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0章 母女情深
虽说病情是稳定了，但沈箬还是不放心她，便留了下来，进行看护。
一直到次日晚间，失血过多的朱颜才渐渐恢复意识，从昏睡中慢慢醒来。
她迷蒙着视线，还未看清周围的景象，便哑着声道：“我死了？”
正坐在烛火下，低头看医书的沈箬，骤然听到这话，没好气道：“有我在，你想死还没那么容易。”
朱颜在床上又静静地躺了一会儿，才明白自己这是被抢救回来了，她盯着上方床幔的纹，眼角滑下一滴清泪，嘴里呢喃道：“箬箬姐，你不该救我的。”
沈箬“啪”地一声，将手里的医书按在桌面上，霍然起身，走到朱颜的床边，居高临下地望着她：“你就真那么不想活了？”
“是我对不起惜儿那个孩子，既然她那么讨厌我，不如就让我消失在这世上，给她赔罪好了。”她阖上眼，自怨自艾道。
黑暗中，她听到沈箬淡漠如水的嗓音缓缓道：“既然你不想活了，那么你肯定对一切都已经无所谓了吧。”
这话让朱颜死水般的内心乍起了一丝波澜，随后就听到一阵撕心裂肺般的哭声，这哭声她很熟悉，是大儿子怜的，她的心骤然紧缩了一下，猛地睁开了眼睛。
就见沈箬将手中的襁褓高高举起，冷声道：“孩子自幼没有娘，也是挺可怜的，我就替孩子着想一下，先让他下去等你。”
说罢，她就将那襁褓狠狠地摔在了地上，朱颜眦目欲裂，嘶声大喊：“不要！”
她不顾重伤未愈的身体，朝着被扔下的襁褓扑了上去，却还是晚了一步，只能眼睁睁看着孩子被摔在地上。
“不不！我的孩子！不！”
她神色慌乱地跌下床，将地上的襁褓抱起，却发现那只是个空的小被，同时她才恍然发现那啼哭声依旧不止。
她一时又惊又喜地朝着哭声的方向看去，就见双胞胎都好好地并排放在摇篮床中，本在熟睡中的小锦因为哥哥的哭声而被吵醒，也哇哇大哭了起来。
朱颜忙踉跄地来到摇篮床边，抱起其中一个，不停哄道：“不哭不哭，娘在呢。”
沈箬这时走到她的身后，开口道：“你不是都已经不想活了吗？你还管这些做什么？”
朱颜哄孩子的动作一滞，将头埋进孩子的肩头上，哽咽的哭声传来：“我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箬箬姐你说，我到底要怎样，才是对惜儿真的好？”
沈箬沉默了良久，才缓声道：“我到是想到了一个主意，就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配合我。”
次日，府挂起了白灯笼，府里上下哭声不绝，一片压抑。
有人打听过后，得知，原是府小姐走丢，夫人思女成疾，竟是一蹶不振，撒手人寰。
这府也是江南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夫人人美心善，每每江南犯水灾，都会拿出府上的存粮来赈济灾民，没想到竟是好人没好报，落得如此凄凉的结局。
这街头巷尾，茶馆酒店聊起此事，都不由为这位夫人感叹一声。
府守灵三天，出殡这日，不少人前来送葬。
眼见着时辰已至，唢呐一响，门前突然出现一道小小的身影。
穿着白色丧服的沈箬，目光平淡地望向来人：“你还是来了。”
“既然来了，那就给你娘上柱香吧。”
她取过三支香，递了过去，却被“啪”地一下打飞，香跌在地上，断成了长短不一的六截。
沈箬淡淡地扫了一眼地，缓缓道，“你不至于恨你娘到这个地步吧？既然她人都已经走了，还有什么恨是过不去的？”
就见那小小的身影攥紧拳头，瞪向沈箬道：“你以为这种事，我会信吗？上次见她还好好的，怎么可能突然就相思成疾？我只是年纪小，不代表我是傻子。”
“你既然不信，那又为何要来？”
“……”
沈箬蹲下身，将摔在地上的香一一捡起，才缓声继续道：“小颜确实不是相思成疾，她是自杀的。她大概是觉得对不起你，觉得如果她死了，你或许会好受些，于是就割腕自杀了。”
惜盯着她，看了她许久，忽而身形一动，冲向了棺材，沈箬也没有阻止，任由着她这么做了。
