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郎。”见到姜怀颂现身,昭华郡主柔柔地唤了一声。

  姜晟和姜巧儿从未见过昭华郡主柔情似水的一面,以前看她和姜桥的相处,总是很别扭,像隔着一层一般。

  现在看到这个男人出现,以及凭空多出来的女儿,他们才明白是为什么。

  原来她早就心有所属,还和人家生过一个孩子。

  姜晟握紧拳头,阴鸷的眼神一闪而过。

  姜巧儿则升起一股快意,母亲为了那个野种可以把她推出去,现在她的报应来了,被心爱人记恨,不知道会是什么感受。

  昭华郡主哪里还听得进去姜怀颂之前的话,满心满眼的都是眼前人。

  “住口!是你杀了小好,你这个毒妇!”

  看着姜怀颂的冷眼,昭华郡主总算醒悟过来,她的脸一下子面无血色,眼神闪躲,“我……我是受人挑拨,我不知道,不知道阿好是我的女儿。”

  “小好她没有母亲!”

  “她有!我十月怀胎生下的她,我养她到三岁,我就是她的母亲!姜郎,我不怪你偷偷带走阿好,你一定是有苦衷。可你不能不让小好承认我,她来京城就是为了寻我。”

  姜怀颂满是厌恶,“若我知道她上京寻母会丢掉性命,我宁愿她恨我也要拦着她不让她走!血债血偿,今日你们一个都逃不掉!”

  说着,他手指微动,只一瞬就转身对着姜余欢道:“我要带小好回去。”

  姜余欢点点头,“冰棺今日能做好,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只管交代。对不起,你把阿好交给我,我却……”

  姜怀颂抬手打断她,“我心中有数,这件事怪不到你。”

  姜余欢抿抿唇,目光看向他身后的昭华郡主和姜巧儿,“她们……就这样了吗?”

  “她们会得到应有的报应。”

  如此,姜余欢就没再多说。

  昭华郡主和姜巧儿嘴不停地说着,但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姜怀颂可能用了离疆的蛊虫。

  他没有停留太久,冰棺一送来就马不停蹄地带着姜时好的尸体离开了。

  昭华郡主无声的哀求,他熟视无睹,面容冷毅不发一言。

  正是他这个态度,让昭华郡主崩溃不已。

  出发的时候顾宸也整理好行囊站在一旁,大有要一起离开的意思。

  但姜怀颂拒绝了。

  “小好生前你们没有结果,死后也不必纠缠。”

  说完,姜怀颂跨身上马,和姜余欢等人道别后就走了。

  顾宸愣在原地不知所措,像被抛弃的小狗,想追却又不敢。

  “摄政王,是不是在怪我。”

  姜余欢没有回答,因为她也摸不清摄政王是怪还是不怪。

  她沉默地拍了拍顾宸的肩膀,转身回到府中。

  回去后,她一言不发地收拾起东西,早早熄灯睡觉还勒令绫香和玲微不许守夜。

  所有人都觉得姜余欢是因为姜时好的死心情低落,没人去打扰她。

  当晚,侯府发生两件惊悚的事情。

  一件是姜巧儿如同鬼魅一般行走在侯府,碰见人就会讲述自己的内心的邪恶。

  她做过的事被她亲口说出来,侯府的下人都被这位表面乖巧的小姐吓得冷汗直冒。

  荼白得知后让人把姜巧儿关起来,天亮之后再放出去。

  这是姜怀颂的报复,是姜巧儿应得的。那就别只在府里袒露心声,干脆去外面说。

  还有一件则是昭华郡主陷入噩梦之中无论如何都醒不来,她大喊怒吼痛哭流涕甚至打自己,但从始至终都沉浸在梦境中。

  她被愧疚、悔恨、痛苦所包围,嘴里不断说着对不起,说着姜郎别走,说着不要杀她。

  她身边的嬷嬷想要唤醒她,无论是在耳边大喊,还是拍打,抑或是泼冷水都无法叫醒。

  院子里的下人噤若寒蝉,纷纷不敢靠近。

  侯府彻夜通明,到了白天之后,姜巧儿被放出去,整个京城都热闹起来。

  姜远派了人跟着她,表面上是想带姜巧儿回府,实则想让姜巧儿的罪名坐实。

  昭华郡主母女的变化在侯府穿了个遍,那些姨娘都觉得是姜远姐弟的手笔,都各自警告自己的儿女安分守己,不要和他们作对。

  姜远乐见其成,只要他们安分点,侯府养着他们也不是难事。

  至于姜晟,是个难题。

  杀了永诀后患?可姜晟并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不杀,又觉得膈应,毕竟他的母亲和妹妹都不是正常人了,姜怀颂已经离开,他若是想报仇找的肯定是他们姐弟二人。留着,肯定是个麻烦。

  他手指敲击桌面,想着怎么安排姜晟,忽然门外传来荼白的声音,听着十分急切。

  “进来说话。”

  荼白推开房门,神色慌乱,“小侯爷,大小姐不见了!”

  “你说什么!”姜远倏地站起身往外走。

  荼白急忙跟上,说着来龙去脉。

  天光已经大亮,按照往常姜余欢也该起来了。

  但今日却十分反常。

  绫香还是觉得姜余欢是伤心过度,便没有去敲门。

  直到临近中午该吃午饭了,玲微才去敲门。

  连着敲了几次都没人应,这时柳承医忽然拿着封信急匆匆地过来。

  原来顾宸给柳承医留了信,说自己和姜余欢离开了,让他不用找。

  玲微和绫香一听,当即破门而入。

  屋里果然没有姜余欢的身影,衣柜里的衣服被带走好几件。

  而桌上,留着几封信。

  姜远听完之后加快脚步,走进院子就看到绫香和玲微面色凝重。

  见姜远来了,二人急忙迎上去。

  “小少爷,小小姐留下几封信走了!”

  姜远沉着脸走进房间。

  姜余欢是说过要走,但那时她明显不是要不辞而别,怎么突然改变主意。

  现在这样,倒像是一走就不会回来了一般。

  他走到桌前,看到几封留给不同人的信,有给他的,有给柳承医的,有给几位姑姑的,还有给傅莳楦的。

  他拿起属于自己的那封迅速拆开。

  看着满满的几页纸,一股不安感涌上心头。

  他忽然不敢看,又把信装回去。随后拿起另外几封递给他们,又叫荼白把傅莳楦那封信送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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