铺里买了二两猪肉,又买了一大块板油,想着回家熬一锅猪油,好歹也要尝尝荤腥。

  光有肉也不行,菜也必不可少。

  古代的冬天蔬菜品种不多,除了大白菜,就是大白萝卜,土豆,她又买了好几斤。

  古代一两银子的购买里很强,程松儿买完这些,才花了不过一两多银子,要不是竹筐的承受能力有限,她真想直接买一堆大白菜在院子里堆着。

  除了这些,程松儿还买了八角香叶之类的作料以及糊窗户的纸。

  老屋的窗户都是破的,夜里凉风呼呼的往里头刮,冷得要死。

  说道冷,程松儿想起自己晚上连一件棉被都没有,程青枝那个小可怜的被子也薄的可怜,晚上睡觉估计都在打颤。

  她赶紧去了衣铺,衣铺也卖棉被。

  衣铺的老板以前也没少被原身骚扰过,看到程松儿就每个好脸色。

  但程松儿有了米行老板的经验,第一句话就是先给过往的得罪赔不是,然后痛快的拿出钱,说明来意。

  衣铺老板还来不及发难,就被她三两句话说了回去。

  毕竟没人想跟钱过不去,衣铺老板小声嘟囔了一句:“这混子这是转性了?”然后将她请了进来。

  “衣服被子都在这里,你自己看看,想买哪个?”

  程松儿放下竹筐,衣铺老板瞥了眼她竹筐里沉甸甸的东西,心渐渐稳了下来,看来真是诚心想来买东西的。

  程松儿选了两套厚实的大棉被问道:“掌柜,这被子怎么卖?”

  “500文一套。”

  ......好贵。

  程松儿的视线移向墙上挂着的一件冬衣,月白色的,虽然不是绸缎,但程松儿隐约觉得穿在程青枝的身上会很好看。

  来成阳县城的路上,她偶尔也能看见一些带着斗篷跟妻主一起逛街的男子,这个时节,他们都已经穿上御寒的冬衣了。

  而她家里的那个小可怜,还穿着一件单薄地不能再单薄的夏衣,洗个衣服,连热水也舍不得。

  她指了指那件衣服问道:“那这件衣服呢?”

  “也是300文。”

  ......好家伙,快赶上一套厚实棉被了。

  衣铺掌柜看着她犹豫的样子,轻笑了一声,像是在说,看样子你也买不起。

  随后她说道:“那要是嫌贵,就买旁边那件,100文。”

  旁边那件事一件褐色的冬衣,因为颜色款式老旧,一直卖不出去。

  程松儿摸了摸衣服的厚度,不错,很御寒。

  她对颜色款式并不追求,只要能保暖就行。

  但是看着那件冬衣,脑海中不断闪过程青枝的脸,以及他伏在自己背上时,宛若枯叶的体重。

  她咬咬牙:“老板,那两件棉被,还有这两件冬衣,我都要了。”

  衣铺老板诧异的瞪大了眼:“你确定?都买了?这可足足要1两400文钱啊!”

  她本以为程松儿这个混子,哪怕突然转性了还是一贫如洗,根本买不起一件300文的衣服,谁知一出手,竟然是如此大的手笔。

  程松儿点头:“我知道,我都要了。”

  她将钱放在柜前。

  “.......好好好!”衣铺老板连忙将钱放到钱柜里,然后开始给程松儿装衣服棉被。

  整个过程脸上的笑容都快溢出来了。真不知今儿是个什么好日子,一开门就成了一个大单。

  两套棉被加上两套冬衣着实有点厚,衣铺老板用一根很长的绳子,将棉被冬衣捆成了豆腐块,并将绑在程松儿的竹筐上。

  因为衣服被子太过厚实,衣铺老板绑的有些吃力,手肘无意间碰到了摆在衣铺外面的陈列的一双男鞋。

  衣铺老板哎哟一声,程松儿闻声转过头来,正好看到掉在地上的男鞋。

  她弯腰捡起,目有所思。

  她还记得刚刚穿来时,曾经跟程青枝承诺过,要给他买一双新鞋,不用再穿那双破破烂烂,连自己的脚都能磨破的烂鞋子。

  衣铺老板看到程松儿一直盯着这双男鞋,心知机会来了,连忙推销到:“松儿妹子,这双鞋子可是千层底的,结实耐用,而且你看它的布面也是极好的,白白净净的,男人看了一定喜欢。”