她运气挥掌，“轰”一声，厚重的金丝檀木棺材盖应声掀飞，露出里面躺着的女子，她穿着她最喜欢的那套淡蓝色留仙裙，脸上也带了淡淡的妆容，看着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惜将手伸向她的脖颈，触到肌肤时，那寒凉的触感，让她一振，她定定神，还是将指尖按在脖子上的脉搏处，没有任何动静。
她不信邪，拿起朱颜的右手，撩上衣袖，白皙的手臂上赫然出现一条长长的丑陋疤痕，她似被吓了一跳，往后踉跄了两步，还是不愿相信的样子：“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沈箬走至她的身后，漫不经心的语调道：“为什么不可能？你不是恨她吗？她死了，你该高兴才是啊！”
惜蓦地转身，瞪向她：“我只是恨她，不代表我想要她死！”
“噢？那你想要她怎样呢？她一直对你很愧疚，很想补偿你，可是她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想着，或许只要她死了，这场折磨就会结束了。”
“我没有想她死！”惜看着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几近抓狂，“我只是……我只是……”
她忽然哽咽得说不出话了，用力咬紧了牙冠，才没有哭出声来，她就像个无助又委屈的孩子，在大雨中迷路了，却找不到她的妈妈。
“我只是，很害怕！我不想她只是因为愧疚，所以才对我好，我很怕她知道我是怎样的人后，会讨厌我，会抛弃我，会不再要我，如果真的那样，我不知道我要怎么办才好？如果有一天，忽然发现我其实不是真正的惜，她会不会用厌恶的眼神，恨我夺走了她女儿应有的东西？我现在得到的，真的是我该得到的吗？”
沈箬听着她的自白，都不由生出些惊诧，她微微叹了一口气，蹲下身，拍了拍她的脑袋：“这么说，你这不是很爱她吗？”
(本章完)
虽说病情是稳定了，但沈箬还是不放心她，便留了下来，进行看护。
一直到次日晚间，失血过多的朱颜才渐渐恢复意识，从昏睡中慢慢醒来。
她迷蒙着视线，还未看清周围的景象，便哑着声道：“我死了？”
正坐在烛火下，低头看医书的沈箬，骤然听到这话，没好气道：“有我在，你想死还没那么容易。”
朱颜在床上又静静地躺了一会儿，才明白自己这是被抢救回来了，她盯着上方床幔的纹，眼角滑下一滴清泪，嘴里呢喃道：“箬箬姐，你不该救我的。”
沈箬“啪”地一声，将手里的医书按在桌面上，霍然起身，走到朱颜的床边，居高临下地望着她：“你就真那么不想活了？”
“是我对不起惜儿那个孩子，既然她那么讨厌我，不如就让我消失在这世上，给她赔罪好了。”她阖上眼，自怨自艾道。
黑暗中，她听到沈箬淡漠如水的嗓音缓缓道：“既然你不想活了，那么你肯定对一切都已经无所谓了吧。”
这话让朱颜死水般的内心乍起了一丝波澜，随后就听到一阵撕心裂肺般的哭声，这哭声她很熟悉，是大儿子怜的，她的心骤然紧缩了一下，猛地睁开了眼睛。
就见沈箬将手中的襁褓高高举起，冷声道：“孩子自幼没有娘，也是挺可怜的，我就替孩子着想一下，先让他下去等你。”
说罢，她就将那襁褓狠狠地摔在了地上，朱颜眦目欲裂，嘶声大喊：“不要！”
她不顾重伤未愈的身体，朝着被扔下的襁褓扑了上去，却还是晚了一步，只能眼睁睁看着孩子被摔在地上。
“不不！我的孩子！不！”
她神色慌乱地跌下床，将地上的襁褓抱起，却发现那只是个空的小被，同时她才恍然发现那啼哭声依旧不止。
她一时又惊又喜地朝着哭声的方向看去，就见双胞胎都好好地并排放在摇篮床中，本在熟睡中的小锦因为哥哥的哭声而被吵醒，也哇哇大哭了起来。
朱颜忙踉跄地来到摇篮床边，抱起其中一个，不停哄道：“不哭不哭，娘在呢。”
沈箬这时走到她的身后，开口道：“你不是都已经不想活了吗？你还管这些做什么？”
朱颜哄孩子的动作一滞，将头埋进孩子的肩头上，哽咽的哭声传来：“我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箬箬姐你说，我到底要怎样，才是对惜儿真的好？”
