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来福?”

  沈箬愣了下,才认出来人的身份,当下心中一紧,“难道是申屠公子出事了?”

  “来不及解释了,沈姑娘你快跟我来!”

  说着,来福就要上前拽起沈箬的手,却被一旁的麟儿挡住:“别动手动脚的。”

  沈箬无奈地看了自家儿子一眼,方才扭头对着无措的来福说道:“你在前带路吧,顺便说说到底出什么事了?”

  “今日便是武林大会比试的第一日,三少爷代替了大少爷参赛,却被对方打成了重伤,要不是老爷及时出手,只怕少爷已经命丧擂台了。”

  在后面一同跟来的沈修麟,不以为然道:“这江湖之中,打打杀杀都是常事,何况还是在这武林大会的比试台上,要算也只能是怪他自己技不如人了。”

  “麟儿!”

  沈箬警告意味地喊了一声他的名字,示意他闭嘴,方才向敢怒不敢言的来福倒了声歉,“抱歉,麟儿他口不择言,不过他没有恶意的,我们还是快走吧,申屠公子的伤可等不了那么长时间。”

  来福闻言,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好继续埋头带路。

  几人坐上申屠府的马车,快马加鞭而去,半个时辰的路,被缩短到了不到两刻钟。

  府上愁云惨淡,气氛显得尤为凝重。

  沈箬刚一踏进门,就直觉不妙,果然,等她赶到申屠苏的房间时,申屠老爷满面颓唐,就像瞬间苍老了十几岁般,垂丧着气道:“沈姑娘,你来迟了。”

  沈箬见此,来不及多解释,便直奔着病床走去,沉声道:“你们都出去,我要开始进行抢救!”

  申屠老爷从没见过这架势,还以为是她不能接受苏儿已死的消息,叹声劝慰道:“沈姑娘,你有这个心,我想苏儿就已经很满足了,逝者已逝,还是让他安静地去吧……”

  只是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同来的麟儿一把揽住肩膀,一个巧劲给带了出去:“申屠老爷是吧?放心吧,有我娘在,就算是阎王爷亲自来讨人,那都没用,你就安心在外面等着好消息吧。”

  申屠老爷满脸地不敢相信:“这怎么可能,就算是华佗再世,也不可能让人起死回生啊。”

  少年不屑地撇了下嘴:“小见多怪,华佗算什么,我娘可比这天下所有的神医加起来,都厉害多了。”

  这厢,沈箬将所有人都赶出房间后,立即给陷入休克状态的申屠苏佩戴上各种仪器,并在他已经停止跳动的心脏上,打了一剂强心针。

  在连续不断进行了足足十几分钟的心肺复苏后,一旁的心跳监测仪上总算有了微弱的波动,沈箬根本来不及松一口气,便先给申屠苏注射了一管肾上腺素,挂上血浆,通过微创术,在他肚脐旁切开一道小孔,将机器顺着洞口伸进去,小心处理他重伤的内脏。

  嗡嗡机械音不断响起,透明的橡胶管中能看到不断有血液和破损的肉块从腹腔内被吸出。

  他的内脏真的伤得很严重,就像是有绞肉机在他五脏六腑里一通乱搅过一般,肠子断作了好几截,肝脏肾脏都坏掉了三分之二,肋骨更是全部断裂,有几根甚至差点插进了申屠苏的心脏。

  太狠了!

  将他打伤的那个人实在是太狠毒了!

  他根本就不是在与人比试,而是在玩弄一个人的生命,享受着将人命玩弄在鼓掌之中的快感。

  这样的人,若是让他当上了武林盟主,这江湖怕是永无安宁之日了。

  沈箬按捺住心中的激荡,沉下心继续进行着手术。

  光是缝合这些破损的内脏,就了她足足一天一夜,天光放明时,她才总算处理完毕。

  可是除了这些,申屠苏的手骨、腿骨也都受了不小的伤,甚至是他的脊椎都被人生生折断成了两节,那该是多惨烈的剧痛和绝望啊!

  “……”

  沈箬单只是想想,都觉得痛苦不已,况且就算她治好了,脊椎断裂的伤是永久性的,只怕申屠苏此生只能永远坐在轮椅上了。

  只希望,他能坚强地挺过着一劫吧。

  她怀揣着极为复杂的心情,做完了这极漫长的一次手术,了她不多两天一夜的时间。

  等她脚步踉跄地走出房门时,太阳已经西下,只剩浅浅的余晖撒落在她身上,她直觉眼前一黑,差点脱力地摔倒在地上,被一只手稳稳扶住,那双特别的铁灰色眸子,心疼地望着她:“你没事吧?”

  沈箬缓了一口气,慢慢抬头,略有些讶异:“你怎么来了?我还以为你还在生气呢?”

  萧琛无奈地瞪着她:“我有那么小肚鸡肠吗?”

  沈箬笑了笑:“难道不是吗?”

  之前的所有隔阂,似乎在这短短几句对话中,消失殆尽。

  不过,旁边急不可耐的申屠老爷却等不及他们叙旧了,迫不及待的追问:“沈姑娘,我家苏儿怎么样了?”

  沈箬在萧琛的搀扶下,缓缓站起身,吐了口浊气后,才温声道:“申屠老爷放心,人已经没有大碍了,之后只要好好调养,就会没事了,只是……申屠公子他,伤了脊椎,从今往后,只怕是再也站不起来了。”

  “什么?”

  申屠老爷身形摇晃了两下,却在来福过来搀扶前,稳住了身子,摆了摆手,让下人退开后,沉稳道,“能捡回一条小命,就已经是申屠家的列祖列宗保佑了,人要知足。这次真是多谢沈姑娘了,你屡次救了我申屠家的人,此大恩大德,实在不知该如何报答,沈姑娘,还请你务必受我这一拜。”

  沈箬实在是没想到申屠老爷会向自己磕头道谢,大吃了一惊,忙上前阻拦:“申屠老爷,不必如此,你这是折煞我了,救人本就是为医者该做的,您快起来吧。”

  就在沈箬不知所措时,便有下人慌慌张张跑来,大喊道:“老爷,不好了,夫人聚集了以前的兄弟,跑到同福客栈,找杀害了三少爷的凶手,报仇去了!”

  这可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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