  程松儿笑了笑,衣铺老板以前可从来不会叫她松儿妹子,只会咒骂她破皮混子。

  “这双鞋多少钱?”她问。

  “五十文。”

  “包起来吧。”程松儿没有犹豫,程青枝的鞋子已经烂的不能再烂,上次磨破了脚之后,她还看见他用针线缝缝补补,实在可怜。

  衣铺老板立马将鞋子抱起来,塞到了竹筐里。

  一趟集市逛下来,钱花了一半。

  但好在该置办的东西都置办齐了,竹筐装的满满当当的。

  她背着都快撑不下的竹筐,穿过热闹的赶集人群,忽然肩头被人重重的撞了一下。

  “对不起。”一个娇俏的男声从她耳边传来。

  程松儿一抬头,看见一容貌绝色的白衣男子,在远离京城的成阳县城里,这样的容貌简直就像天仙下凡一样。

  而且他不像其他男子那样带着斗篷,在这个封闭守旧的县城里肆意的展示着傲人的美貌,引得无数人侧目。

  “没事。”但程松儿只看了一眼,就低下头,飞快的走了。

  留下那名绝色男子,望着程松儿背着大竹筐的背影。

  不久,一个女子焦急的来到绝色男子身边:“清儿,不是告诉你不要乱跑吗?有没有伤着?”

  绝色男子很快将程松儿抛到脑后,对着女子甜甜一笑:“没事的,玉姐姐。”

  程松儿背着沉甸甸的大竹筐,脚步焦急的往城外走,直到看不见城门,她才终于松了口气。

  “好险!”她擦着额头上的汗:“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遇到男主。”

  不过幸好,现在的程松儿已经被换了芯子,没有调戏男主,自然就躲过一劫。

  捡回一条命的程松儿,整理好情绪,继续往家走。

  回到程家村时,正好是晌午。

  家家户户冒炊烟,以前的她中午基本都没在家里吃过饭,也不知道此时程青枝吃过饭了没有,吃的又是什么?

  她背着竹筐站在小院前,正好被院子里吃饭的徐叔、林玉秀一家看见。

  徐叔的妻子程大娘在外做劳工,中午也不着家,家里只有两个男人。

  林玉秀看到程松儿第一眼就被她身后沉甸甸几乎要撑烂的竹筐吸引。尤其是竹筐最上捆着的月白色的冬衣。

  眼尖的林玉秀一眼就发现那冬衣上面还有玉兰花的刺绣,价格看起来就不太便宜。

  男儿家就喜欢这种独一无二,又有些小心机的设计。

  林玉秀看出这是一套男装,程松儿绝不会买给自己穿,脑子里忽然想起自己父亲昨天无意间提起关于程松儿浪/女回头,改过自新的话。

  他立马就明白这套冬衣是买给谁的。

  一想到这么漂亮惹眼的衣服,就要穿在程青枝那个贱人身上,林玉秀俏生生的脸蛋顿时垮了下来,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但程松儿压根没注意到他。

  她的注意力都被没有一丝烟火气的厨房吸引。

  她进了院子,将竹筐放在地上,衣服被子都放进了堂屋里。

  进了冷冰冰的厨房,却看到令她心中难受的一幕。

  程青枝坐在阴沉冰冷的小厨房里,面前一个破陶碗,里面装着半碗水,手里拿着半块已经干硬的粗面馍馍......那粗面馍馍还是昨日她给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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