沈箬沉默了良久，才缓声道：“我到是想到了一个主意，就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配合我。”
次日，府挂起了白灯笼，府里上下哭声不绝，一片压抑。
有人打听过后，得知，原是府小姐走丢，夫人思女成疾，竟是一蹶不振，撒手人寰。
这府也是江南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夫人人美心善，每每江南犯水灾，都会拿出府上的存粮来赈济灾民，没想到竟是好人没好报，落得如此凄凉的结局。
这街头巷尾，茶馆酒店聊起此事，都不由为这位夫人感叹一声。
府守灵三天，出殡这日，不少人前来送葬。
眼见着时辰已至，唢呐一响，门前突然出现一道小小的身影。
穿着白色丧服的沈箬，目光平淡地望向来人：“你还是来了。”
“既然来了，那就给你娘上柱香吧。”
她取过三支香，递了过去，却被“啪”地一下打飞，香跌在地上，断成了长短不一的六截。
沈箬淡淡地扫了一眼地，缓缓道，“你不至于恨你娘到这个地步吧？既然她人都已经走了，还有什么恨是过不去的？”
就见那小小的身影攥紧拳头，瞪向沈箬道：“你以为这种事，我会信吗？上次见她还好好的，怎么可能突然就相思成疾？我只是年纪小，不代表我是傻子。”
“你既然不信，那又为何要来？”
“……”
沈箬蹲下身，将摔在地上的香一一捡起，才缓声继续道：“小颜确实不是相思成疾，她是自杀的。她大概是觉得对不起你，觉得如果她死了，你或许会好受些，于是就割腕自杀了。”
惜盯着她，看了她许久，忽而身形一动，冲向了棺材，沈箬也没有阻止，任由着她这么做了。
她运气挥掌，“轰”一声，厚重的金丝檀木棺材盖应声掀飞，露出里面躺着的女子，她穿着她最喜欢的那套淡蓝色留仙裙，脸上也带了淡淡的妆容，看着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惜将手伸向她的脖颈，触到肌肤时，那寒凉的触感，让她一振，她定定神，还是将指尖按在脖子上的脉搏处，没有任何动静。
她不信邪，拿起朱颜的右手，撩上衣袖，白皙的手臂上赫然出现一条长长的丑陋疤痕，她似被吓了一跳，往后踉跄了两步，还是不愿相信的样子：“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沈箬走至她的身后，漫不经心的语调道：“为什么不可能？你不是恨她吗？她死了，你该高兴才是啊！”
惜蓦地转身，瞪向她：“我只是恨她，不代表我想要她死！”
“噢？那你想要她怎样呢？她一直对你很愧疚，很想补偿你，可是她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想着，或许只要她死了，这场折磨就会结束了。”
“我没有想她死！”惜看着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几近抓狂，“我只是……我只是……”
她忽然哽咽得说不出话了，用力咬紧了牙冠，才没有哭出声来，她就像个无助又委屈的孩子，在大雨中迷路了，却找不到她的妈妈。
“我只是，很害怕！我不想她只是因为愧疚，所以才对我好，我很怕她知道我是怎样的人后，会讨厌我，会抛弃我，会不再要我，如果真的那样，我不知道我要怎么办才好？如果有一天，忽然发现我其实不是真正的惜，她会不会用厌恶的眼神，恨我夺走了她女儿应有的东西？我现在得到的，真的是我该得到的吗？”
沈箬听着她的自白，都不由生出些惊诧，她微微叹了一口气，蹲下身，拍了拍她的脑袋：“这么说，你这不是很爱她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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